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德来到现在,他已经在殡仪馆住了十三天,套用猴子的话说就是,阿德在鬼的地盘上藐视鬼的存在已经十三天了,这十三天,阿德过得逍遥自在,白天去宾馆上班,晚上回殡仪馆睡觉,有时候在外头玩得晚了,半夜三更游魂般地飘回来,也是常事。

这天是阿德住在殡仪馆的第十四天,下班后,他和我们几个在大嘴房间打牌,玩到快十二点,说困了,就跑回去睡觉。

怪事就在这天晚上发生了。

据阿德说,他回到值班室后,觉得肚子饿,于是烧上开水,打算泡包方便面吃夜宵,水烧开后,阿德泡上面,这时感到尿急,于是他跑到走廊上,拉开裤子就放水,这小子为图方便,晚上小便从不跑厕所,直接对着走廊外的排水沟里尿,天气晴好时,骚哄哄的,我们说过他多次,这家伙也不改。

放完水,阿德回到房间,随意翻了会报纸,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丢开报纸,跑到桌前,兴冲冲地准备吃面,谁知一揭开碗上的盖子,一股浓烈的,腐臭之极的尿味扑面而来,那股味道,阿德说,就像是封坛存了几年的陈年老尿,臭不可闻,差点没把他熏晕过去。

阿德说着,用手使劲揉了揉鼻子,仿佛那股味道仍在他鼻端萦绕徘徊。我们听了,不觉得怕,反而哈哈大笑,大嘴说:“阿德啊,肯定是你乱撒尿,搞火了它们,所以在你的面里给你加点料,看你小子以后还嚣张不嚣张。”阿德呸,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恨恨地说:“他妈的,敢整我,不晓得我阿德人送外号鬼见愁么!”这倒是,鬼见愁这绰号是我们送给他的,在殡仪馆独住半月安然无事,天天精神饱满,夜夜自在快活,不是鬼见愁是什么?不过现在,这鬼见愁怕是逍遥不起来了。

“哎,你小子别嘴硬了,还鬼见愁哩,我看你要愁见鬼了,反正现在工作有了,要不在外面租个房子住吧。”我对他说。

阿德想了想,说:“哎,我一个月才那点钱,抽烟吃饭都不够,还租房哩,租个卵,算了,以后不乱撒尿了就是,大家和平共处,总行。”

阿德,嗯,德哥,我们佩服你,五体投地。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5-12 22:18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打听有关阴器的事情,几乎问遍了能问的人,可得到的回答千篇一律——没听过。我有点烦。郭薇指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可黄师傅却归期未定,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吧。我突然异想天开,想再去郭薇的出事点看一看,也许,说不定,我能在那里遇到她。

“遇到她?你有没有搞错?”猴子听了我的想法,惊骇不已。

“嗯,我是觉得,刘月梅是在那个地方占去了郭薇的身体,可郭薇的魂魄呢,你们说在哪里,应该还在那个地方吧?”我夹着烟,这样对猴子和大嘴说。

大嘴沉吟不语,猴子敲着桌子说:“就算她的魂魄还在那里,那是你说看就能看到的么?再说,就算你看到了,又能怎么样?我们几个和郭薇坐下来商议商议,里应外合,把那刘月梅搞掉,让郭薇回去?”

我还没说话,大嘴笑了,说:“我看行!”猴子的眼珠子差点弹出来:“凡子鬼迷心窍,你也跟着发癫?”骂完大嘴,他又对我说,苦口婆心:“凡子,你的心情我能体会,我是过来人嘛,你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不过你的行为我不能支持,为什么哩……”

“因为怕见鬼。”大嘴在一旁阴阳怪气。

“狗屁,我怕什么,自打你分到这殡仪馆,我鬼见得还少么……别打岔你,说正经的呢,凡子,我的意思是,即便再去那个地方,我估计也见不到郭薇,先不说没阴器,就算有,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用不是,与其现在我们瞎忙乎,不如等黄师傅回来再说。” “可黄师傅什么时候能回来哟,还有那个阴器,哎,我打听遍了,根本没人听说过这玩意。”我捏起烟头,狠狠拧灭在烟灰缸里。

