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年前再次入谷后,只有每年的清明前出谷回江西老

家扫墓,平时从未出来过。邢书记和残儿妮卡他们已经

在寺中等候了两个多月,恐怕要到来年开春了。”

二丫闻言大惊失色。

“我们可以去寻找蓝月亮谷的呀。”小月急忙说。

“找不到的,”邢书记叹息道,“我们带着金头鼋、大灵猫和鬼蝙蝠三只神兽找遍了梅里雪山仍旧一无所获。”“寒生每年清明出谷都会来塔巴林寺落脚,现在是十月,还有半年的时间。”明月.邬波驮那叹息道。

“可有良等不到明年了。”二丫咧开嘴巴呜呜的哭了起来。

可儿难过的搂着二丫,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儿是经常发生的......”邢书记想以毛主席语录来安慰她,念到一半感觉不切时宜便闭嘴了。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众人赶紧跑出屋去。

半空里一架军用 S-70 黑鹰直升机缓缓降落下来,塔巴林寺的尼姑们从未见过天上会飞的“大铁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1984 年 7 月,中国从美国西科斯基公司引进了 24 架黑鹰直升机,投放成都军区用于解决雪域高原空气稀薄停悬困难的问题,这便是其中的一架。

马达声消失了,巨大的旋翼缓缓停止了转动。

舱门打开,楚大师微笑着走下,身后跟着豹哥和小林子。

与此同时,寺外的小路上,卫道长带着人也赶到了。

明月.邬波驮那疑惑的目光望向了身穿中校军服的小月。

“嗯,塔巴林寺,”楚大师面无表情的望过来,“这位一定是 301 医院的瞿副政委了吧?”

“你是谁?”小月警惕的问。

“你没听丛院长提起过本大师么?”楚大师嘿嘿冷笑两声。

“塔巴林寺乃佛门净地,施主若为进香兴师动众而来,已是扰了本寺清净。”明月.邬波驮那朗声道。

“哇,这个小尼姑好美啊。”茅大茅二不约而同的尖叫了起来。

“哼,光脸蛋漂亮有什么用?一个尼姑又不懂床上功夫。”峨嵋老尼在一旁不服气的说道。

“你是何人?”楚大师问。

“贫尼塔巴林寺堪布明月.邬波驮那。”

“原来是住持,失敬了,”楚大师语气一转,拱手道,“在下茅山楚大师,今日打扰佛门清净之地实属无奈,还望住持见谅。”

“施主到底所为何事?” 楚大师手一指二丫:“此女手

中窃有我道家之物,自然要向她讨回。”

“何物?”

“东汉张道陵天师亲手所绘制的《敦煌夜魇图》。”小月在一旁诧异道:“楚大师,你不是同古空禅师约定一个月后衡山取图么,干嘛追到这儿来?”

“不错,我是与古空禅师约好了,不料你们两个女贼竟然半路上偷走此图,难道还要我楚大师空跑一趟衡山么?”

楚大师一句话便把小月给堵回去了。

二丫气愤的对楚大师叫道:“你是想毁了画轴,我决不让任何人伤害有良。”

“二丫,你也清楚这千年恶魔黄老魇若是再次出来就无人能治得住他了,为国家和天下苍生着想,这图必须得毁掉,有良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国家和人民不会忘记他的。” “不行,画轴谁也不给!”二丫紧紧的抱住背囊。

楚大师淡淡一笑,口中缓缓说道:“若是不愿意毁画也可以,但是得满足我的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二丫赶紧问,她心里也明白,凭自己和小月两人,即便加上蠕头蛮邢书记也远远不是楚大师的对手。

“告诉我蓝月亮谷的通道在哪儿。”楚大师冷冷道。

明月.邬波驮那开口说:“楚施主,蓝月亮谷只是藏民传说中的地方,其实在尘世中并不存在。” 楚大师闻言嘿嘿道:“住持,你是出家人如何也口出诳语?”

“贫尼并未欺骗楚施主,尘世中确实没有这个地方。”“哈哈,明月姑娘,若是不存在蓝月亮谷,那么朱寒生又在何处呢?”黑鹰直升机舱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后跟着一个小侏儒。

“首长......”明月.邬波驮那大吃一惊。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6-03-17 06:06 第一百三十三

章铁公鸡首长走下直升机来到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她怅然说道:“明月,一晃数年不见,你还是美貌依旧,可惜当年若是顺从我的话,又何苦今日在这蛮荒之地出家为尼?”“贫尼邬波驮那,俗世之事,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施主何故扰我清净之地?”明月此刻的脸上平静如秋水一般。

首长长叹一声道:“六年前我费尽心力想要寻找到那个神秘的蓝月亮谷,结果数度无功而返。一代神医朱寒生身怀绝技却不为天下苍生排忧解难,反而自己躲起来享清福,岂不有违当年华佗传下《青囊经》的本意?这次为国家社稷,为黎民百姓再次请其出山悬壶济世,此乃为青史留名、万古流芳的好事,恳请明月姑娘不要推辞,告知寒生的所在。”

“贫尼不知,施主请回吧。”明月淡淡说道。

“呦,好一个俊俏的小尼姑,你可认得峨嵋老尼?”此刻,老尼见双方话不投机于是上前帮忙打圆场,首长是她多年前的老相好,今日再次重逢便想使出浑身解数表现一番,期望重新得到他的青睐,毕竟其身份地位与堂

堂外表与茅大茅二相比乃是天壤之别。

“贫尼不认得。”明月听她自称“峨嵋老尼”以为也是佛门中人,于是单掌合什施礼道。

老尼第二句话就露馅了:“嗯,明月,果如其名,好一个美人坯子,在这苦寒之地当尼姑真是委屈了。你若是还俗跟我回到京城,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有钱的主儿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至于床上功夫不懂不要紧,老尼手把手的教不出三个月,保管你技压群芳创出响当当的名头,弄好了兴许还能嫁个国家领导人或者他儿子......”

