蒙花落问:

“否则如何?” 黄居士说:“否则轻则损手折脚,重嘛……唉,不说也罢。” 作者:

七水灵 日期:2017-11-29 15:01

“啊?!”

蒙花落心里一阵慌,抚胸道:“都七老八十了,还能出么风头。” 似又想起什么,问:“黄师傅,今日在我前头,归元寺还来过人么?” 黄居

士笑笑:

“你也不看看年辰,如今的人看到和尚都躲,哪还有人敢上庙里来,到时候大字报一贴,全家老小都得遭殃。”

蒙花落讪笑道:

“是啊是啊,也只有我这老不死的苕货敢往这里凑。”

哪知黄居士忽冷脸说:

“原来您家不是来拜佛的,是来找人的!哈哈,五百罗汉里寻罗汉,到冤枉这罗汉堂里众罗汉提携你一场。好走,不送!”

说话拂袖朝大殿深处走。

“师傅,师傅!”蒙花落拔足撵去,顺阴暗廊道三拐两绕,但见黄居士背影在阴暗处晃晃,一闪而没!这人到底是人是鬼?……久闻佛家法力强大,今日算是见着稀奇了……居士尚且如此,若遇着光头和尚,那还了得!蒙花落狐疑而退,抬头见尊罗汉笑望自己,正是那千劫悲愿尊者。

蒙花落想:

管他是真是假,终归点化我一场。

恭敬作揖,心念:

“尊者保佑。”

忽听“喀喇!”声响。

抬头望罗汉一只手好端端的忽然崩裂,心中咯噔一下,不再迟疑,快步走出罗汉堂,跨出大殿被烈阳一照,登时天旋地转,忙扶着身旁树干缓一阵才算心平气和。

莫非是中暑了?……唉,老了,老了。蒙花落浩叹一声,

怏怏出庙门,暗想:

那小子怎会没来?……我要不要在这等着?……正想着手背发痒,随手抠一会,越来越痒,翻手看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1-30 14:42蒙花落手背不知何时多了酒杯大块斑,殷红如血,在阳光下转动手腕,血斑又折射出橙黄绿蓝四色,仿佛美丽的万花筒!

蒙花落瞳仁收缩,哆嗦道:

“‘五花铁甲’!”相传‘神堂湾’五毒,‘五花铁甲’乃是其一,据说毒性比‘三道金光’更烈,若被‘五花铁甲’咬着面门,脑后便会现出‘五花阴阳’图案,头脸漆黑,便是神仙转世,也难活过一日!颤巍巍翻过右手,掌心劳宫穴漆黑如墨!那股黑气似沿着手腕正往上跑!蒙花落左手捏指,急点臂上十八处大穴,寻树丛盘膝坐倒,伸手入怀扯出根长蛇也似细虫,凑近右掌。

长虫通体雪白,却像怕极黑手,只远避半尺,左右晃动……蒙花落皱眉捏诀,嘴里苗语叽里呱啦…… 长虫直游上右臂,沿肘绕三圈死死缠紧,伸长头一口咬在主人‘劳宫

穴’上!

“嗤!”黑血似箭飚在地上,直烧得远近青草一片焦枯!蒙花落

不敢怠慢,嘴上加紧……大白长虫奋不顾身一头钉在伤口上急吮,须臾肚腹鼓胀,松开蒙花落手肘,长长身子软瘫至地,黑黑鼓鼓,粗大倍余。

黑亮亮虫身被阳光一照,隐有五彩斑斓之意!蒙花落右手失血,瘦如枯枝,手背红斑却淡,手心漆黑到也褪去六七分之多。

忽瞪目闭嘴,右手急甩,漆黑长虫蛇般飞起,左手微扬,不待长虫落地,半空里划道火弧,扭曲落地……

蒙花落眼瞅多年心血被废,心痛道:

“好虫儿,你为救主而亡,他日老娘自当为你复仇!”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2-04 14:20

转动手腕,又见手背红斑隐约变色,心中暗凛:雷老,想我蒙花落虽桀骜不驯,昔年多有冒犯,但于三苗传宗一事,也算劳心尽力,冉小北这贱人的踪迹也是我先查知,不求有功,总算是无过吧,为何您老人家要拿我开刀?……难道是小北从中作梗?她也下过‘神堂湾’了?……不对,上次我与贱人灯塔一战,她若想杀我,不过举手投足,又何必留我到现在再下毒手?……那次我能不死,究竟是谁暗中救了我?……若是雷老暗中施以援手,她为何不现身?……现在下毒的又是谁?……蒙花落越想,越觉得这事背后似有张巨大黑手,似要把自己乃至五大苗齐齐推入无尽深渊!

右手麻痒传来,蒙花落心道:花落啊花落,你是难回故土了,不过谁要老娘不得好死,老娘也得叫他知道我白苗蒙花落的厉害!思想间奇痒难当,终忍不住用手隔衣挠挠,直抠得手心手背火烧般疼,忽听“呜”地一声,眼前一道黑物飞过,堪堪飞过归元寺垣墙,竟似力气不济,“当”地擂在瓦上,斜斜弹开,打两个转,黑甲绽开,五花模样竟与手背上如出一辙!

“五花铁甲!”

蒙花落抓把碎石,扬手射去!‘五花铁甲’彩翅振动,绕过归元寺径往西飞…… 转瞬

间,归元寺门口已没了老汉身影。

汉阳,墨水湖。

据传五代十国时,昭明太子写《昭明文选》,每日里在这湖内洗笔,把湖水染黑,从此人们便叫它墨水湖。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2-05 14:43墨水湖水浅湖阔,最深处不过两三米。解放以后,直到

文革,都是伢们夏天游泳嬉戏去处。章建华、鲍建国哥俩搀扶着拐过路口。

建华道:

“回去吧?”

