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两人直奔失踪那人家中,一踏进院子,居然发现那人一身湿漉地坐在大门口喝热茶,两人奇怪,咦,你怎么先回来了,害我们在山上一阵好找。那人放下茶碗,一脸惊恐地说了他的经历:他刚撒完尿,正想离开,突然从树林里窜出两个陌生男人,二话架起他就走,他挣扎不过,吓得大叫,可那两人却没有回应,陌生男人把他架到一个小瀑布上,瀑布下是个深潭,其中一个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踉跄跌下潭去。算他走运命不该绝,一伙伐木工这时正在潭下不远处漂运木头,看到这人跌下深潭,就把他救了上来,然后他自己顺着道回到家里。

这不才刚到家,又怕又冷,所以赶紧先冲碗热茶来祛寒压惊。

那两人听得又惊又怕,没几天,这怪事就在附近的村落里传开了。

老头说完,往下凹村的方向努了努嘴,说这人现在还好好的,在家里种地,只是从此再也不敢上山了。

临别前,老头再三叮嘱我们不可再在殡仪馆玩诸如此类的游戏。轻者短寿,重者丧身。这话听得我们胆战心惊,猴子忙说不敢不敢,再借几个胆也不敢玩了。向老头道过谢,我们驱车离开了土凹村。

“老头人真好,祝他长命百岁。”在车上,猴子这样说。

大嘴叹了口气,说:“这世界,哎,什么怪事都有,我说你们两个,以后不会丢下兄弟不管了吧。”我回答他说:“你放心,这些事发生时确实吓人,但经历过几次,也就不觉得什么了,生活太无聊,刺激点反而有意思。”我这话不是在宽慰大嘴,的确是我的真实所想,小镇的生活实在无聊,若不寻些刺激,那感觉真是生不如死。猴子接嘴说:“就是,刺激才过瘾呐,猴哥我这回是有点倒霉,但兄弟是越挫越勇的好汉啊,你放心,我们是不会抛弃你的。”大嘴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今晚农家饭搞桌去,我请客,给兄弟们压压惊!”

猴子赶忙说:“那我回去得给张晓静打个电话,叫她也来。”

大嘴骂:“操!”这时猴子突然龇着牙吸了一口气,咋呼起来:“哎呀,刚才忘记件事!”我和大嘴问他什么事,他说:“刚才忘记问黄师傅收不收徒弟,收的话我就拜他为师撒,等兄弟学好本领,出来行走江湖,降妖除魔,你们两万一哪天中了邪,我还可以……”

“我操!” “哎

呀!”

猴子从小被我们揍到大,原因无他,嘴贱。

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猴子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居然一语成谶,在不久以后,我和大嘴分别遇到了一件邪门的事情。

首先倒霉的是大嘴。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4 23:07大嘴碰到的事情是这样的:民政局廖局长的老丈人在洗澡时脑溢血突发过世,顶头上司的老子死了,殡仪馆从上到下像砸开了锅,忙得团团转,从送去火化到布置灵堂到追悼仪式再到最后的上山入土,每一个环节所长都要亲自督办,焦头烂额忙了几天,终于圆满完成任务。局长很满意,殡仪馆上下很高兴。

在局长丈人入土当晚的白喜酒宴上,大嘴和同桌一干人正喝得高兴,推杯换盏间,所长忽然跑来把他拉到一边,说:“小武,廖局的手机好像落在咱们单位里了,你去给拿一下。”

大嘴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现在?明天行不行?” 所

长一瞪眼:“你说行不行?怎么这么不知事!”大嘴挠挠脑袋,看看表说:“这个,现在都九点多了。”所长眉头一皱:“怎么,你怕?不是吧,做这行还怕这个?”

大嘴有苦说不出:“不是怕,我是觉得……”没等大嘴把话说完,所长不耐烦地打断他说:“别啰嗦了,快去快回,廖局等着要呢,哦对了,回来喝完酒别急着走,我这有条好烟,廖局给的,回头你拿几包再走。”大嘴心里嘀咕着老子房间里的好烟塞了几抽屉,还他妈在乎你这几包,你他妈拍廖局马屁,却要老子冲锋陷阵,操你祖宗 N 个代。大嘴在心里把所长骂得狗血淋漓,嘴上却不敢多说。

所谓领导一挥手,咱就跟着走。领导的话,不听不行。

“那,行吧,我去拿,对了,手机不会在灵堂吧?”“不在,廖局说应该在我办公室桌上,哦对了,我办公室钥匙给你,快去快回啊!”“嗯哦。”大嘴接过钥匙,阴阳怪气地应了一声,心里琢磨着最好拉个伴一块去,看看在场的这些,没一个合适,最理想的同伴自然是我和猴子,可廖局的酒席轮不上咱们这种小卒,这在白天还可以打单位电话,可晚上就不知道怎么联络了(那时还配不起手机),去住处找吧,万一不在怎么办?开车去殡仪馆拿个东西来回顶多十分钟,这耽误久了不合适,算了,自己去吧,幸亏他妈的手机落在所长办公室,要是在灵堂……我操!大嘴打了个哆嗦,不寒而栗。

大嘴开车来到殡仪馆门口,倒好车,拿上手电筒(殡仪馆周围没有路灯,一入夜,黑得吓人)正要下车,想了一下,又折过身把挂在后视镜下方的桃树枝取了下来,装进口袋。

下了车,打开电筒,四周一片死寂,殡仪馆黑黝黝的轮廓依稀可见,山风吹过,冰冷刺骨,后山忽然传来几声怪异的鸟叫,听得人头皮发麻。大嘴捏着电筒在车旁站了几秒钟,把上身拉链拉实,用力咳嗽了几声,大声唱着好汉歌往里走,走进大院,歌声越唱越小,越唱越恐惧,到最后干脆没了声音,三步两步跑到所长办公室,开门亮灯,100 瓦的白炽灯让大嘴如沐春光。廖局的手机正放在办公桌的边上,大嘴拿起手机,关灯转身离开。才关上办公室的门,手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在寂静的走廊里响得格外刺耳,大嘴精神紧张,吓得立刻把手机丢了出去,手机铃声随即停止。