楚大师皱了皱眉头,这老尼说的话越来越没谱了。

“呀呀呀,坏女人,竟敢在我的明月面前说这些难听的话,木头一斧劈死了你。”一个浑身金毛穿肥大裤衩的人猿冲到明月面前护住她,大声呵斥道。

牠正是明月当年从密支那热带雨林里带回来的那个拉瑪古猿“猿木”,塔巴林寺的尼姑们亲切的唤牠“木头”,由于寺中都是女人,牠也自觉的套上了短裤,但始终拒绝穿上衣,春夏秋冬十几年都是如此。

“咯咯咯......”峨嵋老尼见状哈哈大笑,“原来小尼姑有相好的呀,只是想不到竟然是头大猩猩。” 茅大茅二也跟着傻笑起来。

邢书记见状勃然大怒:“你这个资产阶级的放荡女人,当年就曾盗窃我的鬼壶,现在竟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传播淫言秽语,本书记觉得纳闷,严打运动中你是如何得以漏网的呢?”此刻老尼与卫道长等人也认出邢书记来了,自从数年前在五老峰下的山谷木屋交过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此人了。

“书记?你是什么书记?”首长诧异的问道。

“我是邢书记,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邢书记挺起胸脯自豪的说道。

首长闻言真是哭笑不得,连身后的小侏儒宋地翁也忍俊不已。

“邢书记,”卫道长一本正经的说道,“六年前我们火车上相遇,当时就已看出你是被邪祟附身,后来发现竟然是只蠕头蛮,今日观察那邪物仍在你身体之中,真是机缘巧合,待贫道斩杀蠕头蛮为民除害。”说罢,打开木箱取出那把久经沙场的王麻子菜刀,为防止蠕头蛮吐泡泡,又拿起一根细小竹管,那便是赫赫有名的“茅山火镰筒”。

“你们以前见过面?”楚大师问道。

“是的,”老尼媚笑着凑过来,说,“六年前,这位邢书记贪恋老尼的美貌,趁着人家熟睡之际想要偷腥吃豆腐,被大师兄他们撞破后便仓惶逃走了。” 可儿闻言气极:“淫妇胡说,我家相公自视甚高岂能看上你这个丑八怪?”茅大茅二齐声反驳:“老尼姿色不减当年,不许你这样诬蔑她。”楚大师心道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愿意无聊的浪费时间,于是说道:“二丫,你考虑好了没有?或者交出《敦煌夜魇图》销毁,或者说出蓝月亮谷的通道在什么地方。”

“你叫楚大师?”邢书记转过目光望着他朗声说道。

“不错。”“你怎么能强迫一位女同志违背自己的意愿呢?若是在男女关系问题上这就属于强奸,是严重的犯罪行为,可以判处死刑。即便在其他的问题上也属于流氓行为,照例能关进监狱,别看你坐着直升飞机前来,有一定的官职,但要相信我们党,相信政府,无论你职位高低,是否党员,只要是触犯国法一样难逃法律的制裁。”邢书记掷地有声的给予痛斥。

“你有神经病吧?”楚大师气恼道。

“只有阶级敌人才骂我们是‘神经病’,不错,就是要发神经,不过我们发的是无产阶级的神经,人民群众的神经,还包括广大妇女同志的神经,怎么啦?害怕啦?”邢书记傲然的站在中间,慷慨激昂的挥动着手臂,这段时间以来,在塔巴林寺无处发泄他的激辩能力,着实是憋闷坏了。

“啪啪啪......”可儿兴奋的鼓起掌来,崇敬的说道,“相公,你说的真好,比当年的和珅大人强多了。” “谢谢

可儿。”邢书记低头爱怜的瞥了她一眼。

简直不可理喻,楚大师面上有点挂不住了。

“可儿?”首长闻言心中一动,紧紧的盯着对面年轻的女孩儿看,口中缓缓说道,“不错,我听出来了,你就是当年附身村民郭二喜葬入月光石棺的郭可儿。”小侏儒宋地翁也点点头,低声证实道:“是她。”可儿微微屈身道了个万福:“首长,别来无恙啊,当年跟着你才返回到了河东风陵渡,小女子欠你个人情,郭可儿这厢有礼了。”首长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当年自己平生第一次与女鬼交媾,那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以至于后来的女人都索然无味了。

“嗯,郭可儿,既然知道欠了人情,那么请你告诉我蓝月亮谷在哪儿?”首长温柔的问道。

可儿摇摇头,叹息说:“我也正想去呢,在塔巴林寺待了两个多月,寻遍了梅里雪山却仍然找不到。”楚大师此刻心中也在犯疑,或许这些人真的不知道蓝月亮谷虚空在哪儿,否则应该早就进去了,完全没必要在塔巴林寺中逗留。 “二丫,把道家的画轴交还给我。”楚大师冷冷说道,他决定出手抢夺了。

“不给!”二丫身子往后缩,躲在了明月的后面。

一身金毛威风凛凛的猿木手中大斧一横,高声喝道:“谁敢上前,木头一斧劈了他。”“孽畜!”茅大心想对付一只大猩猩易如反掌,而且还可以在老尼面前长脸,于是挺身而出解开道袍,一只硕大的公鸡自怀中一跃而出,雄赳赳站在地上“喔喔喔......”的打鸣,其音浑厚高亢。茅山铁公鸡的啼叫声可破一切邪祟,在驱逐阴秽之物极为灵验,但对方就是一只普通的拉瑪古猿,对牠的啼鸣之音并无任何反应。

猿木顿感好奇,自己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这种会叫的小怪物,密支那的热带雨林和塔巴林寺都没有。望着铁公鸡一对圆豆般的红眼睛、肉嘟嘟的大鸡冠子和其身上赤裸无毛的鸡皮竟然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茅山铁公鸡曾在昌瑞山地下古墓内被阴兵们的箭矢射掉了羽毛,眼下刚刚新生出些许细细的茸毛,本来就无甚自信,见对方对自己的啼叫无动于衷还加以嘲笑,不由得勃然大怒,两只粗壮大脚爪在地上“嗤啦嗤啦”的蹭了几下,抖动着猩红的鸡冠猛然间扇动翅膀凌空跃起,如钢铁般坚硬的尖喙闪电般啄向猿木的脑门。