鲍建国吐口血涎,说:“今日一大早吃了败仗,哪有脸回,等捱到下午嘴消了肿再说。妈的!遇到个老狗日的管闲事,惹得老子一肚子火……”头顶太阳焦照,知了在树上拼命喊渴。鲍建国捡块石子“日”地仍去,喝骂:

“叫你妈逼叫!”

知了吓停了嘴,走不几步,却叫得更惨!

鲍建国回头疯了似要上树去逮,章建华扯住道:“包子,消消火,干脆我们去墨水湖游泳吧,运气好还能捉到喜头鱼。”

鲍建国转了弯,说:

“也好,今日且饶他一回。”

两人前行一会,先前打架的伢们渐渐聚拢来。

鲍建国指着骂:“狗日的平时说么事‘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事到临头都是假的!”

其中一个赔笑道:

“包子,不是老们不讲义气,要怪只怪那人太狠,建华的三八大刺不到一个照面就给下了,你看我屋里洗把棍

子也被他踢断了,害得老子晚上又要跪搓板。”

另一个说:“伙计,别个建华刺刀丢了都冇说么事,就你话多,个板板的才将要不是你先跑,老们也不会退。”

章建华摆手道:“算了,今日总归是吃了败仗,有么说头。我正暂陪包子去墨水湖游泳消火,你们来不来?”其他几个不好意思,都说:“去去去。就到打麻雀、钓鱼,现烤了吃。”众人各回各家,带些馍馍干粮,路口会合,直奔墨水湖。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2-06 14:24太阳炕得头顶发烫,罗汉骂声娘,踩得毛焦火辣,眼瞅车把晃成两副,腋下窝骚臭熏天,心道:

莫不是把老子热中暑了?

再蹬一程,忽然清风拂面,远远一片墨绿,不由喝:

“好大的湖!”寻僻静所在锁好车,正寻思找位子下水,忽见远处叽叽喳喳来群人。

罗汉皱眉藏身暗忖:

狗日的们不怕打么?还来讨打!

却见伢们找片开阔地,脱得精光跃入水中……

不由想:

既不是来找打的,老子就饶他们一回。

悄悄绕过林地,另寻片湖湾,脱去衣服,闻得狐臭刺鼻,心想:

总是要洗,先洗衣服。

跍地俯首,把上衣浸入湖中,后背心发痒,伸手去抠,忽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一头载入湖中……章建华扎几个猛子游回来,见鲍建国露半边身子泡在水里,问:

“包子,怎么不游?”

鲍建国咧嘴让他瞧瞧嘴里伤口,说:

“火烧一样,游个屁!”

自顾自拿把麻雀枪,歪头瞄树桠。

章建华看伢们游远,道:

“我陪你。”

上岸从衣服堆里扒条网兜,淌水兜鱼。

鲍建国射术向来不错,许是受伤影响,接连三枪不中,反惊飞一树麻雀。

正郁闷,身后章建华雀跃一声,网起半斤大条喜头,忙喝:

“包子,拿家伙!”

鲍建国扔了麻雀枪,就地择根长草,捏开鱼鳃穿嘴打个结,丢在草窠里,喜道:“建华,狗日的还是你狠,趁火好再捉几条上来烤。妈的!要是有把筒子面,来碗活鱼下面几舒服。”

说话再不打鸟,只守着建华捉鱼。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2-11 14:40

章建华沉下网兜,慢慢潜入水中,忽冒头侧耳问:.

“包子,你听到么声音冇?” 鲍建国摇摇头。

建华直腰远眺一阵,说:“该不是他们哪个出了问题吧?” 鲍建国手搭凉棚望望

道:

“狗日的们只顾玩,等下捉到大的,冇得他们的份。”

章建华换九口气,又摸到三四条喜头。

伢们陆续游回,鲍建国在岸上骂:“个板板都不做事,还想不想吃了!” 伢们见他肿嘴兀

自未消,忙安慰道:

“老大,莫慌,有我们在,还怕冇得吃的。”上岸穿好短裤,分派人去捡柴火、打麻雀、杀鱼。

火生起来,鲍建国说:

“建华的老头是厨师,紧他来烤。”伢们便换人捉鱼,把收拾好的喜头、麻雀串树枝上递过。

建华把树棍在火上翻来覆去,不一会香气四溢…… 伢们围着直吞涎……

建华眼瞅油黄泛起,道:

“盐!”

盐刚撒上,水里两个伢齐喊:

“快看!”众人齐回头,见一片鱼不下百条翻着白肚子,沿湖岸荡来……

伢们喜道:

“今日逮到了!” 便要往水里

冲。鲍建国皱眉喝:“且慢!……这鱼来得蹊跷,大家都上岸,快点,快上来!”

水里两个伢见他说得郑重,忙爬上岸。

章建华把熟肉分了,大伙边吃边望,不知是谁喊了声:

“好臭。”远远一只苍鹭飞来,叼起条肥鱼,直上苍穹,约莫飞过半个墨水湖,直变成小点,忽地直栽下来,在湖心溅起团水花!湖边密林三棵大树间,悄没声息来了个人,掀起树下乱草,露出罗汉自行车。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2-13 15:03 来人双眉紧锁,喃喃道:“是他?!……‘五花铁甲’和他有什么关系?”思虑间忽听人声聒噪,悄悄绕湖边躲树后观瞧,但见隔上百米一群伢在嬉闹,湖面死鱼成群,身前这片水似愈发黑了!苗家向来不滥杀,究竟是谁在暗中开杀戒?……莫非这是圈套?……老者拔足欲退,湖底忽翻阵水花,直把死鱼冲开三五米大个圈,“咕噜噜”冒些水泡,竟从水里浮起个人来。

死人!死人打个赤膊,背后赫然有碗口大圈红印,隐隐有五彩斑斓之色!!!

