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沈才华此刻已经缓过神儿来,双瞳血红,口中急念“天门洞开”的巫咒:“唵唵曷,囊羯刹那怛伽诃啰……”随即高举着食指,便要痛下杀手向有良的脖子划下……墨墨收回了大血蚤,默默地望着有良,眼前浮现出了在凹里村生活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有良带着她在篱笆上捉蜻蜓,到野外剜野菜,还有他爹娘对自己细心入微的关怀和体贴照顾……她的眼睛湿润了,双足一点,身子斜斜的飞起,拦在了沈才华的面前。

“墨墨……”沈才华愣住了,缓缓的放下了手臂。

墨墨伸手搀扶起有良,幽幽的对其说道:“有良哥,你走吧……”“妮子……”有良闻言鼻子一酸,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寒生望着这一切,赞许的点点头,心下暗道,墨墨这孩子心地慈悲,与她爹阳公完全不一样。

“孩子,你是叫有良吧?你的手筋断了,让我帮你接好,不然可就要残废了。”寒生对有良和善的说道。

有良恶狠狠的瞪了寒生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他把头转向了墨墨,委屈至极的说道:“妮子,俺娘说了,要俺照顾你一辈子的,呜呜……”话未毕,心中酸楚,泪水又夺眶而出。

“有良哥,我现在叫墨墨,也找到了娘,我还记起来了好多好多的事儿……”墨墨叹息着说道,随后转过头来,柔和的目光望向了鬼婴,背着身子断然说道,“有良哥,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有良停止了抽泣,目光渐渐的变冷了,最后如同濒死的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直勾勾盯着墨墨……许久,他蓦地转身朝山垭下面跑去,夜空中回荡起他冷酷的话音:“沈才华,你等着,俺迟早会回来找你的……”

月色迷离,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寒生默

默地暗自叹息着,贾尸冥在一旁直摇头。

寒生走至吴楚山人面前,难过的说道:“岳父,寒生连累你和兰儿受苦了。”

吴楚山人闻言淡淡一笑,道:“都是自家人,受点苦是应该的,只不过首长这一去,恐怕日后是要祸起萧墙啊……”贾尸冥在旁点头道:“不错,首长这人心狠手辣,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南山村恐怕你们是回不去了,干脆,去蓝月亮谷吧。”这边,兰儿轻轻的蹲在小才华和墨墨的面前,定睛细瞧她,用戴着手铐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蛋,泪水盈眶的轻声说道:“多少年了,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想不到…… 墨墨,你都长这么大了,模样也俊,要是你娘老祖还活着,不知有多开心呢。”

“我娘还活着……”墨墨分辩说道。

“老祖还活着?”兰儿闻言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06 17:05兰儿诧异的瞥了贾尸冥一眼,然后又把疑惑的目光望向了寒生。

“是真的,兰儿,老祖没有死,但却是中阴之身,我和贾道长正准备前往京城夺取‘鬼壶’,以便招老祖的魂魄入体,令其苏醒过来。”寒生解释说道。

“老祖现在哪儿?”兰儿急切的问道。

“在蓝月亮谷中。”寒生回答道,同时轻轻的抓起兰儿的手腕,寻思着如何来打开手铐。

“唵唵曷,囊羯刹那怛伽诃啰……”这时,沈才华蓦地念起了“天门洞开”,食指高举着揿在了兰儿手铐的锁眼儿上,“咔吧”一声响,祝由真气注入锁芯,割断了弹子,轻松的开启了手铐。

兰儿惊讶至极,数月不见,小才华竟然学会了这么厉害的功夫,“小才华,你这是什么功夫呀?”她诧异的问道。

“猪油神功。”沈才华自豪的回答道,随即又打开了吴楚山人的手铐。

“嘟嘟呢?”兰儿目光四下里寻找着。

大鹦鹉不好意思的从笨笨身后转了出来,红着脸分辩说道:“其……其实,我带才华偷着出,出来,可是找……找到了墨墨……”

兰儿笑了,道:“嘟嘟,兰儿没有怪你。”

吴楚山人沉吟片刻,说道:“寒生,南山村不能再回去了,贾道长说的没错,首长受此重伤,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待人宰割,索性不如大家一同去蓝月亮谷隐居罢了。”寒生点点头,说道:“岳父所言极是,就请贾道长带大家返回谷中,我去取来‘鬼壶’后,即刻赶回与你们会合。”贾道长闻言提醒道:“寒生,既然‘鬼壶’已经被蠕头蛮盗走,想必如今已经赶去河东风陵寺,进入了关中地脐,京城已无须去了。”“寒生爸爸,我知道关中地脐的入口。”沈才华自告奋勇道。

“我……我也知,知道。”嘟嘟腼腆的望着寒生。 “我也去。”墨墨牵着才华的手,央求着说道。

寒生想了想,说:“也好,我带才华和墨墨还有嘟嘟前去河东风陵寺,有劳贾道长送岳父和兰儿,还有笨笨一家人。”“吱吱……”红眼阴蝠首领伸出爪子,憨态可掬的捋着起皱的“骑马布”,表示也愿意率领阴蝠家族另觅新的家园。

“不过,每个月的农历十五子时一刻,蓝月亮谷的通道才会开启,恐怕你们暂时是进不去了……”寒生踌躇道。

“不怕,我们可以在梅里雪山下等你回来,”兰儿说道,“或者,还可以去塔巴林寺,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明月了。”寒生微笑道:“是啊,有好多年了,明月、萍儿还有猿木,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吴楚山人思索着,决定道:“寒生,你和才华、墨墨早去早回,然后到塔巴林寺与我们会合,下月十五子夜,一起进入蓝月亮谷。”

“寒生,把这个给才华穿上吧。”兰儿除去外衣,露出了套在里面那件白绿相间的辟邪尸衣,然后脱下来交给寒生。

那还是数月前,丈夫临行之时嘱咐自己给小才华穿的,没想到,次日夜里他和嘟嘟就偷偷的离家出走了。

“不,我不要,还是留给兰儿妈妈穿。”沈才华执意不肯穿。

寒生无奈之下又交还给了兰儿,说道:“那就等回到谷里再说吧,岳父,我们这就走了。”

“一路多加小心。”吴楚山人叮嘱道。

寒生带着才华、墨墨和嘟嘟走远了,山崖上,兰儿含着眼泪默默地凝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此刻,一轮明月高悬,夜色迷离,古老的雪域高原,天地间一片苍凉……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07 10:51 第一百九十四