猿木手舞着大板斧横扫过去,牠毕竟是凭着一股蛮力,灵活性极差,尽管斧刃扫掉了几根尾羽,那铁公鸡还是钻入空档贴近了自身,“当”的一声啄在了额头上,尖喙凿破皮肤毛发,鲜血四溅弄得满脸都是。

猿木“嗷......”的一声长嘶,“嗖嗖嗖”不知从那儿跳出一大群老少猕猴,愤怒的一拥而上将铁公鸡按在了地上,数十只尖利的猴爪硬是将其撕扯成了血淋淋的碎片,并塞进嘴巴里大啖起来。

当年猿木与明月在热带雨林里收养的那些小猕猴,十余年间在塔巴林寺成长繁衍形成了一个以猿木为首的族群。

“啊......”茅大见状心如刀绞,正欲猱身上前却被茅二拽住了。

“师兄,你且退下,保护老尼的重任还是由我来吧。”茅二幸灾乐祸的嘻嘻说道,随即一撩道袍解开裤带伸手入裆掏出那条滑腻腻的蛊鳝鱼,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回头自豪的冲着老尼一乐。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6-03-17 06:07 第一百三十五

章 东巴书画院二丫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楚大师面色阴沉盯着她。

“怎么会这样......”二丫痴痴的望着没有任何墨迹的画面,脑袋里一片空白,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

“不可能,前天晚上还看来着呀?”小月急道。 “画轴已经被人调包了,”楚大师冷冷道,随手拿起画轴取下一张小纸片,“瞧,这里还夹着价格标签,上面标价为

20 元,落款是‘东巴书画院’。”

“楚大师,什么‘调包’?”二丫急忙问。

楚大师嘿嘿两声问她:“你最后一次打开画轴是什么时候?”“前天晚上睡觉前,那时有良他们还都在画里。”二丫答道。

“后来一直没有打开过?”

“没有。”“嗯,前天晚上你们是在丽江古城客栈,一定是在那儿被掉的包,有人趁你们熟睡之后,用‘东巴书画院’的一卷空白画轴替换了《敦煌夜魇图》,八百年前,丽江古城正是东巴王国之所在。”楚大师沉吟道。

二丫闻言呆怔住了,谁会知道自己带着画轴,又为什么要调包呢?楚大师回过头来,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杨林的身上。

“楚大师,前天晚上我和尼朵曾经打开检查过,背囊里的画轴确实是《敦煌夜魇图》。”杨林面色微红的说道。

“你们去过我们的房间?”小月愕然道,认出这两人就是同车的旅客。

“说清楚点。”楚大师冷冷道。 “是,前天晚上旅客们在丽江古城四方街的酒楼里吃饭,尼朵先去了客栈在她俩的暖水瓶里下了‘百花散’,等她们回去饮水迷倒以后,我和尼朵从天棚里下去检查了背囊内的画轴。画的是敦煌夜景图,有古城堡、戈壁滩和莫高窟,月光下的几个人竟然还能在画中走动,当时我俩还感到很新奇。”

“后来呢?”“检查无误后,就把画轴重新卷好放回了背囊,处理掉暖瓶里的药水后就爬上天棚回自己房间了。”杨林回忆道。

“前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么?”

“没有。”杨林肯定道。

这时,卫道长悄声说:“楚大师,会不会是衡山古空禅师或是白云观虚风道长也悄悄的跟来,并且暗中做了手脚?”楚大师闻言略一沉思,知道二丫随身携带画轴连夜出走的除了卫道长几个人之外,就只有古空禅师和虚风道长了。

《敦煌夜魇图》本已经在古空手中,此人高深莫测,单是露了一手“血禅”功夫便可见一斑,他若是不想让人盗走画轴,二丫根本无机可乘,所以此人定是有意放走她俩的,因此没有必要费力再去把图盗回。而白云观的虚空就难说了,他也是同道中人,对这卷来自东汉张道陵亲手绘制的墨宝有所图谋也很正常,难道真的是他尾随而来暗中调包的么?或者说还有不知道的第三方势力暗中介入。

“二丫,先把这卷空白画轴给我,必须去丽江查一下这个‘东巴书画院’,价格标签仍夹在上面,说明调包之人行事仓促而遗留下了线索。”楚大师说道。

“我也要跟着一起去,”二丫态度坚决,“楚大师,找到画轴以后先回塔巴林寺请明月住持解救有良......还有薛先生,然后再给你销毁。”她说着望了眼小月。

“我也去。”小月附和着。

“没问题,解救了去大师也正是楚某的心愿。”楚大师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二丫回过身来向明月住持和邢书记等人告辞,可儿恋恋不舍的拽着她的手,希望其早点返回塔巴林寺。

黑鹰直升机马达轰鸣,巨大的旋翼卷起漫天尘土,载着楚大师一行徐徐升空,朝着东南方飞去。

二丫一进入机舱就吓了一跳,舱中爬伏着一头身形巨大、阔嘴獠牙的黑毛大公猪,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凶巴巴的盯着她。

“哈哈,这就是了去大师的小女友吧?”驾驶舱一位戴头盔上年纪的飞行员扭过身子笑呵呵的说道。

“二丫,快来见过费叔,他就是了去大师的老板。”楚大师在一旁介绍说道。

“费叔?”二丫听有良讲起过此人,今日一见果然神通广大,竟然坐着空军的直升机来到塔巴林寺。 “嗯,小姑娘蛮可爱的,”费叔打量着二丫,面目慈祥和蔼,指了下那头大猪说,“牠叫‘猪坚强’,别看长的样子挺凶,其实是蛮喜欢女孩子的。”黑鹰直升机快速掠过皑皑雪峰和森林草甸,舷窗外依稀看得到那两只喜马拉雅山鹰在碧空中翱翔,伸展着双翼一动不动的飘浮在白云之间,苍凉而悲壮。

二丫默默的凝视着窗外,心中始终疑惑不解,自己和小月深夜溜出白云观,只有虚风道长知道,而且还提示自己前往塔巴林寺,邢书记和可儿也是遵从他的意思来到这雪域高原的,所以盗画的绝不可能是道长。