老汉心道:这人瞧着好熟,难道是那小子?……嘿嘿,你小子再狠,也难逃雷老法术。……雷老为何要杀他?……雷老当我的面杀了这小子又有何暗示?……这人虽于那臭小子相像,总得

确认确认。

手搭树干,大鸟似飞上枝头,撅根长枝,待要下树,忽听“咕咚”声响,水底又鼓个气泡直把尸身顶个掉面!

那人翻转来,胸腹头面漆黑,却不是罗汉是谁!

老汉怔怔,心想:好毒的毒物!不由自主伸手抠

摸,低头看右掌心黑气又盛。

正不知如何是好,又听“哗啦啦”水响,平静湖面上忽起道漩涡,仿佛绿布裂道口子,倏忽将罗汉与死鱼尽数吞入!

老汉张大嘴,暗道:水底下还有什么?

伢们远在湖湾那头,只瞧得片面。

有胆小的已停了嘴边喜头鱼,干啃馍馍。

鲍建国边吃边道:

“我屋里街坊刘老头总在墨水湖这块钓鱼,像这样翻塘死鱼的事他遇到过几回。每回都吓得他把钓的鱼丢了。”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2-15 14:23 章建华说:“翻塘的事乡里常有,有么好怕的。” 鲍建国故作神秘

往北指指,道:

“乡里!乡里有汉阳兵工厂么?” 有伢岔问:

“关汉阳兵工厂么事?” 鲍建国诡笑说:

“提起汉阳兵工厂,你们只晓得汉钢(汉阳钢铁厂),只知道有汉阳造,你们哪个晓得汉阳兵工厂里头的秘密?”

“有么秘密?” 鲍建国卖关子道:

“我说出来你们嫌我吹牛。” 抬

手指人堆里一个,说:

“你们问华海,他老头是兵工厂里的。”

大伙都望华海。华海懒洋洋道:“莫问我,我么事都不晓得。从小到大,我老头从来不谈厂里的事,也不让我们到他单位去玩。”

鲍建国接过话头,说:

“那当然,你老头是机要部门的,泄露了国家机密那是要坐牢枪毙的。”

章建华哼道:

“既是机密,你是么样晓得的?” 鲍建国得意说:“这个嘛……哪个有烟!冇得烟提不起精神,讲个屁。”

伢们摸出‘大公鸡’给点上。鲍建国吐几口烟圈,这才

道:

“当年日本鬼子打中国,我们人是他们几多倍,为么事还打输了?……那是因为鬼子毒,用了化学武器。当时鬼子在东北搞了个 731 部队,专门拿人做化学实验。我们中国人老实,所以吃了大亏。如今中国解放了,但不能走以前的老路,任由鬼子欺负,所以我们也得研究自己的秘密武器……”

伢们瞪眼问:

“是么武器?” 鲍建国说:

“我又不是毛主席,我哪晓得,我能知道兵工厂这些已经不得了了。但是老子脑筋灵光,你们想,要研究这些毒药之类的化学武器肯定会产生废物,废物往哪里排?……墨水湖为么事这黑?”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2-18 14:31

“噢!……” 伢们恍然大悟。

华海却道:“墨水湖不是传说被人洗笔把湖水洗黑的么?就算传说不真,也说明这湖自古就黑嘛。”

章建华也说:“是啊,汉阳兵工厂就算搞化学武器,也该是解放后,时间对不上啊?”

鲍建国红脸辩道:“水黑不黑的我不管,但兵工厂这事我是听内部人说的,你们想,几时看到这大的墨水湖成片死鱼的?……才将那鸟是么样死的?……摆明是有人暗中排毒!今天我是不得再下水了,你们哪个不信邪只管下,等上了扁担山可莫怪我冇提

醒。华海,要不你下去试试?”华海忙说: “我才将游够了,你们哪个想游只管下,紧

我啃口馍馍。”

说话功夫穿好衣服,拣块馍馍吃。

其余伢们嘴上虽硬,却都学华海穿起衣服,离岸远远地。

鲍建国哈哈大笑:“看你们几个的怂样!既然都不敢下水,等老子一个人下去耍耍!”佯装走到水边,一只脚将将挨着水面,忽听伢们齐声惊呼!

“噗通!”

远处水面轰然钻出条黑影,又斜斜跌入湖面!

“什么玩意?” 鲍建国摸脑壳喝。

华海说:

“好大的家伙,是不是江猪?” 有的伢道:“江猪只活在长江里头,湖里哪会有。再说江猪要换气,会不停冒头。”

鲍建国晓得章建华眼尖,转头问:

“那才将究竟是么鬼东西?” 章建华沉吟说:

“我看……像是个人。”

“人?”

伢们沉默一会,华海道:“你们说,水里头有么事像人?……” 作者:七水

灵 日期:2017-12-20 14:00 鲍建国忽说:“水猴子!没错,一定是水猴子。前些时莲花湖死了几个伢,据说就是被水猴子吃的。”

华海却道:“莫鬼侃,水猴子就是水鬼,鬼从阴曹地府出来借水道得走流水。你们想想,哪年传说被水猴子拖脚不是在长江汉水?”

伢们沉默半晌,章建华忽说:“我想起来了,去年龙王庙说是有人被水猴子拖了脚,那事闹得还挺大。”

伢们或多或少听过那事,纷纷附和。

鲍建国不服,指湖面道:“那你们说,才将如果是人,哪个能从湖底窜出水面那高?你们又见过哪个人能在水底下潜这长时间不换气?你们看,才将那多死鱼,大半都不见了!”

伢们瞧得目瞪口呆,华海说:

“不管么样,这又是毒又是鬼的总归蹊跷,我们要不要撤?”

鲍建国道:

“你狗日的就是怕死,要走你走。” 章建华想想说:“包子,我们这块离得太近危险大,保险起见,我们转到那边去,进可攻退可守,你看么样?”

