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允许一个人发出这么大的呼噜声,因此晚上值班的时候我和郑强两个人加起来,几乎轮番捏了他十几次鼻子。到了两点钟的时候,我过去把四哥叫醒。又给他倒了洗脸水,挤好牙膏,等着他洗脸刷牙。两点半,潘队带着一个管教准时来开门接四哥去厨房。四哥走了不到十分钟,许宏就起床了。我本打算劝他再睡一会儿,可他怎么都不肯重新躺下,只是有些木讷的说:“都这个时候了,还睡,到时候连车都赶不上……”我一愣:“啥车?”他惨然一笑:“刑车呗……”说完,默默的开始穿衣服、洗漱。 四点十分,监道的大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一直沉默的摆弄自己脚镣的许宏猛的一下站了起来,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小闹钟:“咋这么早就来了?”我赶紧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哪儿有那么快,你这自己吓唬自己可不行!这是早餐送进来了。” “哦……”他面色惨白的重新坐在地上的木板上,不再说话。我赶紧跑到监仓门口去接他的早餐——今天上路的人这么多,管教肯定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入仓。 早餐送进来了,两个塑料餐盒里分别装着韭菜炒鸡蛋、几块红烧肉和一条从外面买来的炸鸡腿。另外,还有两个肉包子和一小块米饭。我转手递给许宏,他看都没看就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刨。坐在一旁的邢耀祖嘲笑似的看着他:“这小子上辈子肯定是饿死的。”许宏抬起头一笑,含糊不清的说: “不是,哥。这辈子这就是最后一顿了,能当饱死鬼绝对不能和饿鬼一条路。”说着又把那条鸡腿塞到嘴里。我拽了拽邢耀祖小声说你就别在意他的吃相啦!他跟我说过,他是一害怕就想吃东西,现在这吃相,估计心里已经抖疯了。邢耀祖说你不跟我说我也知道,你瞧瞧他饭盒里的饭,抖的都快洒出来了。 五点十五分,我本想帮许宏最后一次整理他的衣服,并且帮他洗把脸。但是还没等我把盆拿出来,监仓门就打开来了。
不过方队不是来提许宏,而是叫我。我赶紧穿好号服跟他出去,在监道口,四哥和几个小杂役已经排队等在那里了。方队站在我们面前说:“各位把精神头都打起来,一会儿你们几个人就在接收室的外面帮忙,等他们出了三道警戒线你们就可以回监号接着睡觉了。” “是!”一群光头跑步向接收室进发。
我们跑到接收室的时候,武警和看守所的狱警已经集合完毕。四哥悄悄对我说你可千万别乱跑,这群人每个人的弹夹里可都是装满子弹的,一起开枪你就得成筛子。我说四哥你就放心吧,这种事情我还能不知道?
五点四十五分,一队武警在狱警的带领下进入羁押楼提人。这时候法院的人已经到了,潘队安排我们几个人从接收室里抬出几张桌子并排放在接收室门口。一个胖胖的法官拿出一厚摞审判书放在桌子上。四哥看了看,咋舌道:“看这样子少说也有十五个了。”
++++++++++++++++++++++++++++++++++++++++++++ 二 更较少,各位原谅。
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1-10 18:53
13、 自打我到了石铺山看守所之后,不,应该说是自打我从小时候第一次观看公判大会之后,我从未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即将被执行的死刑犯。据说这次本来有将近三十个要上路的,但是考虑到刑场规模和安全问题,因此决定枪决一批注射一批。今天即将上路的这一批就是要枪决的。 四哥猜测的数量算是比较准确,这一批一共有十四个面临枪决的人。先是女号提出了两个人,接着又是男号出来的十二个人。不过奇怪的是,女号出来的犯人几乎毫无畏惧,只是脸上冷峻异常。可男号的死犯们却大多数因为彻底崩溃而被武警架出来。我偷偷的对四哥说:“哥你瞧,要不说女人的心理素质比男人强呢。到这一步就能看出来。”四哥点头说你别看这些女的平时见个耗子都吓的半死,等到这个份儿上,一个个都比老爷们儿抗吓! 死犯们排着队各自找到位置,然后由身后押解的武警稍微一推,他们就跪在了办公桌前。四哥指了指许宏那边:“好歹都一个仓里出来的,你过去帮帮他。” “好!”我答应着赶紧走到许宏的近前。当然,我是无法靠近他的,因为按照武警的规矩,任何不相干的人如果靠近死囚犯一定范围之内,他们就有权利开枪。许宏可能也看到我了,他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姓名?”法官问。
“许宏”
“年龄?”
“32 岁。”
“籍贯和家庭住址呢?”
“籍贯山东,就住在 L 市某小区某某号” “嗯……”法官点点头,开始简单的宣读手上的二审判 决书和复核通知书。大概过了五分钟之后,法官抬起头问他: “都听明白了吗?你今天被依法执行死刑,有什么要跟家里人说的吗?” 许宏摇摇头,又点点头:“我跟家里写了遗书了,就在我上衣兜里。一会儿求你帮我转交给家人就好了。”法官答应下来,从他的手中接过遗书。又问:“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行。”法官把手中的判决书副本整整齐齐的折叠起来, 放在许宏的衣兜里:“这个东西收好了,这是一会儿给你家人的。”许宏一笑:“我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它干什么?” 法官摆摆手:“没有这个东西的话殡仪馆那边不接你,你就 拿着吧!”说完,拍了拍他的衣兜,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上绑吧!”
“是!”一个武警拿出一根绳子,几下就把许宏捆成了
一个粽子。接着,法官又把一张写着许宏名字的纸条递
给武警。武警撕开后面的不干胶面,结结实实的粘在了
许宏的领口上。等他再起来的时候,我才看到,他身体
下面的地已经湿了。 “这点儿出息!”法官哼笑着,又指了指武警,“给他腿上困上绳子吧!别一会儿半路上又拉了!”武警说了声是,马上就要拿着绳子绑。这时候许宏忽然说:“法官,我有个请求。你能不能让我这个小兄弟给我绑裤腿上的绳子?”法官犹豫了一下,冲武警说:“行了,你让他绑吧,一会儿你检查一下。” 我接过绳子,有些颤抖的走到许宏的身边。他冲我一笑: “兄弟,给我扎到里面吧!要不从外面看太难看了。”我点点头,卷起他的外裤裤腿,在秋裤上用力扎住。他叹了口气小声说:“兄弟,这几天谢谢你照顾了。我这几天跟你聊的 事儿你都记心里。别到时自己因为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害了!”