黑鹰直升机在五千米的高空以 278 公里的巡航速度飞行了不到一小时,便已到了丽江。

楚大师只带了杨林、尼朵和二丫进城,其他人都留在了直升机上。在北门的电话亭,楚大师拨通了京城的电话,吩咐手下迅即查明白云观主虚风道长现身在何处,撂下话筒问明东巴书画院的地址,带着众人直奔光义街而去。

东巴书画院位于古城木府旁边的巷子里,地上铺着五色石,房屋是典型的三坊一照壁纳西民居,古色古香,门前小桥流水,景色幽径。

走进书画院,正房木墙四壁悬挂着东巴象形文字的装裱字画,上面都别着标签,价格在数十元至数百元不等,室内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墨香。楚大师的目光环视一周,西面挂着字画的墙壁上空了一块,位置大小与那幅无图画轴尺寸相仿。

“先生,你们是来买字画的么?”一位上了年纪带眼镜的纳西老画师迎上前来。

楚大师微微一笑道:“不,是想请您鉴定一幅字画。”说罢让二丫自背囊中取出画轴递上。

那人轻轻解开系带,缓缓的展开了画轴,仔细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口中诧异道:“咦,这正是前晚丢失的那幅空画轴呀。”

“你确定?”楚大师问。

“当然,你看这儿还有我们书画院的标签呢,原本就挂在西墙上,请问你们是从哪儿得来的?”老画师疑惑的目光望着这几个人。

楚大师点点头,伸手掏出皮夹,从中找出 20 元钱递给老画师,语气诚恳的说道:“这是买画的钱,老先生可否告诉我这幅画轴是如何丢失的?”

老画师接过钱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早上,老画师起床后发现正房门大敞四开,地上丢弃着扭坏的挂锁,明白书画院夜间遭窃了,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儿,古城内的治安一向都很好。他急忙清点物品,惊讶的发现除了墙上一卷空白画轴不见了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丢失,甚至抽屉里的钱匣子都没有去碰,由于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因此也就没报案。

“这个窃贼真的是很奇怪呢。”他口中不解的说道。

楚大师闻言沉思片刻,目光转向杨林问道:“你们在客栈检查《敦煌夜魇图》是几点钟?”

“半夜,大约在 12 点左右吧。”

“之后你们两个人又做什么了?”

“之后我就回房睡觉。”杨林答道。

楚大师瞥向了尼朵。

“我也睡觉了。”尼朵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这没能逃过楚大师的眼睛。

“尼朵,你有事儿瞒着我。”楚大师冷冷的说道。

“没,没有。”尼朵的眼神儿避开楚大师阴沉的目光,似乎不敢直视。

“走吧,我们出去说。”楚大师向老画师告辞,带着众人离开了书画院走入僻静的巷子,尼朵情绪紧张的跟在后面。

“尼朵,你把画轴交给谁了?”楚大师突然转身厉声喝问道。

尼朵一惊:“没,没有......”楚大师毫无预兆的突然出手了,袖口内蓦地飞出一团蓝色的烟雾喷在尼朵的脸上。

“啊......”尼朵顿感面孔一阵麻酥酥的奇痒,心中大骇,她本身就是巫婆,知道这是剧毒之物。 “尼朵,茅山的‘啃尸散’听说过么?你若不说实话,一时三刻五官尽数被逐渐啃噬,到时候不人不鬼的可就无药可解了。”楚大师阴森森的说道。

二丫见状亦是心中战栗不已,这楚大师下手竟会如此的阴毒,哪个女孩子不珍惜自己的容貌?此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楚大师,你这是......”杨林在一旁也惊呆了。

此刻尼朵的脸上已经呈现出一条条淡蓝色的细线,在皮肤上游动着往口鼻眼睛等器官内钻去,吓得她连声叫道:“画轴在,在西南夷东巴老司的手中......”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6-03-17 06:07 第一百三十四

章 调包茅山蛊鳝鱼有小孩儿的手腕粗细,黑漆漆的身子足有两尺多长,周身黏液剧毒而且还能口喷毒涎甚是厉害。

茅二一撒手,那蛊鳝鱼身子一弓弹射进了猴群之中。众猴都没见过这东西,以为和铁公鸡一样不堪一击,于是故计重施,顷刻间数十只猴爪一齐去抓。不料那只蛊鳝鱼身上极为黏滑,根本就按捏不住,众猴手掌皆沾上了黏液遂即麻痹僵硬,原本粉红色的猴脸登时变成了灰黑色,一个个的垂下手臂跳到一边“吱吱”的哀嚎起来。

蛊鳝鱼抬起半个身子环视着左右,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茅二傲然的瞥了一眼茅大,这回总算是风头压过了师兄。

猿木见状突然间野性大发,“嗷嗷”的连声怪叫,随即高举大板斧“嘭嘭嘭”连续剁向蛊鳝鱼。不料对方身法极为刁钻灵活,但见板斧砸在地上尘土飞扬,就是丝毫沾不上

牠的边儿。

“吱”的一声,蛊鳝鱼口中射出一股毒涎,身形笨拙的猿木躲闪不及正中面颊,整个脸迅即肿胀起来,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细缝,一脸金黄色的络腮毛须瞬间变为铁青色,牠痛苦的扔下板斧双手抓着脸直蹦。

“嗖”的破空声起,一支翎羽箭骤然而至穿透了蛊鳝鱼的身子,将其牢牢的钉在了地上,残儿手持弩弓与妮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空气中随风飘来一股淡淡的野花香气。

“好箭法!”茅大的喝彩声脱口而出,看到蛊鳝鱼扭动的身躯,自己醋意的心里总算有些平衡了。

茅二却是大吃一惊,急忙抬头望去,见手持弩弓的男人身边站着一位异国情调的美人,他手提着裤子目光痴痴的盯着看,鼻孔不住的翕动嗅着那股沁人肺腑的清新气息,仿佛忘掉了仍在地上垂死挣扎的蛊鳝鱼。

“拿解药来。”明月平静的对着茅二说道。

“什么解药?”茅二嘴里机械的说着,双眼仍目不转睛的望着妮卡,裤子松脱了掉落至脚踝,露出大花裤衩和胯间吊着的紧口皮囊。

卫道长眉头一皱,低声喝道:“提上裤子,成何体统?”