猴子吹了吹散落在桌上的烟灰,说:“这玩意这么高级,没几个人知道正常。”“诶。”我突发奇想,说:“之前那个戒指,猴子是在 G县殡仪馆里捡到的,并且埋了好一阵子,我想,是不是这戒指之前根本就是个普通戒指,就是谁不小心掉在那了,那戒指掉在殡仪馆,吸足了阴气后,于是就成了那个什么阴器,那,王师傅说,阴器一般都是金银首饰,你们说,我们要是弄个什么首饰,埋在殡仪馆的院子里,过段时间,没准就成了阴器也说不定。”听了我的话,猴子和大嘴目瞪口呆,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着我,表情错综复杂。

“你们觉得怎么样?”我满怀期待。

“那个,嗯嗯……”,猴子清清嗓子,说:“我觉得你可以去联想集团做事了,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你懂个屌!”我气急败坏。

大嘴吸了口空气,长长地嘘出,说:“我觉得凡子的想法有创意,可以试试。”

“还是大嘴有创新精神。”我喜笑颜开。

“疯了,都疯了……”猴子摊手摇头,一副举世皆醉他独醒的模样。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5-12 22:27 今天到此,明天

继续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5-12 22:37看了下回复,说一句,丁子是位好同志,个别同学就别出言不逊了四少开金口了,换图片做啥?呵呵,说实话,没看到大家臭你,尤其是丁子臭你,我还真有点不习惯。玩笑,别介意,谢谢支持。

谢谢大家的支持!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5-13 18:24 回复一下:爱动脑筋的紫薇格格:你好,谢谢你对帖子的关心和用心,我写的并不是悬疑小说,我写的是奇闻怪事,种种怪事的出现,是按时间顺序罗列的,而非逻辑,可能有些互有关联,但有些却并无联系。

这是试水之作,随想随写,我在摸索,像潦草的涂鸦,这篇完毕后,在下一个新帖,我应该会严肃处理情节了。

杀手同学:多愁善感的同学啊,善感无妨,多愁就伤身了,忧伤脾哦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5-13 20:25

金戒指我没有,但银项链倒有一根。我有根纯银的十字架项链,读书那会同学送的,只戴了几天,新鲜劲一过,

就摘下来丢一边了。

翻箱倒柜,我找出了这根银项链,放了太久,银色已有些发黑。大嘴拿过项链,东看细看,问:“这个行么,不是金的啊。”我说:“没事,王师傅不是说过么,金银首饰,都行。”“嗯。”大嘴点点头,拿起项链,习惯性地又想往自己脖子上圈,这家伙就这德行,对首饰的热爱比女人过之而不及,自己又舍不得买,一有机会看到首饰,不管金的银的钢的铁的还是石头木头的,都忍不住往自己身上套,然后臭美一番。

“喂,你忘了这是做什么的?”猴子拍他一下。

“诶哟,差点忘了。”大嘴想起戴金戒指的事,打了个哆嗦,赶紧把项链塞回我手里。

我把用食指勾住项链,晃了晃,说:“怕什么,这项链现在还不是阴器呐。”

大嘴不说话,看鬼似地盯着项链,拼命摇头。

猴子从我手指上取下项链,捏着十字架,说:“这东西不行吧?”

“怎么不行?”“喏,你们看。”猴子把十字架举在我和大嘴面前,说:“这是个十字架啊,知道有什么用么,镇邪啊,这东西,能聚到阴气么?”

“哎。”我当有什么大问题,我挥挥手,说:“这十字架,是老外信的神,要镇也是镇洋邪,哎,大嘴,你们单位没接过国际业务吧?”

“没,只接过省际的。”

“这不就得了。”来到殡仪馆,我转悠了半天,直转到那两人都有些不耐烦了,我才决定把项链埋在停尸房外的一棵老树下。这位置离坟山最近,鬼气森森的停尸房更是近在咫尺,大白天过来,都让人觉得凉飕飕阴惨惨的。要论阴气,我想在这鸟大的殡仪馆中,没有比这更足更阴的了。

刨了个浅坑,我把项链放坑内,盖土的时候,我犹豫了。

“怎么了?”大嘴问我。

我想了想,把项链拿出来,下掉十字架,再把链子丢进了坑里,我说:“虽说这地方没洋鬼,但万一这洋神狗拿耗子怎么办,保险起见,还是去掉十字架,只放链子吧,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边说着,边把链子埋了起来。

