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你肯定听过, 叫做论功行赏!你们班里到底谁参加了这次行动我们还得仔细分析,但是只要有功的人我们肯定会申报材料。至于是不是减刑轻判,那就是法院的事儿了。第二件事儿呢?” “第二件事儿和我的管教有关系。这次越狱暴动的事儿虽然李管是受害者,而且刘所、寇队当时都不在场。但是我知道你们肯定也要查他们的责任的。这些管教平时对我们都非常好,所以我请你们别处罚他们。” 坐在孟队长旁边的寇队当即站了起来:“张毅虎,这是所里内部的事情,能是你管的吗?闭嘴!” 我叹了口气:“寇队,你不叫我说我就不说了。但是如果真的处理你们,我担心七班的人,还有其他班里一直尊重寇队和刘所的人不干。” “那就是还想闹事了?”孟队长脸一黑,“张毅虎,这 次的这件事你们做的很好,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讲条件!你们寇队长说了,这是属于看守所、监狱局内部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管好自己的一摊子事儿,安心改造!”
“可是孟队……”
“行了,你回去吧!”孟队长不耐烦的冲我一挥手。 晚上跟着四哥去厨房忙乎完,回到监仓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钟了。此时邢耀祖早已开庭回来,我们赶紧问他判决的结果,他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死肯定是死了,今天没下结果。我这案子是杀人案,肯定没小虎子的案子那么快的。等吧,一周之后还得开庭。”接着他又赶紧问昨天晚上事情的处理结果,我苦笑着递给他一支烟:“昨天晚上所有参加越狱的一部分转到别的队了,另外一部分下午据说给调到省看去了。 咱们班倒是没多大事儿,但是估计这次咱们的管教都得换了。”
“为啥?寇队做的不是挺好吗?” 四哥摇摇头:“寇队做的好不好不是我们说了算,刘所这次都难干下去了,何况寇队和李管?唉,小虎子,明天早上咱俩去跟寇队聊聊吧!咱这舒坦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寇队要是能留下,咱们就还能各行其是,要是寇队留不下……” 我重重的躺在铺上,叹着气说:“天命啊……,要是三队不出事儿,刘所还能留下来。这下子寇队走了,刘所再一走,石铺山这次警员调整的就太大啦!”
“三队啥事儿你知道了?”四哥赶紧凑到我身边。 我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今天早上寇队一下子说漏嘴了,具体他也没跟我说,但我觉得肯定不是小事儿。一旦咱们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刀疤,你说刀疤都能找理由活下来,这事儿能小了?还有,四哥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刀疤临上路之前跟三队的他们那个班长放下的狠话?” 四哥嗯了一声:“当然记得。号里的人最怕死犯儿说这 种话,这地儿太邪气!” 我从床上爬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我觉着要是刀疤还没死的话,那这事儿肯定不小,你没发现这个中间有个矛盾吗?”
“啥矛盾?”四哥兴趣更大了。 “刀疤活了,说明他知道号里的,或者外面的啥事儿了。
但是刀疤上路的那天起三队就封队了,连风场都不让开。这说明这件事非常大,既要防止消息泄露,还要让刀疤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到今天为止三队都还没开放,都多久了?这个事情肯定是个特别大的,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事。今儿早上看那些监狱局的领导的架势,这次管教干部是非换不可的,那到底这里出了什么事儿?如果我们要是弄清楚这里的事儿,能不能连寇队、带刀疤全部保下来?” 四哥听的云里雾里:“刀疤不是已经保下来了吗?再说了,就贾永一个人的事儿就能让寇队离开。这跟三队啥关系?”
我摆了摆手:“哥,你就信我的。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刀疤到底保没保住这还两说呢!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总觉得这三队封闭的事儿、刀疤的事儿、还有贾永、硫酸镁、三队死人,这一大堆事情都可以联系起来。” 四哥笑了起来:“真把自己当柯南啦?这么多事儿能联系在一起?我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我告诉你,你可给我乖乖的服刑,出了事儿没人保得住你!当前咱的任务,就是跟寇队说说,不管他走不走,咱俩的工作都不能换,现在做的多舒心啊……” 第二天一早,我和四哥趁着去劳动号领取二队这个月的火柴、卫生纸之类的物资,一起到了寇队办公室。此时的寇队看上去神色憔悴、疲惫不堪。
“寇队,咋样了?”四哥赶紧走过去问。 寇队抬了抬眼皮,笑笑说:“没事儿,你们班的情况基本上和你们说的属实,昨天也问过李管教了。等这件事一结束,你俩的材料我会报减刑,其他人的都会由所里和检察院法院联系,跟他们反应情况。” 我赶紧摆了摆手:“寇队,我和四哥倒是没啥事儿,主要是你,上面说怎么处理了吗?” 他叹了口气:“还能咋处理?你们这群兔崽子算是把我给坑了。我估计这次要是上面能办好的话,我能落个提前退休,还能拿到退休金。要是严查起来,我大概也得和你们一起蹲号子了!” 四哥当即激动起来:“凭啥?这叫啥意思?吃饱了就骂厨子?念完经打和尚?过了河就拆桥?” “打住!”寇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当这是小孩儿玩尿泥呐?玩忽职守罪知道不?这次暴力越狱的关键点就是贾永带进来的硫酸镁,这东西是在我当班的时候放进来的!我和检查室的人这下子都逃不过去!” 我挠了挠脑袋,开始忧虑起来:“寇队,那要是你一走的话,我们这几个兄弟不都完了吗……” “妈的,我就知道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没一个好鸟,都惦记着自己的利益呐!”寇队苦笑着骂我“把你的狼心放到你的狗肚子里去吧!你们这次的表现连监狱局都知道了,下一任的管教队长肯定不会为难你们。再一个,张毅虎你在所里的工作我已经跟监狱局的领导说了,他们以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试点,所以很支持我的做法。你就老老实实的继续陪死囚、写遗书去吧!” 四哥生硬的装出笑容说:“寇队,你看你走了大家肯定都不干。你给我们带来多少好处啊!寇队你比我年长几岁,我一直把你当大哥看!大哥你要是走了,这群兄弟们怎么过?” 寇队狠狠的拍了四哥一巴掌:“你这变的也太快了吧!你想问自己怎么办就直说!你是害怕树倒猢狲散?放心,你做你的杂役,你们是属于监狱局统一管理的!” 四哥赶紧摆手:“寇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臧云龙一直帮着寇队管重刑号,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我的意思是说,实在不行,我就让各号的班长联名,求管理局把你留下来。要不然你说你干了大半辈子警察了,临了落得一个这么个烂下场,以后日子可怎么过?而且我听说你爱人也下岗了,家里可就靠着你一个人呢!” 寇队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上面怎么安排自然有领导的意思。这事儿再说吧!反正就算是走也不是现在,我停职反省是肯定的了,你们就等着新队长来了和他好好交流吧!”我和四哥还要说什么,被他一挥手制止:“行了,该忙忙你们的去,我还有别的事儿。”
我和四哥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 四哥忽然一回头:“寇队,我知道我是个罪犯,没资格和你做朋友。但是我臧云龙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看!你要真出点问题的话,就让嫂子到我书店上班去,一个月多的没有,你俩生活费足够!”