茅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手忙脚乱的拽上长裤

系好腰带。

“嘶嘶......”蛊鳝鱼两只小圆眼睛滴溜溜的望着自己的主人,发出阵阵悲鸣。

茅二低头留意到牠心疼不已,气愤的手指残儿咬牙切齿质问道:“你这人为何偷放暗箭伤我宝贝?”残儿并未理睬他,转脸问明月:“堪布,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他和妮卡带着宋老拐以及大灵猫鬼蝙蝠等前往梅里雪山,经过数天的再次寻找蓝月亮谷结果仍是无功而返,恰巧回到塔巴林寺前时遇见这一幕,于是及时出手射中了那条黑不溜秋的蛊鳝鱼。

“这些施主为传说中的蓝月亮谷正在逼问贫尼。”明月淡淡答道。

楚大师目光扫过,这个猎户打扮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武功,而他身边那个暗香浮动的姑娘却有些不简单,尤其是她脚下的那只无尾大黑猫浑身透着一股妖气,还有半空里盘旋着的巨型黑蝙蝠,也绝对是只妖兽,看来这座尼姑庵里还隐藏了不少高手呢。

正寻思间,首长走近身边悄悄附耳说道:“楚大师当心,这位明月姑娘身怀怪异的祝由神功千万不可小觑,当年我就曾经着了道。”楚大师是个功于心计的人,但凡对阵之前必先权衡敌我双方的实力,只有绝对把握之时才会出手,此刻他感觉到心中无底,暂时还不能与对方撕破脸。想到此,于是开口说道:“茅二,给他们解药。”

“为什么?他们杀了铁公鸡还伤了蛊鳝鱼。”茅二不肯。

“给他们解药。”楚大师厉声道,他心里盘算着解救这群小猕猴和一只大猩猩也增加不了对方的实力,反而显得自己大度,缓和气氛有利于下一步的计划。

茅二不敢违背楚大师的命令,只有乖乖的交出一只小竹筒,里面盛着蛊鳝鱼毒的独家解药。

“将药面洒在中毒的创伤处,一个时辰过后即解。”卫道长拿着竹筒递给明月住持,并告知用法。

可儿和妮卡随即开始给猿木和小猴子们敷药,双方紧张的对峙情绪得到了缓解,只有茅大茅二心中忿忿不平,但又不敢出声。

茅二上前掰断箭杆将蛊鳝鱼抽出,疼得牠蜷做一团,贯穿的箭伤处还在“咕嘟”的冒着血,卫道长从百宝箱中取出金创药敷在其伤口处简单包扎好,交由茅二塞入胯下的皮囊之中。

“明月堪布,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与神医朱寒生见上一面,确实是有急事相求,请您指条明路。”楚大师态度诚恳的说道。

“楚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确实不知道蓝月亮谷的所在,所以你们还是请回吧。”明月双掌合什说道。 “明月堪布如此说,楚某自然深信不疑,多有打扰,深表歉意。

至于二丫在京城盗窃道家画轴一事则与塔巴林寺无关,我们会自行解决的,想必你们不会插手吧?”楚大师此番话说得十分得体,令对方自觉不便干涉。

明月此刻确实也难以决断,若是硬要横加阻拦于理不通,而且一场混战就不可避免,对方实力不清,单凭首长对其毕恭毕敬,就知道这位楚大师的来头绝对不小,如果结怨恐日后塔巴林寺再无宁日。但又不能眼巴巴的瞅着他们带走二丫,她是邢书记和可儿的朋友,不远千里来投奔塔巴林寺,自己岂能胆小怕事一推了之。

正踌躇之间,邢书记又开腔了:“楚大师此话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你说二丫盗窃可有公安局的笔录?有法院的判决书么?我们国家自改革开放以来形势大好,如今正在进行社会主义法治建设,要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现在单凭你的一句话就断定她是盗窃犯,轻者是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严格来说是违反了我国的《刑事诉讼法》,是开历史的倒车,若是在我们县是绝对不允许发生此类情况的。”这个神经病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捣乱,楚大师心中气极。

“是啊,楚大师,邢书记说得在理,你口称二丫盗窃你们道家的物品,究竟有什么凭据啊?”明月心中松了口气,于是反问道。 “她背囊里的画轴就是证据,那是我们道家祖师爷张道陵亲手绘制的《敦煌夜魇图》。”楚大师冷冷回答说。

“楚大师,你和古空禅师已经约定好,一个月后画轴才归你,现在期限未到,即便交还也应该是给古空禅师才对,你现在强行索取毫无道理。”小月在一旁提醒说。

“就是嘛,人家古空禅师都没说什么,跟你有啥关系?况且只是想请朱寒生用祝由术的‘移花接木’救有良,只要他出来了,这幅破画我才不稀罕呢。”二丫争辩道。

“呵呵,”首长微微一笑说,“小姑娘,‘移花接木’何必非要朱寒生呢,这里便有人会此神功。”

二丫闻言一愣,忙问:“谁?”