糟糕,别他妈摔坏了。大嘴此时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打着电筒跑过去找到手机,拿起来按了几下,一切正常。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大嘴把手机揣进裤兜,正要离开,手电筒闪过大门右侧,好像看见那地方站着两个人,这下把大嘴吓得不轻,殡仪馆离城区有几公里,周围没有任何建筑,后山的坟墓除外,这么晚了,除了鬼,有谁会跑到这里来?大嘴突然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汗毛在一瞬间全部竖起,若面前有镜子,他相信此时会有一个毛发炸开的自己站在面前。

大嘴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直接走吧,可要经过那两人旁边,这不确定一下是什么东西哪敢靠近过去;这不走吧,杵在这不吓死也会被冻死。没准是自己太紧张看错了,再看一下吧。大嘴安慰着自己,猛地把电筒照了过去,同时嘴里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们是学生。”学生?大嘴顺着电光看去,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中学生模样的小孩正缩在大门旁边。他妈的原来是两个小兔崽子在谈恋爱,真有雅兴,哪谈不是谈,谈到这来了,吓死我了。大嘴心里嘀咕着,一颗悬着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走过去,问:“你们俩在这做什么?”

女孩子长得挺清秀,说:“来这玩。”“玩?!”大嘴哭笑不得,这是人玩得地方吗?“快回家吧,晓得这是什么地方不,不能玩,快走快走。”大嘴边说边走到车旁,打开车门,扭头看了一下那两个中学生,居然还站在原地不动,他问:“要不要我带你们一段?”“啊,好啊。”两人看起来很高兴,小跑着来到车前。大嘴摇摇头,说:“你们坐后排。”说着自己就坐上了车,等了一会,见两个人还不上,催道:“快走啊?”那男孩点点头,指着后面放尸体的车厢说:“我们能不能坐那?”“坐那?!”大嘴差点没喷出来,说:“你知道那是给什么人坐的吗,说出来吓死你,别废话了,快上车,不上我就走了。”男孩牵着女孩的手退后了几步,说:“那谢谢你,你先走吧,我们不坐了。”“哎,不是不让你们坐,后面有东西,不能坐,上车吧,我还有急事呢。”大嘴毕竟心好。

女孩说:“算了,我们走回去,谢谢你哥哥。”大嘴被搞得莫名其妙,说了句随便你们,一踩油门往城区里开去,开了十几米远有点不放心,从右视镜里看了看后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第二天上午大嘴来到单位上班,看到殡仪馆门口停着两辆警车,里面乱哄哄的,有人在大哭大叫,几个警察正在进进出出。出什么事了?满腹疑惑的大嘴在门口拉住一个认识的警察刘俊,问:“里边出什么事了?”刘俊摇着头说:“两个初中学生,昨天晚上不晓得跑到这里干什么,死掉了。”两个学生?死了?大嘴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问:“是不是一男一女?”

刘俊有点吃惊:“没错,哎,你怎么知道?”大嘴说:“这两个学生我昨天晚上见过,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大早就死了?”“来来来,等会慢慢说,你先跟我去认下尸,看看是不是你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两个学生。”刘俊领着大嘴,来到殡仪馆灵堂右侧的小道上,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正摆放在那里。

大嘴跟在刘俊后面慢慢靠近,蹦跳过快的心脏嘭嘭嘭地敲击着他的胸口,大嘴感到有些窒息。当刘俊把白布掀开,那两个学生狰狞的面容暴露在大嘴眼前时,大嘴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这音量之大,吓得半蹲的刘俊差点栽倒在尸体上。

据刘俊回忆,当时大嘴的脸色惨白,几颗冷汗刷地一下就滑了出来。后来法医验尸的结果出来后,刘俊说:“当时我还觉得大嘴反应过度,但现在看来,这种反应是正常的,换做我,恐怕叫得比他还响。”

大嘴一脸惊恐地说:“没错,就是他们!我昨晚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死了?怎么死的?”刘俊拍拍大嘴的后背,示意他平静,说:“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看起来死前受过什么巨大惊吓,法医等会过来。” 二十四小时后,我们知道了验尸结果:这两个学生的死亡时间在昨天晚上八点至八点半之间,死亡原因是惊恐过度。

大嘴在得知这个结果时,目瞪口呆了大概十几分钟,要知道,他昨天晚上是九点多才从饭店出发来殡仪馆拿手机的,按这个时间算,那两个学生在大嘴见到他们之前已经死了,那大嘴看见的,应该是……这件事在我们镇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时间大嘴见鬼的事件众说纷纭,版本也是层出不穷。虽然大嘴不是头回遇见邪乎事,但这回发生的事情,却结结实实把他给吓住了,为此大嘴还一度产生了辞职不干的想法,最后在我、猴子和王师傅等人的劝阻下,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5 11:36毕竟在我们小镇上,一份稳定收入又好的工作实在难求。

不过自那次起,大嘴再也不肯晚上一个人去殡仪馆了,用他的话说就是:“他妈的,把我杀了都行,就是不能再让我晚上一个人去那鬼地方了。”几天后在闲聊时我们又谈到这件事,王师傅说,那两个学生应该是傍晚去的殡仪馆,两个学生处朋友(谈恋爱),在大院里怕被人看到(其实当时人已经全部走光,殡仪馆周边白天都看不到几个人,何况快要入夜?),于是就跑到灵堂右侧的小道上,那里是够隐蔽的,可他们不知道,在距他们左侧两米开外的一幢仓库模样的房子,就是现在还放着两具无名死尸的存尸房。

“我在那里都遇过件邪乎事。”王师傅说,一年前的某个下午,他帮忙抬了一具死尸放冰柜冷藏,死者家属塞给他一包烟,当时忙,又恰巧身上没口袋,就把烟顺手放进停尸房外的一个废弃办公桌的抽屉里,等忙完,就忘了这事,第二天想起来,过去拿烟,那包烟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他拆开拿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火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支烟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可就是怎么点也点不燃,用火机烧了半天了,连烟头子的颜色都没有变,再换几支,均是如此,王师傅知道有诡异,就把烟给丢了。

说到这,王师傅惋惜无比:“可惜哦,软包中华哟。”猴子猜测说:“是不是烟受潮了。”才说完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再怎么受潮的烟也不至于怎么烧都没反应吧。

王师傅说,在殡仪馆这地方出现这些事情也不稀奇,就是可惜那两个初中生了,小小年纪就,哎……至于那两个学生那晚究竟看到了什么,有过怎么样的恐怖经历,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再会知道了。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5 11:37才发现,昨天晚上更新居然漏一小段没贴,向诸位道歉了,还是那句话,我尽力尽快更新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5 20:46

俗话说,夜路走多会见鬼,在猴子中招大嘴遇邪之后,我也没能独善其身,终于在某天,招惹上了一件怪事,并且,相当麻烦。

三月某日周末,我和猴子正在街头闲荡,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回头一看,大嘴正坐在车上咧嘴傻笑。

“喂,去哪歇啊?”

