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中的小沙弥出来关门,看见了坐在石阶上歇气的妮子,遂惊奇的问道:“小施主,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去呢?”妮子站起身来,见是个秃头秃脑的小和尚,便问道:“这是风铃寺么?”“是风铃寺呀,”小沙弥打量着妮子,问道,“你是跟大人一起来上香的么?”妮子摇了摇头,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怯生生的问小和尚道:“风铃寺里有一渡法师吗?”
小沙弥更加惊奇的了,点头说道:“一渡法师是小僧的师父,你问他做什么?” 果然有一渡法师!爷爷最初教给她认识的字中就有这几个字。
“我要见一渡法师。”妮子大声说道。
小沙弥半信半疑的招招手,带着妮子走进了山门。
妮子自幼在老宅中长大,很少与同龄孩子一道玩耍,也没有离开过风陵渡,如今是第一次见到寺庙,单是山门后两边墙壁上,站立着手持金刚杵的青面金刚力士泥塑,就把她吓了一跳,胆战心惊的从一旁绕开了,惹得小沙弥忍俊不已。
穿过庭院,踏上大殿的台阶,小沙弥高声叫道:“师父,有人找你。”大殿内的蒲团上,有个老和尚在闭目打坐,闻言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
“你是一渡法师么?”妮子仰起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衲正是。”一渡面目慈祥,微笑着回答。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5 13:16妮子把后背上的大包袱往地下一放,麻利的解开了包袱皮,从羊皮袄的口袋里掏出黄丝巾,然后轻轻打开丝巾,露出了那枚黄铜顶针……一渡法师微笑着的面孔渐渐的凝固了,犀利的目光盯在了顶针上,他伸出手去慢慢的拿起了顶针,凑在眼前仔细的查看着,最后怅然一声叹息道:“这么说,郭子昌死了……”
妮子知道,郭子昌就是爷爷的大名,这位老和尚一见顶
针便立刻说出了爷爷的名字,证明他认得爷爷,自己找
对了人。
“爷爷死了……”两行眼泪自妮子脸颊淌下,她呜呜的抽泣起来。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一渡法师摸摸妮子的脑袋,亲切的说道。
“郭妮。”妮子呜咽道。
“妮子,告诉老衲,你爷爷何时去世,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渡和蔼的对妮子说道,同时吩咐小沙弥,“有良,你去把山门关上。”
“是,师父。”名叫有良的小沙弥应声而去。
妮子见一渡法师慈眉善目,对她又如此和蔼可亲,就像爷爷一个样,禁不住的心中一热,咧开嘴巴恸哭起来,断断续续的把爷爷去世前后数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述说了一遍。
一渡法师听完后半晌不语,轻轻的为妮子揩去眼角的泪水,最后柔声的说道:“妮子,你到风铃寺来,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妮子摇摇头:“我谁都没告诉。”“好,妮子,你暂且就留在寺里,好么?”一渡法师说道。
妮子听老和尚这么一说,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表示愿意。
“有良,带妮子到客房住下,然后再领她去伙房吃点斋饭,
妮子已经一天粒米未进了。”一渡法师吩咐小沙弥道。
“跟我来吧。”有良上前替妮子拎起了大包袱,领着她朝偏殿走去。
望着孩子的背影,一渡法师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这个由京城而来的介休大罗宫的费道长,来者不善啊……”他低头望着手中的那枚黄铜顶针,怅然若失般,“郭氏一族守了 1500 年的秘密,终究是无以为继了,天数使然……”有良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沙弥,是风陵渡黄河对面岸边一个叫做凹里村的人,属于陕西境内,因家境贫寒,七岁时被其父母送至风铃寺出家。一渡法师知道,文革期间的寺庙已大都毁坏殆尽,出家僧人尽数被逼还俗,民间信佛之人除老头老太太以外,鲜有年轻人。因此,他并未替有良“烧香疤”和受戒法名,仍以俗名称呼,并教其识字,以便将来他的父母接他还俗后,能够同其他孩子一样,继续完成学业。
有良毕竟是个孩子,童心未泯,寺中持斋念佛寂寞清苦,如今见到来了个小女娃,感到非常的开心,不厌其烦的介绍着寺里的佛像和香客们的一些奇闻趣事,一直到妮子困了,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客房。
子夜时分,明月高悬,风清气爽,一渡法师仍盘腿于蒲团上打坐。
“咚咚咚……”山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5 16:33
有富傍晚回到老宅的时候,才知道家中出事的。
望着费道长瞎了一只眼和大乖胯部的烫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依照妮子的性情,若不是大乖惹急了妮子,她是绝对不会下此重手的。还有,说是妮子的唾液中有强腐蚀性,毒瞎了费道长的一只右眼,连这种天方夜谭的故事,秦书记和哥哥也都相信,共产党员的党性都哪儿去了?“妮子不会走远的,据我所知,她在风陵渡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我想,妮子会不会跑去后山坳,他爷爷的坟墓那儿?”有富推测说道。
“我们已经去后山坳找过了,根本没见她的影子。”郭镇长恼怒的说道,大乖的小鸡鸡和阴囊皮都烫破了,万一影响今后生育可麻烦了,这小妮子的心也忒狠了。
费道长沉吟着说道:“带我去她的房间看看。”众人来到了妮子的房间,打开电灯,四下里搜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这是什么?”费道长左眼瞥见了地面墙角处有几块发亮的琉璃碎片,遂伸手拈了起来。
灯光下,琉璃碎片上画有蓝色的大海,城堡和金顶宫殿,充满了一种异国情调。
“这是你们家里的东西么?”费道长问郭镇长。
“不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郭镇长摇摇头道。“那么是郭老头传给妮子的了?这东西绝非中土之物,”费道长半边脸已经缠满了绷带,但鼻子还露在外面,他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奇特臊臭味儿,顿时脸色大变,失声惊呼道,“尸油!”