首长面带微笑,目光瞥向了明月。

楚大师点头称是:“不错,了去大师是我的得力下属,若不是为了剿杀千年大魇又怎会忍痛割爱而牺牲他呢?二丫,这位明月堪布据说就会祝由神功,你请她救有良出来,然后将画交给楚某如何?”他心中暗想,东晋郭璞的祝由神功只曾耳闻,据说早已失传,若是能亲眼见识到也不虚此行了,至于寻找蓝月亮谷,则可以稍后再说。

“明月堪布,您真的会‘移花接木’和‘李代桃僵’么?”二丫瞪大眼睛望着她似有不信。

明月当年受王婆婆倾囊相授的祝由神功共有五式,即鬼打墙、移花接木、行尸走肉、鲍肆之香和李代桃僵,这些年来始终深藏不露,未曾想今日被首长道破。

看到二丫诚恳急迫的眼神儿,明月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点了下头。

二丫顿时眼眶一热,泪水扑簌簌的滚落下来,她双手紧紧抓住明月的胳膊,呜咽道:“有良有救了,有良终于有救了。”“哈哈,好,”楚大师呵呵笑道,“想不到民间真是藏龙卧虎,‘高人隐于野’,楚某今日得见郭璞的千年神功,实不枉此行啊。”二丫顾不上说什么别的,急匆匆的放下背囊,从中取出一卷画轴,当着众人的面轻轻的将画展开,众人的目光齐聚在上面。

画纸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6-03-17 06:08 第一百三十七

章 试针在一片灌木丛中,古井口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弱的青光,四下里静悄悄,显得神秘而诡异。

“《敦煌梦魇图》中进来的虚空通道就在这里。”有良指着古井说道。

“权作‘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姑且一试。”薛道禅站直了身子,除下身上的衣服,赤裸裸的暴露在月光下。

此刻有良才第一次见到他的胯下之物,硕大无比的男根足有男人小臂般粗壮,垂下的两个蛋蛋比拳头还大,龟头青筋怒目十分吓人,怪不得能成为武则天的第一男宠呢,原

来薛道禅的生殖器官畸形。

“啪啪啪”一连串的爆裂声响,薛道禅的后背皮肤呈十字纹状裂开,表皮逐渐剥落褪下最后收缩变成了约巴掌大小通体透明的巫禅,两根丝状触须来回晃动着,凸起的复眼滴溜溜的乱转,后背上两对肉翅“噗噗”的扇动起来,在空中围绕着薛道禅盘旋。

“去吧,寻找出去的虚空通道。”薛道禅吩咐道。

巫禅点点头,翅膀一歪斜刺里扎入古井之中。

“嘭”的一声响,巫禅被井内一道无形的气场反弹了回来,连翻了几个跟头摔落在了地上,肉翅都折断了,看来伤得不轻。

“果然是单向通道,这里是出不去了。”薛道禅长叹一声。

有良抬头望着夜空中纹丝不动的月亮,心中亦是郁闷难解,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夜魇图”中,或是与黄老魇共进退么?看那家伙的意思,将来很可能会甩开自己和薛道禅独自离开虚空。

寻思之间,薛道禅已经开始与巫禅重新合体了,不过似乎是相当的困难。巫禅由于触碰禁制身体遭受重创,因此与肉体融合的过程相当艰难与缓慢,牠扒在薛道禅的后背上一点一点的伸长,似乎每一个动作都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有良坐在古井青石沿儿上,默默的等待着,几个时辰过去了,巫禅才勉强将薛道禅包裹住。

月色中的薛道禅似乎也耗尽了气力,口中发出低微的呻吟,有气无力的招招手,让有良将其搀扶起来。

“张道陵这老东西真够狠的,竟然下这么重的禁制。”他嘴里低声咒骂。

“我们真的是被困住了。”有良喃喃道。

“走吧,看来要同黄老魇搞好关系了,不然他有可能自己跑掉留下我们在这儿自生自灭。”薛道禅苦笑着说。

有良扶着薛道禅缓缓走回城门楼,未及近前便听到了“嘿咻”之声。

“奇怪,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这黄老魇还在交媾,怎么会持续这么久呢?”薛道禅疑惑道。

“他是千年大魇,肯定与普通人不一样。”有良说。

“不对,薛某当年也不过只能坚持个把时辰而已,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薛道禅摇摇头。

这会有什么猫腻呢?有良想到与二丫的那一夜,不觉脸上潮红发热起来,自己当时是老阴寒气上攻,而二丫恰好相反为阳针中的老阳反噬,相互泄去了各自的阴阳之气,这黄老魇......“我明白了,黄老魇借助交媾将走火入魔的老阳之气泄入董贵妃的体内,所以才持续这么长的时间。”有良恍然大悟道。

“不错,这应该就是他解决反噬恢复功力的方法,一旦经络通畅就会即刻离开虚空返回尘世。”薛道禅担心的说道。

有良也感觉此事很难办,若是集自己和薛道禅两人之力应该可以干掉黄老魇,反正大家在虚空都丧失了功力,拼的是体力,但杀了他也还是出不去“夜魇图”,留其一条命兴许还能带着一同返回尘世,当然这也只是猜测。

“我们先去莫高窟十六窟看看。”薛道禅说。

经过城门洞的时候,有良再次感觉到了热血沸腾,为什么在古墓内就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呢?也许是黄老魇此刻正在渲泄老阳之气的缘故,他想。

两人走入戈壁滩,登上莫高窟的木栈道,很快找到了第十六窟。

月光散射入窟,里面的陈设与《敦煌梦魇图》中的一模一样。覆斗型的窟顶,马蹄形状的佛坛供奉着九身佛像,四周石壁上绘着西夏千佛图,旁边仅靠藏经洞的那幅《飞天仕女图》依旧轻灵飘逸栩栩如生。

“有良,你能凭借印象找准隐藏在图中张道陵画像的穴位么?”薛道禅问。

“不行。”

“扎他两针试试。”薛道禅思忖着说道。 “万一刺错了位置......”有良犹豫着。

“无妨,大不了废了此通道等黄老魇另觅出口。”“好吧。”有良从衣袋内掏出针灸盒,抽出一枚毫针。

“第一针是鬼宫穴。”有良口中念叨着,尽量的回忆上一幅图中张道陵头部的位置,颤抖着比划了好几下,最后一咬牙将银针刺入画中。

过了好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也许是蒙准了穴位,有良心中稍许得以宽慰。

“鬼宫”就是人面部鼻下的人中穴,这一针定准了,脑袋的轮廓位置也就基本有数了。

“干得好。”薛道禅轻声赞许道。

第二针就困难多了,按照《鬼门十三针》的顺序,此针应该扎张道陵左手大拇指外侧的鬼信穴,也就是少商。他一手持针一手在画上比划着脖颈、肩膀、上臂、下臂、手腕一直到大拇指,脑海里苦苦思索回忆,最后确定了一点大概就是鬼信穴的位置。