猴子懒洋洋地回答:“无聊呢,瞎逛。”

“走,上车!”大嘴招呼我们两个。

我问他:“有业务出啊?”自上回那两个学生离奇死亡后,殡仪馆已经蛮久都没有业务了。

大嘴说:“没,最近生意不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见我们俩原地不动,大嘴又说:“上车啊,先和我去趟单位,回头找个地方 HAPPY 一下。”我和猴子一前一后地上了车,我坐副驾位,他坐后边,车在行驶时,我身边的车窗不断传来卡拉卡拉的响声,白天听着没什么,如果晚上出业务,这声音难免会让人感觉不适。

我敲敲窗子,说:“大嘴,这车窗怎么老响?”大嘴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估计松了吧,回头去搞一下。”

猴子横躺在后边,边扣脚边说:“赶快搞好,晚上听起来吓人。”“操,你快把鞋穿起来,真他妈臭。”大嘴骂道,很快又补上一句:“死人都被你臭醒。”大嘴话音刚落,铁皮后的放尸位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猴子挨得近,被吓得半坐起来,我扭头看了下大嘴,这小子像是聋了,居然一脸若无其事。

猴子问:“后面有人啊?”

大嘴说:“没人,要有只有死人。”

“我草,有业务啊?”

大嘴嘿嘿地笑,卖关子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到了殡仪馆,大嘴跑到车后打开后盖,从里头拿出一支全新的可伸缩的海绵拖把来。原来刚才的动静,是拖把倒下发出的。

猴子骂:“操,是拖把啊,这前面不是可以放下么,放后面做什么?”大嘴拎着拖把丢进办公室,说:“所长用的,他妈的,放后面给这王八蛋沾沾晦气,害老子上回撞鬼。”猴子冲他竖起大拇指:“你够狠!”大嘴笑而不语。

大嘴从抽屉里拿出账本,对我们说:“你们先坐坐,我记个帐。”(随着大嘴业务能力的提升,职务也不断增加,会计就是他在前不久新担任的职务之一。)

等大嘴记账,猴子翘着二郎腿看报纸,我觉得有尿意,

跑去撒尿。殡仪馆的厕所修在走廊最靠外的位置,做得

光明透亮,一点也不阴森。撒完尿出来,我在院子里来

回溜达。这天温度很高,大约有二十几度,阳光让人感

觉有点点炽热,我溜达了一会,被晒得头晕眼花,开始犯困,打了几个哈欠后准备返回办公室,在扭头的瞬间,

我看到后山上好像有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站在坟地之间,

这让我有点奇怪:这离清明还有好几天呢,怎么就来上

坟了,这上坟就上坟吧,穿件红衣服来做啥?我好奇,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地方原来空空如也,连个

鬼影都没。我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再看,还是没人,只

有一座座大同小异的墓碑立在山间。我想我是被太阳晒

晕乎了,看花了眼,用手搓了几把脸,转身向办公室走

去。

晚上吃完饭,大嘴提议去打桌球,我觉得浑身乏力,困得要命,就让他俩去,我先回去睡觉。回到住处,也没劲再洗漱,脱掉衣服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朦胧间,我听见大嘴和猴子在楼下叫我,我说做什么,大嘴说快出来,今天咱们开车出去玩,我打了个哈欠,说好就来,你们等等我,穿好衣服就下了楼。出来看见外面已是一片阳光明媚,大嘴兴冲冲地说:“这几天没事,咱们开车出去玩,想去哪去哪!”猴子在一旁兴奋不已,说:“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以前出去都他妈跑业务,这回兄弟们自己做主,搞个长途自驾游。”我听了也很高兴,激动地给了猴子一拳,说:“兄弟们早就盼着这一天啦!”话说着,我们三个兴高采烈地跳上了车,还是老样子:大嘴开车,我坐副驾位,猴子坐后排。

大嘴把车开得飞快,我们三个也没决定去哪,就顺着国道一直往前,越远越好。在车上,我发现旁边的车窗已经不在作响,我说:“嘿,大嘴,这车窗就修好了,动作快啊。” 大嘴还没说话,猴子在后面抢着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修的。”

我说:“谁啊?”

猴子一拍胸脯:“我啊!”

我笑:“操,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多面手。”越行越远,窗外的景色渐渐陌生,马路两旁的树木突然丰密起来,浓密的树叶把阳光挡住,使前方的路看起来昏暗难辨。

大嘴把小灯打开,放慢车速,继续前行。等车开出这段路,视野才逐渐清晰,我发现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居然已是乌云密布,云层厚重如重峦叠嶂,让人感觉莫名压抑,仿佛天空就在头顶,触手可及。

应该是说累了,车里已没有人再说话,大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猴子在后面似乎已经睡着,几十座野坟若隐若现在荒野之间,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如薄雾初起。这时我突然隐约听到一阵鞭炮声,看见前方路旁出现了几幢房屋,等车行近,我发现这些房屋全都门户紧闭,在其大门上,一个个硕大的“奠”字让人脊背发寒,更诡异的是这些“奠”字都是由深蓝色的墨水写成,因为蘸墨过多,暗蓝的墨水沿着笔画流淌下来,弯弯曲曲,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轻轻发出一声惊叹,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我扭头去看大嘴和猴子,却发现他们两人已不知所踪,而车,在我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居然已悄悄地停在路边。