“什么‘石油’?”郭镇长不解的说道。
费道长鄙视的瞥了他一眼,解释说道:“尸油,就是烤尸体滴下来的油,东南亚降头术中的法器。”“尸体的油?降头术?”郭镇长从来没有听说过。
“现在贫道终于明白,小妮子的唾液里为什么会有毒了,原来是降头术!小小的年纪竟然懂得下降,贫道真的是看走了眼,这小妮子竟然是个恶毒的小降头师!”费道长恍然大悟道。
“降头师?妮子还是个不经事的小孩子,怎可能懂降头呢?”有富在云南老山前线呆过,听说过东南亚降头术。
秦书记表情异常严肃的说道:“同志们,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我担心境外的反革命敌对势力可能已经渗透到了我们这里,因此,我们必须提高警惕,要马上找到郭妮,把问题彻底查个水落石出。”“那我们连夜在风陵渡一带分头去寻找。”郭镇长建议说道。
“一定要注意保密。”秦书记叮嘱道。
大家简单的吃了些东西,随后便分头行动了,秦书记留在老宅内指挥,郭镇长与费道长同行,有富则单独一路,
开始连夜搜寻妮子的下落。
走出老宅后,有富抬头望了望夜空,月光清凉,繁星点点,银河寂寥,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唉,妮子这孩子,真的是苦命呢。
有富长叹一声,然后转身直奔风铃寺而来。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6 09:35 第二十六
章
寂静的夜晚,山门的叩击声传的很远。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一渡法师叹道,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山门内拉开横木闩,推门而出。月光下,站着那个独臂公安特派员。
“大师,我是郭有富,您还记得吧?两天前的深夜,我曾经来拜访过大师的。”有富匆匆说道,额头上沁着一层细细的汗珠,看来是有急事。
“哦,风陵渡的公安特派员,老衲记得。”一渡法师颌首说道。
“大师,今天是否有一个小女娃子来过寺里?”有富焦急的问道。
“每日里总会有些香客带着孩子来寺院上香许愿。”一度法师回答说道。
“她叫妮子,只有六七岁,是从风陵渡来的。”有富匆忙
解释说。
“老衲从来不过问香客姓名来历。”一渡法师道。
“大师,此事很急,请您务必告诉我。”有富恳求道。
一渡法师沉默不语。
有富伸手入上衣口袋,摸出一张折起的白纸,抖开后递给了法师。
一渡接过白纸,月光下,那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风铃寺一度法师……”一行字,笔划很是生涩。
“这是……”一渡法师不解的望着有富。
“这就是妮子写的,郭老头生前特意教会她识写这几个字。”有富的目光直视着一渡法师。
“唉,郭施主,你找这孩子所谓何事?”一渡法师叹息道,看得出,那字迹确是出自孩童之手。
有富踌躇片刻,从一渡的语气上看,妮子肯定是已经来过风铃寺了,也许现在仍在寺中,若要取得老和尚的信任,就只有实话实说了,“妮子有危险,我想跟她谈一谈,也许能帮上忙化解掉这场危机,请大师行个方便。”他诚恳的说道。
一渡法师点点头,说道:“请随老衲来吧。”有富跟着老和尚进了山门,然后由内将两扇厚重的木门关闭,并上了闩。
寺外杨树林里,费道长静静的站在树荫下,默默地望着这一切,他傍晚在老宅时,便已发觉有富的面目表情很不自然,似有难言之隐,于是便独自一人悄悄跟踪而来。
有富虽是侦察兵出身,途中也曾留意过身后与四周围的动静,但遇上的是费道长这样的江湖高手,自己根本就发觉不了。
一渡法师请有富在大殿内等候,自己去了偏殿客房,叫醒了熟睡中的妮子。
“妮子,住在你家里的那个郭有富找到寺里来了,你想见他么?”一渡法师征求妮子的意见。
“郭叔叔?”妮子有点愣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来了风铃寺呢?她点点头,然后掀起了被子下床,穿上布鞋跟随着一渡法师走出了房门,朝大殿而去。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6 11:46“妮子!可找到你了。”有富望见妮子走进大殿,惊喜的说道。
“郭叔叔,你怎么来了?”妮子走到距有富几米远的地方站住了,她下意识的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有富将那张白纸拿给妮子看,说道:“瞧,是妮子自己写的‘风铃寺一渡法师……’”
妮子看了一眼有富,然后耷拉着脑袋说道:“妮子闯祸了。”有富苦笑道:“恐怕还不止闯祸这么简单呢……” 一渡法师跌坐于蒲团之上,双目微闭,如入定一般。
“妮子,你是一个诚实的孩子,郭叔叔问你话,你如实的回答好吗?”有富柔声说道。
妮子点了点头。
“大乖欺负了你,你才用汤面泼他的,是么?”有富斟酌着用词,尽量避免伤害孩子。
“他往我的面碗里小便……”妮子委屈的说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郭叔叔明白了,这事怨不得妮子,大乖欺人太甚。”有富气愤的说道。
妮子不自觉的向有富走近了两步,她感到这个郭叔叔还是跟“地主婆”他们不一样的。
“妮子,你会降头术么?”有富的目光盯着妮子说道。
“降头术?妮子不懂。”妮子摇了摇头,坦然的说道。
有富心中想,这孩子没有撒谎,“妮子,你有一个画着大海和宫殿的小琉璃瓶子,是么?”他接着问道。
妮子点点头,异常惋惜的说道:“可惜不小心给弄碎掉了,上面的图很好看的。”
“那瓶子是你爷爷留给你的吗?”有富追问道。
妮子点点头,说道:“是爷爷临死前给我的。”“你知道那瓶子上的图,画的是哪里么?”有富问。