“可能就是这里。”他小心翼翼的说。

“扎吧,相信自己的直觉。”薛道禅低声鼓励道。

有良用力一针下去,足足深入画中三分,然后忐忑不安的盯着《飞天仕女图》看其有什么变化。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是不是张道陵画像并不在这幅图中?”有良开始怀疑了。

“继续试下去,若是张道陵画像不在,也就无甚影响嘛。”薛道禅继续给他打气。

“第三针是足太阴脾经的鬼垒穴,位于大脚拇趾末节内侧,也叫‘隐白穴’,还记得吧,上回此穴进针两分,一股难闻的臭脚丫子味儿就出来了。”有良说。

“当然记得,那臭味儿简直堪比武媚娘的那双汗脚。”薛道禅嘿嘿乐了。

两人回忆着上次张道陵脚部的位置,斟酌了半天最终确定大脚趾的位置,薛道禅还将鼻子凑上去嗅了嗅,不过并未闻到什么怪味儿。

有良取出毫针犹豫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的刺了进去。

一股浓烈的臭鸡蛋混杂着烂鱼虾的气味儿扑面而来,呛得有良几乎背过气去,但内心却是欣喜无比,张道陵的画像果真依旧隐藏在这幅《飞天仕女图》中,他们没有估计错。

“嘻嘻嘻嘻,太好了,终于可以开启虚空了。”薛道禅喜不自禁的大口吸着气,那股恶臭气息此刻仿佛变成了芬芳的花香,嗅之令人愉悦至极。

接下来的鬼心、鬼路、鬼枕、鬼床都很顺利,但是有良心中也越来越紧张了,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双手微微颤抖。

“我们真够幸运的了。”薛道禅满意的说道。

鬼市位于面部唇沟正中凹陷处,又名“天池”及“承浆”,属于任脉要穴,上回针刺此穴时,张道陵还“呸”出一口浓痰击中了老白,这次可要当心了。

有良以手指从鼻子下面的鬼宫人中穴向下延伸,量准了后坚定的刺下一枚银针。

“呸......”的一口浓痰自画面飞出,有良和薛道禅两人早有防范,及时的向两边闪开了。

“嘻嘻......张道陵老家伙挺有喜感的嘛......”薛道禅张口道。

话未落音,画中紧接着吐出了第二口黏痰,薛道禅猝不及防被射进了嘴中,“呕......”强烈的口臭伴随着咸滋滋的味道引发他食道内一阵剧烈的呕吐。

“太恶心啦。”薛道禅痛苦不迭的叫道。

有良心中感到好笑,这张道陵竟然还有第二口痰。

下一针鬼窟(劳宫)穴紧挨着鬼心穴,第十针鬼堂穴位于头部发际正中上一寸,两穴都好确认因此不费力的扎上了。

可是第十一针就不容易了,有良记得上次捻动鬼堂穴上的银针时,张道陵缓缓抬起了手臂露出后肘鬼臣(曲池)穴,那时候有荧光手电可以看得真切,可眼下瞧不见移动的胳膊,根本就无从下针啊。

“怎么不扎了?”薛道禅急切道。

“看不见移动着的手臂......”有良不眨眼的盯着《飞天仕女图》,两颊冷汗缓缓流淌下来。 “多用几根针,沿着手臂活动的轨迹全部扎上,总有一根能碰上。”薛道禅毕竟头脑灵活,能够跳出思维窠臼想问题。

不错,反正刺空的银针也没扎在张道陵的肉体上,应该不会造成什么不良结果。

事不宜迟,有良“嗖嗖嗖”一连刺入画中六根毫针,两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屏息静气的望着壁画......许久,没有什么反应,可以肯定其中有一根针是蒙对了。

两人相视一笑,抹去脸上的汗水。

“继续。”薛道禅催促说。

第十二针是舌下鬼封穴,就在人中与承浆两穴之间非常好认,有良抽出一根粗大的三棱针毫不犹豫的刺入了想象中的张道陵嘴里。

他脑海幻想中的张道陵影像此刻已经转过身来撅起了屁股,将隐秘的会阴部鬼藏穴暴露出来,这是最后一针,能否开启《敦煌夜魇图》虚空之门就在此一举。

薛道禅双拳紧握浑身微微颤栗。

有良闭上眼睛,下意识的拽出一根长毫针,缓缓向前刺去......作者:鲁班尺 日期:2016-03-17 06:08 第一百三十六

章 入画

静谧的月色里,有良痴痴凝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浩

瀚的戈壁滩黄沙漫漫,古城黑咕隆咚的,像一只身形巨

大的怪兽默默的倒卧在黑暗中,莫高窟里的石雕佛像在

清凉的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冷辉,在《敦煌夜魇图》

中,一切都如同死寂一般。

回想起那天在昌瑞山地下古墓,薛道禅仍在七色光罩内打坐,身形似乎消瘦了许多。当他见到有良抱着媚娘从容不迫的走入石室,就知道其已经通知到了古空禅师,于是眼神儿流露出会意的一笑。

“有良,你回来啦,”坐在椅子上的冯生站起身来问道,“主人吩咐的事情办妥了么?”“嗯,已经通知了杜大姐,她会在九月初九之前做好一切准备,迎接主人破墓出关。”有良答道。

床上合衣躺着的董贵妃坐起身张嘴说了些什么,但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大概是担心,你们走后的这些天里,主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呼唤他也无反应,这种情况很不正常,以前从未发生过。”冯生解释说。

“嘻嘻嘻嘻......”薛道禅尖声笑了起来,说道,“不正常就肯定有原因,薛某估计黄老魇单凭着一根噬嗑阳针修炼必然会走火入魔,此刻大概早已经心脑血管出问题半身不遂瘫痪在那儿了。”“薛先生莫要胡说,主人说他凭借着一千二百年的阴气可以与阳针融合。”冯生道。

“哼,黄老魇太过自信,完全低估了远古祝由鼻祖巫咸‘噬嗑阳针’内蕴藏的老阳之气,若无阴针相佑,想必他那点阴气早已耗尽了。”“噬嗑阴针?”有良闻言心中一惊,他们怎么都知道了。