“大嘴?猴子?”我叫了几声,没人答应。我打开车门,走下车,天空越来越阴暗,阴沉沉的像要下雪。马路上空无一人,那几间诡异的房子就在眼前,我慢慢地走过去,一片冰凉的东西突然掉进了我的脖子里,我吃了一惊,抬头看天,密集而大片的雪花正纷纷扬扬从天而坠。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6 09:01 呵呵,谢谢大家,

回复几个问题:回催更新的朋友:我比你们更着急更新,但能力和时间实在有限,日产万字的功夫本人是望尘莫及,所以希望大家理解,还是那句话,我每天一般会在下午 3 点后更新,晚上 23 点后就不会再更新。

回问故事真假的朋友,我写的是小说,人物是真,地点是真,发生的故事有真假参半,至于孰真孰假,我相信你可以自己判断回猫咪、鲁班斧 2010 等若干一直追随本贴并时刻予我鼓励的朋友们,我得和你们握个手,很高兴认识你们,呵呵

谢谢大家,我继续努力!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6 11:03作者:speed88 回复日期:2010-4-6 10:47:00 263# 我也追着看的 。。怎么就楼主回复就不提我的名字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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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漏了漏了,不好意思,还有许多朋友,原谅本人无法一一回复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6 16:23我走到一所房子跟前,抬手又止,犹豫了会,还是轻轻地敲了几下。咚,咚,咚,不知木门是什么木料制成,发出的声响空洞沉闷,听着瘆人。我站了会,不见有人答应和开门,不敢再敲,转身正要离开,身后传来咯吱一声,扭头去看,门竟然无来由地自己打开了,从门外看去,屋里漆黑一片,阴森森的看不到尽头,显得诡异非常。

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我居然不由自主地跨进门去,摸黑走了一段,隐约看见前面有个房间,房间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我走过去,推开门,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出现在我眼前:房间不大,家具不多,收拾得一尘不染,里面摆放的家具成色虽新,却造型古旧,不知是仿哪朝哪代打制而成,从布置上看,像个古代女子的闺房。屋内像点了香炉,烟雾袅袅,一阵阵幽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请问有人吗?”不见有人答应,我试探着跨进门去,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你回来了?”我转过身,一个身穿古代服饰的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房间的烟雾越来越浓,缭绕朦胧,我看不清她的长相,只知道她很年轻,更觉得我与她似曾相识。

“你回来了,我等你等了好久。”女子的声音轻柔哀婉,非常好听。她拉起我的手,手掌细腻光滑,只是似乎毫无温度,冰凉异常。

突然间我觉得困乏无比,眼皮像粘住了一样无法打开,耳边依稀传来她的声音:“你累了,我们去睡吧。”我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好,懵懵懂懂地被她拉到床边。朦胧间感觉她替我脱掉了衣服,动作温柔,被褥里很暖和,她抱住我,我隐约感觉不好,想推开她,她又轻轻吻我,嘴唇冰凉而柔软,我忍不住也去抱她吻她,觉得身子又沉又重,像是要陷进床里,再之后,就稀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卖——豆腐脑欸——”楼下小贩的叫卖声把我吵醒,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原来是个梦,只是这梦太过清晰和真实,梦中的红衣女子也实在可人,以至于我靠在床头回味了半天,在准备起床时才发现自己昨夜居然梦遗了。靠,搞了半天,原来还是场春梦。我起床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上班去了。白天上班时我一直在回味昨晚的梦境,那地方虽然诡异,但感觉却实在妙不

可言。

晚饭后猴子拉我去打牌,期间我一直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那红衣女子的曼妙身影,打了几盘觉得索然无味,就先回住处去了。

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看书,看不进,于是丢开书,瞪着眼睛发呆,朦胧中,似乎又回到那个烟雾袅绕的房间。“你回来了?”那红衣女子温柔依旧。

在后来几天里,我会一直在梦中进到那个神秘的房间,见到那位神秘的女子。“你回来了?”,成为我这段时间最魂牵梦萦,最渴望听到的一句话。我知道有些古怪,可我迷恋梦中的一切,我沉沦了,不可自拔。

那天我在单位发呆,大嘴走到背后了也不知道,直到他一掌把我拍过神来。

“什么事啊?”我无精打采地问。

大嘴叼着香烟,吞云吐雾,“我说,这几天你怎么了,都不出去和兄弟们活动了,今天晚上有饭局,走,先去我那,晚上一起搞去!” 自从我梦见那红衣女子后,我就失去了和大嘴他们活动的兴致,每天下班吃完晚饭,就跑回房间睡觉,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那红衣女子相会。

我依旧懒洋洋的:“不去,你叫猴子去吧。”“哎,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失恋啦?据我所知,你和俺们一样是独立团啊,恩,不对,我看你脸色不好,两眼无神,是不是生病了,去医院看看啊?”

“没病,就是累,犯困,晚上睡不好。”“操,你小子是不是天天晚上做春梦啊?”大嘴胡乱的玩笑话,居然一语中的。

“没有,瞎说什么。”我矢口否认,我本是个有事就说的人,可对于这个怪梦,我从没对大嘴他们提起,不是因为害臊,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和任何人说。

“不对不对,我看你不对劲,会不会中邪了?走,跟我去单位,让王师傅看看。”大嘴说着,一把拽起我就往外走,我拗他不过,就跟他上了车。

在车上,副驾位旁的车窗又在卡啦作响,我张嘴就说:“哎,这车窗不是被猴子修好了吗,怎么又坏了?”