寇队皱了皱眉头:“出去!”四哥笑了一下,接着说:“寇队不信任我也就算了。不过寇队,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您,我和小虎子因为这事儿已经好多天不安心了,你能跟我交个实底儿吗?”
“啥事?”寇队站了起来。 “刀疤的事儿,他到底死没死,现在三队到底咋了?”
++++++++++++++++++++++++++++++ 下 节 内 容 ++++++++++++++++++++++++++++ 下节关注:刀
疤谜底揭开讨论群:93607141
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0-23 08:16
++++++++++++++++++++++++++++++上节内容++++++++++++++++++++++++++++我和四哥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 四哥忽然一回头:“寇队,我知道我是个罪犯,没资格和你做朋友。但是我臧云龙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看!你要真出点问题的话,就让嫂子到我书店上班去,一个月多的没有,你俩生活费足够!”
寇队皱了皱眉头:“出去!”四哥笑了一下,接着说:“寇队不信任我也就算了。不过寇队,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您,我和小虎子因为这事儿已经好多天不安心了,你能跟我交个实底儿吗?”
“啥事?”寇队站了起来。 “刀疤的事儿,他到底死没死,现在三队到底咋了?” ++++++++++++++++++++++++++++++ 本 节 内 容 ++++++++++++++++++++++++++++ 寇队叹气:“唉,这事儿反正早晚都得让你俩知道。你俩先去忙吧!中午吃了饭到我办公室来,我跟你们聊聊这件事。
赵峰被暂停执行了,现在押在一队的禁闭室。” 刀疤被暂停执行这件事让我异常高兴,正打算回监仓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时,四哥一把拽住我。他说你现在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刀疤还活着的消息。我问为啥,四哥说你没发现最近石铺山的气氛非常不对吗?既然三队到底出啥事儿被所里隐瞒了这么久,而且寇队一直都不肯承认到底刀疤死没死,为啥今天忽然就说了?而且还说早晚得让我俩知道?这里头还是有事儿,咱先别着急,一旦咱俩能帮得上寇队呢?那样的话不但咱俩可以减刑,就连寇队都有可能得到好处。我笑着说没想到四哥也有私心啊?他瞪了我一眼:“操,我也是人!我还想早点出去搂媳妇儿呢!”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午饭,午休铃响起。我和四哥两个人赶紧从厨房跑到寇队办公室里等待揭秘。结果去的时候发现他居然不在办公室,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被所长叫去谈事情。我和四哥无奈,只好各自拿了一把扫帚在监道里假装扫地等他。 没过一会儿,寇队沉着脸回来了。我和四哥赶紧扔下扫 帚往管教办公室跑。寇队一看见我俩着急忙慌的样子赶紧问: “咋了?出啥事儿了?”我笑了起来:“寇队,你忘啦?是你叫我们过来的!”他这才想起我们早上的约定,一摆手让我们坐下。
“我刚才去过所长办公室,就是说三队的事儿。所长的意思是张毅虎现在能在各个队帮助死囚做临终陪护,所以有些事得让你知道,顺便帮我们做一些了解。”
我一愣:“寇队啥事儿?”
寇对叹了口气,扔给我们一人一支烟,这才慢慢的说起来。在刀疤临刑前的几天,三队的胖子魏作栋离奇死去。后来法医检查了很多次,都发现这个人是心脏病死的,虽然受过一些外伤,但是完全不是死亡的原因。刀疤上路的那天早上,一看见行刑床当时就吓傻了,赶紧说我知道魏作栋是怎么死的,而且我也大概可以想到我哥在什么地方。监斩法官当即就给北京打了电话,北京那边一听这人后面还有这么大的两条鱼,赶紧命令死刑暂停执行。刀疤回来之后就被单独关押了起来,据他交代:魏作栋确实是心脏病死的,但是诱因是由于三班班长老熊的直接指挥,殴打引发心脏病致死。 说到这里,四哥说那就查监控、查证据不就可以了吗? 干嘛这几天要封三队?寇队摇了摇头,说问题就出现在这儿。 魏作栋以前就是三队三班的,为了能争取从轻处罚,揭发了多起由老熊参与的监外和监内的刑事犯罪活动。后来三队的领导为了保护魏作栋的人身安全,就把他调到了其他班。结果没想到老熊家里后台非常硬,这些案子根本就没有扳倒他不说,他还是稳坐他的班长职位。当他听说魏作栋现在还在三队关押的后,凭着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些医学书知识,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复计划递给魏作栋所在的班级,并通过外面的关系给了这个班的班长家里十万块钱。这份计划写的非常全面,包括击打哪些部位可以诱发心脏病,之前如何做准备工作,之后如何隐藏不被发现等。但是这份东西还没写完的时候就无意中被刀疤看到,老熊当然想灭刀疤的口,他为了威胁刀疤,就说他的老母亲自己也认识,一旦他要是敢揭发,那一定出去杀了刀疤的母亲。就这样魏作栋不明不白的死了,法医给家属的答复是:因在看守所情绪激动而诱发心脏病去世。
可魏作栋作为一个经济犯,家里的关系自然也不比老熊软。他那个在 L 市晚报做记者的妹夫看到事件报告,马上就发现其中的蹊跷。并请自己的大学同学,现在在省电视台的另外一位记者介入调查。于是两个关系户就拼上了,一边说自己家里有权有势,而且自己根本没有参与魏作栋的案子,肯定板不倒,另外一边说我们这边有记者,有在高法工作的人,还能查不出这件事?两家正打算开闹的时候,刀疤为了保命,招了。 事情出来之后两家请的人都开始做调查,但是老熊在案发前就想到了这一点,他告诉殴打魏作栋的人一定要在厕所那仅仅三十厘米高的监控死角里灭掉魏作栋,而且一定要想办法造成监仓里的人抢救病人的假象。于是,监控器里也不能提供直接的证据来证明魏作栋是受外力而诱发心脏病猝死。而且整个三队所有知情的人都获得了老熊的威逼利诱,建立了非常坚固的攻守同盟,于是,案情陷入僵局。上级某些领导为了建立看守所在公众面前无暴力事件的形象,当即觉得三队封队,除了检察院、法院提审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出三队。最终,这件事成了无头的悬案。 “这叫个啥事儿?保护伞?官匪勾结?”四哥咬着牙怒气冲天。寇队一瞪眼:“胡说什么呢?这事儿现在还没查清楚。但是如果真的是像赵峰那么说,那三队这次枪毙的人就不止一个两个了!”