月夜,山西河东风陵寺。

寺内那株千年老白果树的树杈间,缓缓的探出一个人头来,黑面大鼻凹眼,他眯起了眼睛,长久的瞅着月亮,口中喃喃说道:“都二百五十年啦,月亮还是这么的圆……”紧接着下面树洞内升出两米多长的脖子……这人正是关中地脐里面的老蠕头蛮郭儒昌。

自从妮子走了以后,他实在寂寞难忍,加之守候地宫职责已尽,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悄悄地溜出了地脐,从地下秘道内来到了风陵寺。

“嗖”的一声,郭儒昌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面上,一晃脑袋,随着一阵“咯咯咯”的脆响,缩回了脖颈。他蹑手蹑脚的登上了石阶,大殿里面漆黑一团,但对于他来讲,一样看得很清楚,毕竟在地底下呆了两百多年了。 “怎么一个僧人都没有呢?”郭儒昌找遍了殿内殿外,连人影都没有看见,“算了,老夫还是回风陵渡老家去瞧瞧吧。”说罢越墙而出,四肢扑地,一跃跃的向前蹦行,起跳一下便有三四丈远,速度极快。

夜深人静,风陵渡镇的人们都已经熟睡了,街上空荡荡的杳无人迹,郭儒昌依稀记得几座青砖老宅的模样,他认准了方向,径直奔镇东而去。

老槐树依旧孤零零的矗立在月夜下,树干显得更加的粗大,也长高了不少,树梢顶上的鸟巢内探出一只乌鸦的脑袋,见到不速之客正想大声聒噪,但随即却吓得缩回脖子去了。

槐树旁是一座青砖布瓦的老宅,尽管两百多年过去了,风雨沧桑,模样却依旧未变。

“‘鬼抱香’……”郭儒昌双眼噙泪,幽幽自语道,“老夫终于回家来了。”老宅黑漆漆的大门紧闭着,郭儒昌双手伏地,身子纵起轻飘飘越过了高高的围墙,稳稳的落在了院子里。

妮子曾经说过,有个叫郭有财的镇长霸占了这座老宅,哼,实在是欺人太甚!以为郭家没人了?老夫倒要瞧瞧这镇长是不是个三头六臂……清凉的月光静静地照射在院子里,座北朝南的正房曾经是自己住过的屋子,郭儒昌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一步步的走上了台阶。 “嘿咻,嘿咻……”屋内传出了男女不雅之声,郭儒昌闻之脸上不觉一红,此人不仅霸占老宅,竟然还敢在自己的睡房内行此等龌龊之事,气死老夫了……郭儒昌正想破门而入,忽闻床第之声有变,与自己当年有所不同,遂好奇的继续聆听下去。

“革命群众有力量呦……嘿咻,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呦,嘿咻……”那男人之声豪迈且有韵律,令郭儒昌大为惊叹。

窗内挂有窗帘,唯有顶上露有一线空隙,郭儒昌一晃脑袋,“咯咯咯”发出一串轻微的脆响,将脖子抻长了,眯起了眼睛透过缝隙朝屋内瞄去……朦朦胧胧的看见屋内床榻之上,两条白花花的肉体缠绕在一起,喘息起伏之声不绝于耳。

秦如花仰脸躺在床上,目光无意之中望向了窗户,不仅大吃一惊,月光下,窗帘上映着一根长长的脖子顶着颗脑袋的暗影正在朝屋内窥视着……“有鬼呀!”秦如花花容失色,惊恐万状的尖声大叫了起来。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07 17:21此刻,郭有财已经到了极度亢奋,正要喷薄而出的紧要关头,蓦地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吓,肾精倒流,中了古今房术中最为忌惮的“回马疯”……“鬼,鬼,在哪儿呐……”郭有财哆哆嗦嗦的撑起身子,目

光直勾勾的,口角滴淌着涎水,语焉不清的问道。

秦如花见状更加骇怕,急忙伸手急拽床头墙壁上垂下的拉线开关,“唰”的一下,吊于室内的那只一百度大灯泡骤然点亮了,耀眼夺目……郭儒昌瞧见那妇人玉臂一挥,顿觉金光直刺眼底,霎时间双眼一片雪白,紧接着什么都瞧不见了,不好!此妇人暗器好犀利……他强忍住眼睛的痛楚,俯下身子用力的弹跳而起,整个人跃起足足有两丈多高,窜过了屋脊,然后奔屋后一路落荒而逃。许久,他感到有树枝渐行刮扫在身上,且越来越密集,于是便停住了脚步。

月色迷离,阴风习习,郭儒昌坐于树林深处的一座小土丘上,心中懊丧不已。此刻,他的双目已盲,料想不到后世江湖之中,竟有如此歹毒的暗器,难怪妮子被他们赶出家门了,那妇人必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是爹爹么?可儿给您请安了……”就在这时,郭儒昌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幽幽的叹息声。

郭儒昌闻言顿时愣住了,这声音竟然是那般的陌生与亲切,陌生是因为与之相隔已有二百五十多年了,亲切则是自己魂牵梦萦了一世,那是夜夜朝思暮想的女儿声音……“可儿……”郭儒昌眼角缓缓流淌下了两行热泪,口中喃喃说道,“可儿……真的是你么?”“爹爹,女儿不孝,自从进了和府,一次也没能回来看望

爹爹,呜呜……”郭可儿哀怨的抽泣起来。

“可儿,你在哪儿?”郭儒昌伸手摸向了空中。

郭可儿仍旧向爹爹诉着苦:“可儿是乾隆五十九年进京的,五年后,嘉庆四年正月里,夫和珅就被皇上赐死了,亏得大学士刘墉说好话,皇上才赦免了和家上下老小百余口,可儿逃过一劫。那时,万贯家财都已充公,人人避之不及,可儿一介柔弱女流,京城距河东山高路远,兼之身无分文,更是无颜再见爹爹了……呜呜。”“好女儿,你在哪儿?想煞爹爹了……”郭儒昌急切的说道。