华海顺章建华手指方向附和:“对对对,我先前就是这意思,那边视野开阔,看得更清楚些。”

说话抢先抓起地上家伙,招呼伢们绕过湖湾搬。

鲍建国还待要骂,看伢们走得七七八八,只好由章建华招呼跟着去。

罗汉偌大身子,纸片般在湖底回旋,眼皮被水冲开,露一对翻白眼珠犹如死鱼!

暗流中,死鱼滚涌,说不出的诡异!忽然间罗汉眼皮眨

动一下……水底似有道黑影滑过,捞条三斤大死鱼,直咬得“咔呲”作响!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2-22 11:32

“呸,呸,呸!”

黑怪吐出咬作两半的喜头鱼,闷声道:

“搞么鬼,才死的鱼都臭了。”

忽地翻身,在湖底带出片暗流,直把水面那片死鱼卷入

湖底,湖底淤泥翻涌,死鱼似被吸入无尽黑暗中!黑影

仿佛翩翩大鱼,绕罗汉游数圈,喃喃说:“可惜可惜,我当你是块好料,却原来和臭鱼一般,唉……枉费我一番心血,看来,还得再找了……”

罗汉死尸般悬立于水中,眼皮忽动,一对白眼竟放出光来,口唇未动,却阴阳怪气道:

“狗日的老妖怪,原来是你在捣鬼!” 黑影丑脸变色,

惊问:

“是哪个?!”

罗汉身子扭动,腹中怪声由低沉变尖细像换了个人:“嘿嘿,你这老怪,哪是我们一群鬼的对手。” 黑影怒

道:

“么鬼东西,敢在我的地盘撒野!”说话飘退八尺,忽低头炮弹般射向罗汉,直把罗汉撞出水面!湖面撞出团水花,泛几圈涟漪,浪圈波及,把剩余死鱼震入水底。

湖底罗汉白眼光芒大作,粗声喝:“老妖婆,莫跑,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湖底淤泥翻

涌,两团黑影倏忽不见!伢们扔了烤鱼,只把烤好的麻雀夹了馍馍吃,远远见湖

面偶露漩涡,时不时有死鱼跳动,华海喊: “看到冇?肯定有鬼,肯定有鬼!”

伢们鼓噪着,又往远处退,有人忽道:“伙计们,不能再退了,这块是翠微中学的地盘。” 章

建华指湖边一条水沟说:

“是啊,上回我们钟家村和翠微打群架,后来在墨水湖定了条三八线,就是这沟。包子你记得不?”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2-25 14:35 鲍建国翻肘露条蜈蚣长的伤疤,道:“我么不记得,那回老子还挂了彩,缝了十三针,逼得翠微路的龟儿子们把三八线退了百把米。”

有伢说:

“那我们过了三八线,怕不好吧?”鲍建国道:“么逼不好!翠微的崽子们来了,老子把他们打得退出墨水湖!”

伢们哈哈大笑:

“包子哥,牛逼!”

便在翠微那块草地上嬉戏打闹。

章建华始终关注湖面,只见水波晃荡,水面一条线直朝湖深处跑,远远变几串漩涡,再没动静……湖面上的死鱼也再瞧不到一条!

华海接连射飞四回麻雀,喊: “建华!莫打野,快来帮忙!”章建华接过麻雀枪,连射下三只麻雀…… 伢们雀跃,似

早忘了湖中诡事。

湖底暗影里,罗汉早已翻过上百筋斗,犹似浑无知觉,只偶尔腹内有怪声道:

“嘿嘿,就凭你个丑八怪,怎是我们对手!”丑怪黑影踢罗汉五脚,瘪脸却捱三拳,越显丑恶,心下恼怒,恶吼一声,电射过去又与罗汉战作一团!

湖面顿时像热开的藕汤,渣滓翻涌……

伢们射够麻雀,一堆人生火开烤,等都吃饱,便和几坨稀泥,准备摔泥巴。

鲍建国向来是高手,仔细把泥巴捏成海碗大,等伢们把手里泥巴都跶得“啪啪”响,喝道:

“看到,看到!超级大炮来了!”

说话寻块大条石,手托泥碗举过头顶猛贯在地上!

“砰!”

声似炮仗,泥碗炸得四分五裂。

伢们鼓噪:“好!”

却听林间枝叶簌簌,树丛里忽冒些人头,有人喊:

“是哪个在老们地盘上撒野!”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2-27 14:28 鲍建国翻肘露条蜈蚣长的伤疤,道: “我么不记得,那回老子还挂了彩,

缝了十三针,逼得翠微路的龟儿子们把三八线退了百把

米。”

有伢说:

“那我们过了三八线,怕不好吧?” 鲍建国道:

“么逼不好!翠微的崽子们来了,老子把他们打得退出墨水湖!”

伢们哈哈大笑:

“包子哥,牛逼!”

便在翠微那块草地上嬉戏打闹。

章建华始终关注湖面,只见水波晃荡,水面一条线直朝湖深处跑,远远变几串漩涡,再没动静……湖面上的死鱼也再瞧不到一条!

华海接连射飞四回麻雀,喊:

“建华!莫打野,快来帮忙!”章建华接过麻雀枪,连射下三只麻雀…… 伢们雀跃,似

早忘了湖中诡事。

湖底暗影里,罗汉早已翻过上百筋斗,犹似浑无知觉,只偶尔腹内有怪声道:

“嘿嘿,就凭你个丑八怪,怎是我们对手!”丑怪黑影踢罗汉五脚,瘪脸却捱三拳,越显丑恶,心下

恼怒,恶吼一声,电射过去又与罗汉战作一团!湖面顿时像热开的藕汤,渣滓翻涌……伢们射够麻雀,一堆人生火开烤,等都吃饱,便和几坨稀泥,准备摔泥巴。

鲍建国向来是高手,仔细把泥巴捏成海碗大,等伢们把手里泥巴都跶得“啪啪”响,喝道:

“看到,看到!超级大炮来了!”说话寻块大条石,手托泥碗举过头顶猛贯在地上!