我定了定心神:“寇队,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办?” 寇队看看我:“现在这个问题分两方面,一方面是咱们私底下说的。赵峰这个人挺可怜,而且他贩毒、踢刘老鬼都不是他主观意识的犯罪。我知道你们想让他活下来,可刀疤现在活不活都是两说!现在市里的追逃大队已经在按照他说的那些地方寻找他哥哥的下落了。如果可以找到的话,这也算是重大立功表现。所以你们想让他活,就得跟他好好聊聊,顺便找找三队还有没有什么能深挖的东西。据我所知过几天有几个人可能不凑国庆那一批,需要提前上路,所里会单独关他们,到时候你可以问问。从上面领导方面说,这次事件关系着整个石铺山看守所的形象,一旦这事儿成了无头案,那就更麻烦了。领导说现在媒体已经在关注这件事了,要不给出个合理的结果,那L 市公安系统的面子都被石铺山丢尽了。现在省里派了工作组下来查这个案子,如果我们自己可以查出来,那不但可以救了赵峰,而且能挽回一些面子。”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寇队,这是您的意思还是?” “你别管是谁的意思。”寇队叹了口气,“反正这事儿要是有了结果,对谁都好。回头我跟所里申请一下,让你俩和赵峰见见面。但是这件事在没有处理完之前,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连你们都有可能卷进去,知道吗?” 四哥咬紧牙关,紧握双拳:“这群逼操的,到底是不是爹生妇母养的!好歹刀疤也是条人命,咋能让他连自己的死活都不知道!”我赶紧一拽他:“四哥,咱们回去干活吧,晚饭快开始了,咱俩先上厨房去。” 从管教办公室出来,四哥气的浑身哆嗦:“狗操的老熊, 居然还玩儿这样的手段!妈的,再让我看见他,为了威胁刀疤这件事儿我也得砸死他!狗逼东西,哪儿有威胁要杀家人的?这老逼这是活腻歪了啊!” 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哥,咱现在还是想办法帮刀疤找点证据吧!老熊太舍得下本钱了,为了弄死个魏作栋,家里肯定没少给下手的人出钱!” “我估摸着老熊肯定有其他吃花生的大案!”四哥笃定的说,“要不然最多咋他一顿就好了,干嘛非要灭口?魏作栋这个货估计也不是啥好鸟,别看是经济犯进来的,他进来之前肯定和老熊有交往。要不然能把老熊逼到杀人灭口的份儿上?”
我望眼欲穿的看着他:“那现在咱咋办?” 四哥信心满怀的说:“咋办?只要刀疤跟魏作栋聊过,他肯定能听出点事儿来。还有,寇队不是叫你陪几个死犯儿吗?你顺便问问他们。现在咱就等和寇队安排咱和刀疤见面啦!对了,小虎子,下次接见的时候记得提醒我,我让我媳妇儿找人问问这魏作栋在外面到底是个啥人物。”
5、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还没有见到刀疤和其他来自三队的死囚中任何一个,先见到了已经被关在禁闭室很久的吴二柱。 吴二柱的律师确实牛逼歪歪,几番周折之后为他重新申请了精神鉴定,而且居然顺利通过。他走的那天早上是我和四哥帮着管教把他从禁闭室带出来的,一见到我们便满脸憨笑的说:“咋样,好久没见到你们,过的还好吧?” 四哥当即想给他两耳光,但是介于管教在场,只是恶狠狠的说:“二傻子,你倒是逍遥了,你把七班的哥儿几个可害的不轻啊!喜全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吴二柱无动于衷,依然憨笑着说:“我又没让他跑,他自己跑的!我现在也要跑了,越狱,知道不?越狱!”紧接着,他忽然紧张起来,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管教:“小哥儿,你是组织上派来救我的吧?快带我出去!我身上绝对有维系国家安危的大秘密!”
我和四哥对视一眼,心里暗骂:这小子看来真的是疯子?! 不过骂归骂,嫉妒归嫉妒,吴二柱还是出去了。我们亲眼看到管教把他交给了两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看来,他需要去精神病院度过自己的下半生了。 吴二柱走后,四哥笑着对我说:“还不如关在看守所,这小子到了医院死的更惨!”我赶紧问为啥,四哥看着我:“你觉得如果是你,你和一群罪犯关在一起安全,还是和一群疯子关在一起安全?”没等我回答,他看着天空意味深长的又说:“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了的啊……” ++++++++++++++++++++++++++++++ 下 节 内 容 ++++++++++++++++++++++++++++
下节关注:近距离送走死刑犯讨论群:
作者:二瘦子日期:2009-10-2318:02++++++++++++++++++++++++++++++++ 上 节 提 示 +++++++++++++++++++++++++
我和四哥对视一眼,心里暗骂:这小子看来真的是疯子?! 不过骂归骂,嫉妒归嫉妒,吴二柱还是出去了。我们亲眼看到管教把他交给了两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看来,他需要去精神病院度过自己的下半生了。 吴二柱走后,四哥笑着对我说:“还不如关在看守所,这小子到了医院死的更惨!”我赶紧问为啥,四哥看着我:“你觉得如果是你,你和一群罪犯关在一起安全,还是和一群疯子关在一起安全?”没等我回答,他看着天空意味深长的又说:“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了的啊……” ++++++++++++++++++++++++++++++++ 本 节 内 容 +++++++++++++++++++++++++ 第二天中午,我正式接到寇队的通知:由于特殊情况,三队的两个死囚将被单独关押在石铺山的两个单独监室,由四哥带着两个人负责看守一个,我带两人看守一个。我知道,这两人就是明天早上即将上路的提前犯了。 在厨房吃过午餐,被告知我们将被带到二号羁押楼后面的灰楼。石铺山的灰楼早在我刚到 L 市的时候就有所耳闻,这是一幢三层的小楼,一楼是一个武警小分队的住宿地,二楼有四间特别监室,三楼是监控室和值班室。在二楼外围有一个突出的、环绕灰楼一周的走廊,上面有两个武警不停的走来走去。