“行,我知道,你放心走吧……”
“不许说话!”我的话语被他身后的武警打断。 一切收拾妥当,每一个犯人也都准备好了。胖胖的法官扫视了一圈,一挥手:“走吧!”一语既出,有几个心理脆弱的犯人猛然间哭了起来,不过这个哭声全部是男人的声音,而那几个女犯,却神情自若的顺从着武警往外走去。我和四哥等几个杂役在开看守所内门的同时赶紧集中在一起蹲下,闭着眼睛低头不语。 这是看守所里一个有些迷信的土规矩。看守所里的迷信规矩有很多,尤其对于死刑犯方面:如果看了上路的人走出看守所大门,那么自己的魂魄就会被黑白无常摄走一部分,身体状况也会大不如从前。据说几年前有个犯人在送了一次死犯之后,就因为看着他们走出去,从此便病卧在床,出狱后不到三个月就死了。
我们一起蹲在地上,聆听着脚镣的撞击声和铁门的锁闭声。对我来说,那些声音永远也无法忘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方队的声音:“都站起来吧! 赶紧收拾收拾。这一家伙尿了四个拉了三个!这儿都快成厕所了。”我们赶紧站起来,和四哥两个人往会议室里收桌子。另外的几个人用水冲洗地上的污渍。 很快,我们就把接收室前面的小地方收拾的一干二净。方队满意的点点头:“行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没什么事儿的回监仓休息,下午再干活。”几个杂役欢呼着排队往回走,四哥一拽我,转身对方队说:“方队,早上做完饭之后厨房有些事儿还没利落呢。另外昨天从外面进来的二队的东西也没发,我得先和张毅虎去忙这事儿。” 方队点点头:“行,那就去吧!赶紧忙完了就休息一下, 我看张毅虎这几天一直都没休息好。”四哥点点头,拉起我的衣袖就往厨房走。一直到方队看不到的地方,他忽然停了下来。点上一支烟后,劈头盖脸的问:“小虎子,你觉得哥对你怎么样?”
我一愣:“很好啊,咋了哥?” 四哥面色一冷,直视着我说:“我和你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你上大学那天起我就照顾你,帮你。每个月的月底你家里还没给你汇款的时候,我都叫你去我家吃饭。后来我认识你爹之后,我对你更是没说的。这次你落难到了石铺山,也亏得咱们爷俩有缘分,我又能再帮你一次。但是有些话我必须得告诉你。” 我有些恐惧,以为四哥是不是知道我有事瞒着他。他没有理会我面色的变化,继续径自说:“这个世界上相对来说最干净的地方就是学校,下来是社会。最黑暗的地方有很多,看守所算一个,官场也算一个。有些事情哥一直瞒着你没跟你说,这绝对是为了你好。我会把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要在没有说的情况下,你最好不要去想,或者听信别人怎么说。”
我点点头:“哥,我知道。” 他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几天晚上你和许宏说话的内容我都听到了,就算我听不到也有人告诉我。我问你,这几天你是不是觉得很多事情你都理不清楚?”
“是。” “因为这里头的事儿太复杂了,我都有很多搞不清。所以,有些事该让你知道的我会让你知道,该让你做的我也会让你做。但是如果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弄一些事,你不能怪我管不了你。”
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1-11 06:39 ++++++++++++++++++++++++++++ 上 节 回 顾 ++++++++++++++++++++++++++++++ 我有些恐惧,以为四哥是不是知道我有事瞒着他。他没有理会我面色的变化,继续径自说:“这个世界上相对来说最干净的地方就是学校,下来是社会。最黑暗的地方有很多,看守所算一个,官场也算一个。有些事情哥一直瞒着你没跟你说,这绝对是为了你好。我会把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要在没有说的情况下,你最好不要去想,或者听信别人怎么说。”
我点点头:“哥,我知道。” 他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几天晚上你和许宏说话的内容我都听到了,就算我听不到也有人告诉我。我问你,这几天你是不是觉得很多事情你都理不清楚?”
“是。”
“因为这里头的事儿太复杂了,我都有很多搞不清。所以,有些事该让你知道的我会让你知道,该让你做的我也会让你做。但是如果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弄一些事,你不能怪我管不了你。”
++++++++++++++++++++++++++++ 本 节 内 容 ++++++++++++++++++++++++++++++ 四哥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走,我赶紧赶上去说:“哥,许宏跟我说的话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所以我才没跟你说。剩下我做的事儿你都知道啊,先是帮着刀疤保命,接着又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去找马兰了。你可千万别误会。”他停下来,转身用特别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现在不是你知道这些的时候。你放心,你家里人、马兰和她家里人都没事,至少我臧老四在 L 市说话还是有点作用的。 但是除此之外,你什么都别管了。”
“那刀疤的事儿呢?”我追问道。
“先管好你自己。”说完,他闪身进了厨房。 临近中午我和四哥才回到监仓。他的一席话让我不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多的是一种危机感。在石铺山能混成这样,除了当初寇队的帮助外,四哥对我的提携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我开始担心一旦四哥对我有意见,那么我剩下的日子肯定非常难过。但四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尽心关怀、语言和蔼,这让我放心了不少。 吃过午餐之后方队出现在了监仓门外。他透过小窗往里面喊:“张毅虎,没事儿的话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赶紧收拾了一下,跟着方队去了管教办公室。一进门,他便开门见山的说:“前几天你不是说打算见见赵峰吗?今天安排你去见见。”我忽然感觉兴奋起来,但是转念想到四哥说的那句 “先管好自己”,我不由自主的开始迟疑。 “方队,要不然过几天我再去看他吧?我有好多事情还没想清楚,现在问也是白问。” 方队一愣,立刻机警的连续发文:“前几天你不是积极的很吗?怎么忽然变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或者别人的威胁了?” 我赶紧摇头:“不是,方队您想多了。我就是觉得这几天因为许宏和其他死囚的事儿,弄的挺累的,所以打算休息几天再说。这几天不是还有一批注射的要上路吗?我琢磨着是不是先把这批活忙完。” 方队笑了起来:“你听谁说的?不过确实有一些面临执行的死刑犯现在还没有处决。但是节前肯定不会再执行了,具体的时间我估计肯定得国庆长假结束之后。对了,国庆期间有什么打算?”我叹了口气,开玩笑说:“在这个地方还能有什么打算,就是在监仓里呆着休息呗。方队要是允许我出去海南双飞七日游的话,那就太好了。”结果没想到方队没有丝毫的幽默细胞,面色严肃的当即回答:“你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你就算是判了拘役,一个月也就一天的假期,哪儿有七天放假的?你还是趁着长假期间好好看看书,给自己充充电。你不是搞程序设计的吗?这东西我知道,几天不用就生分了。” 我说这个我肯定知道,方队您就放心吧,我都让自己家里人送进来我的专业书了。现在在看守所服刑还算是比较轻松,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把在外面因为没时间耽误的学习给补上。方队这才又恢复了笑容,轻松的说你要是有需要就尽量跟我说,法律和规定允许的范围内我肯定帮你。 一阵客气之后,我看着方队问:“方队,您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来,不应该就是仅仅问我是不是要见赵峰、还有问我国庆期间安排的事儿吧?” 方队点点头:“找你来确实是有些事儿。我这几天翻看了一下这半年以来咱们二队的值班日志,结果发现出现的问题特别多,所以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我当即心里一沉,急急的说:“方队,这个二队有这么多班,我最了解的就只有我们七班了。其他班的事儿我想知道也没渠道知道啊!你可不能非逼着我说!”方队一皱眉:“谁说我要逼你了?我现在也就是跟你闲聊一下。有些事情你是当事人,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
“行,方队您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道的词儿还挺多,”方队笑了起来,“我们从头开始吧!赵峰是不是一开始就在你们班?还有刘喜全?我看了那个日志,当时你们班里进了一个小案子的人,叫杜坤。后来因为揭发了刘喜全和赵峰的事儿被弄到一班了,是吧?”