妮子摇着头,说道:“不知道,好像是个很远的地方,不是风陵渡。”“那你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吗?”有富有些紧张的问道。
妮子依旧摇着头,说:“不知道,妮子从来没有打开过那瓶子,它是封了口的。”
“琉璃瓶子是你打破的么?”有富继续发问。
“妮子睡觉的时候,不知它怎么就破了,里面流出了一些黄水,有臭味,差点弄脏了衣裳。”妮子回答道。
有富点点头,他相信妮子说的都是真话,郭老头临终前留给了妮子这支小琉璃瓶,不管里面装的是否是尸油,总之妮子本人是全然不知情的。
“郭叔叔,妮子还能上学么?”妮子小声的问道。
“妮子,恐怕……”有富吞吞吐吐的说道,“费道长的右眼盲了,他说是你吐了一口唾沫到他的眼睛里,把他给毒瞎的……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郭叔叔当然不信,但上学的事要等一等了,你就暂时留在风铃寺里吧,待事情结束了,郭叔叔再来接你回家。”“哈哈哈……果然不出贫道所料,这个邪恶的小降头师原来就藏身在这风铃寺中。”突然,大殿外面传来一阵桀桀的阴笑声。
月光下,半边脸缠着绷带的费道长恶狠狠的站在了石阶上。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6 17:00妮子小脸变了色,害怕的一下子扎进了有富的怀里。
“妮子,别怕,郭叔叔去跟他说清楚事情的原委。”有富拍拍妮子的头,让她等在殿内别出来,自己则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大殿的石阶上,费道长不知从哪儿弄了副风镜扣在鼻梁上,黄土高原风尘大,这种防风镜倒很常见,但在无风的夜晚里带着它则显得不伦不类了。
“你这是……”有富惊讶道。
“哼,吃一堑长一智,你以为贫道还会再拿左眼来冒险么?”费道长嘿嘿道。
“费老,我已经问过妮子了,那琉璃瓶子的确是郭老头留下来的,但妮子从未打开过,也不知道那里面盛的是什么,至于你的眼睛,我认为与妮子毫无关系。”有富解释说道。
“你认为?你懂得个逑哇,竟然为小降头师开脱……闪开!贫道要亲自问话。”费道长不耐烦了,情急之下竟然口出秽言。
有富正色道:“我郭有富是风陵渡镇的公安特派员,负责管理此地的治安,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妮子绝不是什么降头师,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我不许你在风陵渡胡来,明白吗?”
费道长鄙夷的说道:“就凭你?一条胳膊的废物?” 有
富闻言顿时无名火起,大声说道:“废物?老子的这条胳膊是为了国家而丢的,我警告你,不管你他妈的是谁,
来头有多大,我郭有富可不惧你!”“找死啊你。”费道长闻言顿时老羞成怒,伸手自颈后抽出点穴橛,就准备硬闯大殿。
有富也不甘示弱,伸出左手自腰间拔出那支五一式手枪,在大腿上用力一蹭,“咔嚓”一声上了膛,对着费道长说道:“退后!”费道长更不答话,点穴橛脱手而出,闪电般的击中了有富独臂肘关节内侧的少海穴,即是民间常说的“麻筋”,立时有富的左臂如同被电击了般的酥麻,紧接着手枪拿捏不住,“啪嚓”一声掉落了地上。
费道长如影随形的欺身近前,食指戳中了有富胸前的膻中穴,然后看都没看的伸手抓过点穴橛,纵身跃进了大殿内。
有富平生以来第一次见识到了江湖高手的点穴术,但随即身子发软,眼前一黑便摔倒在了殿门前。
殿内,此刻妮子已吓得呆若木鸡,浑身瑟瑟发抖。
“阿弥陀佛……”殿内一声佛号响起,蒲团上已经入定的一渡法师腾空而起,站立在了妮子的前面。
费道长也停住了脚步,左眼透过风镜上下打量着这个长眉毛的老和尚,从其身法上来看,此人功力极深。
“贫道费子云,敢问大师佛号?”费道长拱手施礼道。
“老衲一渡,敢问道长深夜造访敝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未免有些霸道些吧?”一渡冷冷的说道。
“是贫道唐突了,这里陪个不是,恳请大师将这个小女娃交与贫道,贫道即刻离寺。”费道长唱了个喏说道。
“老衲若是不肯呢?”一渡淡淡的说道。
“大师,佛寺乃八戒清静之地,女子夜留寺内恐有不妥吧?”费道长嘿嘿阴笑道。
“佛门避难,众生平等,老衲不知有何不妥?”一渡平静的说道。
费道长心想,与这个老和尚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得速战速决,于是正色说道:“贫道此番由京城而来,是身负国家绝密任务的,这个小女娃对于国家安全至关重要,贫道必须将她带走,大师若是敢于阻拦的话,贫道保证,天亮以后,公安机关就会上门查封这座寺庙,大师以为如何?” 一渡法师淡淡道:“国家机密也好,查封寺庙也罢,老衲悉听尊便,总之,这个小女娃子,今夜道长你是带不走的。” 费道长闻言暗道,这老和尚是铁了心的要作对,看来只有凭武功一决雌雄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6 17:25
祝筒子们七夕节快乐~~~~~~
{SIMAGE}http%3A%2F%2Fimg10.tianya.cn%2Fphoto%2F2009%2F8%2F26%2F14622993_12851825.jpg{EIMAGE}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6 17:26
豹王向往的地方吗~~~~~~
{SIMAGE}http%3A%2F%2Fimg10.tianya.cn%2Fphoto%2F2009%2F8%2F26%2F14622994_12851825.jpg{EIMAGE}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7 09:03 第二十七