据说这个地方当初是为了专门关押在 L 市犯罪的国外犯人和尚未取消人代资格的严重“双规”人员建立的。但是 L 市不是什么口岸城市,而且双规人员现在大部分都被软禁在公检法的招待所,因此这座楼就很少被使用。 四哥本打算带着七班的人去,这样一是互相了解不出什么事儿,而且自己人也会放心许多,但是所里一听这个建议马上拒绝,理由只有一个:未决犯除提审外严禁外出监仓。于是我们只好带着几个劳动号的人一起进入了早已准备好的灰楼。好在带过去的几个服刑犯全都是教育队里身强力壮的,而且四哥都认识,因此他们也不愿意怎么管我们到底说什么。 灰楼果然是为“重要客人”准备,每个监仓的通铺只能睡四五个人,而且有椅子、桌子,甚至还有一个高高悬挂的电视机。我带进去的两个教育队的人看了,当即感叹这里比他们教育队的条件还要好。 我们在里面稍微收拾了一下,几个武警就带着三队的死 犯儿过来了。一个管教看了一眼,指着两间屋子对武警说: “一个这边,一个那边。晚上你们辛苦一下,在这两间房门口多加个岗哨。” 分到我们屋子的死犯儿叫陈四宝,抢劫强奸杀人犯,手上两条人命。好在他也算是一条汉子,进来的时候一点都没发怵,甚至笑嘻嘻的跟我们几个打招呼:“哥儿几个,兄弟的最后一程就跟你们做伴儿了,晚上咱好好唠唠。” 我客气的让他坐下,又拆开一包从班里带来的“一支笔” 递给他,他看上去很高兴,笑骂着说:“你们的生活确实好啊!看来服刑的和羁押的就是不一样!操,我在三队能抽个烟头就很了不起了!”
“没人给烟抽?”我好奇的看着他。 “谁给啊!我一个花案子,家里也没人管。能抽点别人剩下的就行了,哪儿抽的起这好烟?”他就着我的烟头点燃香烟,贪婪的吸了一口。 我冲他一笑:“给家里写信了吗?我一会儿问问管教,看你的东西什么时候给你送过来。”话音未落,他脸僵了一下:“你说什么东西?”
“衣服啊,家里没送新衣服进来?” 他很尴尬,似乎很不愿意听到明天上法场的消息。只是微微的一笑:“我说,咱甭提这事儿了成不?衣服已经送进来了,刚才管教说一会儿给我送进来。”我点点头:“想吃点啥不?我跟劳动号的人熟,一会儿送午饭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一声,他们会搞进来的。顺便你再定一下以后几顿饭想吃什么。”他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我说小兄弟,你就不能不提这事儿吗?晚上随便吃点啥,明天早上吃馄饨吧?看行不行。”我看了看他,坚定的点点头:“放心,不提了,馄饨是吧?肯定办到!”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我现在满脑子是刀疤的事儿,对于他是否明天早上上刑场毫不关心。所以好不容易看到两个教育队的人坐在一边闲聊看电视,就赶紧把他拉到角落的小凳子上坐下。 “陈兄弟,我看你比我年长吧?你多大岁数了?”我努力的寻找一个打开话匣子的借口。
“36,今年本命年。属候的,咋了?”他向我要了火点烟。 我摇摇头:“没啥事儿,就是问问。既然你岁数比我大,我就叫你个陈哥吧!”他乐呵呵的一摆手:“小兄弟你客气了。
你啥面儿进来的?几下?”
“职务侵占,一下半。” “哦,”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这火柴头的案子,屁大一点儿。弄好了减个刑很快就出去了。你也是教育队的?” “不是,教育队人家只要老师,不要我这样的。我是二队的二杂役。”我指了指监仓门:“刚才进去的,那个黑脸高个儿的是二队大杂役四哥。” 他恍然大悟:“哦,那个就是四哥啊!那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大学生呗?”我愣了一下,但是旋即想起之前在三队送过刀疤,他们知道我也不算是奇怪的事儿,于是笑着承认。没想到我一点头他当即情绪低落起来:“我听说在你们队里只要死犯儿见到你,这也就说明活到日子了。今天过来之前我还想着是不是能活下来呢,现在看到你了,估计也没啥活头了。”我赶紧摆手:“这你可想错了,我虽然做死犯儿的陪护,但有好几个都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儿回来了,你像我们队的林杰,还有从我们队调到你们队的刀疤。” “刀疤那是手里抓着别人的辫子,要不他早就上路了。不过我听说他弄出去是注射去了,我这个说不定就打脑袋。对了,我听说注射的话器官就不能用了?我签了捐献的,不知道是打脑袋还是注射……” 我想了想,用从寇队那儿闲聊知道的一丁点知识告诉他: “没啥区别的,打针的药不会伤害人体器官,没毒,这都能用。你不是说你捐献了吗?我估计就算是上路也就是注射,没啥痛苦。”顿了顿,我又问:“你认识刀疤?” 他晃了晃脑袋:“听过,没见过人。前几天说他因为我们三队的事儿点炮了,现在不知道关那儿了。”
“你们三队啥事儿?”我穷追不舍。
他嘿嘿一笑:“小兄弟,你这是要套我话吧?白费,真的!这事儿我要是知道的话我也点了,但是你说法医都查出来的魏胖子是心脏病突发,而且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咱上哪儿知道去!”
“那刀疤咋知道的?” “那我咋知道!”他看着窗外的蓝天,“现在出事儿的那个监仓里根本啥都问不出来,而且死人是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的,有证据也都早毁了。我估摸着,刀疤要是因为这事儿点的炮,那他还是找不出啥证据来。”
我疑惑的看看他:“为啥?” “你想啊,要是啥证据都找不出来,那光凭着刀疤的几句话就能把老熊扳倒?而且这事儿还不是老熊一个人亲自办的,据说他是给了下手的人家里钱才办的。这上哪儿找证据去?”