大嘴像没听清,转头看了我一眼,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突然反应过来,说:“没什么。”

大嘴说:“你说猴子修好了车窗?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嘿,我说你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肯定中邪了。”大嘴一边开车一边说,我懒得理他,闭目养神。

到了殡仪馆,我先下了车,抬眼就看见那魂牵梦萦的红衣女子出现在后山腰上,她看见我,向我挥手,我不自觉地举起手,也向她挥了挥。

“喂,你和谁招手?”大嘴停好车走过来,看到我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

我随口说:“你没看到后山上站着个女人吗?”话才出口,我就后悔自己说漏了嘴。

“哪有人?没有啊。”大嘴眯着眼睛了瞧半天。

“是我看花眼了,走吧。”我搪塞着,赶紧拉开大嘴,大嘴看看我,眼神疑惑,他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扭头向办公室走去。等我再往后山看去,那神秘的女子已消失不见,我若有所失,跟大嘴走进办公室,王师傅和猴子正坐在椅子上聊天。

猴子一见我就大叫:“哈,终于把你请出洞了啊,你小子最近搞春眠是吧!”我摆摆手,没有说话。

王师傅看见我,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拉过我,像见鬼似的,在我脸上左右打量。

我说:“王师傅,搞什么啊,不认识我了?”猴子在一边笑:“哈哈,王师傅好久不见你,想你了哇!”王师傅却没笑,而是一脸严肃地问我:“非凡,你是不是遇

到什么古怪了?”我说没,就是最近状态不好,老犯困。王师傅说不对,肯定有古怪,你脸色这么差,印堂暗得要命,肯定有事,你快讲讲出了什么事。

我有点不耐烦,说:“哎,我真没事,可能这几天感冒了吧。”这时大嘴在旁边开口了:“感冒个屁,我看他就是中邪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哦,对了,刚才还说在后山上看到个女的,我看了半天,鬼影都没,我估计,他十有八九是被女鬼迷住了!”他妈的,大嘴可以比肩黄师傅了。

我拼命摇头,表示大嘴在胡说八道。

王师傅说:“我看你肯定是遇到古怪了。”猴子凑过来看了我一会,胸有成竹地说:“恩,两眼无神,印堂发黑,毫无疑问,肯定中邪!”见我不说话,王师傅说:“非凡,不是我吓你,你遇到的这个问题,好难搞,你快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粘着你?”我突然暴怒起来:“说说说,说个屁啊,说了没什么事就没什么事,老他妈问!”事后回想,我对自己当时的表现也不可思议,这根本就不是李非凡嘛!我莫名的火气把猴子和大嘴吓了一跳,两人看着我,瞠目

结舌。

“大嘴猴子,你们把非凡拉住,两只手拉!”王师傅一边指挥大嘴两人,一边飞快地把自己的裤带解下(王师傅不系皮带,只系一根红裤带,用他的话就是:这东西辟邪管用哦。),在我脖子上绕了两圈,我想阻止他,双手却已经被大嘴和猴子牢牢拉住。

把红裤带绕在我的脖子上后,王师傅二话没说,左右开弓啪啪两巴掌甩到我脸上,这两巴掌真他妈有劲,抽得我眼冒金星,猴子后来夸张描述:“凡子两边脸当时就肿了,比他妈徐燕的胸还大!”(注:徐燕,女,本镇第一波霸。)说也奇怪,王师傅这两巴掌下来,本来蔫哒哒的我在瞬间就有了精神,用大嘴的话说就是:“当时两只眼睛里就有了点神采。”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6 18:59 更新,尽量今天

23 点前更新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6 21:36更奇怪的是,刚才燥怒的我,在脖子被绕上红裤带,脸上挨了两嘴巴后,非但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摸摸发烫的脸颊,愣了会,问:“谁打我?”

大嘴和猴子赶紧跳开,一起指着王师傅,说:“他!”“哦。”我应了声,突然间觉得应该把这几天的梦告诉他们,这突来的转变连我自己也解释不清。后来问王师傅,他也说得模棱两可,说是我被那女鬼迷晕了,阳气被克在身体内出不来护体,红裤带辟邪不消说,他那两巴掌是为了激出我被克在内的阳气。

等我把在梦里和红衣女子频繁相会的事情说完,大嘴和猴子小眼瞪大眼,对视了半天,过好久大嘴才憋出一句话:“你小子真是春梦了无痕啊。”

王师傅听完我的话,沉吟了会,说:“这事有点不好搞,现在还说不清这女人的用意,这样吧,非凡,我等会找根红绳给你系在手上,对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放一把剪刀在枕头下。大嘴和猴子,你们谁最好晚上一起和非凡睡,他现在阳气弱,怕镇不住。”

王师傅话音刚落,大嘴和猴子异口同声地叫道:“我来陪!”

王师傅当然晓得这两小子打的小算盘,说:“你们两个伢崽子,不要以为碰到这事是走桃花运,搞不好要丢命的哦。”这话说得我心头一寒。

猴子嘴快,不等大嘴接口,抢先说:“女鬼床上死,做鬼更风流,我不怕!”王师傅摇摇头,无话可说。因为大嘴太胖,所以我说让猴子晚上陪我睡吧,话一出口,大嘴顿时泄了气,猴子乐不可支,拍着我的肩膀说:“有兄弟在,你就放心吧,绝不会让那女鬼吃了你,必要时我会挺身而出,让她先吃我。” 大嘴送猴子一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就你这猴样,鬼都看不上!”猴子嘿嘿一笑,说:“你这是羡慕加嫉妒。”语气间俨然被女鬼迷住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听着两人的对话,王师傅的脑袋险些摇下来,这两个家伙真是无药可救。临行前王师傅悄悄嘱咐我:“如果晚上她还来找你,记得千万不要解掉手上的红绳。”睡觉前猴子问了我半天问题,没一个和红衣女子无关,且一个比一个下流,例如那女鬼漂不漂亮,胸大不大,屁股翘不翘,身材好不好,感觉爽不爽等,我被问得烦了,说:“你赶紧睡着,我带了红绳你没带,没准晚上她就找你了。”“这话有道理,那我睡了。”猴子说完往枕头上一倒,不一会就发出了低沉而均匀的鼾声。

“猪!”我轻轻骂了声,把台灯关上,也睡下了。也许是多了个猴子睡在旁边,我非但没像往常一样倒下便着,反而失眠了,辗转反侧了半宿,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早晨醒来,竟然一夜无梦。

第二天大嘴一看到我和猴子就问:“怎么样,怎么样,昨天晚上有什么情况?”我说没什么情况,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梦到。大嘴看着猴子,问:“不会真给你梦到了吧?”