“对啊。这件事当时是寇队办的,他害怕杜坤被打,就赶 紧调了号。” “哦……那你有没有跟杜坤聊过?了不了解他的家庭状况什么的?他具体跟你说过一些细节的问题吗?” 我摇摇头:“没有……这孩子刚进来的时候挺老实的,但是过了几天我和四哥就发现这不是个老实的主,趋炎附势攀高枝儿的本事相当厉害了,跟他的年龄有些不相符。至于家庭情况,我还真的没跟他细聊过。他的案卷或者档案上没有吗?” “有,”方队倒了一杯水给我,“但是他的档案上只有他母亲的电话,父亲方面只字没有。我也找他问过这件事,但是他给我的答复是父亲很早就死了。” “这个正常啊!现在单亲家庭这么多,保不齐他父亲确实没有呢?”我喝了一口水回答他。 “没那么简单……”他沉吟道,“你说的他的行为和他的年龄不相符这一点我也发现了。他的案子我仔细分析过,一看就是个老手做的案子,因为一个小小的细节疏忽才被公安机关抓住的。而且最奇怪的是,前几天有人给他送东西,递进来的条子上写的居然是‘父友’。你说他爸爸那么早就没了,他妈妈又孤身一人把他带这么大,怎么忽然就冒出来一个父亲来?再说了,如果是一个新手的话,他怎么知道偷听刘喜全和赵峰的谈话,打算自己立功往外跑?”
我嘿嘿一笑:“方队,保不齐是他老妈又给他找一后爹或 者干爹呢?” 方队一摆手:“嗯,这个我们先不提,我现在就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对了,那个刘喜全当时从法院跑,是谁给教的?”
“吴二柱呗!这个可是我亲眼看到的。”我笃定的回答。
“刘喜全平时思维什么的都正常吧?”
“正常啊!” 他一笑:“好,那现在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就算是你想跑的话,你会不会听一个有精神病的人的话?而且刘喜全脱逃的案卷我也看过,案卷上说他当时不是直接跳下去就躺下了,而是托着一条腿使劲往外跑。后来法警抓住他的时候,他刚跑到法院门口一个小卖店打算找公用电话打给他的家人。我问你,如果你跑下去的话,你会不会到法院门口打电话,就像他说的一样让你家人来接你?” “当然不会!”我忽然紧张起来,“要是我的话,我肯定得从法院的厕所找点能当凶器的东西,一出法院门就劫持一辆出租车跑。” 方队点点头:“对啊,你一个没有任何前科、没有任何反侦察知识的人都能想到这些,他刘喜全就能傻到打电话等父母来救他?你觉得这是真实情况?”