“可儿就在爹爹屁股地下的月光石棺之内。”可儿嘤嘤说道。

郭儒昌大吃一惊:“可儿,你已经死了么?”“爹爹,可儿肉体虽朽,魂魄未散,有劳爹爹开棺放女儿出来……”可儿楚楚的回答说道。

郭儒昌此时终于听清了,那话音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月光下,郭儒昌脑袋一晃,“咯咯咯”一阵暴响过后,抻长脖颈现出蠕头蛮原形,双手如钢爪,“噗”的插进泥土里,开始拼命地刨了起来。不多时,但闻“嘭”的一声,手指触及到了硬物,正是那具月光石棺。

郭儒昌迅速的扫去石棺上的浮土,口中说道:“可儿,爹爹救你来了。”他怕惊吓到女儿,赶紧缩回了长脖子,恢复常态后,双手用力的掀开了石棺盖……

“爹爹……”可儿欣喜的扑进了郭儒昌的怀里。

“可儿……”郭儒昌双目看不见,忙伸手摩挲着女儿的头发,就像她小的时候一样。

蓦地,郭儒昌诧异之极的惊呼道:“咦,可儿,你怎么是个秃头呢?”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08 12:54可儿叹了口气,道:“爹爹,可儿的魂魄附在了风陵渡一个名叫田二喜的光头农夫身上……”“哦,原来如此。”郭儒昌心中释然,拉着可儿的手,父女俩坐在石棺上聊起了当年分别后的各自境遇。

“爹爹,原来你的容貌改变是蠕头蛮在体内啊。”可儿端详着郭儒昌黑面高鼻凹眼的模样,恍然大悟道。

“是啊,不然爹爹怎么能够寿数如此长久呢。”郭儒昌叹息道。

远处镇上已有公鸡啼鸣了,可儿说道:“爹爹,天亮以后,可儿便会隐匿在田二喜的尸身内,不能与您说话了,我们要赶紧寻找一处不见阳光之所。”“风陵寺,”郭儒昌说道,“可儿,跟爹爹到关中地脐里面去吧,那里终年没有阳光,爹爹便可与你永不分离了。”“就依爹爹的,”可儿搀扶起郭儒昌,问道,“是可儿小时候跟爹爹去许过愿的那个风陵寺么?” “正是,寺内那株老白果树的树干中空,里面便是地脐的入口。”郭儒昌回答道。

“可儿认得路的。”郭可儿牵着盲了眼睛的父亲,两人一路径直奔风陵寺而去。

月明星稀,郭儒昌父女二人来到风陵寺前,远远的便听见有人在“咚咚咚”的用力擂着山门。

“何人深夜敲打山门?”郭儒昌一面走近前,口中低沉的说道。

“寺里的和尚睡得真死,敲了半天,愣是一个人不出来。”那人回过头来道,带有明显的关东口音。

“寺内根本无有一人,”郭儒昌冷冷的答道,同时鼻子嗅嗅,脸上蓦地露出一丝诧异,“你是什么人?深夜来寺所为何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仓惶出逃京城的邢书记。

话说邢书记登上京城开往西安的火车,坐在了硬座车厢靠窗的座位,随着列车的开动,他终于长嘘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才逐渐的平缓下来。唉,好端端的生活完全给搅乱了,如今负案在身亡命天涯,可苦了黄龙府家中的娇妻,恐怕今生今世永无再见面之日了,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怎么竟让自己给摊上了呢……想到此,邢书记不仅黯然伤神。

在空气浑浊的硬座车厢里,身穿笔挺的藏蓝色华达呢中山装的邢书记,显得与其他旅客格格不入,他不但衣冠楚楚,而且身材高大魁伟,一看就是个当官的。

凌晨时分,列车经停平遥车站,硬座车厢里的旅客们都已经昏昏欲睡,邢书记也是疲惫至极,闭着眼睛打起了盹儿。

平遥火车站上来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头戴道士纶巾,颌下三绺长须,坐到了邢书记的对面。此人手中托着个大纸袋放在茶几之上,眯着小眼睛,瞟了一眼邢书记,面上隐约露出些许惊讶。此人打开纸包,里面是些切碎的平遥酱牛肉,浓郁的香气飘散在了空气中,令人垂涎欲滴。紧接着,他又从腰间解下一只酒葫芦,咬出木塞,“咕嘟”一口,兀自饮酒吃喝起来。

邢书记鼻子翕动了几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折腾了一夜,腹中饥渴,竟然“咕噜噜”的肠鸣了数声。

老者嘴里啧啧有声,咽下一大块牛肉,目光乜了一眼邢书记,然后埋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此乃平遥文庙街‘新盛雷’牛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嘉庆皇帝亲赐其为‘人间极品’。当年,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慈禧太后逃至平遥,品尝了平遥牛肉之后,赞不绝口,责令地方官年年进贡,果真是美味至极啊……”邢书记闻言腹中越发饥饿难忍,但自己身为一名县委书记,实在是难以张口乞食,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09 10:14 昨日中午过后跟随着马帮去了趟班波,回来已是深夜,未及二更,见谅。

尺子。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09 10:15 第一百九十五

章“同志,看样子,您是位道士吧?”邢书记故意的搭讪道。

“贫道姓卫,句容茅山道士。”那老者一边回答着,同时丢进了嘴里一块牛肉。

“哦,原来是卫道长,您来平遥公干啊?”邢书记瞥了一眼纸包里的牛肉,尽量的套着近乎。

“非也,贫道专程在平遥下车,就为买这老字号的‘新盛雷’牛肉,呵呵。”卫道长说着又“咕嘟”灌了一口酒。

邢书记眼瞅着纸包内红扑扑的牛肉越来越少,心中着急,于是脑筋一转,从容不迫的问道:“不知道长可曾品尝过关东黄龙府的卤牛肉么?”那卫道长乃是茅山上出了名的美食家,听邢书记这么一说,忙住嘴问道:“关东黄龙府卤牛肉?贫道倒是头一回听说,不知味道如何?”邢书记信口开河的胡诌起来:“味道如何咱不敢说,但是当年金兀术可都是带着黄龙府卤牛肉的师傅南下与岳家军打仗的,据说岳飞曾经缴获了几块卤牛肉,一吃连呼过瘾呢……” “哦,南宋时就有了啊,只是不知与这平遥牛肉相比起来,味道相差几许?”卫道长有些怀疑道。