“砰!”

声似炮仗,泥碗炸得四分五裂。

伢们鼓噪:“好!”

却听林间枝叶簌簌,树丛里忽冒些人头,有人喊:

“是哪个在老们地盘上撒野!”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2-29 11:07 伢们回头,华海

小声说:

“翠微路中学的。” 鲍建国笑道:

“我当是哪个,原来是些手下败将。”

翠微路中学上十个伢约好了来墨水湖游泳,见鲍建国取笑,为首的姜勇骂:

“狗日的你说哪个是手下败将,上回老子一砖头冇把你拍死,看来你是冇长记性!”其余的伢也喝: “是啊,包子!明明上回划好的三八线,

凭么事又跨过来,你们钟家村的想找事是不是?”

鲍建国摸摸臂后蜈蚣,眼瞅对方人多,遥指姜勇骂:

“好啊!你狗日的今日不打自招,老子可不能再放跑了你们。姜勇,你我怨仇与他人无关,我只问你,今日可敢跟我单挑?”

姜勇喝:

“来呀!老子怕你。” 鲍建国抱拳环首说:“各位都听到了,今日是我鲍建国跟姜勇了结私人恩怨,钟家村和翠微的其他人都不得插手,如有违背,老子一定带

人打得他不能在汉阳立足!姜勇,你同不同意?”

姜勇道:

“好!莫废话,你只管划道。” 鲍建国说:“你我今天只以湖岸为限,不许动兵器、砖头,但用拳脚,直到打到一方叫饶为止。”

姜勇喝:

“冇得问题。”两边伢们兴奋鼓舞,章建华见包子嘴角仍肿,悄悄拉个腿脚快的伢,躲人堆里道:

“一下我们在前头围着,你偷偷跑回去,搬人搬武器,要快!”

转身拉华海在前头挡住,观瞧战局……汤博白大早上泡好茶,点根烟,拉开抽屉,摸出颗黄铜弹壳,吐得一屋烟雾,喃喃道:

“你在哪里?在哪里?……”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7-12-29 11:09 伢们回头,华海

小声说:

“翠微路中学的。” 鲍建国笑道:

“我当是哪个,原来是些手下败将。”翠微路中学上十个伢约好了来墨水湖游泳,见鲍建国取笑,为首的姜勇骂:“狗日的你说哪个是手下败将,上回老子一砖头冇把你拍死,看来你是冇长记性!”

其余的伢也喝:“是啊,包子!明明上回划好的三八线,凭么事又跨过来,你们钟家村的想找事是不是?”

鲍建国摸摸臂后蜈蚣,眼瞅对方人多,遥指姜勇骂:“好啊!你狗日的今日不打自招,老子可不能再放跑了你们。姜勇,你我怨仇与他人无关,我只问你,今日可敢跟我单挑?”

姜勇喝:

“来呀!老子怕你。” 鲍建国抱拳环首说:“各位都听到了,今日是我鲍建国跟姜勇了结私人恩怨,钟家村和翠微的其他人都不得插手,如有违背,老子一定带

人打得他不能在汉阳立足!姜勇,你同不同意?”

姜勇道:

“好!莫废话,你只管划道。” 鲍建国说:“你我今天只以湖岸为限,不许动兵器、砖头,但用拳脚,直到打到一方叫饶为止。”

姜勇喝:

“冇得问题。”两边伢们兴奋鼓舞,章建华见包子嘴角仍肿,悄悄拉个腿脚快的伢,躲人堆里道:“一下我们在前头围着,你偷偷跑回去,搬人搬武器,要快!”

转身拉华海在前头挡住,观瞧战局……汤博白大早上泡好茶,点根烟,拉开抽屉,摸出颗黄铜弹壳,吐得一屋烟雾,喃喃道:

“你在哪里?在哪里?……”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8-01-03 14:23

一杯热茶才喝三口,办公室撞进个人,面红耳赤,正是钟家村派出所副所长侯凯旋。

汤博白暗攥弹壳筒好,拿眼望他。

侯凯旋前后瞧瞧,关上门慌说:

“老汤,这事你得帮我。” 汤博白道:

“你讲。”

侯凯旋摸出烟,二人点上,连抽几口说:

“我,我……”

汤博白知他素来稳重,手隔裤兜摸着弹壳,道:

“慌么事,你未必把枪掉了?” 侯凯旋一惊,问:“老汤,你是么样晓得的?怪不得都叫你是神探?” 汤

博白压低声音道:“我就随口一说,么样,还真掉了!?到底是么回事?”

侯凯旋低声说:

“都是我那小狗日的,那天趁老子睡觉,偷了枪出去打架。等我醒来发现枪不在,连忙去找。结果……结果找到大半夜也没找着。唉……”

汤博白道:

“你那小侯崽子,该打的时候不打,现如今跟你撩祸了吧。”

侯凯旋气说: “哪是我不肯打,每回都是他妈护着。老子昨天气不过,回去铲了婆娘一巴掌,说要捅出娄子来,

老子跟她离婚。”

汤博白道:“不至于,不至于。莫为个伢伤了夫妻感情。当务之急,是要把伢找到,把枪找回来。这样,你去门口等我,我解个

手就下来。”

等候凯旋下楼,汤博白想想,摸出枪来,别在皮带上。

候凯旋儿子侯军自小骄纵。那天为了个姑娘伢跟一帮人约着打群架,心想自己这边人少,便偷了老头的枪去壮胆。

汤博白捉了四五个侯军的同学,把事问出个大概。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8-01-05 14:12