猴子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的确梦到个女的。” 大嘴差点跳起来:“还会?”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瞪着猴子,

看他下面怎么说。

猴子笑呵呵地补了一句:“不过是张晓静。”

“去你妈的!”在接下来的几天中,猴子一直在我那里睡,而我再也没梦见过那个红衣女子,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恢复了不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王师傅也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于是我赶走猴子,开始一个人睡,但临睡前还会把剪刀放在枕下,手上的红绳也一直没有去掉。不过话说回来,几天没梦见她,我居然有些思念,甚至有天临睡前想把剪刀和红绳去掉,看看能否再梦见她,可理智阻止了我这个荒唐的念头,俗话说人鬼殊途,无论她善意恶意,我还年轻,我还想活。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7 11:27盼星星盼月亮,久未开张的殡仪馆今天终于接了个业务,还是重量级的,让大嘴高兴得满脸开花,这当然有点不太道德,但大嘴他们的收入直接和业务量挂钩,死者死矣,活人却要吃饭,从这点想,大嘴高兴也不是没有道理,情有可原。

这天死的我们镇上中学的退休老校长,为表达对老校长的哀悼,学校组织了两个年级的学生来参加追悼会。几百个学生齐聚殡仪馆,加上老师、老校长的家属和朋友等等,小小的殡仪馆被挤得水泄不通,就连上回民政局廖局老丈人的追悼会也没有这么声势浩大。我那天没事,跑来殡仪馆找大嘴聊天,还没进大门就被眼前的阵势吓住了:几百个学生列着数条歪歪扭扭的队伍从大门里一直排到马路上,三五成群地交头接耳,有说有笑,嗡嗡嘤嘤的声音老远外就能听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学校组织学生春游,心想这乖乖哪位老师太有才了,春游哪不好去,居然跑来殡仪馆参观, 这雅兴发的,无与伦比,也不知大嘴他们收不收门票。想必是因为上次那两个学生枉死在此,老师想带学生们来接受下反面教育,告诉他们早恋不好,在殡仪馆搞早恋尤其不好,搞得不好,就会死人。直到后来进去找到大嘴,我才知道原来是老校长死了,学生们是来参加追悼会的。

大嘴趁空隙和我抽了支烟,说等追悼会开完就要把遗体送去 J 市火化,我说要不要我陪你去啊,大嘴说不用,这业务家属多,除了他这辆车,家属自己还得包几辆车一起去。我说好,那我歇会就自己回去了。

我搬了张椅子坐在走廊上,看着馆内馆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心想这殡仪馆大概至开张来也不曾这么热闹过,都说殡仪馆阴气重,冤魂多,今天这庞大的阵势一搞,怕有不少冤魂死鬼都会吓得要搬家。

不一会追悼仪式开始,鞭炮燃放,灵堂内奏起厚重而悲凉的哀乐,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哀乐中缓缓响起:“当严冬的冰雪消失,当轰鸣的春雷响起,我们今天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送别一位……”配合着悲壮的哀乐,男中音把悼词念得声情并茂,极富感染力,在场许多人无不受到影响,泣不成声,也有几个调皮的男生,非但不触目伤情,反而觉得有趣,低下头偷偷地笑,不料被老师发现,走过来一人一个脑嘣。

这时灵堂内突然传来一群人的尖叫:“啊——!”男中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骇人的惊呼:“诈尸了!”这惊呼从殡仪馆的大音响里被放出,声震天地,本来肃穆庄严的现场顿时沸了锅,上百个人大呼小叫地拼命往外冲,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由于人多,我看不到里面发生的情况,于是踩上凳子垫着脚往里看,这才看见原本好好躺在灵堂上方的老校长遗体居然莫名其妙地坐了起来,而那开始念悼词,后来又大呼诈尸的男中音,正是中学现任的副校长刘泉声。

刘泉声大概被吓傻了,捏着话筒直愣愣地杵在台上,既不跑也不再叫,呆若木鸡。这时从旁边冲出一个中年男人,(我认出是现任校长)一把夺过刘泉声手中的话筒,喊道:“请大家不要惊慌,请大家不要惊慌,以免发生踩踏!”可这怪事在场人有几个见过,别说那些未经世事的学生,就连不少平时在学生面前动辄以老大自诩的师长们此时也被吓得丢了尊严,抱头乱窜。我听到有女生被挤倒,哇哇大哭,还有人在人群中大喊:“快打 110,快打 110!”后来我们打趣刘俊:你们公安不容易啊,不但负责抓人,还要负责抓鬼。不一会,呜里哇啦的警车来了,这时殡仪馆的人已跑去大半,我跟着几个胆大的人,站在灵堂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

据旁边人说,开追悼会的时候,那尸体不知中了什么邪,猛地就坐了起来,直楞楞地坐在灵床上,吓死人了。

几个警察走过来,向现任校长问了下情况,大家商量了会,一起慢慢地向尸体靠近。灵堂内开着灯,光线很亮,我虽隔得远,也能看清死者的面部表情,说实话,并不怎么骇人,死者像一般尸体一样,没有任何表情,晦涩死板,双目紧闭,坐在灵床上绷得僵直,一动不动,看上去毫无生气。

几个人走到死者面前看了半天,其中一个中年警察看来胆大,伸出手放在死者鼻下试了试呼吸,又捏了几下死者的胳膊,摇摇头大声说:“叫法医来,哦对了,顺便通知下医院,叫几个医生也来。”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7 20:22很快,法医和医院的医生赶到现场,几个白大褂围着死者捣鼓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老校长既不是诈尸,也并非假死,而是的的确确的死了。医院何大夫在事后形容老校长是真死的话很有意思,他说:“死得好彻底,就像某人脱女人的衣服一样,彻彻底底。”这话说出来引发一阵爆笑,这某人我们都知道说的是某领导,据说此人背景硬,在本地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尤其爱乱搞良家妇女。不过后来这话不知怎么就传进了某人的耳里,何大夫因此倒了霉,被迫离开了医院。

而副校长刘泉声因为那句“诈尸了”在镇上出了名,不幸沦为笑柄,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在路上碰见放学的学生,都会看到他们三五成群地叽叽喳喳,然后猛地喊出一声“诈尸了”,哄笑而去。刘泉声为此颜面无存,不久后自动辞职去了某沿海城市,后来居然发了财,所谓祸兮福所倚,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当然这与本文无关,不再废话。