“或许当时是腿疼的傻了,或者吓傻了呢?” 我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目光呆滞的看着方队不说话。
他接着说:“刘喜全开庭的那几天,石铺山发生了什么
大事儿你记得吗?” “记得”,我想了想,“当时好像三队的魏作栋刚死,三队封了监道。”
“没错,就是在三队封道后的几天。而且刘喜全跳楼之后,你们班又进来一个新的强奸犯虞金浩,对吧?这个虞金浩资料和照片我都见过,小伙子也算是一表人才,而且还是个真正的白领。你说他根本就犯不着强奸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女人啊?更重要的是,虞金浩进来咱们队的第三天,他就被原来的刘所长亲自分配到了当时正在禁闭的三队。从三队封了监道,一直到解禁,这是唯一一个进入三队的人。这件事我前几天去寇队家里问过寇队,寇队的说法是:当时刘所说这个虞金浩是他的一个好朋友的亲戚,需要好好照顾一下,而三队就有虞金浩以前的好朋友,所以分配的三队。虞金浩进去之后,去的不是别的班,就是三队关押那个‘老熊’的班,也就是赵峰的班。又过了十五天左右的时间,虞金浩被取保候审了。”
我木然的看着方队,完全不知道他这一席话的意思。 他看了看我,爽朗的一笑:“我知道你现在听不懂我说的这些话,不过你不懂也没有关系,这只是我初步的分析。你现在知道我的这些分析,回去之后也不要告诉别人。不过你得帮我个忙,要是成了,我给你报立功!” 我犹豫的点头:“方队您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你有个最得天独厚的条件,就是可以像大杂役一样在几个男队中随意出入。等你下次再去三队的时候,帮我看看这个老熊到底背过管教,会有什么动静。这也算是你帮赵峰的忙了,毕竟他举报到现在,办案单位没有掌握任何证据。”
++++++++++++++++++++++++++++ 下 节 提 示 ++++++++++++++++++++++++++++++ 张毅虎回到监仓之后到底会不会把方队告诉他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四哥?态度忽然怪异起来的四哥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四哥到底是善是恶?请关注下节!交流一群:91581990(将满)交流二群:82825493(将满) 交流三群:69585183(待加)
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1-12 10:29
++++++++++++++++++++++++++++++++ 上 节 内 容 +++++++++++++++++++++++++++
我木然的看着方队,完全不知道他这一席话的意思。 他看了看我,爽朗的一笑:“我知道你现在听不懂我说的这些话,不过你不懂也没有关系,这只是我初步的分析。你现在知道我的这些分析,回去之后也不要告诉别人。不过你得帮我个忙,要是成了,我给你报立功!” 我犹豫的点头:“方队您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你有个最得天独厚的条件,就是可以像大杂役一样在
几个男队中随意出入。等你下次再去三队的时候,帮我
看看这个老熊到底背过管教,会有什么动静。这也算是
你帮赵峰的忙了,毕竟他举报到现在,办案单位没有掌
握任何证据。”
++++++++++++++++++++++++++++++++ 本 节 内 容 +++++++++++++++++++++++++++ 回到监仓,没等四哥把我叫去问我便主动到风场坐在他的身边,悄悄的跟他聊了聊方队跟我说的话。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听完之后居然表现的毫不关心,只是淡淡的说:“这些事儿我之前都想过,但是没有一件是靠谱的。既然方队让你去三队瞅瞅,那你就去吧!不过还是那句话,把自己保住就行。
我先去睡一会儿了,昨天晚上一直没睡好怪累的。” 说完,转身独自走进号房。 当天下午队里又进了新收,另外由于早上走了一大批人, 所以新的死犯儿又被分到了我们班。四哥一觉睡醒之后,马上抱怨说七班算没头了,动不动就往里塞人。在这样下去,这个监仓非得变成鬼屋不可。坐在一旁的邢耀祖说那不一定,咱号里虽然送了不少人,可活下来的也不少啊!说不定死犯儿们都憋着往咱班跑,沾沾喜气呢!四哥笑着说这样的喜气还是别沾了,咱们自己的名额都不够分配呢。 对新人的入监教育还是由我和苍蝇两个人来做——我负责教,苍蝇负责骂,当然,一旦要让他不顺意的话,他也很有可能抬手就打。一番折腾之后,这个新人终于领会了监仓里所有的基本功,蹲到厕所门口背监规去了。 一切工作完成后,四哥叫我一起去厨房帮忙。我赶紧换 好劳动号服,等着杂役开放时间一到,我就和四哥走了出去。
不过四哥并没有直接带我到厨房,而是去了人比较少的储菜间。
“哥,你找我出来是有事儿吧?”我看着他问。 他点了点头:“中午的时候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得给你上紧发条。要不然你自己心里肯定觉得不服气,闹出事儿来谁都不好说。”我慌忙摆手说不可能,四哥冷哼一声说那谁能知道,你这读书读傻了的脑子,跟正常人想法肯定不一样。回头你要是横着出了石铺山,那我就真的没办法跟你爸交代了。
四哥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接着又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吧,我得跟你说说有些事儿了。你这猪脑子,自己楞冲楞撞,到时候连自己小命都丢了。”我点点头,紧挨着四哥坐下。他径自点燃一根烟,这才说:“早上方队把有些他的想法也都告诉你了,跟你说个实在话,方队确实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这方面他跟寇队比起来,那寇队差他就差的太远了。我还第一次看到这么会动脑子的警察。这么跟你说吧,他的很多怀疑和我现在知道的事儿都是一样的。” 他抽了口烟,接着说:“他跟你说的杜坤的事儿我不太了解,但是我也知道这个杜坤肯定有坏根子。我记得以前 L 市南区有个什么所谓五虎太子将,一群小屁孩子弄的。其中就有一个姓杜的小子。这个人我没见过,但是听说也是瘦瘦弱弱,看起来很乖的一个人。后来杜坤被咱们撂到一班之后寇队跟我谈过一次话,说谁都惹得,这个杜坤可千万不要去动。当时我挺不明白的。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南区是咱们 L 市市政府的所在地,很多 L 市当官的都在南区住着,这几个屁孩子又叫什么‘太子将’,我就怀疑这小子的根子肯定很深。后来我问了寇队几次他都不跟我说。