“卫道长,咱没吃过平遥牛肉,不敢妄自评断。”邢书记意味深长的瞅着纸包说道。

“那就请尝尝这平遥牛肉……”卫道长将纸包往邢书记面前一送,颇为急切的说道。

“关东汉子可都是大把的抓着吃,方能品出味道的。”邢书记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

“但吃无妨。”卫道士大方的说道。

话未落音,邢书记顾不得书记的颜面,早已一把抓下,结结实实的填满了一嘴,连连支吾道:“好吃,好吃。”

“你是关东人?”卫道长盯着他问道。

邢书记用力在吞咽着,一面点点头。

“看你身上的这套行头,应该是位国家干部吧?”卫道长推测着说道。

“县委书记。”邢书记脱口而出,随即又抓了一大把牛肉,茶几纸袋上面已所剩无几。

“味道比起关东黄龙府的究竟怎么样?”卫道长望着越来越少的牛肉,嘴里着急的问道。

邢书记吞咽完毕,舔了下口唇,清了清嗓子,然后郑重的告诉他道:“经过仔细的品尝比较和鉴别,我认为还是平遥牛肉略胜一筹。” 卫道长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关东无须再去了。

“唉,”邢书记触景生情的叹息道,“还是你们出家人好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卫道长,你在哪儿下车?”“山西河东,贫道有两个不争气的师弟,在永济县被人打成重伤,贫道特意前去探望。”卫道士回答说道。

“山西河东?我也是去那儿。”邢书记未加思索道。

“那太好了,我们正好同行,请问书记尊姓大名?”卫道长微笑着问道。

“就直接称呼邢书记好了,整个黄龙府的老百姓都这么叫,地方父母官嘛……”有食物落肚,邢书记恢复了往日的爽朗性格,话也多了起来。

“邢书记是国家干部,不怕你笑话,贫道觉得在你的身上有股邪气……”卫道长吞吞吐吐的说道。

“邪气?”邢书记心下暗自吃惊。

“是有某种脏东西附身。”卫道长思忖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09 16:13

邢书记默默地望着卫道长,并没有吭气。

“贫道精于茅山术,虽然云游四海,见过不少的邪祟之物,但邢书记身上的东西还是头一回碰到。”卫道长沉吟着缓缓说道。

“是什么东西?”邢书记谨慎的问道,心下暗自寻思着,这老道士莫非能看见我体内的蠕头蛮么……“邢书记,不必担心,降魔除妖乃是学道之人的本分,等到了永济下车后,贫道为你驱邪就是。”卫道长平静的说道。

邢书记闻言心中森森冷笑不已,哼,驱除蠕头蛮?那就瞧瞧你道家茅山术究竟有多大能耐吧……夜行列车隆隆的驶过介休、洪洞时,天已经大亮了,直到午后近黄昏时,才终于徐徐的停靠在了永济火车站。

两人下了车,来到县城内的一家小旅馆住下,洗漱完毕后一同出门,此刻街上已是暮色朦胧。卫道长随身挎着帆布旅行袋,问路人打听清楚地址后,便与邢书记一起来到了永济县人民医院。

县医院住院部花草如茵的院落里,卫道长一眼便望见了他的两名师弟茅大和茅二,穿着蓝白条纹的住院服,正围着一名着同样病服的妖艳女子在争吵着。

“大哥,老尼的美貌与受伤前并无二致。”矮墩墩的茅二面红耳赤的争辩道。

“胡说!老尼现在的俊俏远胜从前,茅二,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瘦高如麻杆般的茅大抢白道。

那中年女人含笑不语,媚眼风骚的欣赏着他两人唇枪舌剑的斗嘴。

“茅大茅二,你们伤愈了么?”卫道士皱了皱眉头,然后

高声的叫道。

茅大茅二抬头见是卫道长,急忙停止了争吵,上前施礼道:“师兄,您怎么来了?”卫道长鼻子哼了一下,愠怒道:“你俩在江湖上争风吃醋被人打伤的事儿,早就传开了,真丢咱茅山道士的脸。”“呦……”峨眉老尼在一旁听着不乐意了,讪讪道,“啥叫‘争风吃醋’?说得这么难听,现在改革开放了,自由恋爱难道不行么?听茅大茅二提起过,他们有个‘卫道士’的师兄,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啊,咯咯咯……”话毕,身子风情万种般的一扭,竟银铃般的笑了起来,音质如小女孩儿。

茅二暗自捅了下老尼,低声道:“那可是咱大师兄……”“茅二,大师兄怎么了?大师兄也是江湖上的热血道士嘛,见到老尼这般美貌的女人,虽然不动声色,但心中难免也会有点酸溜溜的。”茅大掷地有声的朗朗说道。

卫道长闻言怒极,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此刻,峨眉老尼的目光早已瞥向了邢书记,口中啧啧赞道:“哇,好高大威猛的男人,是东北人吧?”

邢书记不知这女人的来历,仓促下只得淡淡一笑,道:“这位女同志好眼力,邢某正是来自关东黄龙府。”峨眉老尼闻言笑靥如花,媚眼儿打量着邢书记道:“女同

志?老土……现在还有谁这么称呼呢?如今时兴叫‘小

姐’。”

“小姐?”邢书记忍俊不已,瞧着这女人起码已有四十多岁了,尽管涂脂抹粉,但仍掩饰不住脸上岁月刻蚀的皱纹。

“当然是小姐,而且未婚。”峨眉老尼更正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10 11:11

县人民医院大门外的西厢路上,有一家小饭店,招牌上书“白堕酒家”,是本地的传统小店,晚餐由峨眉老尼做东,宴请大师兄卫道士和关东客人邢书记。

老尼有意的坐在了邢书记的身旁,引起了茅大和茅二的不满。

“邢书记,在天寒地冻的关外,东北汉子都能喝烈性酒,这个小酒馆里有失传数百年的永济桑落酒,前年岁末才由刘家后人重新酿制出来,不妨品嚐一下啦……”峨眉老尼双目中春波荡漾,火辣辣的眼神儿仿佛像是会说话似的。

邢书记心旌为之一动,黄龙府民风淳朴,妇人虽性情豪爽,但大都恪守妇道,绝无此般风骚撩人。

“邢书记,”峨眉老尼往邢书记身上轻靠,暗香袭人,口中介绍说道,“‘桑落酒’初酿于北魏末年,由河东人刘白堕所创,酿法奇特,酒坛需置于阳光下暴晒,《洛阳伽蓝记》中记载,此酒‘饮之香美,醉而经月不醒’。相传西晋永熙年间,青州刺史毛鸿宾带领仆差从蒲州,押送桑落贡酒行至一座大山间,突遇劫道贼人,抢劫过后见车上美酒,随即痛饮起来,竟一个个酩酊大醉,全被官兵生擒。后人亦称此酒为‘擒奸酒’,谓之‘不畏张弓挟刀,唯畏自堕春醪。’”