大功告成,我站起来,拍拍手,这时猴子突然问我:“这要埋多久啊?还有,就算这个链子变成阴器了,我们又怎么看得出来?”“呃……”猴子这问题问住了我。这如何鉴别阴器,我后来倒是问过王师傅,方法很简单:弄个天平,两端各对东西方向,再称出和阴器质量完全相等的土块,把土块放东头,阴器放西头,如果天平朝西头下沉的话,就说明这阴器的确是阴器,若天平不动,就说明这阴器不是阴器。

“那要是天平朝土块那边下沉呢?”猴子问。

“就说明你他妈傻蛋称多了土。”

“靠!”可是这掩埋时间的长短问题,倒真是个问题,天晓得要埋多长时间这链子才会变成阴器,或者根本就不会变也未可知。

反正都是瞎弄,先埋着吧,过些日子再挖出来按王师傅说的法子验验,成了就谢天谢地,不成再继续埋。我这样对他们说。

听了我的话,猴子和大嘴眨巴着眼,一愣一愣的。

天方夜谭么?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5-13 22:12埋完项链,我们来到办公室小憩,不一会,阿德回来了。

“哎,都在啊。”阿德在走廊上看见我们,走进办公室,散了圈烟。

“今天下班早啊?”猴子翘着二郎腿,对着阿德晃哒晃哒。

阿德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点起烟,说:“是哦,今天要值晚上,回来睡个午觉。”打了个哈欠,他又问:“哎,今天没业务吧,你们怎么都在?”

“天热,来这凉快凉快。”猴子和他胡扯。 “唔。”阿

德皱皱鼻子,看了看四周,说:“这鬼地方的确凉快,

这都快七月了,我晚上睡在这,还得盖棉被,连席子都

不用,真他奶奶的,阴气重。”

我笑了笑,说:“阴气重你还住,不早叫你搬家么?”

阿德拍拍胸脯,说:“阴气重怕什么,我阳气足啊!”“嗯。”我点点头,说:“这倒是真的,你阳气不是一般的足。”

阿德嘿嘿笑,显得很得意。

“我说阿德。”一直没说话的大嘴开腔了,他问:“从上回你那面里被那什么放了泡尿进去后,你后来,就没再碰到什么怪事了?”“没啊。”阿德随口应道,很快又改口说:“哦,不对,有一个怪事。”“还真有啊!”懒洋洋的大嘴立刻有了精神,直起身子对阿德说:“快说来听听。”阿德说,几天前的一个傍晚,他回到房间,走得累,就靠在床头抽烟休息,正发着呆,只听吱——嘎——,虚掩的木门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居然开了。当时外面虽然有风,但微弱到不可能能把木门吹开。阿德当时也不知那根神经短了路,居然冲着空荡荡的门外说了声:“要不要进来坐会?”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但天还没黑,天色昏黄,不知从哪飘来几块乌云,在空中堆砌成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形状,院子那头,栽种在围墙边的几棵杨树在暮色下微微颤动着枝叶,四周安静极了。阿德觉得困了,从床上起来,打着哈欠走到门口,把烟头弹到院子,顺手关上了门。他回到床上,踢掉拖鞋,和衣躺下,原本只是打算稍稍打个盹,没想到,这头一挨到枕头,就昏睡过去了。

朦胧间,阿德感到房间里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人在房间里走动,脚步拖沓沉重,嗒、嗒、嗒……他在房间里转圈,一圈、两圈、在转到第三圈的时候,他好像在桌子前停下来了。吱呀——椅子发出一声低吟,他应该在椅子上坐下了,他拉开抽屉,又关上,他动作不轻,把桌子弄得轰隆响。哗啦,哗啦,他又开始在翻动桌上的报纸。阿德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像被万能胶死死粘住,怎么也睁不开,阿德想动一动,却感觉自己像突然瘫痪了似的,动弹不得。阿德以为自己在做梦,但一想到做梦,阿德又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怎么可能,在梦中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时,翻阅报纸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房间里安静下来。滴答,滴答……这是床头闹钟发出的声音。那人似乎也消失了。