昨天打群架对方好几个是翠微路中学的,他们看到侯军手里有枪,便化敌为友,还拉他去喝酒,却不愿叫其他人。

其他人见侯军没义气,都不欢而散。

侯军虽爱撩祸,酒量却和他老子侯凯旋一样不济。一玻璃盏下去,兰花豆吃到第六颗,软软栽倒。

翠微的伢们忙翻口袋掏出枪,剩他躺在地上,雀跃着去了。

等候军醒来,满天星星,风吹得人直打寒颤,待上下摸过荷包,冷汗却流下来,不敢回屋,跑路边公汽上猫了一夜。

汤博白溜达鬼抓得多,伢们爱去哪里闹心中有数,带侯凯旋找过四五处,终于在月湖边下棋人堆里捉住了猫腰观战的侯军。

侯凯旋当场给儿子一耳光,还待解了皮带抽,汤博白连忙拦住,说:

“先问正事。”

侯凯旋便揪侯军耳朵至僻静无人处。

汤博白问:

“军军,你是不是拿了老头的东西?” 侯军兀自道:

“没有啊。”

侯凯旋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一腿,骂:

“狗日的还敢扯谎!”

汤博白拦住,掏出烟递过一根,说:

“你先去边上冷静一下,等我问话。”看侯凯旋走开,转头点两根烟,递侯军一支,道:

“军军,你老头不在,你可知道丢了枪是要坐牢枪毙的?枪要是找不到,你老头也得陪你坐牢。”

侯军茫然接过烟,呜呜哭起来。

汤博白说:“军军,莫哭,晓得错就好。你跟伯伯讲讲事情经过,不要漏过任何细节。”侯军抹干泪,慢慢讲了昨天经过…… 汤博白听完问:“翠微路中学那边打架的头是哪个?叫么名字?”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8-01-08 15:05 侯军摇头道:

“不知道,只晓得有人喊他大勇。”汤博白又仔细问过打架、喝酒地点,招手喊过侯凯旋,三人骑车往汉阳车站货场去。

汉阳火车站边有块废弃堆场,翠微路中学那群调皮鬼得了侯军的手枪,不停把玩。

伢们道:“大勇,你玩了半天,该我们了吧。” 姜勇举黑洞洞枪

口对众人扫一圈,说:

“你们哪个会玩?”

伢们惊呼后退,摆手颤声道:“大勇,莫瞎搞,万一走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姜勇大

笑:“你们懂个屁,这枪保险冇开,哪会走火。” 说罢退出

弹夹,只把空枪给众人轮流摸过。

伢们里有小个子叫王庆,人贼,问:“大勇,你么这熟练?难道以前玩过枪。” 姜勇得意道:

“我老头是汉阳兵工厂的工程师,莫说这小爪子(小爪子那时指手枪。),就是步枪、冲锋枪、机关枪,我哪个冇玩过!像这种警枪,老子平常都不拿正眼瞧。”

大块头憨胖说:“那正好,大勇,你瞧不上,把枪给我吧?” 姜勇瞪他

一眼道:

“你个苕货,当这枪是么好东西。老子明到跟你们讲,警枪都是有记录登记在案的,哪个偷了被捉到是要枪毙掉脑壳的!你们哪个不怕,只管拿去。”

说话夺回枪,绕伢们递一圈。

伢们缩手,无人敢接。

憨胖抠抠脑壳,闷声说:

“唉,可惜,几时出去打群架,要有把枪,随对方几多人都不怕了。”

姜勇道:

“那你把它别到。” 憨胖迟疑伸手欲接。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8-01-15 14:33 王庆斜刺里拦住

说:“民警丢枪是大事,这事正在风头上,派出所肯定到处找,不如我们把枪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再用。”

姜勇收回枪望王庆道:“还是你狗日的贼,等我想想,把枪藏哪好。” 王庆眼珠一转,说: “藏屋里肯定不好,万一被民警搜到了,

肯定是坐牢枪毙的罪过。”

姜勇却笑:“你个小王八,怕我不晓得你打的么算盘!这枪是我们大伙得来的,我怎会独吞!谁也不许独吞!”

拿枪在手心敲敲,道:“不过你说得也是,得藏外头,藏哪里好呢?” 憨胖却

说:“我们约人打架,十回有八回在这块,不如就藏这里,万一哪天打不过,正好派上用场。”

王庆附和:“大胖,说你苕你今日到贼了一回,对对对,就藏这块,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姜勇心下盘算,道:“好好好,等下由我来藏,你们人多,都晓得了不是好事,也担风险。”

王庆心骂:

妈个逼!便宜都让狗日的占了。

却笑着说:“大勇,慌么事,天还早,你再教我们玩玩枪。”姜勇便退下弹夹,教众人认保险,上下子弹,又告诉如何瞄准,还让大伙轮流扣了几回扳机。众人玩尽了兴,抬头看太阳西斜,姜勇努努嘴,王庆会意,招呼大伙出汉阳火车

站,各回各家。

王庆看人走远,偷偷折回条无人小路,三弯两拐,趴道断墙朝里望。

姜勇点根烟却不怎么抽,只拿烟四下扫视……等烟烧完,才寻节锈垮车厢,钻上去,卸弹夹退出子弹,筒在裤子荷包里,拉衣襟仔细揩掉指纹,上好弹夹,喃喃道:

“这烫手山芋,有么屁用……”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8-01-17 14:35猫腰把枪塞在破靠背椅夹缝里,姜勇刚要下车,盯着角落几张废报纸,眼中放光。

王庆等姜勇走了刻把钟,狸猫般翻过残墙,偷偷爬上破车厢,半小时后下来,一脸沮丧。

姜勇跑回家,见老头老娘还冇下班,忙反锁好门,搬梯子爬上暗楼,挪开靠墙大木箱,于墙根不起眼处,轻轻抠出两块砖,探手从黑乎乎墙洞里掏出个黑油布包,小心翼翼展开。

油布里长长短短,乌金放光!姜勇仔细拣些零件,又从角落木桶里摸出个平日玩的链条枪,一通拼凑,喃喃道:

“公安的小爪子算么事,这才叫枪。”