我歪头一笑,不跟他争论。
他深吸了几口烟接着说:“要我说,这案子从里面肯定找不出啥来,我要是警察的话就到外面去找了。老熊不是给钱了吗?那外面肯定有接应的。” 我叹了口气,说你说这不是废话么?警察也没那么傻。我现在就担心警察在外面也找不出啥道道,到时候还是继续执行可咋整?陈四宝摇头,很有经验似的说你把老熊看的太简单了,他在外面的兄弟,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帮他堵枪口。再说了,收了钱的那家也不傻,这现在已经不是钱的事儿了,一旦警察检查出来,那轻刑犯都得毙!谁这么傻让自己家人上路? 我前前后后的问了陈四宝很多问题,但是他都表示的确不知道,而且说自己马上就要上路的人,要是有知情的东西一定给我卖个人情,但是确实是没有。不过我的出现给他很大程度上的精神刺激,这致使他在整个下午的时间里萎靡不振。 我暗自叹气:现在的我都快成了黑白无常的指引者了,一旦有人要上路,我的出现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如此这般下去,估计我出狱之后也得防着被人报复。 晚饭开始前一个管教我把叫了出去,递给我一封信和一套崭新的衣服。并严肃的告诉我:“你跟陈四宝说一声,本来死囚是严禁通信的。但是考虑到他的父亲也是老政法,领导特别给开的后门。你让他看完之后马上转交给你,明天过后你再交给我。”我点点头,拿了东西转身进去。 陈四宝看到我手中的衣服情绪好像更低落了一些,但是当我晃了晃手中的信封,他当即乐开了花:“妈的,我还以为临死都看不到家里人的话呢!还是现在的政策好!” 我摇摇头:“这个跟政策没有关系,刚才管教说是因为你父亲是做政法口的?所以才给你带进来。” “哦,”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我手中接过那一封信, “我爸以前是司法局的局长。”话音一落,坐在一边的一个教育队的人笑了起来:“家里搞司法的,你还犯法啊?你这算是知法犯法不?” 陈四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头对我说:“我妈死的早, 我爸一天到晚的又忙,根本没个啥人管我。我这次进来都四进宫了。” 我冲那个教育队的人摆摆手,问他:“那你之前都是啥案子进来的?” “那就杂了”,他笑起来,“盗窃、猥亵、寻衅滋事,反正每个都不是大案子,每个都是顶天两下就放的那种。”
“那这次怎么……” “别提了,”他神情沮丧的说,“你说我这么大年龄的人了,三十几岁了迷上小孩儿玩儿的东西,天天去上网。后来有一天喝多了,就在一网吧上通宵。那个网吧是个在民宅里的那种黑网吧,色情电影直接在他的电影服务器上就能看。接过酒壮怂人胆,看到半夜就出去把一个下夜班回家的小姑娘给办了。本来没打算杀她的,结果我看她拿出手机就要报警,我就把她给掐死了。这不就落到这地步了么?” 我叹了口气开导他:“算了,你也别想那么多。反正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了,你还是赶紧看看你家里的信吧!” 没想到他一摆手又把信还给我:“不看了,小兄弟。等我走了之后你帮我点三根烟,然后把这信里写的啥给我念叨念叨就好了。现在看,反倒割舍不下。” “看看,”我伸手一档:“一旦这里头你爸要是能想出办法救你呢?” 他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我都进来这么多次了,这点儿规矩还不懂?信送进来的时候管教要审查的,除了一些跟案子无关的话之外,有用的一句都没有。” “不行,你必须得看。家里人还等着你看完这封信之后回个信呢!”我坚持着。他叹了口气,只好收回伸出的手,仔细的摩挲那封薄薄的信件。 ++++++++++++++++++++++++++++++++ 下 节 内 容 +++++++++++++++++++++++++ 下节关注:陈四宝的最后一刻交流一群:91581990(将满)交流二群:82825493(将满)交流三群:69585183
(待加)
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0-24 12:52 ++++++++++++++++++++++++++++++++上节内容 +++++++++++++++++++++++++我叹了口气开导他:“算了,你也别想那么多。反正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了,你还是赶紧看看你家里的信吧!” 没想到他一摆手又把信还给我:“不看了,小兄弟。等我走了之后你帮我点三根烟,然后把这信里写的啥给我念叨念叨就好了。现在看,反倒割舍不下。” “看看,”我伸手一档:“一旦这里头你爸要是能想出办法救你呢?” 他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我都进来这么多次了,这点儿规矩还不懂?信送进来的时候管教要审查的,除了一些跟案子无关的话之外,有用的一句都没有。” “不行,你必须得看。家里人还等着你看完这封信之后回个信呢!”我坚持着。他叹了口气,只好收回伸出的手,仔细的摩挲那封薄薄的信件。 ++++++++++++++++++++++++++++++++ 本 节 内 容 +++++++++++++++++++++++++ 吃晚饭之后陈四宝也看完信了——准确的说,我不知道他看了多少遍,因为他一直在盯着那两张信纸发呆。直到我们都收拾完碗,他才低声对我说:“小兄弟,给我个纸笔吧?我给家里写点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没想到被他看了出来:“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把笔芯儿插鼻子里死胎痛苦了,还不如打针或者吃花生来的快!我就是写写信。”我笑了笑,从床头拿出纸笔递给他。 由于他的手铐和脚镣是由一根钢丝连接在一起的,所以趴在写字台上写东西对他来说非常困难,于是他只好坐在地上,爬在椅子上写。教育队的人又笑了起来:“兄弟,放着桌子不用,你干嘛爬凳子上啊!”我赶紧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没想到陈四宝当即大怒:“操,你狗眼睛长屁股蛋儿上了吗?我带着镣子,咋写?”教育队的人当然也没几个强势的,当即收声不再说话。 陈四宝写遗书的时间至少有四个小时,直到他写完我才发现,他只是写了不到三百个字,稿纸却用掉了一大半。 他不好意思的一笑:“对不起啊小兄弟,写不好,所以废了好多。你得重新去队里领本子了。”我半开玩笑的拍拍他肩膀:“得亏你没撕了,要不然稿纸多少张都有数的,我回去就没办法交代了。” 写完遗书的陈四宝似乎心完全放下来了。他揉了揉眼睛: “我得睡一会儿,要不然明天早上还有公判大会,到时候睡着了,审判长得气死。”说着,嘻嘻哈哈的爬上床睡觉。我赶紧把两个教育队的人叫过来:“今儿晚上就咱三个,守死犯儿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们做没做过。不过今天晚上二位老师就辛苦一下,就别睡了。” 那两个教育队的自然没有这样的经验,一进号就被分到教育队了。所以听到我的建议连连点头:“行,这事儿我们