章费道长猱身扑上,点穴橛自上划下直取一渡法师的气门、当门和脐门三穴,此三穴乃是咽凹、胸凹及脐凹一条直线,为人体 36 死穴,下手及其狠毒。
一渡法师微皱眉头,面露苍凉凄苦之色,右手僧袍一甩托起妮子,左手僧袖一挥卷起点穴橛,身子凌空斜斜的飘了出去,姿势飘逸之极。
此身法名为“一苇渡江”,乃是当年达摩祖师传下来的武功心法,共有五式,即一苇渡江、面壁九年、断臂立雪、影透入石和只履西归,端的是神奇无比,但修习之人必以大慈悲心方可,而且使出时面目表情极度凄苦,功力越高,苦相越盛,充分体现了佛门的济世情怀。正如古人诗中赞曰:路行跨水复逢着,独自凄凄暗渡江。日下可怜双象马,二株嫩桂久昌昌。
费道长武功内力本就不弱,可是在老和尚僧袍的一挥之下,手中点穴橛竟然拿捏不住,被生生的夺了去,他当即明白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一渡法师的对手。一渡法师站立在大殿中间,手指微动,点穴橛自掌中飞出,稳稳的落回在了费道长的手里,口中淡淡的说道:“费道长,请回去吧。”
费道长脸上尴尬之极,神情万分的沮丧。
“师父,出了什么事?”有良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到了大殿门口。
费道长眼珠一转,心道,世间事,无毒不丈夫,休怪贫道了,是老和尚你自找的……他对着一渡法师拱了拱手,口中说道:“贫道告辞了。”然后躬身而退,待迈过大殿门槛之际,突然使出分筋错骨手,一掌按在了小和尚的天灵盖上,拇指扣住其天灵死穴。
有良刚一惊呼:“师父……”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脸色惨白,两只眼球向外胀出。
“大师,贫道得罪了,没别的意思,只是以小和尚交换小女娃,怎么样?”费道长一面说着,另一只手悄悄地拾起了地上的手枪。
突然的变数令一渡法师措手不及,有良顶门死穴受制,只要费道长稍一用力,则必死无疑。殿门外距自己有两丈开外,救援有所不及,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妮子交给这个卑鄙的小人……正踌躇无奈之间,听得轻轻“啐”的一声,妮子一小口痰无声无息的射向了费道长的左眼。
费道长见一道微弱的痰光袭来,非但不避开,反而迎了上去,“啪”的一声,青幽幽的小痰凌空飞过两丈多远,粘在了有机玻璃风镜上。
“哈哈,小降头师,故伎重施又奈何了贫道么?”费道长得意的嘿嘿笑道。
“费道长,你也是修道之人,竟如此卑鄙的以下三滥手段胁迫老衲,连一个小沙弥也不放过,种业必得恶果。”一渡法师斥责道。
卑鄙?费道长心道,你这迂腐的老和尚,哼,卑鄙的手段还在后面呢。
费道长在有良小沙弥身体的遮掩下,悄悄地举起了手枪,瞄着一渡法师的胸膛迅速的扣动了扳机……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7 11:38“砰”的一声枪响,在子夜的风铃寺中回荡着,越过了院墙,传的很远、很远……空气中弥散着呛人的火药味儿,随之,一切都沉寂了。
鲜血自一渡法师的左胸前洇出,染红了僧袍。
费道长知道老和尚的武功深不可测,一击虽中,但不一定致于非命,于是紧接着又连续的扣动扳机,“啪”的一声,子弹卡壳了。
一渡法师颌然长叹,一只脚抬起,僧鞋倏地飞出,瞬间击中了费道长的右臂,“咔嚓”一声脆响,将其右臂肱、尺、桡骨悉数折断,仅余一层皮肉相连,“咣当”手枪掉落在了地上。
此乃达摩五式中的“只履西归”,但因费道长藏身于有良身后,一渡法师有所顾忌,否则定然击中其要害,一招毙命。
费道长愕然失色,没想到这老和尚中弹后还有如此功力,仓皇之下忍痛放开了小沙弥,纵身越过院墙,落荒而逃。
一渡法师缓缓坐下,“有良,过来。”他艰难的招呼道。
“师父!”有良缓过神儿来,泪流满面的扑至了师父身旁。
“有良,师父有未了之事,需要嘱咐你和妮子,”一渡法师嘴角泛出血沫,喘息着说道,“妮子是郭家后人,负有保护‘风后冢’的使命,这些本不该现在就跟你们说,但师父已身受重伤,趁一息尚在,只得提前告诉妮子了……”“师父,什么‘风后冢’?我从未听你说起过。”有良惊讶道。
“一渡爷爷,你不要死……”妮子热泪盈眶的叫道。
“听老衲说,孩子们,”一渡自怀中摸出那枚黄铜顶针,颤抖着替妮子戴在了大姆手指上,松紧刚好卡的住,“妮子,这是当年郭璞留下来的信物,内有玄机,你要记住一首偈语,听好了,‘彼尸尔尸,无尸无气,相尸何求,鬼壶祝由’,记住了么?”
妮子点点头,说道:“妮子记住了。” “有良,等师父
说完后,你要即刻连夜带着妮子离开风铃寺,先躲到黄
河对岸你的老家去吧,记住,脱掉僧衣,永远不要对人提起你曾经在风铃寺出家过。”一渡法师叮嘱道。
“有良要留下照顾师父……”有良哭诉道。
“傻孩子,”一渡法师轻声叹道,一面自僧袍内取出一本薄薄的,染上了鲜血的小册子,“为师只是一个守陵人,今日命绝于此,不过尽职而已,今后就要靠妮子了。这是一本达摩五式的武功秘笈,现在传与妮子,没有武功是保护不住‘鬼壶’的。妮子,你附耳过来……”
妮子懂事的将耳朵靠在了一渡法师的嘴边。
“‘风后冢’就在……”一渡法师小声的说着,突然间,他隐约听到殿外衣袂风起的微弱声音,面色骤变,严厉的呵斥说道,“快走,从殿后,千万别回头!”随即耗尽身体最后的内力托起两个孩子,凌空推送至佛龛的后面,那里有一道小门通到殿后树林里。
有良从未见师父口气如此严厉,知道事态严重,于是拽着妮子的手开了后门,头也不回的跑进了黝黑阴暗的树林深处。
大殿内,一渡法师双手合什的跌坐于地上,静静地等待着……
一个瘦高清癯的老者悄无声息的飘然落于殿前。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8 09:20 第二十八章清凉的月光洒在了无垠的原野上,费道长拖着一只断掉的胳膊仓惶的狂奔着,风镜甩脱了,皮鞋也跑掉了一只,当他狼狈不堪的冲入老宅时,整个人已经完全虚脱,一头倒在了院子里。