又掏子弹朝枪管里上一颗,环顾四周,瞄准星“啪啪”叫唤。

玩过一阵,把油布包里零件扒拉扒拉包好还原,重新塞砖挡上木箱。

三两下拆散链条枪,用破布裹住放回木桶下面。

八颗子弹找截老竹篙从底端破洞塞进去,再加团破布塞严实,摇了摇听不见声,才把竹篙放在角落,轻手轻脚下暗楼出门去疯。

到汉阳火车站,汤博白找人打听会,努嘴叫侯凯旋带侯军往废货场那块走。

候凯旋喝问:

“狗日的这里你来过冇?” 侯军小声说:

“来过,跟别个在这打过两回群架。” 侯凯旋骂道:“打,打!打你妈逼!……” 上去拳打脚踢,汤博白拦

住说:“莫急莫急,正事要紧!军军,你们同学在这块,一般都在哪儿玩?”

侯军指指点点,汤博白不停点头,自语道:

“伢们得了东西,会藏哪?……藏哪?” 作者:

七水灵 日期:2018-01-19 14:07 侯凯旋说:

“好容易得枝枪,还不拿屋里去了。” 汤博白摇

头道:“未必,未必。偷枪是重罪,军军这大的伢们都晓得,所以……”

来回望几圈,目光定在截废车厢上,说:“这里废车厢多是拖货的,客车厢就三节,那两节锁着,玻璃完好上不去人,我们去这节瞧瞧。”

走到厢门边,汤博白俯身贴地瞧瞧,道:“脚印是昨天的,不止一个人。” 说话猫腰爬上火车。

侯军欲跟,被老头一把抓住,说:“你守在下头,莫破坏了现场,等我跟汤伯伯慢慢侦查,有调皮伢来了喊我们,莫让他跑了。”

侯军不敢犟,等在下头。

侯凯旋爬上车,两人车头搜到车尾,直耗掉大半钟头,就差把车厢拆了。

侯凯旋甩根烟,划火给汤博白点上,道:

“歇口气老汤,估计东西不在这块。”

汤博白直吸得烟雾罩住头,缓缓摇首,说:“未必,这一带伢们打群架,十回有八回在这块。我要是他们,一定把枪藏在这,关键时候才派得上用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侯凯旋道:

“铁路上到处是石头,兴许伢们把枪埋在铁轨下了?”

汤博白摇头说:“可能性不大,枪埋在石头下容易受损,最关键的是,知道的人多了,不安全。伢们都是一群人,你看这车厢里昨天才上来两个,是何道理?”

侯凯旋道:

“会不会是小青年耍流氓搞对象?” 汤博白说:“脚印都是男的,应该都是学生伢。一群人玩,两个伢上车干什么?……”

侯凯旋道:

“藏枪!”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8-01-22 14:22 汤博白长吁说:

“可枪在哪,在哪?……”

说着话,任长长烟灰落在地上。

汤博白盯着烟灰下半片碎报纸,忽然眼睛亮了,丢了烟头,趴地上左右看……车头那有堆烂报纸,脏兮兮似散发着臭味,汤博白走过去拿脚扫扫,忽觉鞋底“噔”地一响,忙不迭捏团报纸撕开,

喜道:

“凯旋,在这里!看看是不是你的家伙。”

侯凯旋接过枪,掉头见枪柄内侧有道旧痕,欣喜说:“是了,没错!博白,这要我么样谢你。” 说话便把枪

往枪套里插。

汤博白拦住道:

“莫慌,瞧瞧弹夹。”

侯凯旋依言退出弹夹,脸又阴起来。

“么样了,凯旋?”

侯凯旋不语,只把空弹夹给汤博白看看。

汤博白把弹夹装好,还过枪安慰说:

“凯旋,枪在了,子弹的事便有着落。” 侯凯旋道:“你点子多,我听你的。唉,这烂纸堆在眼前晃了几回,你是么样发现里头有枪的?”

汤博白说:

“废纸不显眼,容易被人忽略,若不是这片新撕的纸提醒了我,我也找不出来。”

说着话捡起碎报纸,道:

“这报纸分明跟旧纸堆成色一样,可撕痕却是新的,也许就是昨天上车那两人撕的……他们撕纸干什么?……也许只是想用报纸裹什么揉搓掉的……要真用报纸包着东西藏在哪里最安全?……自然是谁都不会留意的废纸堆里最安全。”

侯凯旋别好枪,一拍大腿说:“高!老汤,子弹会不会也在里头?” 说着欲勾腰去找。

汤博白摇头拉住道:

“能想这法子藏枪的人聪明,断不会下了子弹藏在一处。”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8-01-25 13:56 侯凯旋问:

“那下一步?……” 汤博白说:

“冇得枪,子弹能有多大用处?为今之计要么守株待兔等人来取枪,要么找到叫大勇的,子弹自有分数。”

二人计议,侯凯旋父子守着废车厢,汤博白这一带熟,自去探听大勇下落。

姜勇几个在院子里打了一上午珠子,遥见个瘦矮小子晃晃悠悠奔这边来。

姜勇喝:“岩老鼠(武汉话岩老鼠指蝙蝠,此处作诨名。)!你狗日的又去哪块偷鸡摸狗了?”

岩老鼠嘿嘿笑道:

“有那好事我能不叫上你大勇?你们猜我才将去墨水湖捞鱼虫,看到么事了?”