至于死者为什么会突然坐起,警方给出科学的解释是:神经反射。后来有人私下透露,在死者坐起前,曾看见一只黄鼠狼从灵堂后方飞快穿过。

追悼会上发生了这样的插曲,自然无法再继续下去,死者家属商量后,决定立即送去火化。

等大嘴他们走后,我正打算回去,却听见背后有人叫我,转身一看是王师傅,他刚从后山修墓下来,说在山上刚才听到这里乱糟糟的,问我怎么回事。我跟他说了今天的怪事,王师傅笑笑说:“这个不稀罕,原来在我们老家,那诈尸才厉害,还吓死了人哩!”我说什么什么,吓死了人?快说来听听。

王师傅看看天说要吃中饭了,以后有时间再讲。我这人是急性子,好奇心被勾起了岂能就此作罢?我急忙拉住他,说别,现在就讲,中饭我请了。王师傅说那多不好意思。我说没事,一顿饭而已,咱们等会边吃边聊。那事发生在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鬼节。

事发前两天,王家村一户人家的老头过世,按当地习俗,需守灵三天后再入土下葬。起初两天,一切正常,并没出现过任何异样,可就在守灵的最后一天,恐怖的事情出现了。

按常理说,农村人对鬼节是比较敏感的,何况在这种日子里守灵,应该更要提高警觉才是。可那天是守灵的最后一夜,接连两个通宵没睡,几个守灵人估计已疲困得要命,守到半夜,竟都不知不觉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约莫在凌晨 1 点左右,一只猫不知怎的跑进了灵堂,跳上了死尸的身上,(当时正值盛夏,怕尸体发臭,所以在尸体上散了生石灰,而在尸体下葬前,棺盖是不封的,天亮以后,有人在棺材前发现了一串猫留下的石灰脚印,因此大家都说这诈尸是猫引起的。)于是惊动了死尸,那死尸爬出棺材,先是绕着灵堂走了小半圈(石灰脚印为证),这时那几个守灵人酣睡正香,谁也没有发现,后来不知怎的,死尸走到其中一人身后,双手铁钳似地捏住了那人的两肩。那人哎哟叫了一声,被疼痛惊醒,扭头去看,就一动也不动地怔住了,连喊也不喊。

这时有人被那人的叫痛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狂叫起来,其他人顿时被惊醒,一睁眼就被吓得乱叫乱跳,几个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也不管被死尸抓住双肩那人的死活。直到灵堂外聚了好多人,众人才敢战战兢兢地摸到门口偷看里面的情况,只见死尸依旧死死捏着那人的双肩,而那人僵硬地坐在凳子上,扭着脖子半仰着脑袋面对着死尸,不喊不叫更不动弹,由于他的脸朝向死尸,大家也不知是死是活。这一尸一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得人心惊肉跳。上百人你推我,我推你,竟没一个人敢进去救人。

一直熬到天亮,太阳爬起,几个胆量稍大的人才敢走进灵堂,而那一人一尸的姿势此时依然如旧。等他们绕到那人对面,才发现那人早已断气,从他因惊恐而扭曲的表情来看,他是被活活吓死的。

后来大家在分开两具尸体的时候又出了麻烦,死尸的双手死死地捏在那人身上,任大家怎么拉怎么掰,硬是纹丝不动。

有人提出把死尸双手砍断,家属却不肯干,就在众村民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从邻村请来了一位老中医,那老中医掏出几根长针,分别插入死尸左右肩膀和手腕上的几个穴位,只听咔咔几声,死尸双臂的几个关节处居然发出了动静,大家以为又要诈尸,吓得要逃,被老中医喝住。这时老中医把一只胳膊伸入死尸双臂下方,用力向上一抬,那死尸双手一松一垂,直挺挺地仰天倒下了。而那被吓死的那位,后来给他换衣服的人说,他肩膀两端各被捏出五个淤黑的指印,触目惊心。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7 22:17和王师傅吃完饭,我有点犯困,打算回房间小休一会,走到门口一摸口袋,坏了,钥匙掉了。我跑回刚才吃饭的饭店,没找到,问老板也说没看到。我琢磨了会,十有八九是掉在殡仪馆的走廊上了。叹了口气,没办法,再远也得去找啊,不然就只能撬门换锁了。

我打起精神走到殡仪馆,看见我上午搬到外面的椅子还放在走廊中,过去一瞧,钥匙就掉在椅子下面,我捡起钥匙,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从城区到殡仪馆距离不近,我半天中走了一个半来回,被太阳晒得懒洋洋,腿有点发软,我点起支烟,决定歇歇再走。

环顾四周,除我外,殡仪馆此时已空无一人,微风徐徐,几只麻雀在墙角旁边蹦来跳去。我弹掉烟头,打了个哈欠正要离开,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呼唤:“非凡。”这女声好熟悉啊,我楞了一下,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没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走了两步,又听到一声:“非凡。”这回我听得真真切切,叫我的不是别人,是梦里那位神秘的红衣女子。刹那间我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感到一阵惊喜,自按王师傅教的办法去做以后,我已经快两个礼拜没有梦见她了,要说不想,那是自欺欺人。

我转身往后山看去,以为她又会出现在同样的位置,出乎我意料之外,她居然红衫飘飘地站在大厅屋顶边缘。在梦里见过那么多次,我却在今天才看清她的长相。她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长发垂腰,皮肤白皙毫无血色,相貌在我认为是中上,不算美人。我看着她,她眉宇间透出一丝幽怨,叫我感受杂乱。

微风稍劲,荡起她的红衫和黑发,翩然若舞。这时我脑中突然闪出一个词语:风华绝代。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想掐一把自己,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我想叫喊,又发现自己张不开嘴巴。我急了,我想我肯定是白日梦魇了,可我这么清醒,眼前的一切这么熟悉和真实,对,我不是在做梦,那我动啊,我动不了,我叫吧,我叫不出。我越来越急,我感到有些窒息,是梦是实,我分辨不清。

“非凡。”她又叫我了,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可在我这时听来,却觉得有股刺心寒意。我拼命挣扎,想动想叫,我满头虚汗力不从心。

“非凡,这么多天,你为什么不回来了?”