后来我开庭那天正好一班的那个班长和我一起开庭,休庭的时候他就跟我说杜坤不是个善茬,家里背景肯定很深。” “不应该有背景吧?”我打断四哥的话“他就是一个盗窃电力设备的,家里面人稍微使点劲就能给他弄出去啊……” 四哥点点头:“是啊!当时我也这么想来着。可是后来一想,他进来这么长时间出不去的原因肯定不是家里面人不使劲儿,而是家里人不让他出去。” “是家里管不住了?所以特意不再管了?”我试探着问。 “有这个可能。或许这小子以前在外面作恶多端,再这么整下去连他老子的官儿都保不住了。所以他爹就没管他。但这样的想法也不对,虎子你想,如果你家里人有很大的关系,家里人却不把你弄出去,会有什么原因?” 我摇头:“我只能想到是家人管不住了,可能会影响家人的政治前途。” “不对,”四哥把长长的烟掐灭,“政治前途再重要,他毕竟是他娘老子身上掉下的肉。他在看守所里挨打的事儿我就不相信所长没有跟他当官的家人说过?所以,我觉得就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四哥看了我一眼:“这小子身上背着大案子。” 我呵呵一笑:“不可能的,哥。他身上要是背着大案子的话,那他家里人还能给他弄到看守所来?家里有条件直接给他弄到国外去了,啥事儿都没有!放在看守所不是更危险了?” 四哥叹了一口气:“操,说你傻你可真是榆木脑袋!国外就安全啦?一旦要是大案子,跑到国外也得引渡回来!但是看守所就不一样了,一旦这小子身上有大案子的话,那办案的警察肯定很难想到嫌疑人已经被弄到看守所来了,所以比起外面来说,看守所岂不是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那这跟方队说的这些有什么关系啊?”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四哥看。在我问完话的一瞬间,他神情略微一变,但是马上恢复了常态:“杜坤的事儿跟看守所里发生的其他事儿没什么关系。方队可能跟你说这个,可能是想要让你探探虚实,看能不能挖出大案子来。反正我估摸着,杜坤这小子的案子肯定小不了,而且拔萝卜带泥,能挖出很多人和事儿来。不过……”
“不过什么?”我又帮四哥点燃一支烟。 “不过这个事儿你就别管了。在看守所里,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最好。有些人有些事儿你根本就板不倒,而且可能给自己惹一身骚气。你想,如果杜坤身后真的有大案子,那他爹就有包庇的嫌疑。一旦他爹下马的话,那扯出来的问题肯定会很多。到时候归根结底这件事儿是你引起的,你以后还能不能在外头混了?” 我犹豫的点点头,接着问:“那其他人的事儿呢?喜全跳楼、虞金浩调队的事都是怎么个原因,哥你知道吗?” “喜全跳楼完全是他自己没想明白。这件事儿我听喜全 说过,他说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他以前的朋友来接他。 他说自己的朋友知道他那天开庭,肯定会开车过来看他。他自己也是在法庭上看到自己的朋友才想到跑的。喜全这个事儿你就别问了,到头他肯定还是个枪毙。至于虞金浩的事,可能是个巧合,也有可能是刘所确实有心照顾他吧!这样的事情不新鲜,你看你到了看守所之后,寇队觉得你的案子冤枉照顾你,我因为和你早就是兄弟照顾你。这都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要是想从这里面挖出点事儿来,那你也能成被怀疑对象了。”说着,四哥回身拍拍我的腿:“你一天也别瞎没事儿就倒骚撩闲了,这是在看守所,天下恶人都在这儿呆着。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死犯儿写好遗书,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刑期混过去早早回家就是了。” 我叹着气摇头:“本来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刀疤和越狱的事儿现在都闹到外面去了……”
“外面?”四哥有些诧异,“你说哪个外面?” 他们都找到马兰问我家的地址了……哥你说这个要是差不清楚,倒是我出去了他们对我父母怎么样咋办?而且现在马兰也取保出去了,我真担心她再出点什么事儿。” “这个你放心!”四哥一晃头,“马兰现在肯定屁事儿没 有。你想啊,她现在工作也丢了,就在家里一天到晚的呆着,能出什么事儿?还有,你家里人的事儿。这次你家里人被威胁我估摸着跟越狱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你主动蹚浑水造成的。所以你现在就尽早收手,老老实实的服刑。等出去连个屁事儿都没有!但是你要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我真担心你会出点问题。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回监号歇着去吧!我去厨房找点好吃 的东西,回头晚上给你补补身子。你这几天连续没休息好了,今晚上打点热水,咱俩都洗洗澡,然后吃了东西就赶紧睡觉。” 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往厨房走。我本打算再问点什么,但是想到很多话如果一口气逼问的话,肯定会让四哥不高兴。于是只好作罢。回到监仓之后我发现喜全正拖着一条伤腿跟下午刚进来的那个新手讲危言耸听的故事,见我进门,他一指我:“看到这小子了吧!你知道他为啥能在监仓里到处走不?这仙人比刚才我说的吃人那个更狠,直接把活人扔炼钢炉你炸啦!” 我呵呵一笑,便坐在床上听他胡说八道。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为什么不亲自问问喜全到底他开庭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呢?想到这里,我从床下拿出一盒烟,冲喜全一晃: “我说喜全,咱俩到风场去打个新的赌!” “啥赌?”喜全当即兴奋起来,“日,免费烟又来了。哎我说你这个欠操的球新手就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伤残人士哇?赶紧来扶着我!” 作者:二瘦子日期:2009-11-1309:48++++++++++++++++++++++++++++ 上 节 内 容 ++++++++++++++++++++++++++++++ 回到监仓之后我发现喜全正拖着一条伤腿跟下午刚进来的那个新手讲危言耸听的故事,见我进门,他一指我:“看到这小子了吧!你知道他为啥能在监仓里到处走不?这仙人比刚才我说的吃人那个更狠,直接把活人扔炼钢炉你炸啦!” 我呵呵一笑,便坐在床上听他胡说八道。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为什么不亲自问问喜全到底他开庭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呢?想到这里,我从床下拿出一盒烟,冲喜全一晃: “我说喜全,咱俩到风场去打个新的赌!” “啥赌?”喜全当即兴奋起来,“日,免费烟又来了。哎我说你这个欠操的球新手就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伤残人士哇?赶紧来扶着我!”
++++++++++++++++++++++++++++ 本 节 内 容 ++++++++++++++++++++++++++++++ 在风场坐定之后,喜全一脸欣喜的问我:“咋了,说吧! 反正跟我打赌的人最后全都是个输!你还是赶紧把烟提前给我算了!”
我呵呵一笑,把烟冲他一晃:“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拿到吧!要不我现在就先给你?”他一看这么轻松的我就要把烟给他,反倒犹豫了起来:“别,你们这种读书读多的,心眼比屁眼还多。到时候你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值多少钱呢!说吧,打啥赌?” 我神情自若的说:“我今天听方队念叨你脱逃那件事儿的经过了。他说他看了你的案卷,还把这事儿跟我当笑话讲呢!” 喜全一楞,紧接着很尴尬的笑起来:“哦,你说那个事儿啊!当时确实是太傻了,咋就没想着出去叫个出租车啥的呢……不过这怨不得我,我当时就是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么来接我!”他叹了口气,“行了,说打赌的事儿吧?你想跟我赌什么?”