不待人言,故作神秘附耳对姜勇小声嘀咕。

姜勇皱眉说:

“噢!有这事,那到要去瞧瞧稀奇。” 岩老鼠道:“莫慌莫慌,我走的时候看到群人,好像是钟家村的包子那几个,他们还跨过了三八线。”

姜勇沉声说:“好啊,狗日的!这是欺到老们头上来了,今日不给点颜色他们看看,小狗日的们不知道我们翠微路的厉害。我说都把珠子捡起来,喊人,抄家伙!一刻钟后跟老子出发。”吩咐完毕,回屋上暗楼,取链条枪,倒出八颗子弹,小心翼翼取一颗上在枪膛。

伢们带齐棍棒皮带,聚在院门口,见姜勇两手空空,齐道:

“大勇,你太托大了吧?” 姜勇朝裤腰带一拍,说:

“老子有法宝,牛鬼蛇神统统不怕。” 有昨天玩过枪的

打手势悄声问:

“大勇,你是带那玩意了?” 姜勇却道:“个警察的小爪子有么屁用,老子的家伙比那狠多了。”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8-01-31 13:25 岩老鼠说:

“大勇你莫吹牛,有板眼亮出来瞧瞧。” 说话伸手去撩

姜勇衣襟。

姜勇给他一掌,道:

“大马路上人多手杂,等下再说。”

一群人拐进墨水湖旁荒林,这才掏出链条枪来,众人瞧过,岩老鼠说:“这不就比打火柴的链条枪多个枪管么,能比得了手枪?”

刚要上手,被姜勇敲敲手背,道:“你懂个屁!民警用的五四手枪虽说百米之内都能伤人,但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五十米开外打不准,而老子这根加

长枪管有效射程至少是两百米,唯一的缺点就是一回只能装一发子弹,等老子几时改装改装,上几十发子弹冇得问题。”

岩老鼠心里不信,嘴上说:

“噢!有这狠,大勇,你让我玩玩。” 说话又要摸枪,

姜勇缩手躲过,道:“莫瞎摸,老子上了膛的,你们不懂,万一误开保险,枪走火要死人的!”说着话变戏法似拆开枪管,卸下子弹,重装好,让伢们拿空枪轮流玩一遍。

岩老鼠摩挲枪管说:“好手艺!大勇,几时要你老头车个机关枪出来,老们扛起上街游行,看哪路人马还敢不服通通扫掉!”

姜勇忙冲他使眼色,道:“莫跟老子鬼侃,汉阳兵工厂的东西是能随便拿的!这根钢管是老子在墙根捡废铁捡的。”

岩老鼠心领神会,说:

“那是那是,这也就是你,才懂把根废铁改成枪。”说罢把枪小心翼翼递还姜勇,看他把子弹重新装好,别在后腰。

有的伢问:

“大勇,你不怕走火伤了自己么?”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8-02-05 14:28 姜勇笑道:“嘿嘿,老子是么人,小爪子上的保险能有几难,我这链条枪的保险比‘五四’手枪做得好。”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墨水湖去。

蒙花落眼瞅墨水湖吞了罗汉,这小子身躯在黑水里滚涌,仿佛水底有个巨大怪物拖着脚不让人露头,连成片死鱼也不

见踪影……

雷老!难道是雷老?……雷老何苦跟个后生过不去?……该怎生想个法子让雷老解了这‘五花铁甲’蚀骨噬心之毒?……蒙花落半天想不出对策,右手麻痒似蚂蚁般渐渐沿手臂上拱,不敢怠慢,盘膝坐倒,嘴里喃喃有声,两眼只眯一道缝,紧盯湖面。

鲍建国与姜勇块头相当,两人厮打半日,难分高下。伢们围着呼喝,独章建华心忧:包子今日在归元寺已输那壮汉一阵,身上带彩,不知还能撑几久,但愿救兵能早点到。

正想着姜勇一拳擂得包子摔趴在地,翠微路中学那边一阵鼓噪。

姜勇乘胜追击,扑上去要打,却被鲍建国一脚戳中腿弯也仰跌出去。

章建华暗攥块砖头,暗自盘算要不要出手,却见包子在尘埃里侧过头,眨眼冲自己做个鬼脸,这才放宽心,把手背在身后。

鲍建国颤抖爬起身,看姜勇呼喝扑来,勉强让过一拳,二人又缠作一处。

华海眼看包子不支,手握洗把棍要往前冲,却被章建华按住肩膀,耳听他悄声道:

“莫慌,莫慌。”再看建华,却只顾盯着墨水湖,仿佛翻涌水波下,有更吸引他的东西。

作者:七水灵 日期:2018-03-05 12:54 墨水湖水面渐渐

平静。

水岸那端伢们的喧嚣打斗被茅草阻隔,变得隐约…… 蒙花落似老僧入定,坐如雕像,恰到灵台空明处,忽地颈后一根寒毛立起!

“谁!?”风声萧萧,蒙花落心念动处,右手已抬不起来,情急之下,左掌反拍前胸,低咤道:

“起!……”但看袍袖蠕动,右臂已钻出条长白线虫,粗胜先前,眨眼绕臂七圈,一口咬在腋下极泉穴上,不一刻白线变青,变似菜花大蛇!

蒙花落徐徐转身,凝望密林,忽皱眉喝:“你不是雷老,你是谁?……没脸见人的东西,只敢暗箭伤人么!”

“嗖嗖嗖!”劲风疾射,蒙花落仰天倒入湖中,溅起一片浑黑…… 湖底下罗汉仗体内阴灵与水怪酣战仿佛经年,又似才电光火石一瞬,不知是无法换气,阳气闭滞,抑或阴灵势竭,关节僵硬,动作渐缓……

水怪瞅着破绽,在水里翻两个筋斗,足踏罗汉后脊,按着他脑壳,咕哝道: “没用的东西,交待这久的事都办不好,

还净招祸事,索性今日揪下你脑壳吃个新鲜。”

说话间,托住罗汉下巴便掰。

但听罗汉体内尖细声叫:

“完了完了,又冇得地方住了,唉……总是孤魂野鬼的命。”

另有哑暗粗声喝骂:

“完么逼完,且看老子的绝招。”

眼瞅罗汉脑袋已被拧歪,他右腿却似被人折断,忽从背后反折踢起,结结实实拍在水怪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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