阿德感觉自己的心脏扑腾得厉害,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可他的身体依旧不听使唤。

1、2、3,睁开眼睛!没睁开。再来,1、2、3,睁开!还是没能睁开。阿德急得浑身冒汗,头皮阵阵发麻。

猛然间,毫无征兆的,一双不知从哪探出的手,突然死死掐住了阿德的脖子。阿德懵了,随即而来是咽喉处的难以言述的难受,紧接着他感到呼吸困难,还有晕眩。那双手

越掐越紧,阿德挣扎着想要动弹身体。

“操,突然我就能动了,我感觉自己抓了他一只手,然后用劲把他甩了出去,甩出他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我清楚看到,一团黑影被我甩到门那边,然后嗖地一下不见了。” 阿德说到这,用手在空气中猛地甩了一下,差点打到猴子的脸上。

“那后来哩?”猴子咧着嘴问道。

“后来我赶紧开灯哇,开了灯我看了房间一圈,没看到什么东西,哇,你们晓得不,当时我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都湿透了。”阿德心有余悸地描述着当时的情形。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5-13 22:13 今天到此,明天

继续,谢谢诸位。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5-14 19:34 回

lovesegaboy:谢谢你的建议,我也这样认为。

重复的杂念:你夸得我真高兴,看来我得抓紧修炼,宠辱不惊,从容淡定,这样才受之无愧,才不会虚脱啊,呵呵,谢谢你。

谢谢水水的鱼等热心的读者,今晚会更新,大家稍等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5-14 21:29 “那你有没有看看

桌上的报纸什么的,有没有被动过?”“看了,没有啊,我记得当时我是折起来放的,好像也没乱,当时我就奇怪了,搞不清到底是做恶梦了还是真撞了什么邪。”“撞邪,肯定是撞邪!”猴子敲着桌子,万分肯定地说。

阿德挠挠脖子,说:“是啊,那团黑影我是看到了的,还有,前面听到的动静,尤其是他在掐我脖子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是在做梦。”

“我靠,你就不怕?”“怕,怎么不怕,那天晚上我灯也没关,想撒尿了都没敢出去,直接用啤酒瓶尿的。”阿德顿了顿,继续说:“后来两天,我都没敢住这,在我同事那挤了两天。”“那你怎么又回来住了哩?”我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在殡仪馆遇到这种鬼事,居然还敢继续回来住,简直是神经有毛病嘛!“哎。”阿德无所谓似地摇摇头,说:“我同事那也不方便,过了两天,我也觉得没什么了,就跑回来住了,这不也好好的么,你们看,这几天,太平得很。”我们无话可说,面面相觑,一个人大胆到这份上,鬼都会被气哭。

“阿德。”大嘴拍拍他的肩,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怎么了?”阿德莫名其妙。

“我觉得吧。”大嘴一本正经,说:“我觉得你不是人,是神!”

“哈哈,你怎么知道!”阿德眉开眼笑,乐哈哈地说:“以前我朋友给我算过,说我上辈子是武神。”“嗯,武神,绝对的。”我应着,感觉眼前这个人实在不可理喻。

“不过。”阿德又挠起了脖子。说实话,我很不喜欢他这个动作,此人的脖子似乎永远洗不干净,每次挠完,指甲里就刮进一层黑乎乎的东西。

“不过什么?”我催问他,希望他快些说话,快点结束这让人不悦的挠抓。

“不过话说回来。”阿德终于把手从脖子上放下来,说:“住在这个鬼地方,终归是不太好的,我现在正在找房子,等找到,我就搬走。”“嗯。”我们点着头,觉得阿德并不是无药可救。

晚上回到房间后,我看到裤子有些脏,就换了一条,在把脏裤子丢进水桶前,我习惯性地掏了掏口袋,摸到个硬邦邦的小东西,摸出来一看,原来是那个从链子上卸下的十字架,我顺手把十字架扔进了垃圾袋,想了下,又捡出来丢进抽屉里。

改天送大嘴吧,反正他喜欢。我这样想。洗完澡,我上了床,不一会,就睡着了。最近我心事虽多,但睡眠却出奇得好,连梦也不做,一觉到天亮,自己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今晚,我却在半夜突然醒来,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我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哆哆哆…… 哆哆