茅大道:“老尼真是知识渊博啊。” 茅二附和道:“老

尼应该当教授。”“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店名瞧着奇特呢。”邢书记恍然大悟道。

峨眉老尼亲自捧起酒坛,为邢书记和卫道长斟满了酒碗,茅大茅二则讪不搭的自己倒了酒。

“来,老尼为邢书记和大师兄接风,干杯。”峨眉老尼媚眼儿瞟着邢书记一饮而尽。

“好酒!”邢书记饮罢遂大声赞叹道,自觉入口甘醇有力,余香在口,回味无穷,远比黄龙府的高粱土烧好喝多了。

峨眉老尼拍手道:“上第一道菜,‘清蒸五老峰’。”店老板随即端上一盘五只鸭屁股,肥腻腻的臀尖朝天,上面油光光的,香气扑鼻。

“河东永济五老峰,孕育出此等名菜,真的是天地造化啊……”老尼笑眯眯的说道。

邢书记愕然,缓缓的伸出了筷子。

“慢,”峨眉老尼微微一笑道,“此菜需蘸佐料食用,这蘸料亦是十分的雅致,名为‘猴子捞月亮’。”

“哦,此地的饮食文化这么有讲究啊。”邢书记大为感慨道。

老板端上来一碟黑褐色的山西老陈醋,在碟子的中央,点了一滴香油,圆润清亮,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就是‘猴子捞月亮’了,怎么样?现在可以动筷子了。”老尼说罢夹起一只肥硕的鸭屁股,蘸着酸酸的老陈醋,一口咬去半拉儿鸭腚,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

众人一人一个,吃下了鸭屁股,果然入口即化,绵绵肉香,别有一般情趣。

“大凡活肉都是极好吃的。”卫道长啧啧有声道。

峨眉老尼开口说道,“三国关云长,河东本地运城人,是个红脸大汉,隋末秦叔宝,山东历城人士,是个黄脸,所以下面这道菜名为‘关公战秦琼’是也。”

店主恭恭敬敬的端上来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吃关公还是秦琼,大家自便。”老尼哈哈大笑的又斟满了桑落酒。

直到此刻,邢书记越发感到这位峨眉老尼竟有不少可爱之处。

第三道菜是“母子相会”,居然是一盘黄豆炒豆芽!峨眉老尼冲着邢书记神秘的笑了笑,道:“下一道菜是山西作家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这回上来的是一空荡荡的盘子,里面只盛了两只剥光了的黝黑皮蛋…… “‘小二黑结婚’?哈哈哈……”邢书记爽朗的大笑起来。

老尼风骚的跟着笑起来,花枝乱颤。

“邢书记,老尼还特意为你单独准备了一道菜呢。”峨眉老尼附耳说道,口气嘘得邢书记耳朵眼儿里热乎乎,痒兮兮的,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什么菜?”邢书记面色潮红的问道。

“此菜名为‘私房悄悄话’。”老尼遂示意店主端上来。

邢书记定睛细瞧,竟然是一盘猪口条和猪耳朵……“好啦,赶紧吃,贫道晚上还要为邢书记驱邪呢。”卫道长忿忿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10 15:18 第一百九十六

章驱邪仪式就在小旅馆的房间内,这是一爿平房,住客稀少,院落里空空荡荡,唯见一轮明月静静地悬挂在夜空中。

屋内未开灯,窗外清凉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淡淡的撒入室内,峨眉老尼和茅大茅二也在场,默默地看着卫道长施法。

晚餐时,邢书记在峨眉老尼风情万种的劝酒下,显然已经喝高了,那桑落酒的后返劲儿极大,此刻,他和衣躺在了床上,早已是鼾声如雷。

亥时末,卫道长自旅行袋内取出一应用具,面对东方设坛点燃三根檀香插在米碗内,青烟缭绕,然后跪在地上,烧黄纸三张,磕三头,右手中指在地上划一“十”字,把小腿压在了“十”字之上,然后再将右腿压在左腿上席地而坐,此为茅山术中的“单盘式”。接着烧灵符一道,两眼微闭,身子周正,头顶悬,鼻吸口呼九次,遂双手环抱于丹田,诵念起茅山启度文来:“拜请三清三境三位天尊,太上老君,张赵二郎,岳王祖师李公真人,东山老人,南山小妹,南海观音,伏羲神农,轩辕皇帝,雷神大帝,盘古圣王,地母元君,玉皇大帝,横山七郎,罗山九郎,三天开皇,五岳大地,神霄王府,龙虎玄坛赵元帅,三茅真君,五星二十八宿,诸神仙手持符咒法术,与贫道愿救众生苦难,降魔除邪,避却奸恶,愿魁罡护体威灵显著,千叫千应,万叫万灵,不叫自灵……”“大师兄在行‘通灵’术。”茅大悄声殷勤的附耳对峨眉老尼说道。

茅二见状也急忙踮起脚,嘴巴凑上老尼的另一只耳朵,更加详尽的加以解释道:“‘通灵’有六通,觉通、眼通、耳通、心通、灵通和神通,就是借由灵力把气逼进汗毛孔,导气入脉,运至中指尖手厥阴心包经的中冲穴,与邢书记人中穴相接,便可以同他体内的邪物来交流了。”“你们的大师兄果然厉害啊……”峨眉老尼钦佩的说道。

“未必,若是贫道的‘蛊鳝鱼’和茅大的‘铁公鸡’还活着的话,哼……早把那邪物给逼出来了。”茅二颇不服气的忿忿说道。

此刻,卫道长蓦地腾空跃起落于床上,手掐“茅山毫光诀”,引出体内阴阳生物电流,缓缓的将中指之中冲穴揿在了邢书记鼻下的人中穴上,心中默念“青冥咒”,开始了与邢书记体内的“脏东西”交流……“这酒好上头啊……”那邪物仿佛不胜酒力,口吃不清的发出意念道。

“你是何物?”卫道长催动意念问道。

“峨眉老尼那女人……真的很风骚……”邪物感叹道。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卫道长厉声喝问道。