“非凡,你回来吧,我好想你。”

“非凡,你回来吧。”“非凡,非凡,非凡……”她呼唤得一声比一声急迫,声色俱厉,直逼我心,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要捶裂胸口,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啊——!”终于,我吼了出来,身体在一瞬间恢复了知觉,声音消失了,她消失了,几只麻雀被我的吼声吓到,疾飞而去。我使劲挠了挠头,头皮的刺痛告诉我不是在做梦,房顶上空无一物,可她的呼唤声却在我耳畔依稀回荡。我在衣服上蹭去手指上粘着的汗水,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四周,仓皇离去。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8 13:18

“什么?又遇见她了?”猴子不大相信。

我愁眉苦脸,说:“是,还是大中午,太阳当空的,我怎么这么倒霉。”“恩,倒霉,我要在就替你倒霉倒霉。”猴子还是这幅德行。

我假装要揍他,他赶紧躲开,嬉皮笑脸。

“唉,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都系红绳枕剪刀吧,何况现在就算这样也不保险,你们看,大白天都出来了。”我两手一摊,对大嘴和猴子说。

这时大嘴提议:“不如去土凹找黄师傅吧。” 我说行,

赶紧的。

黄师傅正坐在门口编竹条,一眼看见我们,笑呵呵地说:“又中侠里么?”(又中邪了吗?)

猴子指指我说:“这回中侠的是他,不是我。”老头放下手里的竹条,招呼我们说来来来,坐下说,又是怎么回事。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没猴子那天说得精彩,却把老头听得眉头深锁。我有点心慌,看老头的表情,这件事似乎很麻烦。

果然老头开腔了:“一蒿事情难搞。”(这件事情难搞)

我心猛地一沉,垂头丧气地说:“完了完了。”

老头笑了下,说他只是说难搞,又没说不能搞。猴子在一旁跟腔,说:“就是,这难搞和不能搞完全是两个概念嘛,看你平时不傻,怎么遇着个女鬼就傻里吧唧的,别急,总有办法解决,对吧黄师傅?”老头告诉我,要解决这个事情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把那女子招来,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不动咱们还可以给她点厉害看看,当然了,这样做风险很大,万一劝说不成又厉害不过她,那我们几个就要倒血霉了;第二个是烧个纸人给她,在纸人身上滴几滴我的血,然后在她坟头烧掉,这样她就会把纸人当作我,而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老头的两个办法一说完,我们全票选择要用第二个。

不过麻烦很快就来了,第二个办法看起来既简单又保险,实际操作起来却有很大难度。要烧纸人给她就必须知道她的坟地所在,不然随便找个地一烧,事情没解决,万一把其他孤魂野鬼招来就麻烦了,另外要找她的坟地实在很困难,因为不知道她名字,其实就算知道她的名字我们也十有八九找不到她的坟地,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她是古人,古人的坟墓就是古坟,王师傅在后山修坟修了快十年,连一座古坟也没见过,这青山处处埋尸骨,天晓得她埋在哪里。如此一分析,我心凉了半截,这谈判有风险,烧假人又没处烧,那该怎么办?老头摸着下巴考虑了半天,说:“实在毛办法,就只得走阴关了。”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4-08 20:58

走阴关?!这名字听着就瘆人,大嘴和猴子面面相觑。

我问老头:“这走阴关,是不是就是要我们去阴间走一趟啊?”

老头摇摇手说没这么邪乎,这走阴关啊,不是人去走,而是让纸人去走。话说得我心头一松,却觉得这其实更邪乎,纸人走阴关,闻所未闻。

老头说,既然找不到她的坟,那我们就只好让纸人去找她,具体做法是,在午夜子时,把纸人带到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烧掉。

猴子摸摸后脑勺,问:“这么简单呐?”

老头端起茶缸喝了口水,说当然没这么容易,要让纸人找到她,并被她接受,需要具备两个条件,第一个前面说过,要滴上我的血,这个容易,第二个就比较麻烦了,需要那女子的头发。猴子问,要头发做什么?老头答说要头发引路,没有这女子的头发,就找不到她。

听完这话我就没了劲,说:“连她的坟都找不到,还怎么能找到她的头发,再说了,人都死这么久了,头发还能有?”老头反问我,难道你看到的她是个光头?我说当然不是,老头说这就对嘛,不是光头就有头发,有头发就有办法拿到,不过需要你冒点险喽。我听着心里发虚,颤颤地问老头是什么办法。老头说,需要你和她碰个面,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似乎想把你带走,一个搞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哪。

老天爷!我开始口齿不清了:“那,那,没有那,那什么,其他办法了么?”

老头说没,要么找到她的坟,要么拿到她的头发。

我看看猴子,猴子耸耸肩,我又看看大嘴,大嘴摊摊手。

我想说要么咱们试试第一个办法吧,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刚才老头都说了,那女子现在想把我带走,而招她来商量的结果很可能是不但我被带走了,还得搭上老头、猴子和大嘴。

算了,赌一把!我一咬牙,问老头:“我该怎么做,睡着了等她?还有那个,她头发怎么拿,看到她后抓一把头发我就跑?”老头说这哪行,你见到她后,用右手小指绕住她的头发就可以了,千万不能硬扯,只要你能回来,头发就肯定能取到。

只要你能回来?!这话吓得我腿发颤。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那个什么,会不会很危险啊,我回不来了怎么办?老头说,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说黄师傅你快说,我肯定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老头掰着手指开始和我 1、2、3……第一、晚上必须一个人睡,睡觉前把剪刀和红绳都去掉第二、她出现后,要尽量顺从,不要激怒她,再偷偷绕住她的头发第三、绕住头发后,不要跑,该回来时自然会回来第四、最重要,期间千万不能说话,更不能大喊大叫我说我都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注意啊,黄师傅你能不能给我弄个护身符什么的啊。

老头说不用,弄了她可能就不靠近你了。最后老头又嘱咐大嘴和猴子去准备个纸人,等我取到头发后,一起带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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