哆……

“谁啊?”我摸索着拧开台灯,两眼迷离地问。

门外的人没有答应,继续敲门,哆哆哆……他敲得不算重,但在静谧的半夜,这声音听起来,也足够闹心。我看看床头的闹钟,十二点多,这么晚了,除了大嘴和猴子,还有谁会来烦我?猴子的可能性会大些,这家伙常干把钥匙反锁在房间里的蠢事,半夜回去,开不了门,就跑来找我,他不爱去大嘴那,原因是大嘴太胖,和他睡,不舒服。

我翻下床,走到门口,那敲门声仍在不屈不挠地哆哆着。

“来了来了,你这头猪,又忘带钥匙了吧,真他妈烦……”我骂骂咧咧地,拉亮大灯,打开门,当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时,我愣住了:“阿德!”我没法不愣,这阿德怎么会半夜三更跑来找我,何况,我从没把他带来过我房间,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阿德,你怎么……”话到嘴边,我哑住了,我看见,阿德那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脖子上,正挂着那根我中午埋在殡仪馆老树下的银链子。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那根从土里挖出的银链子,似乎被洗净并抛了光,看上去崭新之极,挂在他黑乎乎的脖子上,在灯光的映射下,泛出森白而诡异的光芒。

我惊呆了,怎么这链子?!难道是我们埋链子的时候,被阿德偷看到了?可就算他拿走了链子,为什么要戴在脖子上半夜三更来找我,是要告诉我“隔壁阿德不曾偷”么?来不及我多想,阿德似笑非笑地对我点了点头,这表情古怪极了,瘆出我一身鸡皮疙瘩。阿德缓缓地伸出手,像要推开挡在门口的我,我吓了一跳,赶紧闪开。他摇晃着走进屋里。当他经过我的时候,我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腐臭的血腥味。从他背后,我没看见他裸露的皮肤上有任何伤痕,他衣服上,也看不出有一丝血迹。

今天到此,明天继续,诸位晚安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5-15 21:16“阿德。”我小声喊了一句,细若蚊声,几乎连我自己也听不清。

他没回头,他径直往书桌走去,他的身体看上去十分僵硬,极不灵活,像中风初愈的病人,缓慢地,摇摇摆摆地,一步一步,走到书桌面前。他在书桌前站了会,像在桌面上搜寻着什么,忽然他拉开一个抽屉,翻找着,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他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能看见他的动作,却看不到他手中拿着的物品。

我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我承认我吓坏了。门是打开的,我手握着锈迹斑斑的门把,心惊肉跳。

我看到阿德把双手绕到脖子后方,把项链取下,他低着头,不知在摆弄什么,一会,他又重新戴上了项链。忽然他转过身,我身体猛地一震,几乎夺门而窜,我松开门把,退到门外。一有不对劲,我可以拔腿就跑。

阿德看着我,我惊诧地发现,他居然把我丢进抽屉里的十字架翻了出来,重新挂在了项链上。他嘴唇嚅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我不自禁地伸伸脖子,问“啊?你说什么?”他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阴惨惨的,我感到头皮都要炸了。牵线木偶般的,他动了动,接着他抬起腿,向我走来。我不敢再逗留,飞快地跑到楼下,躲在花坛旁边。几分钟后,我看见阿德从楼道口出来了,他没有注意到躲在花坛旁的我,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穿过小道,跨出铁门,走到了马路边的人行道上。

我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他走得还是那么摇摇晃晃,但步伐却明显加快了。他在朝殡仪馆的方向走去。我不敢再跟了,我跑进家夜店,拿起公用电话,拨通了大嘴的手机。

“喂,哪位?”大嘴接得很快,声音清晰,看来还没有睡。

“我,凡子,大嘴,我在税务局楼下,你快来,开车来。”

“靠,你搞夜游啊,这么晚了,我准备睡了啊。”

“不是,阿德刚才突然跑到我房间里来了,像鬼附身一样……”

“什么什么,阿德,鬼附身,你说清楚点。”“哎呀,电话说不清,你快点来吧,他现在正在往殡仪馆那边走……别废话了,快点吧……嗯,我等你,在税务局楼下那个小店里,快点。”