“我赌你当时肯定不是吓傻了。你该不会是跑出去就为了 跟你的梦中情人大哥电话吧?” 他的面色一下冷峻起来:“虎子,咱俩也算是好兄弟了。
开庭之前是我服侍一铺二铺,等我开庭之后又轮到你,所以咱俩的话肯定说不完。而且你给我也帮过那么多忙,所以我特感谢你。可这件事真的就是我想跟家里人打电话了,我跟办案单位这么说的,跟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说的。所以这个赌还是算你输了。至于这个烟呢,你要想给我就给我,你要是不想给我就不给我。今天你跟我打的这个赌,跟我说的这些话我完全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你问我了这件事,以后咱们该怎么做兄弟还怎么做兄弟。但是哥们儿,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自己服好刑就好了,其他的事儿能不知道的就不知道,对你没好处。”说完,他扶着我的肩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回到监仓,依旧若无其事的跟新收的学员吹不靠边的牛。
14、 自从越狱事件发生之后,原本看上去平静的看守所越来越让我感觉到不安,原本在底层的暗流也慢慢的开始向表面浮现。我独自一人坐在风场里,自嘲的想起港台片中经典的场景:一个黑社会的老大用枪指着自己的一个同伙,并老套的冷笑着说:你知道的太多的了。接着,子弹从他手中的枪口里呼啸而出…… 四哥从厨房回来之后不久,喜全就背着我把我和他聊天的事儿告诉了四哥。当然,四哥对待我肯定不会像对他其他撩闲的人那样,他只是又私下把我叫到一边埋怨了一番。
可就是这番埋怨让我知道,如果我要是在这样没完没了的寻找事情的答案,那么我在石铺山剩下的日子将会异常难过。 我决定暂时不去考虑哪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什么杜坤 如何,什么刀疤如何,这些都不是我能够去了解透彻的事情。
短短的几天时间,我就知道了看守所那么多埋藏在深处的烂事。这些事情虽然和我毫无关系,可我知道的越多,我面临的危险就越大。石铺山所有的事情就像一只百吨重的恐龙,而我,只是一只小小的蚂蚁。一旦恐龙发起脾气,那么它只需要稍微动一下自己的脚趾,我就会粉身碎骨。四哥既然已经答应我出去之后一定会安全,就我对四哥的了解,加上这些日子越来越觉得他的背景绝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敢断定,四哥肯定能让我身边所有的人平安无事。 可是有些事并不是我愿意怎样就能怎样,越是想去躲避什么事就越是躲避不开。剩下的几天时间我又去各个监号去找死囚们写遗书、了解临终愿望。本想帮他们做完人生的最后一件事就转身离开,但是他们跟我说的事却越来越不靠谱。 许宏被送走后的第二天早上我又回到了教育队,刚到那里教育队的管教就让我告诉我以后只要不是成批上路的死囚最后一夜都将在灰楼住宿,而看护的任务就交给我和教育队的楚志强和钱勇。管教还说,下一批注射死刑的犯人可能也就是最近半个月的时间,国庆长假期间你们三个人就各司其职,把他们的遗书也写一下吧!尽管我非常不愿意去做这样的工作,但是毕竟这是服刑,完全没有“跳槽”的机会,于是也只好答应下来。 国庆长假很快到来。为了让监仓里的犯人能适应国庆几天的生活改善,所里让厨房在三十号的晚上就做油水较少的牛肉哨子面。这个并没有通知犯人的决定在监号里顿时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很多在押人犯开始猜测,为什么国庆长假还要执行死刑,往常都没有赶在放假的时候执行的啊!不过猜测归猜测,四哥和我作为二队的监道杂役,很快让大家知道这只是为了过节的改善做准备。 十月一日早上,期待已久的稳定电视信号终于让每个监仓的电视机都亮了起来。在这之前的日子里,由于石铺山的设备没有到位,电视总是时好时坏,从电视机被安装到国庆那天,大家看电视的时间加起来还有没有五个小时。 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的围坐在电视前,对电视上的女明星们品头论足。我和四哥就没有这么清闲了,因为我们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分发过节物资。吃完早餐之后我们两个就到监队仓库领了满满一手推车的花生、瓜子和饮料往各个监仓分发。四哥说这次国庆物资绝对要比过年丰盛,每个班两只烧鸡、两条劣质烟、还有一箱饮料和一箱袋装奶,另外每个班还发十斤花生和十斤瓜子。石铺山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我笑言说估计是前几天越狱的事儿让看守所的管教也觉得安抚民心是最重要的吧!四哥摇摇头,闷声说你当这是私营企业啊?前几天不是说咱石铺山的一部分犯人要搬到新看守所去吗?我估计所里这也是为了送行,建立自己在犯人心中的形象了。 一切忙完之后,午饭时间又快到了。我和四哥又到厨房里帮着几个小杂役把中午饭推到各个监队。午饭很不错:大众灶是猪肉炖土豆,清真灶是羊肉丸子汤。等我们把各个监队的午饭都送完之后,四哥直接从厨房装了两大塑料袋“优等”猪肉炖土豆和丸子汤拎回监仓慢慢吃。这样的行动自然受到了七班所有犯人的欢迎——他们当然会欢迎,因为要是班里有监道大杂役,那么好吃的东西绝对会源源不断的分到每个人的口中。 几天的休息和生活改善让大家都有些懒散。不过好在七班是新手班,加上国庆期间的小偷们活动也非常频繁,这样一来仅仅五天的时间内七班就收了五六个盗窃进来的人。这样一来苍蝇、郑强等人就不再寂寞了,他们花样百出的折腾着几个新人,直到自己都累了为止。 十月五日的早上,监队喇叭里通知从今天开始每个监仓恢复学习,生活改善也从今天中午起停止。四哥听完之后骂骂咧咧的抱怨说才休息这么几天,好吃说断就断,今天起又得吃牢饭。一旁的邢耀祖说四哥你也别不满足了,这号里咱们几个平时谁学习了?再说了,平时你总从厨房带好吃的过来,咱也没吃过几次牢饭啊!四哥说那倒是,不过这段时间你们该背监规的确是得抓紧时间了。尤其是小虎子,咱们的减刑也就要下来了,到时候减刑之前有一次考试,过了才能给名额。我笑着说四哥你就放心吧,这监规现在让我倒着背,要是错一个字儿我就少吃一顿饭!四哥说我知道你聪明,但是也别太大意了,毕竟这是减刑,好几个月的事情,马虎不得。 吃完早餐之后方队通知我给一个死犯儿写一下遗书,今晚就住在灰楼了。我赶紧问是不是明天这一批就走了?我还有好几个人的遗书都没帮着写完呢!方队说这个不一样,可能要特别照顾。我接到上头的通知说今天这个人的案子比较特殊,你们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这次可能要在灰楼住两三天。我说行吧,我这就去教育队找楚志强和钱勇。方队说不用你去了,我已经通知他们去灰楼等着了。我这就把你送过去。我点点头,又说那既然要住下的话,我得收拾一下自己的铺盖。 方队回自己办公室等我,说收拾好了让监道里的其他杂 役通知他,他来接我。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四哥坐在我身边说: “也好,去灰楼清静几天。你走了我也好整顿整顿咱们七班,这群狗操的现在有恃无恐,谁都不怕我了!我得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看守所!”我笑了笑没说话,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四哥居然说到做到,让我也开始了我在石铺山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不过那些就都是我从灰楼回来之后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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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1-13 19:45