没底,还得看你的。” 一晚上的时间过的很快,虽然到了三点多的时候我们三个看守的人几乎都睡着了,但是好在平平安安的没出事。陈四宝那天晚上也不知道睡着没有,反正我们都发现他平均十五分钟就要翻一次身,估计就算是睡着了也就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况。四点多的时候,两个武警和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陈四宝,起床洗洗,然后吃早饭吧!” 躺在床上的陈四宝一下子就翻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勉强一笑说:“管教,昨晚上也没给我拿点热水,我连澡都没洗。” 管教扬了扬嘴唇:“这就给你送来了,一会儿让他们三个帮你洗吧!衣服先不换了,”管教指指我,“一会你跟着一块走,在交接室那儿开链子换衣服。”我赶紧点头答应。 管教走后,陈四宝拖着链子从床上下来,坐在我的旁边: “这下好了,没想到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换衣服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兄弟!缘分啊!”说着,他端起教育队的另一个人递给他的馄饨,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陈四宝吃饭的速度简直要比他写遗书的速度还慢。等到七点钟武警来提人的时候,他还端着剩小半碗的饭盆——不过这中间他停顿了一次,让我们帮他用热水洗了洗身子。 洗澡的时候我看到他背上纹着一条非常漂亮的龙,龙头直奔胸口,张牙舞爪的,看起来颇有气势。我冲着他竖起大拇指:“可以啊!这条龙纹的!气势相当啊!”他骄傲的笑起来:“可以吧?请一个老师傅给纹的,谁都说漂亮!”但是马上,他又低下头:“纹身也是有学问的啊!你看我纹了一条龙,结果我自己压不住它,让它给我压了……小兄弟我看你体格儿也不怎么样,你要是纹身的话,就纹小东西,可千万别纹龙、别纹关公!你根本压不住。”
我笑了笑:“放心吧,我也没打算纹身。那个疼我受不了。” “那不行!”他又笑了,“你看足球吧?那个叫啥贝壳儿的说了,纹身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历练,是爷们儿就该去试试!”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武警第二次来押人的时候天早已大亮。一听到监道门口铁门的声音,他马上开始哆嗦起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陈哥,别紧张!”他惨笑着看我一眼:“兄弟,这是上道儿啊!谁能不紧张!” 话音未落,监仓门哗啦一声被打开。门口七八个武警持 枪虎视眈眈的往里瞅,管教看了看,一指陈四宝:“陈四宝,出来一下!” 他叹了口气,回头跟教育队的两个人笑了笑:“辛苦啦!” 说完低着头就往外走。接着,对面的监仓也被打开,另外一个今天要上路的人也被带了出来。 四个武警拖着两个犯人就往楼下拉,陈四宝看上去还不错,是自己走下去的。而对面的那个人完全已经瘫了。管教一指我和四哥,你俩过来!拿着他们的东西! 等我和四哥追到楼下的时候,武警早已带着枪压着他们往交接室走了。我和四哥赶紧赶上去,到了交接室门口,几个武警重重的在两个死囚的腿上踢了一脚,大喝一声:“跪下!”接着,几个劳动号的人赶紧上来,拿着工具解开镣铐上的铆钉。一阵金属敲击的声音之后,身后的管教又对我们说,赶紧给他们两个换衣服!我和四哥赶紧帮着两人把衣服换好。 管教满意的点点头:“都准备好了吧?行了,绑吧!”话音一落,两个武警拿着绳子过来,先把陈四宝的裤腿用塑料绳系紧,接着又用亡命绳把他捆成了一个粽子。
陈四宝面色苍白,嘴里嘟囔着:“完了,这是要吃花生啊,完了啊……”四哥看了看我,叹着气摇了摇头。 武警们正打算要把两个死囚往交接室托,忽然另外一个管教走过来,对刚才命令我们换衣服的管教小声说:“法院的人说这两个就在院子里做交接,说是可能有什么风险什么的。”
“人呢?” “这就进来。有几个人办手续去了。说在院里验明正身,然后再从交接室押出去。”
管教点了点头,回头一指我们几个服刑犯:“你们干你们 的活儿去!赶紧走!”我们几个人赶紧转身。 路上,我们故意走的很慢,因为四哥说他进来这么久没 见过交接和验明正身,说要瞧瞧热闹,当然,我比他更好奇,一个劲儿的回头看。在羁押楼的拐角处,我和四哥干脆停下脚步张望。 一群法官、法警之类的人已经进来了。他们正在询问着什么,不一会儿,一个管教递给武警一张写着名字的纸条,贴在陈四宝和另外一个死犯儿的领子后面。 “该走了,已经验明正身了。这条子一贴,就很少有回头路。”四哥感慨着说。果然,条子一贴完两个人就被拽了起来,拉进了接收室。
“你管的那个死犯儿尿了。”四哥忽然一指。 我循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陈四宝浅灰色的裤子前面湿了一大片。四哥接着说:“这算老实的,要是不老实,就有他受的罪了。”
“武警会打吗?”我看着四哥。 “打倒不会,这个绳子捆的很紧,喘气儿都困难的。而且有的武警自己也忌讳打即将上路的人。他要是乱喊的话,估计就麻烦了,得遭罪啊!”四哥叹了口气:“行了,走吧!这也没啥看头了。对了,你那边昨儿晚上问的怎么样?”
我摇摇头:“啥结果都没有,这小子啥也不知道。你呢?” 四哥嘿嘿滴笑起来:“看来你还是不如我啊!我
好歹还算套出来点东西!” 和四哥一起关在灰楼特殊间的犯人叫董煜,抢劫惯犯。据说那个小子的案值加起来,在 L 市买三栋别墅都够了。但是我对四哥的这句话绝对不信,抢的再多,能抵得过价值近千万的三栋别墅?傻子也不会带那么多现金上街啊!又不是抢银行!不过这话我可没敢当着四哥的面儿说,让他下不来台,那可就是让我自己下不来台了。所以他说完这个情况的时候,我违心的举起大拇指一顿猛晃。 四哥说这个董煜之前关的那个号儿就在魏胖子隔壁。那天晚上出事儿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隔壁打人的声音,但是仅仅是听到几句骂人的话,具体也没听太清楚。我苦笑着说号里打人都跟家常便饭一眼,何况是骂人?这号里那个不嘴里带几个脏字?单凭这一点,肯定不能说魏胖子是打死的。 四哥说那不一定,一旦这消息有利呢?现在是刀疤的命悬着,刘所的前途也悬着,要是刘所一出事儿,那寇队肯定好不了;这俩人要是有事儿,那咱哥俩也就等着吃苦吧!所以一丁点线索都不能放过,咱俩现在就是福尔摩沙和华生,不找出点头绪帮警察办案,咱俩也没好日子过。 我点了点头沉默不语,想着刚刚送走的两个死犯儿,脑子里一团乱麻。四哥说咱现在先不找了,会仓里躺会儿吧!昨晚上一宿没睡,这难受! 走到监道口的时候,忽然发现管教办公室里是一位不认识的管教。他看到我和四哥赶紧叫住:“站住!你俩哪个队
的?” 我和四哥赶紧蹲下,抬头说:“我们就是二队的,监道杂役,昨天寇队排我俩去灰楼陪死犯儿去了。”新管教一点头:“哦,站起来吧,你们哪个是张毅虎,哪个是臧云龙?” 四哥一举手:“我是臧云龙,他是张毅虎。我是二队的大杂役,他是二杂役。”新管教点点头:“行了,你们先回去吧!看你们的样子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中午吃了饭我再找你们。” 说完,他转身回到办公室,找出钥匙带我和四哥回去。 回到监仓之后,四哥赶紧问邢耀祖:“门口那个不认识的年轻管教是咋回事儿?”邢耀祖叹了口气:“听说是公安大学刚毕业的刑侦研究生,到所里实习的。说是什么体验基层生活什么的,我估计这样的回去就得升官儿。”
我并不关心那个新来的管教是什么背景,没等邢耀祖说完,我就赶紧问:“那寇队呢?咋回事了?”