“蠕头蛮。”那邪物冷冰冰的回答。

蠕头蛮?卫道长愣了,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东西……

“什么‘蠕头蛮’?”卫道长疑惑不解道。

“哼,这酒好厉害……”邪物说完不再吭声了,任凭卫道长如何催动意念,都没有回答。

“唉,看来这邪物也喝醉了……”卫道长叹息着跳下了床。

“师兄,到底是个什么邪祟之物?”茅大好奇的问道。

“蠕头蛮。”卫道长回答道。

“‘蠕头蛮’?那是什么?”茅二不解道。

“贫道也不清楚,看起来极有灵性,还说什么‘峨眉老

尼很风骚’,这东西恐怕不易对付呢。”卫道长心情沉

重的说道。

“咯咯咯……蠕头蛮?”峨眉老尼闻言又如同小女孩儿般的笑了起来,淫荡的目光乜了一眼邢书记的下体,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尼倒想要试试对付这只‘蠕头蛮’呢……”

“老尼,不要……”茅大茅二连忙劝阻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11 13:41是夜,卫道长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苦思冥想破解那邪物“蠕头蛮”之法,而茅大茅二则与峨眉老尼一同返去了医院。

凌晨时分,月明星稀,北斗西沉,一条黑影悄悄地溜出了县医院住院部,直奔小旅馆而来,这便是峨眉老尼。

房间内,邢书记仍在呼呼大睡,鼾声似雷。

峨眉老尼轻轻的推开了房门,然后随手带上并扣上门插,蹑手蹑脚的走至床边,借着淡淡的月光,含情脉脉的端详着邢书记那张威武有形的大脸……峨眉老尼本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气功治疗师,双手能发出外气,杀灭或击溃患者身体表面和脏器内部的病毒细菌,并经常为一些上层人士治疗肾虚,因此也结识了不少好色的领导干部。如今,虽年已四十出头,但其风骚劲儿绝不输于年轻女性,难怪一贯正经的邢书记都被她搞得晕晕乎乎的了。

“蠕头蛮……”峨眉老尼嘤嘤的淫笑两声,伸手自客房挂于墙壁的日历上扯下一张薄纸片,除下邢书记的袜子,然后将纸片撕下两小块,沾上口中唾沫,小心翼翼的贴在了他双脚心的涌泉穴上,随即弯下身子,用嘴对着纸

片轻轻的吹着气……须臾,眼瞅着邢书记的裤裆缓缓隆起了,老尼微微一笑继续吹着气,心道,什么“蠕头蛮’附身?只要是男人,还不都一样的勃起……涌泉穴乃人身肾脏经络主穴,凡男人熟睡之际,纸片沾水贴而扇之,其人必做春梦,继而勃起,直至遗精,老尼曾以此法治愈过不少老干部,使他们重新焕发了青春,干工作也格外的精力充沛。

峨眉老尼伸手熟练地解开了邢书记裤子上的纽扣……“哼,峨眉老尼,果然淫荡无比……”蓦地,老尼仿佛听到有人嘿嘿说道。

“谁?”老尼吃了一惊,忙回头四顾,屋子里面并没有其他人……

“别找啦,我是蠕头蛮。”那声音道。

峨眉老尼的目光落在了邢书记的脸上,见他仍沉睡未醒。

“你就是附在邢书记身上的那个邪物?”老尼悄声问道。

“那又怎么样?”邢书记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但眼睛仍然是闭着的。

峨眉老尼凝神一想,立刻便明白了,卫道长以茅山术通灵可以与蠕头蛮交流,自己则不能,因此那邪物便借用邢书

记的嘴巴说话了,就像民间乡下的黄皮子附身一样。

“蠕头蛮,你能现身让老尼瞧上一瞧么?”峨眉老尼笑嘻嘻的问道。

蠕头蛮沉默不语。

老尼想了想,突地纵身上床扑到邢书记的身上,一面解开他的中山装纽扣,一面咯咯的笑道:“那好,老尼就看看你这邪物究竟躲在哪里……咦,这是什么?”她惊讶的自邢书记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骨质骷髅头,凑在月光下仔细的端详着,倏地,手中感觉到了一温一凉两种气场直透掌心劳宫穴,令她骇然不已……老尼感觉出来,这可绝对不是一般的生物气场,而是某种纯自然的阴阳之气,奇怪,这明明像是缩小了的人类骷髅头嘛,总之,一定是个宝物,用来练功,应该是再好不过的了。

峨眉老尼此时已没有了闲情逸致,她将骷髅头揣进自己的衣袋里,然后轻手轻脚的爬下床,迅速的拉开了房门,一溜烟儿似的跑了出去。

她没有返回住院部,而是连夜直奔五老峰而去…… 作者:

鲁班尺 日期:2010-04-11 16:03

天亮了,卫道长走出客房,惊讶的发现隔壁邢书记的房门是敞开着的,走进去一看,邢书记仍在呼呼大睡中。 “喂,邢书记,天亮起床啦。”卫道长上前推了推他。

邢书记悠悠醒转,晃了晃脑袋,啧啧说道:“这桑落酒的后劲儿好足啊……”

“蠕头蛮。”卫道长说道。

“你说什么?”邢书记蓦地愣了一下神儿。

“贫道是说,你体内的邪物是‘蠕头蛮’。”卫道长补充说道。

邢书记闻言心中大吃一惊,这老道怎么会知道的?“邢书记,”卫道长接着说道,“昨夜,你睡熟了,贫道以茅山通灵术与那邪物进行了交流,它自称‘蠕头蛮’。”

“它还说了些什么?”邢书记不动声色的问道。

卫道长思忖说道:“这邪物极具灵性,而且思维敏捷,还能够记住人……”“记住什么人?”邢书记心中生怕蠕头蛮口风不紧,乱说一气。

“它说峨眉老尼真的很风骚。”卫道长皱了皱眉头,厌恶道。

“哦……”邢书记稍许放下心来。

“昨夜你起来过么?”卫道长问道。

“没有哇。”邢书记给以肯定的回答。

“奇怪,那你的房门怎么会开了呢?贫道离开之时,明明是亲手关上的……”卫道长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邢书记的脚上,不由得诧异道,“你双脚涌泉穴上贴的是什么?”邢书记莫名其妙的抬起脚一看,果然两只脚心上都粘着小纸片,于是疑惑不解的自语道:“奇怪,哪儿来的纸片呢……”“师兄,老尼到这儿来了么?”这时,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茅大茅二一头闯了进来,气喘嘘嘘的问道。

“没有啊。”卫道长回答道。

“老尼不见了……”茅二焦急的说道,突然他发现了邢书记脚心涌泉穴上的纸片,“啊,原来老尼来过了!”