+++++++++++++++++++++++++++++++ 上 节 内 容 +++++++++++++++++++++++++++ 方队回自己办公室等我,说收拾好了让监道里的其他杂 役通知他,他来接我。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四哥坐在我身边说: “也好,去灰楼清静几天。你走了我也好整顿整顿咱们七班,这群狗操的现在有恃无恐,谁都不怕我了!我得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看守所!”我笑了笑没说话,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四哥居然说到做到,让我也开始了我在石铺山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不过那些就都是我从灰楼回来之后的事儿了。
+++++++++++++++++++++++++++++++ 本 节 内 容 +++++++++++++++++++++++++++ 我是在午饭前到灰楼的,经过两道武警检查后我才进到了三号监房。楚志强和钱勇果然已经在我的前面进去了,看到我,钱勇愁眉苦脸的说:“操,这回算是休假了。刚才来一个管教说要我们在这儿住两三天呐!”我说这还不好,全当是国庆长假还没放完呗?楚志强接过我的话茬说这个不一样,听说是跑了好几回的一个主,这要是再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咱几个就干脆都加刑算了!正说着话,一个白胖的中年人,被两个狱警押了进来。其中一个狱警说:“张启岳,这回可是给你特殊照顾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武警看押,本事再大你也不能飞出去了吧?” 这个叫张启岳的人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呵呵,放心吧,我也死了心了。反正早晚都是一死,我早就受不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了。”狱警点点头:“知道就好!”说完,转身出去锁上仓门。 等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张启岳转身一拱手:“几 位朋友,剩下的几天就得麻烦你们啦!”钱勇冷冷的一摆手: “你要是能跟我们一条心的话,那我们肯定也能给你好好的。 人就活这一辈子,最后的日子我们不让你难过,你也别让我难过!”
“那是那是……”他笑笑的坐在一边。 “咋回事儿啊?怎么弄到这个结果了?”楚志强帮他点 燃一根烟放到他嘴里。他叹了口气:“唉,我的事儿多着呢,一件两件事儿的话我也死不了。你说我光跑就跑了四回了,事儿能小的了吗?”
钱勇不耐烦的摇头:“赶紧说说,你干啥了!絮絮叨叨 的,废话咋那么多呢?” 张启岳微微的笑了笑:“各位朋友都是咱 L 市的吧?以前咱 L 市有个叫七爷的人你们听过没?” 楚志强一咧嘴:“我们这都是第一次进来,而且以前从来没在社会上混过的,怎么知道什么七爷八爷?你就直接说事儿吧!”
“哦……。”张启岳对别人不知道他的名号显然有些失望,正打算继续说下去,钱勇忽然打断他:“我听说是有个叫七爷的,咱们 L 市的大哥级人物。前几年咱 L 市最大的那个KTV 叫什么黄金海岸线的,据说就是被你带人点了的吧?” 张启岳终于有了些兴奋:“是我做的,呵呵……不过说大哥级人物,我可不算。充其量顶天我就是个傀儡。”
楚志强一歪脑袋,看着钱勇说:“你知道?” 钱勇点点头:“L 市叫的上名字的大哥就那么几个人,南 区的刘皇叔、城中区的海哥,开发区的狗癞子和东区的七爷。
这几个人以前在 L 市真的就是横着走路的啊!” 张启岳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别提那些个事儿了。现在这几个人力除了南区的刘皇叔还在外头之外,剩下的几个不都在里头关着了吗?”钱勇一乐:“这就是你自己没铺垫好了。你看人家刘皇叔为啥就没进来,你咋就折了呢?我听说你头一天把黄金海岸线给点了,第二天刘皇叔就让人把南国洗浴给砸了是吧?你看人家,再看看你……唉,得了,反正你到这个程度我也没什么怕你的了,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吧!” “对,求同存异、同病相怜,呵呵……”张启岳爽朗的 一笑。忽然,他一指我:“这个小兄弟面生,你咋进来的?”
“职务侵占。”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咋回事儿啊?判了几下?” “老板不给发工资,把电脑给他抱走了。一家伙给我整了一下半。唉,算了,你还是说说你自己吧!” “可惜了……这点小屁事儿就一下半……”张启岳有些怜悯的看着我:“既然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咱也就不分你我了。跟你们聊聊我的事儿吧!” 这个张启岳以前是 L 市响当当的黑老大。他和刘皇叔、海哥、狗癞子几个人一起,分别盘踞在 L 市的几个大区。尽管他们之间有着很多的利益冲突,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几个人很少发生正面冲突。张启岳所在的东区是高校区,虽然人口众多,可因为都是学生,娱乐场所的消费能力自然没有中区和南区的消费能力高。于是张启岳强行把 L 财大的一个经济学教授绑架到他自己的一个根据地里,威逼利诱的让这个教授成了自己的免费创业指导。教授在东区呆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个高校集中的地区到底什么最赚钱,他战战兢兢的跟张启岳说在东区,任何娱乐场所都是赔本的买卖,除非那种小到不能再小,啤酒三块钱一瓶的小酒吧才能苟延残喘。但是这个地方学生多,餐饮是最大的一个消费点,每个学生都得吃饭啊!只要饭菜做的好,还便宜,那学生口口相传就都来了。张启岳一听这个消息自然非常高兴。为了筹措到开大食堂的经费,他开始在 L 市各个地区强行收取保护费以获得投资的成本。没想到自己的小弟办事不利,居然没经过他同意就跑到黄金海岸线去收保护费。