邢耀祖一摇头:“我也不知道,从今天早上就是这个管教。可能就是普通的调班,要是真的停职反省的话,早就停了。” 我叹了口气:“唉,等中午我去问问吧!”四哥也点点头: “这事儿可得赶紧问问,要不然的话咱俩这杂役都做不长了,一朝皇帝一朝臣子啊!” ++++++++++++++++++++++++++++++++下节内容+++++++++++++++++++++++++下节关注:陈四宝的最后一刻交流一群:91581990(将满)交流二群:82825493(将满)交流三群:69585183
(待加)
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0-26 11:23
++++++++++++++++++++++++++++++ 上 节 内 容 ++++++++++++++++++++++++++++ 回到监仓之后,四哥赶紧问邢耀祖:“门口那个不认识的年轻管教是咋回事儿?”邢耀祖叹了口气:“听说是公安大学刚毕业的刑侦研究生,到所里实习的。说是什么体验基层生活什么的,我估计这样的回去就得升官儿。”
我并不关心那个新来的管教是什么背景,没等邢耀祖说完,我就赶紧问:“那寇队呢?咋回事了?”
邢耀祖一摇头:“我也不知道,从今天早上就是这个管教。可能就是普通的调班,要是真的停职反省的话,早就停了。”
我叹了口气:“唉,等中午我去问问吧!”四哥也点点头: “这事儿可得赶紧问问,要不然的话咱俩这杂役都做不长了,一朝皇帝一朝臣子啊!”
++++++++++++++++++++++++++++++ 本 节 内 容 ++++++++++++++++++++++++++++ 午饭开始之前,我和四哥仅仅睡了三个小时就睡不着了。 四哥说我要去厨房,你去不去?我说我也去,顺便看看现在能不能找那个新管教。四哥点点头,让劳动号的人帮我们把新管教叫来开门。在监道口,新管教忽然问:“张毅虎你也在厨房帮忙?”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全是。监道里物资和送饭 都是我和臧云龙负责。”新管教笑了笑,“那臧云龙自己去吧,我先找你聊几句。回头让臧云龙给你留饭。”四哥看了看,一点头转身离去,我跟着新管教进了办公室。 “来坐!”他拉过来一把椅子,“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方,是公安局派过来实习的。我的实习期是一年,所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走的时候我还没走。” 我赶紧站起来:“方管教好!”他一摆手:“别那么紧张, 坐下吧!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所以我还是希望能和你做朋友。” 我尴尬的笑笑:“方管,我当然愿意和你做朋友。但是我是个罪犯,你是警察……” “警察和在押人员就不能做朋友吗?”他打断我,“你的事儿寇队都跟我说了,说你一直在帮他做死囚的工作,而且在监道里的监控主机出问题的时候还立过功。他还说你在这次的越狱里救了一个管教?”
我有些不自然,结结巴巴的回答:“嗯,都是我能做到的 事儿,帮帮管教而已。对了,寇队呢?” 他一摆手:“寇队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可能看不到了,他另外有安排。现在咱们二队主要是我暂时负责,另外还有一个从公安局派来的老警察,回头他会和你见面的。”
“寇队……没事儿吧?” 他笑了起来:“看来你和寇队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那还说不能做朋友?放心吧,他只是暂时的停职反省,等这次越狱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还是会回来的。” 我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寇队之前说过要让我见刀疤的事儿,于是赶紧问他:“方管,寇队没走之前,说答应让赵峰见我们一面的。现在他不在了,这事儿你看……” “嗯,”他点点头,“这件事队里领导和寇队都跟我说过, 但是现在这个案子比较敏感。我看你们还是稍微等几天再说吧!以后你和臧云龙的工作还是不变,另外寇队给你做的这个试点非常不错,所以我打算跟所里商量,把你的权限放到最大化。”“啥权限?”我一愣。
“服刑人员是有信任权限的,没有人告诉你?就是说所里对你的信任度越高,你的活动范围也越大。不过……”他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看你的权限已经够大了,因为能进灰楼陪死囚的,据我所知应该是所里的大杂役才能做的事。” 我笑了起来:“这也是寇队和所里的管教信任我。其实我挺不想做这件事的,天天面对死囚,压力太大了。” 方管摇摇头:“这就是考验你的时候。这话从大面儿上来说你是辅助了我们管教工作,算积极改造,如果从小面儿上说,你这就是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减刑机会,你担心什么?好好干,我绝对支持你!” 从管教办公室出来我直接去厨房找了四哥,把情况跟四哥说明后,他皱着眉头说:“公安局的这些头头胆子也够大的,能弄个这么年轻的实习生做代任队长!要是一旦再遇上一次越狱事件,这小子肯定压不住!”
我一撇嘴:“这说不准儿,一旦这个队长真的有能力
呢?”四哥一拍我肩膀:“憨娃,你还嫩到哪儿去了!有能力并不代表有经验啊!这可不比你们学校竞选学生干部。在社会上,尤其是在看守所这个地方,没经验的话,你就是博士后也没个球用!” 我叹了口气:“谁知道他怎么样呢。不过一进来就找我们谈话,估计是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了。” “不一定,现在号里气氛这么紧张,他能把手头的事儿拾掇清楚,就算他的本事了!”