“你说什么呐?”卫道长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头。

“那纸片……”茅二手指着邢书记的脚心,红着脸说道,“这是老尼的‘培元固肾功’,我们也都曾做过的。”

茅大点了点头,道:“师兄,这的确是老尼的功法。”“可是,我睡了整整一夜,是卫道长刚刚才叫醒的呀……”邢书记无意之中摸了摸衣袋,失声叫道,“坏了,‘鬼壶’不见了!”

“什么‘鬼壶’?”卫道长不解的问道。

“这个嘛……是个古董,传,传家之宝。”邢书记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如此看来,是峨眉老尼凌晨又返回这屋里,给邢书记做了个‘培元固肾功’,又偷走了他的古董。”卫道长分析说道。

“不会,老尼绝不是偷别人东西的人。”茅大涨红了脸分辩着。

“老尼是个品德高尚的姑娘。”茅二补充说道。

卫道长脸一沉,冷冷道:“那么,找到老尼问问便知。”是日,众人在永济县城里找了个遍,也没发现峨眉老尼的踪影,茅大茅二急的是团团转。

邢书记心中更是恼火至极,“鬼壶”是自己拿命换来的,并且要送给爹爹李地火,现在竟然被这个淫妇盗走,这要是在黄龙府,哼,早命令公安局将她捉拿归案了。

“峨眉老尼在永济城外还有什么落脚之处么?”卫道长思索着问道。

“是啊,也许她在永济还有什么社会关系也说不定。”邢书记点头称是。

茅大茅二一起摇着头,说道:“没有,从未听说……对了……”

“什么?”卫道长追问道。

“五老峰天柱峰顶上小木屋……”茅大茅二异口同声的说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12 10:40 第一百九十七

章清晨,一缕阳光斜射在天柱峰顶,山峰间云雾缭绕,清风飒飒。峨眉老尼呆呆的站立在小木屋废墟前,她不知道,木屋早已被贾尸冥付之一炬,而如今,眼前唯见几根烧焦了的木头和一堆灰烬。

“唉……”峨眉老尼长叹一声,缓缓走下了天柱峰。

五老峰方圆 2000 平方公里,有大小 36 座奇峰,12 个岩洞和 9 大泉源瀑布,数不清的修行者在山洞里或是在林中搭间简易的木屋,便开始了清苦的修行。有的人因种种原因,离开了山洞或木屋,就会有后来的修行者占据。所以,峨眉老尼在五老峰之间漫无目标的找寻着,最后终于在太乙峰下觅到一间空置的简陋木屋,屋内还遗留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和一小袋米面,料想对付几天绝无问题。

老尼坐在木板床上,掏出了那颗奇怪的骷髅头。

这是一个质地紧密不规则的骨质球体,如鹅蛋般大小,中间是空腔,表面有六孔,可以看出上面是两只眼窝、鼻腔、口腔和双耳道。

这大概是胎儿的骷髅头……不然怎么会这么小呢?老尼想着,但她始终不明白,骷髅头里面怎么会有两股温凉不同的阴阳之气发出来呢?老尼苦苦思索着,太阳落山了,她也浑然不觉,月上东山,木屋内朦胧一片。

峨眉老尼终于支持不住,手握着骷髅头,慢慢的闭上眼睛睡去了。她做了个梦,天空深蓝近于黑色,大地呈现一片土黄,平原上旌旗猎猎,号角呜呜,战鼓咚咚,杀声震天,有无数披挂着兽皮的士兵手持矛戟在旷野中相互厮杀着。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一群熊、罴、貔、貅、貙和老虎等野兽,也加入了战团,一时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突然,平地里狂风大作,天昏地暗,浓雾迷漫,雷电交加,什么也看不清了……与此同时,清凉的月光下,卫道长、茅大茅二和邢书记已经连夜登上了天柱峰顶。

“咦,老尼的小木屋怎么烧掉了?”茅大望着那片废墟惊诧的说道。

“好像已经烧了很久了。”茅二嗅了嗅鼻子,补充说道。

卫道长问两个师弟:“峨眉老尼知不知道这木屋已经烧毁了?”

“我们都不知道。”茅大茅二摇着头回答道。

卫道长寻思了片刻,缓缓说道:“看来,只有请出‘茅山绿蝇’来追踪老尼的下落了。”说罢,蹲下身子,拉开帆布旅行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木匣来。那木匣呈青黑色,像极一具小棺材,上面镌刻着总召符一道。

卫道长轻轻的抽开木匣盖,里面睡着一只碧绿色的苍蝇,有半寸大小,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么大的绿豆蝇子啊!”邢书记啧啧称奇道。

卫道长解释说:“这可不是普通的苍蝇,乃是茅山蛊术专门培养的追踪蝇,无论目标躲在哪儿,它都能找得到。”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邢书记心中感慨不已。

“两位师弟,你们可有老尼身上的物件?比如衣物、饰品等,只要上面有老尼的气味即可。”卫道长问道。

“贫道这里……”茅大脸一红,嘴里吞吞吐吐的嗫嚅着,为了尽快找到老尼,他也顾不了许多了,自怀里缓缓拽出一条粉红色带花蕾边的三角内裤来……“茅大,你偷了老尼的内裤……”茅二脸色胀得通红,愤怒的指责道。

卫道长气得眉毛拧成了一团,大声呵斥道:“难道除了内裤,就没有别的了么?”“大师兄,贫道这里有老尼的头发……”茅二颇自豪的说道。

“拿出来。”卫道长吩咐道。

茅二自怀中摸出个小布包来,一层层的打开,里面又是一个黄色的纸包,再次打开过后,终于露出来十余根一尺多长、乌黑锃亮的头发……“咦,茅二,不对吧?这两根是……”茅大眼尖,立刻发现了其中有两根毛发较短,而且尾部还打着卷…… 茅二顿时面色绯红,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话来了。

{SIMAGE}http%3A%2F%2Fimg17.tianya.cn%2Fphoto%2F2010%2F4%2F12%2F20049234_12851825.jpg{EIMAGE}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12 16:14 卫道长口中念起了茅山咒,然后对着匣子内的绿蝇吹了一口气……那绿蝇幽幽醒转,