听到动静,郭镇长走出了屋子,见费道长昏迷不醒的躺在了地上,顿时大吃一惊,随即叫喊了起来。
厨房内,秦书记正陪着一个老者喝茶,此人是个侏儒,脑袋奇大,面色白皙,四肢短小,但却发达有力,身着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黑色的火箭头皮鞋锃光瓦亮,一尘不染,看年纪约有五十余岁,其实只是长得年轻而已,真实年龄已经近九十岁了。
听见喊声,秦书记与那侏儒老者走出了房门。
“费道长!”秦书记惊讶道。
侏儒老者走上前,略一端祥,伸出了两只胖胖的小手,在费道长两耳后高骨处的天隙穴上揉了揉,然后说了声:“起来吧。”费道长蓦地打了个哈欠,缓缓的坐起身来,目光瞥见站在面前的侏儒老者,顿时浑身打了个机灵,“师父……”他一边叫着,同时委屈的掉下了眼泪。
这个侏儒老者正是费道长的师父,中国考古协会的会长宋地翁,河南永城人士,乃明末农民起义军李自成的军师宋献策之后,精于奇门遁甲及图谶之术,业界名望极高,是连续数届的全国政协委员,毛泽东、周恩来生前也都曾接见过他。
“子云,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眼睛瞎了一只,胳膊也断了一条……”宋地翁皱了皱眉头说道。
“师父,”费子云半边脸上脏兮兮的绷带已被汗渍浸透,白矒矒右眼珠呆滞的望着宋地翁,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睛是那个小降头师毒瞎的,脸是狗咬的,胳膊是风铃寺一渡老和尚打的,师父,您老来了就好了,抓住妮子,毙了那老和尚,替徒儿报仇!”“嗯,我先看看你的胳膊伤势,弄不好别再废了。”宋地翁一只小手抓下,拎起费道长回到了厨房里,待郭镇长撤下茶水后,将费道长撂在了桌子上。
此时,费道长的胳膊已经肿胀的如同小腿一般粗,衣服已经脱不下来了,宋地翁双手一分“嘎吱”撕开了衣袖,定睛细瞧。
费道长的右臂呈黑紫色,肱、尺、桡骨自肘关节处尽断,仅剩皮肉相连,伤势极重。
宋地翁摇了摇头,眼睛一瞥,吩咐郭镇长去找块木板来,自己则双手抓住费道长的手臂,将三条臂骨断茬一一的对接上,“忍着点。”他冷冷的说道。
郭镇长直接将厨房里的面板拿了过来,问道:“这个可以么?”宋地翁二话未说,一只手按着面板,另一只手并拢手指为柳叶状,一掌砍下,硬生生的将面板劈成了两半,如同利斧一般,看得郭镇长与秦书记连连咂舌。
宋地翁连续用手掌将面板削成适合的宽窄,做为夹板固定好费道长的右手臂,然后麻利的用布带缠紧,口中淡淡的说道:“可惜没有带药来,只有送去医院了。”“咚咚咚……”此刻,老宅门口再次传来了踉跄的脚步声,郭有富回来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8 11:09“费子云杀了一渡法师!他还抓走了妮子……”有富手里拎着手枪,背倚着厨房门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宋地翁冷冷的开口道:“此人是谁?”“他是有财的弟弟有富,镇上的公安特派员。”秦书记赶紧介绍说道。
费道长闻言“腾”的坐起身来,兴奋莫名的问道:“一渡老和尚死了?哈,太好了。”“妮子呢?你把她抓到哪儿去了?”有富怒气冲冲的问道。
“妮子?贫道并没有抓她呀?”费道长迷惑不解的说道。
秦书记语气严厉的对有富说道:“郭有富同志,请你把枪收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富将手枪插回腰带里,喘着粗气说道:“费道长用点穴橛把我戳晕了,等我醒来时,看到一渡法师已经中弹死了,费道长和妮子也都不见了,我闻了闻枪膛,这支五一式手枪已经开过火了。”“妮子根本就没有回来过,”秦书记正色说道,随即转过头来,“费老,请您说说当时的情况。”费道长于是便将自己尾随有富前去风铃寺,发现了妮子就躲藏在寺中,有富用枪阻止自己带走妮子,无奈之下,才出手点倒了他,之后又如何与一渡法师交手,危急之中开了一枪,击中了老和尚的胸部,自己也被老和尚的暗器打断了手臂之事详细叙述了一遍。
“这么说,一渡法师已经死了,人命关天,要尽快妥善处理才是。有富,你说妮子不见了,是不是在寺中躲藏起来了?她毕竟还是个小娃子,人生地不熟的,何况三更半夜天又黑,她能跑到哪里去呢?”秦书记客观的分析说道。
“风铃寺里我都寻遍了,没有发现妮子。”有富说道。
“带我去风铃寺。”宋地翁平静的说道。
“好,我亲自陪宋会长去,”秦书记点点头,吩咐道,“有富,你也累了,就留在家里吧,连夜写一份情况报告给我。
有财,我们开车去风铃寺。”
“有一段路不通,需要步行。”郭镇长说道。
“没问题。”宋地翁站起身来。 “师父,我……”费道长吃力的说道。
“你留下。”宋地翁冷冰冰的说道,率先走出门去。
秦书记亲自驾驶着吉普车,带着有财和宋会长,沿着颠簸的泥土路,连夜朝着风铃寺而去。
在距风铃寺数里之遥的地方,没有路了,大家弃车步行。
宋地翁虽然身材矮小不足一米高,但行起路来却是奔走如飞,秦书记和郭镇长须得一溜小跑才能勉强跟得上。
月色斑驳,风铃寺孤独的矗立在夜幕之中,寺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山门洞开,一行人放轻脚步鱼贯而入,空气中弥散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大殿之内烛光闪烁,香烟袅袅,蒲团之上跌坐着一个老和尚,头戴僧帽,破旧的僧袍上血渍斑斑,正背对着殿门,双手一阴一阳合于胸前运功疗伤……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8 15:38“一渡法师没有死?”秦书记悄声说道,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费道长虽是由京城带着机密任务而来的,但打死人毕竟是件麻烦事,自己身为全县百姓的父母官,辖内出了人命总得有个说法。