6、 方管的确“烧火”了,而且烧的不止三把。他首先是把全二队各个监室里所有的“三不管”叫到他办公室依次
谈话,并很快掌握了每个监仓的刺头、二铺的具体信息。接着,他又撤销了七班、九班两个班“重刑号”的
性质,让死囚平均分配在每一个班级,而且上路前夜也
在原班不变——他说,这样会更人性化。作完这两件
事,他又做了剩下的两件事:重新分班和调整杂役的工
作职责。 调整杂役的工作职责这件事没有什么,四哥还是做放饭、 管理二队劳动杂役、发放人犯家属物资这三件事,而我,除了一成不变的临终陪护、辅助四哥之外,又有了新的任务:调教新收。 调教新收本来是五班的事。但是自从五班的胡磊下队服刑后,这个班几乎没有一个新收能合格的分配到其他监号。方队本打算让我直接去五班做班长,但在我和四哥的强烈要求、并列举出多项我不能离开的理由下,他最终决定将新收分流:一部分分到一班,一部分分到七班。而原来的五班改为“少年号”,由和我一起从五班过去七班的林鑫担任五班班长。
所有的这一切工作在三天之内就完成了。在第四天的早上,方管又把我叫去谈话,说最近可能有一次严打行动,一定会扔进来不少人,让我多多注意。我说这没有问题,但是七班已经人满为患了,要是不调出去几个人,住都没地方住。方管一摆手,说那你就回去确定一下,分出去几个未决的人。谈话快结束的时候,他又告诉我,说自己打算在近期做一次班长的调整,严打牢头狱霸。我歪着脑袋看了他足足有十几秒,这才说:“方管,你做的其他决定我都绝对服从,但是这事儿……”
“这事儿怎么了?”他疑惑的看着我,“有什么不妥吗?” 我赶紧摆手:“方管,不是不妥。只是我觉得这件事你确实应该跟寇队商量一下。”刚说完这话,忽然觉得自己毛躁,又解释道:“方管,我可真不是不信任你,我觉着这个事儿太大了,犯人的脾气你也还没把握住,现在换……” “我知道你的意思,”方管点点头,“你能考虑这么多也算不错了。这事儿我自己会和所里领导商量。” 回到监仓之后我把方管的意思跟四哥聊了聊,四哥当即一皱眉:“怎么样,我说新来的毛头小子没经验吧?你瞧着吧,这么整法,早晚得出事儿。” 我点点头:“上次越狱的事儿还没解决清楚呢。李管就是因为经验少才出事的。我看着方管现在是打算搞个第二次越狱了。” 他叹了口气:“算了,我得出去了。操,自打你当了新收调教之后,我都快成给你选妃的太监了!来个狠角儿你治不了,油条就更别说了。我都挑两天了,进来七个新收我都没敢往咱们班送,太他娘难了!” 四哥走了,我自己躺在床上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方管来了之后,我们已经让上铺的三不管全部分到了其他班,这里包括欧阳栓柱他们。没有了三不管,号里的乐趣似乎也减少了许多——至少喜全、郑强、苍蝇他们是这么认为的。中午四哥扔下那么一句话走了之后,先是喜全凑过来,说别管新收是什么角儿,咱们先收了再说!不听话的就砸呗?!接着郑强和苍蝇也接踵而至,说要就要个炸号的,到时候直接给他撂倒,咱又能立功!众说纷纭、杂乱无章。我听的闹心,干脆从送饭口伸出脑袋,让几个小杂役帮我叫来方管给我开门。没一会儿方管就走了过来:“咋了?干啥去?” 我嬉皮笑脸的看着他:“在仓里太闷了,想去厨房给臧云龙帮忙去。” 方管瞪了我一眼:“才呆多久就闷了?那其他未决犯还活不活了?你还是别去厨房了,到我办公室来吧,有点情况早上忘了问你。” 到了管教办公室,他第一句话就是:“上次暴动越狱的时候你们号里都有谁参与了?”我一愣:“我们号儿里的人可一个都没参与!” 他笑着一看我:“没参与?那好。看来所里让我写的报功材料可以不用写了” 我赶紧摆手:“不,不,方管。我没理解你啥意思。上次基本上全号的人都参加了,至于谁做了什么,这个我不太好说。您要不看看监控记录?” “我看了好几遍了,先是看你和臧云龙商量什么,然后又是他喊,又是你喊。接着还有几个人打你,然后你们就跑出去了。谁知道该怎么给你们报?你最好给我说详细点,谁发现的、谁策划的。这样我也可以给你们论功请赏。” 我点了点头:“应该是欧阳栓柱第一个猜到的,然后告诉了我。我跟臧云龙策划的。至于制服那些人,就是看监控了。”
“李管是你背回来的吧?”
“是。” 他嗯了一声,低头在纸上沙沙的写。我看了一会儿问: “方管,这个报功是给什么奖励啊?”“减刑呗。”他头也不抬,“那你以为还能给你点现金?” 我嘿嘿地笑:“在这儿有钱也没地方花去!那这个能减多少?” 他看了我一眼:“那就不知道了,我们只管报。至于减多少,怎么少判,那就不归我们负责了。”说着话,管教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方管一伸手接起:“喂,二队办公室…… 好好……好……我这就去。” 放下电话,他把材料放到抽屉里,起身对我说:“你去厨房把臧云龙叫过来吧,有一个新收杀人犯,是个大案子。你先回去跟你们号里的人说一下,回头我给你们送进来。” 到厨房的时候四哥正在手捧着一把瓜子和一个管教聊天,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反倒把他吓了一大跳:“操,小虎子,你啥时候开始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尴尬的一笑:“方管让咱们回监仓,说来了个大案,要发我们班。” 四哥一皱眉,但是当着管教的面儿又不好说什么,只好 站起来对那个管教说:“孙管,你先忙着,我得回去看看了。” 那个管教笑呵呵的一挥手:“去吧!回头你们的新队长再怪我,那可吃罪不起!” 一出厨房门四哥马上问:“咋分大案子来了?你没跟方队说你接不住?” 我叹了口气:“我哪儿有机会啊!方队还没等我说就确定扔咱班了。还说让我俩回去赶紧跟兄弟们商量一下,看怎么应对。” “那就估计真的是大案了。”他自信满满地说,“别看这个方管是个毛头小子,城府深着呢!能让他紧张的案子,估计是省厅或者是公安部的督办大案。走吧,咱们得让号里的兄弟准备一下。这狗日的新收要是炸号,那咱收不住。”
发表评论 取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