挂上电话,我正要付钱,一摸口袋,坏了,刚才急急忙忙的,我居然连衣服也没穿,就跑了出来。幸亏这几天犯懒,几天积攒的脏衣服没洗,今天洗完澡,发现没干净内裤换了,于是就穿了条大裤衩,不然这半夜三更的,只套着条小三角窜出来,别人不把我当疯子才怪。我不好意思地对老板笑笑,说等一下给你钱。

虽值盛夏,但山里的夜风非常凉,我打了个哆嗦,冷出一身鸡皮疙瘩。等了快半个小时,大嘴终于到了。

“靠,你练健美么?!”大嘴看见我这副模样,笑了起来。

“去你他妈,拿五毛钱来!”在车上,我把刚才的事情和大嘴说了一遍,惊得大嘴差点把车开进了沟里。

“靠,他肯定是鬼附身了。”大嘴无比笃定。

“嗯。”我应道。 “那……”大嘴迟疑了会,说:“我

们现在跟过去,会不会有点冒险啊?”“呃,就远远地看着吧,我就怕弄出人命。”我心里也虚得慌。

“万一,他那个怎么办?”大嘴看看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说:“一看不对劲,我们就报警。”大嘴点点头,又摇摇头,叹口气,没说话。也对,警察也不管捉鬼不是。

“要不要去叫上猴子?”大嘴比我还虚得慌。

“算了,等叫上猴子,黄花菜都凉了。诶,怎么还没看到阿德,殡仪馆都要到了。”我抬起屁股,透过挡风玻璃向前张望着。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5-15 22:09

“会不会他根本没往这来?”

“不可能啊,就这一条路,他不上这上哪?”正说着,殡仪馆到了,接着车灯,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往院里走的阿德,我伸手指住前方,小声叫道:“在那!”

“嗯,看到了。”大嘴踩下了刹车。

“怎么办,跟过去?”大嘴看着我。

我清清嗓子,给自己壮胆,说:“走,下车。”

我跳下车,一阵凉风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起了胳膊。大嘴拿着电筒,走到我身边。月色很亮,不用电筒,视线也十分清晰。我和大嘴紧挨着,战战兢兢地走进了殡仪馆。

站在院里,我看见阿德房间里的灯是亮的,门大开着,但屋里空无一人。

“人呐?”大嘴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晓得啊,刚看见他走进来的。”冷加上恐惧,我比他抖得更厉害。

环顾四周,院子里不见阿德的身影。停尸房,我把视线停在通往停尸房的小道上。

“那里。”我冲着小道努努嘴,对大嘴说。

我听见大嘴咽了口唾沫,他声音哑了:“走。”月光清冷,铺洒下来,小道上像覆盖了一层细薄的白沙。

风不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我身体抖得厉害,和大嘴挨得更紧了。一步一步,我们挪到了小道上,才走几步,大嘴轻呼起来:“在那!”他猛地拽住我,停下了脚步。

阿德正蹲在之前我埋项链的那棵老树下,看动作,他像在掩埋什么。埋项链?他从我那拿走十字架,穿回到链子上,再埋回来。难道是这项链显灵了?这项链成阴器了?想到此,我不禁又惊又怕。这也太快了吧,中午才埋得,这晚上就成了?莫非是天助我也?“他在搞什么啊?”大嘴碰碰我,轻轻地问。我正想应他,鼻子突然一阵发痒,我没忍住,一个响亮的喷嚏脱口而出。

大嘴蹦起来了,千真万确,大嘴被我这个喷嚏吓得蹦了起来。阿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猛地侧过脸,目光阴冷,狠狠瞪向了我和大嘴。惨白的月光被老树茂密的枝叶分割成无数细碎的白点,风吹叶动,白点在阿德瘦瘦的脸庞上若隐若现,骇人之极。

“跑啊!”大嘴用力拍了我一下,拔腿就跑,我这才缓过神,三两步追上大嘴,颠着脚窜到了车上。大嘴掉转车头时,我发现自己手臂上的汗毛居然根根耸立。我瞥了眼大门,谢天谢地,阿德没有跟来。

“他没跟来,再看看。”我盯着窗外,对大嘴说。车停的位置正好,借着月光,殡仪馆院内大片地方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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