宋地翁迈步进了大殿,面对着老和尚的背影,谦恭的说道:“一渡法师,我是永城宋地翁,听闻法师受了重伤,特意前来探视,地翁略通岐黄之术,可否为法师疗伤?” 老和尚闻言浑身一颤,遂咳嗽了两声,淡淡的说道:“听闻宋地翁乃京城大隐,深夜亲自莅临寒寺,难道也是为了‘风后陵’而来的么?”口音像是河东话,不过却是生硬的很。
宋地翁微微一笑,道:“法师中气未伤,想来必无大碍,倒是地翁僭越了……想不到这河东风铃寺的出家人也知道地翁,法师既然提到了‘风后陵’,想必晓得地翁的专业便是考古,越是历史久远的古墓,兴趣越是浓厚,还望法师指点一二。”
老和尚沉吟道:“老衲倒是想先听听宋会长的高见。”“哈哈,地翁是想与法师交流心得,不过法师心脏中了枪弹,却仍能谈笑风生,而且口音怪异,像是装出来的,不能不引起地翁的怀疑。罢了,你究竟是何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宋地翁脸色倏地一变,厉声呵斥道,同时平地里跃起一米多高,探出一只胖胖的小手,无声无息的凌空朝着老和尚后脑勺一把抓去……老和尚的僧袍蓦地鼓起,一道无形的罡气场罩住了他的全身。
“全真教先天气功!”宋地翁大吃一惊,忙缩回了小手,身体在空中骤然间停住,并急速后掠回到了原地落下,口中说道,“原来竟是白云观失踪多年的观主金道长啊,失敬,失敬。”老和尚屁股底下的草蒲团缓缓的转了过来,毫无表情的脸上架着一副墨镜,破旧的僧袍胸前染有一片殷红的血渍,中间有一个枪眼。
“贫道贾尸明。”老和尚嘿嘿笑道。
这个人是谁?秦书记与郭镇长面面相觑。
“贾道长,真没想到!还以为六年前你已经……”宋地翁惊讶的说道。
“六年前贫道就已经死了,是么?”贾道长脑袋一晃甩去僧帽,双手一拽,僧袍裂成两爿,扔在了一边,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
“这是首长说的。”宋地翁回答道。
“哼,如此说来,京城大隐宋会长是首长的人了,还有那个大罗宫的费子云……”贾道长鼻子一哼,说道。
“费子云乃是地翁不成器的蹩脚徒弟。”宋地翁说道。
“武功低下,人品也如此卑微,打不过老和尚竟然动用火器,简直是道家败类,宋会长真的是授徒有方啊。”贾道长讥讽道。
宋地翁鼻孔朝天,恍若不闻,口中说道:“一渡法师在哪儿?”贾道长手掌一挥,一道罡气吹开了佛龛前供桌的布帘,桌底下露出了一渡法师身着内衣裤的尸首……“贾道长如今替谁工作?”宋地翁瞥了一眼法师的尸体,郑重的问道。
“贫道看破红尘,独往独来。”贾道长回答。
宋地翁嘿嘿笑道:“地翁不明白,贾道长不好好的找个地方安度晚年,为何又来搅这趟浑水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贫道处世之本。”贾道长说道。
“哼,”宋地翁不耐烦了,问道,“那个叫妮子的小姑娘呢?”
“贫道还正想问你们呢。”贾道长反唇道。
宋地翁楞了一下:“如此说来,这孩子不在贾道长手里?”
“不在。”贾道长语气干脆。
“这说明已经另有他人暗中介入了……”宋地翁心神不宁的自语说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9 10:22 第二十九
章宋地翁沉吟片刻,寻思着这贾尸冥心智及武功都极高,若是于己联手的话,倒可以事半功倍,于是开口说道:“贾道长可愿意与地翁合作,集你我之力共同找出‘风后陵’?”
贾道长嘿嘿笑道:“找到了又如何?”“根据各自出力之大小,来分配好处。”宋地翁谨慎的回答道,他不清楚这个神秘的贾尸冥道长究竟知道多少‘风后陵’的秘密,因此自己只能是含糊其辞。贾道长点点头,道:“好,贫道同意。”“如此甚好,我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眼下的首要任务是找到一个叫做郭妮的女孩儿,郭璞后人郭子昌无嗣,这个养女是郭氏唯一的传人。1500 年来,郭家世代子孙保守着‘风后陵’的秘密,而揭开这个谜团的钥匙,就在这郭妮的身上。” 宋地翁说道。
“什么钥匙?”贾道长漫不经心的问道,心下暗想,原来这郭璞也同‘风后陵’扯上了关系啊,自己却还不晓得。
宋地翁心道,这个贾尸冥老谋深算,他在子夜出现在风铃寺中,绝不是偶然的,要想得到此人手里掌握到的信息情报,看来必须自己先要抛砖引玉才行。
“就是‘匿风图’,要想找到‘风后陵’,就先要得到这张隐藏着风后陵确切位置的地图。”宋地翁解释道。
“这个郭妮长的什么样?”贾道长问。
郭镇长接上茬回答说:“妮子有六七岁,白白净净的,梳一根大长辫,穿蓝底白色碎花袄裤,对了,她的脸上还稀稀拉拉的长着些雀斑……”
“她的原籍位于何处?”贾道长又问。
“妮子是六年前被人遗弃在郭老头家门口的,至于她的老家在哪里,原名是啥,我们都还不清楚。”郭镇长回答说道。
“这郭妮夜里就曾在这风铃寺中,道长难道没有看见么?”宋地翁微笑着望着贾尸冥说道。
贾道长摇了摇头:“贫道听到风铃寺响起了枪声,待赶到寺内时,一渡老和尚已经奄奄一息,没有看见其他任何人啊?”“那么,一渡法师临终前都说了些什么?”宋地翁问道,这一点很关键。
“唉……这老和尚只说了句是介休大罗宫费子云朝他开的枪,随即就咽气了。”贾道长叹息着说道,看来这宋地翁等人还不知道风铃寺一渡法师才是‘风后陵’真正的守陵人,自己还是不要说破的好,保留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方能占得先机,他想。