睁开了两只硕大的复眼,一拍薄翅,“嗡嗡嗡”的飞出

了木匣,落在了道长的鼻尖上。

卫道长手指着老尼的内裤和毛发,嘴里又嘟囔了几句咒语。

茅山绿蝇轻盈的落在了内裤上,嗅了嗅,似乎感觉到那气味儿有些不适,身子晃了几晃,又凌空飞到了茅二手掌托着的毛发上面,盘旋了几圈之后,一头扎向了那两根打着卷的短毛上,六只触手将其轻轻的捧起,探出口器不住的舔吸着,似乎很陶醉般……邢书记吃惊的看着这只绿蝇,然后又将目光瞥向了卫道长。

“茅山绿蝇,它是……雄性的。”卫道长显得十分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

此刻,茅山绿蝇振翅腾空飞起,“嗡嗡嗡”的在卫道长眼前晃了晃,然后径直的朝山下飞去了。

“快跟上它!”卫道长匆匆吩咐道,拎起了旅行袋一路追踪下去,邢书记望了一眼茅大茅二,也紧随其后。

茅大悻悻的将那条粉色内裤重新揣回怀里,茅二则傲慢的瞥了茅大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包好毛发,塞入贴身衣袋里,两人一前一后的下山去了。

清凉的月光下,茅山绿蝇浑圆的尾部发出一点冷幽幽的荧光,如同萤火虫一般,在幽暗的山谷和林间穿行着,卫道长率众人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在后面。

清晨时分,他们绕到了太乙峰下,一团团湿冷的雾气在山谷间弥散着,茅山绿蝇则径直朝着谷底小溪边上的一座木屋飞去。

“老尼一定就在那木屋之中。”卫道长肯定的说道。

众人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走近了木屋,一起扒着木板墙的缝隙往里瞧……一缕晨曦自木屋天窗透下,峨眉老尼正和衣侧卧于一张木板床上酣睡,呼吸有度,身线苗条,姿势撩人,把个茅大茅二看得直咽口水。

“嗡嗡嗡嗡……”茅山绿蝇围着老尼的头来回盘旋着,示意已经找到了目标。

那绿蝇的“嗡嗡”声吵醒了峨眉老尼,她蓦地睁开了眼睛,瞧见了这只讨厌的大绿豆蝇,于是伸出双手“啪”的一声脆响,竟然将茅山绿蝇拍在了掌心里。老尼翻过手掌,厌恶的抖掉了掌心上那团绿色的肉泥残肢……“不可!”待卫道长开口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自己培养了多年的“茅山绿蝇”,竟然就这么轻易葬送在了峨眉老尼的掌下。

“谁?”峨眉老尼闻言大喝一声,自床上一跃而起。

此刻,邢书记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鬼壶”就搁在木床板之上……

“老尼,可找到你了!”茅大激动的破门而入。

“老尼,你好让人牵挂……”茅二热泪盈眶的紧随其后。

“老尼,还我‘鬼壶’!”邢书记忿忿不已的叫道。

“老尼,为何杀贫道的‘茅山绿蝇’?”卫道长痛苦的问道。

“呦……”峨眉老尼像小女孩儿般的“咯咯”笑了起来,柔媚的眼神儿瞟向了邢书记,口中嗔道,“原来这个小骷髅头叫‘鬼壶’啊。”

“老尼,你一个女同志,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偷人家东西呢?”邢书记严肃的训斥道。

峨眉老尼根本未予理睬,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邢书记,告诉我,这‘鬼壶’究竟是个什么宝贝?”“说呀,老尼问你话呢……”茅大茅二异口同声的附和说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12 16:17

作者:sunyu_112回复日期:2010-4-1215:58:0090614#请问黄建国吸别人真气的这一部分到哪里能看到,我看了青囊尸衣结尾他们隐居在消失的地平线就没有,之后又有哪本书讲黄建国变成阴人之后吸了大家真的啊,在下这里跪求了,望哪位好心人能告之一下,谢谢了

你大概没看到《青囊尸衣》的后三部吧?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0-04-13 16:02邢书记郑重的回答说道:“‘鬼壶’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对邢家人来说,自然是宝贝,可是对外人来讲,则一文不值。”说罢,弯腰伸手去床板上拾骷髅头。

“且慢!”峨眉老尼抢先将‘鬼壶’抓在了手里,嗲声嗲气的说道,“呦,邢书记,老尼看这‘鬼壶’像是一个不足月的胎儿骷髅头,您祖上不会是个什么邪教吧……”“就是么,这分明是个还未出生的婴儿骷髅头,只有邪教才搞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茅大帮腔道。

“还有魔教。”茅二补充说道。

峨眉老尼嘿嘿冷笑了两声,口中说道:“邢书记,这骷髅头内发出一温一凉两道真气,真的是匪夷所思,你家这东西里肯定隐藏有什么秘密。”大凡修行学道之人,对怪异灵气之物无不趋之若鹜,就连卫道长也不例外,听得老尼说这骷髅头如此奇特,也禁不住的好奇心大起,把“茅山绿蝇”惨死之事抛到了脑后,忙凑上前来一观这只神奇的“鬼壶”。

“贫道瞧瞧……”卫道长伸手拿过‘鬼壶’,果然掌心劳宫穴处感受到了温凉两股不同的气场,他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据闻,远古时的氏族部落里,有祝由巫师濒死之际能将自己的头颅缩小,并把毕生功力凝注其中,称之为‘缩头术’,不过这门邪功早已失传了。邢书记,贫道以为,这个便是已缩小了的巫师头颅,若这是你家祖先之物,则其必定是位功力深厚的‘祝由巫师’。”

邢书记闻言淡淡一笑,未可置否。

“大师兄,你说的祝由巫师骷髅头,可有什么法力么?”峨眉老尼诚恳的询问道。

卫道长沉吟道:“这就要看那位远古祝由巫师的法力如何了。”峨眉老尼眉头一皱,伸手夺过‘鬼壶’,朗声说道:“请诸位师兄先出去,老尼有话单独与邢书记说。”卫道长自视辈分最高,遂率先迈步走出了木屋,茅大茅二在老尼的怒目注视下,也不得不悻悻的退出房门,屋内就只剩下了老尼和邢书记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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