黄金海岸线的经理是刘皇叔身边的亲信,他一边让人偷偷的通知了刘皇叔,一边让几个人把去收保护费的人关到了 KTV 的一个包厢里一顿猛砸。 刚开始刘皇叔并没有在意,只是给张启岳打了个电话说你的兄弟到我的场子闹事儿,这算个什么道理?张启岳也没有当回事儿,争吵了几句就让人去接自己的小弟。没想到被打了之后的毛头小子出了 KTV 当即觉得心里憋屈,于是搞了三四十号街头的小混混,趁着第二天凌晨人少的时候,一把火少了黄金海岸线。 自己的财源起火,刘皇叔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了派小弟来自己场子受保护费的张启岳。他二话没说,让自己手下的几个人带了一众街头巷尾的乌合之众,一起砸了张启岳的重要收入来源——南国浴场。于是两家的矛盾纷争正式开始。 张启岳的餐厅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用非法手段筹集到了上百万的启动资金,并以最快的速度开张。由于餐厅请到的大厨都是他们从 L 市东区的各大饭店抢来的,所以饭菜味道自然比学校食堂要可口许多。加上他们所有的材料来源都是以极低的价格强买强卖进来的,价格也要低于学校周围的小餐厅。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张启岳的校外食堂就火爆起来。一年的时间,他把分店开到了东区的五所高校附近。 就在张启岳财源广进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还欠着刘皇叔一家 KTV 的事情。刘皇叔自然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混混,他一直等到张启岳的餐厅最火爆的时候,在一天时间内砸了张启岳的所有五家校外食堂。 眼瞧着自己的生意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毁于一旦,张启岳再也忍不住了。他纠集了一大批的小弟和社会闲散人员,在当天晚上就把刘皇叔下面的两家 KTV 围住,打算烧杀砸一体化。
可刘皇叔自然也想到了七爷回来报复,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于是,L 市建国以来最大的一场械斗在 L 市南区的一条小街道发生。从械斗开始,到防暴警察的介入,双方一共当场死亡十二人,伤者无数。 事情发生后,警方开始在全市范围内搜捕这起械斗的始 作俑者。张启岳毕竟没有刘皇叔的城府深,在事件发生之前,所有叫人、安排工作等都是张启岳亲自指挥的。而刘皇叔则在自己家的卧室里,用一部大范围对讲机和自己的一个绝对亲信沟通。警方在调查的时候,仅仅把刘皇叔的亲信抓了起来,而他本人却毫发无损。但是张启岳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由于看到自己安排工作的人太多,一大群人把他供了出来。回到自己的秘密根据地,张启岳越想火气越大。于是干脆让自己的手下花钱托关系把被捕后供出自己的几个手下从看守所取保出来,并把他们全部叫到一个 L 市郊区的废弃工厂里,一梭子弹结束了这几个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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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1-15 12:27
+++++++++++++++++++++++++++上节内容+++++++++++++++++++++++++++++++事情发生后,警方开始在全市范围内搜捕这起械斗的始 作俑者。张启岳毕竟没有刘皇叔的城府深,在事件发生之前,所有叫人、安排工作等都是张启岳亲自指挥的。而刘皇叔则在自己家的卧室里,用一部大范围对讲机和自己的一个绝对亲信沟通。警方在调查的时候,仅仅把刘皇叔的亲信抓了起来,而他本人却毫发无损。但是张启岳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由于看到自己安排工作的人太多,一大群人把他供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秘密根据地,张启岳越想火气越大。于是干脆让自己的手下花钱托关系把被捕后供出自己的几个手下从看守所取保出来,并把他们全部叫到一个 L 市郊区的废弃工厂里,一梭子弹结束了这几个人的生命。 +++++++++++++++++++++++++++本节内容+++++++++++++++++++++++++++++++ “后来我就开始到处跑了。”张启岳喝了一口水,“先是跑到新疆,被抓了起来。趁着管教不注意我跑了之后又在拉萨被抓,又跑了,第三次跑到东北,结果还是被抓了……” 我他帮在杯子里填满水:“不止这些吧,你再跟我们讲讲吧!”他看了看我,苦笑道:“兄弟,这还不够枪毙的啊?组织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扰乱社会治安、脱逃、杀人、绑架、纵火,加起来枪毙十几次都够了。” “那你说的那个刘皇叔怎么没事儿?”钱勇好奇的往前探身子。
“刘皇叔肯定不会出事儿,除非 L 市出大娄子。不过接下来的事儿我不想说了,你们要是知道的太多的话,对你们都没啥好处的。” “赶紧说吧!”楚志强又扔给他一支烟,看了看之后,干脆又把一整包全部递给他,“反正你也不会跟别人说了,我们几个人肯定也都烂肚子里。”
张启岳叹了口气:“你们真是没混过的,不怕死啊!算了,你们既然想听,我就跟你们说个大概。你们几个都是教育队的读书人,肯定听过传销吧?电视上总说传销的金字塔结构,其实我们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金字塔。最下面的就是街头的小混混,接下来就是每个区里不同街道的混混头目,上面就是我、刘皇叔、狗癞子和小海。在往上……”
“在往上还有?”楚志强抢着说,“我以为你们就是 L 市里的四大金刚呢!” “肯定有的,到哪儿都有。剩下的我就不想再说了,你 们也还是别问了吧?外头好像又动静,大概是吃饭时间到了。 反正我还有些时间,我们再聊点别的也好。”说着,张启岳抽起了烟,任我们怎么追问都笑而不答。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张启岳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到 了晚饭之后他在监仓门口听了半个多小时,才一脸兴奋的说: “看来明天不是日子了,到这个点儿都没人来找我谈话。” 我边收拾东西边说:“肯定不是明天早上,我们管教说让我们在灰楼住两三天呢。”他舒了一口气,爽朗的笑着说:“兄弟这就是你不仗义了,你咋不跟我早说呢?害的我下午一直准备着明天早上上路。”我说没有的事儿,你赶紧准备一下吧,咱们今天晚上写点东西。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我跟楚志强和钱勇商量:让他们先早点睡觉,等我和张启岳一起写完东西之后再让他们起来守后半夜。听到能早早的睡觉,他们两个人自然愿意,二话不说就钻到被窝里躺下,很快,监仓里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张启岳看了看熟睡的两人,叹了口气说:“你们算是有盼头了,等过个一两年出去之后想干啥还能干啥。我就不一样啦!这几天过去,我就得到阎王老子那儿去混了。”我摇摇头:“你在外面混那么好,现在不会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吧?” “有,但是不能用。”他苦笑着,“有些事不是我说能办就能办的,再说了,我在外面能混的明白,全靠别人撑着。我到现在这个份儿上再把别人供出去就太不仗义了。”我说现在已经不是仗义不仗义的问题了。我们号有个叫刀疤的,为了自己活命连亲哥哥都打算卖了。不过他确实也从法场上下来了,自己哥哥到现在也没找的。 张启岳点点头:“这个我听说过,我跟他的情况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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