这个贾尸冥狡猾得很,宋地翁心里寻思着,嘴上却呵呵一笑说道:“关于‘风后陵’,道长还知道些什么情况,大家汇总分析一下,然后再分头行动,如何?”“不瞒宋会长说,听闻‘风后陵’里面藏有稀世珍宝,贫道并非贪财之人,但好奇心却很强,只想一睹为快,令宋会长见笑了。”贾道长表情腼腆的回答道。
鬼话……宋地翁心中怒极,但又不便流露出来,只是淡淡的一笑道:“贾道长真乃性情中人。”
这两个各怀鬼胎的江湖老手相视一笑…… 作者:鲁班
尺 日期:2009-08-29 12:38“这是妮子的东西!”偏殿客房内,郭镇长手指着一个大包袱惊呼了起来。
解开了包袱皮,里面是一件又脏又旧的老羊皮袄。
“看看少了什么没有?”宋地翁手里摸着羊皮袄,皱着眉头说道。
“有条黄色的丝巾不见了……我记得原先是和那支琉璃瓶子放在一起的。”郭镇长从自己口袋里摸出几片琉璃碎片说道,那是他在老宅妮子的房间里揣入衣袋的。
“让贫道瞧瞧。”贾道长接过琉璃碎片,摊在手掌心里反复的看着。
“这上面描绘的图会不会就是‘匿风图’呢?”秦书记突然灵机一动的说道。
“这城堡和蓝色的大海不是中原的景色,金色的尖顶建筑同小乘佛教的庙宇类似,我看像是东南亚的某个地方,而‘风后陵’则肯定是在河东无疑。”宋地翁在一旁摇头说道。
贾道长点点头,道:“宋会长所言极是,不过贫道也不妨去查查这条线索。”然后笑了笑,将琉璃片揣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宋地翁瞥了一眼贾道长,没有说什么。
贾道长掩饰住内心的一丝激动,他第一眼便已经认出来了,其中的一块琉璃碎片上,菩提树下打坐的那个赤足缠头大胡子异国老者,正是蒙拉差翁.炳……偏殿角落上有两间僧舍,一间是住持一渡法师的,大家搜查了一遍,除了些普通的旧经书和几件僧衣外,就没有什
么其他东西了。
“这里还住着一个小沙弥……”宋地翁在旁边有良的僧房内,手指着几件小尺寸的僧衣和僧鞋说。
“嗯,听说寺里是有个小和尚的……”郭镇长点了点头说道。
“他和郭妮一起失踪了?”宋地翁立时警觉了起来,沉吟着道,“如此看来,是小沙弥带走了妮子。”
“嗯,极有可能。”秦书记点头称是。
“秦书记,这个小沙弥是条非常重要的线索,要马上顺藤追查下去。”“是的,”秦书记应承道,同时吩咐郭镇长,“有财,你即刻安排有富尽快调查这个小和尚的来历以及所有的社会关系情况,如需要县公安局协助的话,请尽快告诉我。”
众人回到了大殿内,对于如何处理一渡法师的尸体,秦书记决定在寺内找地方就地掩埋,然后列报为失踪人口即可,风铃寺则暂且关闭,上报省宗教事务局和佛教协会,请他们另外派僧人过来就行了。
“本翁就在风陵渡暂且留待数日,等那个小沙弥的线索,”宋地翁对秦书记说道,他接着又转过身来问贾道长,“道长,你意欲何为?”
“贫道去追查那支琉璃瓶的来历。”贾道长回答道。
“那好,我们就分头行动了,有情况就打电话到中国考
古协会我的办公室。”宋地翁伸出胖胖的小手,与贾道
长握了握说道。
“贫道先行一步,告辞。”贾道长哈哈一笑,走出大殿,转瞬间,脚步声已在了百米之外。
“好快的脚力……”宋地翁口中喃喃说道。
一渡法师的尸体埋葬在了那株千年老白果树下,铲平了黄土,地面上未留一丝痕迹。
“一渡法师乃佛门高僧,若不是费子云暗枪伤人,也不至于过早的圆寂,本翁九旬高龄,早年竟收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徒弟。唉,一渡法师,宋地翁在这儿向您道歉了……”白果树下,宋地翁朝着地底下的老和尚深深地鞠了一躬。
(需要更正一处小瑕疵:盗墓贼来风铃寺借宿时,曾写道,一渡吩咐小沙弥叫火工和尚做一桌斋饭......现删除掉火工和尚其人,以免纠结。
在线写作,难免瑕疵,原谅则个......尺子掩面飘走~~~~~~~~~)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9 17:16幽暗的树林里,月影斑驳陆离,小沙弥有良拽着妮子的手拼了命的在奔跑,直到两个人的腿都实在迈不动步子了,才停了下来,一道亮晶晶的大江横在了面前,他们终于来到了黄河边。清凉的月光,静静的河水,岸边偶尔传来三两声蛙鸣,除此以外,万籁俱寂。
“俺们到了黄河边上……”有良拉着妮子的手,喘息着说道。
妮子脸一红,挣脱出手来。
有良不好意思了,腼腆的说道:“这儿不是风陵渡口,俺们偏到了西边,黄河对岸的那条河汊就是渭水了。”“一渡法师爷爷不知道怎么样了?”妮子幽幽说道。
“别怕,俺师父武功可厉害啦,没有人能打得过他的,等把你安顿好了,俺再偷偷的回去看师父。”有良拍拍胸脯说道。
“我爷爷死了,大黑也死了。”妮子告诉他。
“你爷爷叫大黑?”有良诧异的说道。
“不是的,大黑是我和爷爷养的一条大黑狗,跟我可好了,小的时候,牠还搂着我睡觉呢。”想起了爷爷和大黑,妮子的眼眶湿润了。
“你瞧那边……”有良手指着岸边芦苇丛说道。
清清的月光下,可以看到有一叶扁舟荡悠在黄河岸边的苇丛中,那是条夜间捕鱼虾的小船,有良拽着妮子朝着那儿跑去。
“喂,大叔……”有良站在岸边扯起嗓子喊了起来。
小船上的渔夫是一个中年人,听到了岸上的喊话声,抬起头来问道:“做啥?”“大叔,俺和……俺妹子想要过河……”有良说道。
“不行,没看到俺正忙着么?”中年渔夫拒绝了。
“施主,行个方便吧,阿弥陀佛。”有良单掌合什恳求道。
“哦,原来是个小师父啊,那好,上船来吧。”渔夫看清楚了月光下站着的是个小沙弥,态度立刻改变了。
“这么晚了,小师父还要渡河?”渔夫稳住小船,拉着他俩上了船,不解的问道。
“这……”有良是出家人,师父一直教导他为人诚实不打诳语,经渔夫一问,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好了。
“娘病了,我来找哥哥回家。”妮子干脆的说道。
“是这样啊,坐稳了,俺要开船啦。”渔夫摇着船桨,晃晃悠悠的朝黄河对岸划去。
妮子虽然是黄河岸边长大的,但是却从来没有渡过江,在她的眼里,黄河的那边始终是个令人向往、神秘的地方,如今真的要渡过黄河了,她倒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下船时,有良脱去了鞋袜,跳到泥沼里,背着妮子走到了干爽的西岸上,两人遂一路转向南行。
黎明时分,他俩疲惫不堪的爬上了一座小山岗,山岗下面有一片桃花掩映着的小山村,那就是凹里,有良的家。
妮子站立在山岗上,回首远处朦胧的黄河北岸,爷爷,大黑,妮子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她在心底里呼唤着,泪水夺眶而出……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9 17:32
作者:梦回淡烟飘风月回复日期:2009-8-2915:17:00
百页留名
**************************************孔子说:“过而不改,是谓过矣。”改过是对自己行为的积极修正,所以是值得赞扬的事。改过的最高境界要像孔子的学生子路那样“闻过则喜”,或者如荀子所说:“非我而当者,吾师也。”勇于改过,才能不断修正自己的言行,完善自己的道德,才能在事业上取得更大的成就。
******************************************** 楼主
改错而知正,知,趣也。
楼主一直写下去,那么乐趣也是无尽的
*******************************************古语说:“过而能知,可以谓明,知而能改,可以即圣。
《吕氏春秋》之《不二》篇中写道:老聃贵柔,孔子贵仁,墨翟贵兼,孙膑贵势,梦回贵知也......(*^__^*)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29 17:42
作者:火小嫣 回复日期:2009-8-29 14:14:00 青囊尸
衣机缘深
书为缘媒情意真
-----------------------------------------偶因为 《青囊尸衣》那本书结了一段缘真的很感谢尺子,也许
没有他的那本书
我现在的生活就不是这个样子
***************************************好一段青楼佳话,尺子深受感动,谢谢火小嫣,祝你们幸福(*^__^*)(*^__^*) (*^__^*)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9-08-30 11:26 第三十
章暮春时节,云贵高原边陲一隅,山岭纵横绵亘,沟壑幽深,山坡上盛开着一簇簇的白色和紫红色的野杜鹃花,漫山遍野,令人陶醉。
中午时分,镇康县南伞,风尘仆仆的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位老僧,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孩子的肩膀上蹲着一只蓝色的大鸟,他们就是安息长老和沈才华等人,由江西鄱阳湖一路来到了滇西南。
此地名为南伞,傣语意为“嫁姑娘地”,是汉傣杂居的中缅边境中段的一个小镇。
这一天适逢甲己日街,这是源于民国初年,以干支日赶集市流传下来的风俗,中缅两国边民互贸,街上小商小贩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安息长老手指着前面的山岭说道:“这里距缅甸掸邦的老街市不到十公里,再南行九百多公里便到仰光了。我们先在街市上吃点东西,然后往东南三公里的 124界桩处,那儿有一个隐秘的溶洞,在洞内行走不足两公里,就可以直接越过国境到达缅甸的果敢了。”
“长老爷爷,那儿离一条叫……‘恩梅开江’的地方远么?”沈才华突然问道。
“不太远,小小,你听说过恩梅开江?”安息长老诧异的问道。
“小小有个朋友住在那里。”嘟嘟抢先回答道。
“哦,那好,我们可以路过的。”安息长老点点头。
街市上人来人往,穿着稀奇古怪的服装,大都是德昂、傣、苗、彝、佤、傈僳等民族的妇女们,一路嬉笑打骂追逐着。
“师父,我们就在前面小摊上吃点米线好么?”彭长老上前请示道。
“也好,时间还早,大家歇歇气,今晚就留宿在果敢。”安息长老说道。
“米线啦,正宗蒙自过桥米线,吃米线啦……”热气腾腾的米线摊后,一对中年夫妇手拎着汤勺在大声的吆喝着,简陋的竹桌旁,有不少赶街的人们在啧啧有声的喝着热米线汤。
“真好吃。”沈才华又累又饿,俯在砂锅上喝的是赞不绝口。
安息长老笑笑,说道:“这汤是用大骨、老母鸡、云南宣威火腿经长时间熬煮而成的高汤,香味独特,老衲久居仰光,也是时常惦记着家乡的过桥米线,这里面还有个温馨的传说呢……”“这个我知道,”嘟嘟赶紧插嘴道,“传说蒙自县城有位杨秀才,每日里在南湖读书,其妻贤惠,将饭菜做好送往湖心亭。那秀才读书刻苦,往往学而忘食,以至于常食冷饭凉菜,身体日渐不支。其妻焦虑心疼,思付之余把家中老母鸡杀了,用砂锅炖熟,给他送去补身。待她再去收碗筷时,看见送去的食物原封未动,丈夫仍如痴如呆在一旁看书,只好将饭菜取回重热。当她端起砂锅时,却发现还烫乎乎的,揭开盖子,原来汤表面覆盖着一层鸡油,加之陶土器皿传热慢,把热量封存在了汤内。以后其妻就用此法保温,另将米线、蔬菜和肉片放在热鸡汤中烫熟,趁热给丈夫食用,美味至极,人们纷纷仿效之。由于杨秀才妻子送砂锅到湖心亭要过一座小桥,所以大家就叫这种吃法为‘过桥米线’了。”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原来过往的人们发现了这只会说话的大鹦鹉,都停下了脚步,里外三层的围着看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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