“是主人说的,当年巫咸的噬嗑针共有阴阳两支,他手中的只是噬嗑阳针,还有一根阴针不知在哪儿。”冯生说。

要是黄老魇走火入魔就好了,这样铲除他就容易得多,“能肯定主人是走火入魔了么?”他问。

“当然,”薛道禅回答道,“这老家伙多日来不吭不响,怎么挖苦谩骂就是不言语,薛某敢打赌九月初九这一天,黄老魇不是破墓出关,而是入墓等死了。”“哼,薛怀义你这个头号大面首嘴巴不干净,老夫简直是忍无可忍了。”金井口突然传出黄老魇愤怒的呵斥声。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难道黄巢并没有走火入魔?董贵妃

欣喜的一跃而起,又说了一连串话。

一道七色光晕从金井口缓缓涌出,但看上去明显的黯淡了许多,有些色彩也残缺不全。

“嘻嘻嘻嘻,果然是走火入魔了。”薛道禅大笑道。

光晕逐渐凝聚出一个人形,黄老魇仍旧是一身皇冠皇袍,但口眼有点歪斜,嘴角滴着口涎,右手佝偻着如同挎筐般,半边身子肢体僵硬,如同一个中风病人。 “哼,老夫不过是暂时经络岔了气儿而已,只要将养些日子就会恢复的,你别高兴得太早了。”黄老魇说道。

“主人,你不要紧吧?”冯生赶紧问道。

有良默默的望着黄老魇,心想若是趁此机会上前抓住其手腕,以“中阴吸尸大法”攻击他,会否成功呢?他暗自运气至手臂,随时准备出手。

“别再装模作样了,你我都清楚,但凡练功走火入魔都只会越来越重,现在是半边经络受损,但很快便会蔓延至全身,到时候阳火攻心便死定了。黄老魇纵有万千抱负,到头来仍是一具腐尸耳。”薛道禅一针见血的指出。

“那我们就走着瞧。”黄老魇歪着嘴巴嘿嘿两声,随即身子原地快速的旋转起来,渐渐化为斑驳的彩色光柱。

他这是要干嘛?有良惊讶的望着光柱越来越大,已经将董贵妃和冯生卷了进去,未及多想便感觉到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而至,自己不由自主的脚跟离地被裹入了旋转的气流中。他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眼前蓦地一黑仿佛进入到了另一天地,“噗通”一声摔落在了黄沙之上。

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清凉而皎洁,肺里感觉不到古墓里那种阴潮略带霉味儿的气息。定睛细看之下不觉大吃一惊,怎么又回到了《敦煌梦魇图》中?古城、莫高窟和戈壁滩历历在目,不过场景变换成了黑夜。

“喵呜。”身边的媚娘轻声在呼唤着他。 “哈哈,薛道

禅,随老夫夜游敦煌如何呀?”耳边传来黄老魇的桀桀

笑声。

“皇上,您这是把妾身带到哪儿来了?”董贵妃在问。

“自然是安全的地方,爱妃放心,任何人都找不到这里。”黄老魇话语之中明显有些气喘。

有良站起身来望去,薛道禅就在不远的地方站立着,他仰脸眺望夜空,原本笼罩在他身上的七色光罩已经不见了。

“黄老魇,《敦煌梦魇图》不是已经焚毁了么,怎么又进来了虚空?”薛道禅疑惑不解的问道。

月光下,黄老魇由董贵妃搀扶着蹒跚走下沙丘,冯生默默的跟随其后。

“不错,那幅‘梦魇图’确实已经自毁,但这幅‘夜魇图’还在,哼,没想到吧?”黄老魇答道。

“哦,原来张道陵竟然绘制了两张图......”薛道禅闻言惊讶不已。

“主人,为什么把我们都带到这虚空里来?”有良心中忿忿不平。

黄老魇嘿嘿两声:“老夫眼下半边经络受损,那衡山老和尚若是来了是个大麻烦,留你们在古墓中难保不泄漏出去,还是留在一起较为安全。”

薛道禅冷笑道:“你以为古空禅师就发现不了这幅‘夜魇图’么?” “即便是发现了,有你们几位人质在此,老和尚就不至于毁画。”这黄老魇挺狡猾的,的确薛道禅和自己在画中,古空禅师必然投鼠忌器,楚大师难说,但虚风道长和二丫一定不会让人毁画的。原本还想用“中因吸尸大法”偷袭黄老魇,如今身在虚空功力全失,有力也使不上了,只有再次设法找到此图开启的通道,利用“鬼门十三针”出去,但不知在这幅画中是否还管用,有良寻思着。

薛道禅怅然道:“一旦进入虚空,走火入魔便不会继续发展,躲在《敦煌夜魇图》里既有足够的时间琢磨破解阳针反噬之法,又躲避了古空禅师的追杀,黄老魇啊,果真是机关算尽。”“哈哈,过奖了,”黄老魇说罢在董贵妃的搀扶下朝古城走去。

“有良,惭愧啊,薛某竟然不知有张道陵的这幅‘夜魇图’,否则便可及早提防了。上次的《敦煌梦魇图》是以‘鬼门十三针’开启的,估计这幅图也是如此,看来我们还得去莫高窟找找看。”薛道禅无奈的说道。

“可是上次已经把荧光手电的电池耗尽,要是能事先预料到就会买新电池了,即便通道还在十六窟的《飞天仕女图》中,看不到张道陵全身的穴道也无从下针啊。”有良发愁道。

“是啊,没有荧光手电就照射不出来张道陵的影像,这条路是行不通了,还有最后一个方法,但也不一能奏效。”薛道禅说。

“什么方法?”有良赶紧问。

“蝉蜕,”薛道禅苦笑道,“让巫蝉去寻找虚空通道,若是此图也是只进不出的单向虚空通道,那我们就真的被困住了。”有良想了想,问道:“黄老魇看似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莫非他有什么法子能够从画里出去?”薛道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错,这家伙功于心计,既然无所顾忌的入画,想必是有绝对的把握出得去,难道张道陵还预留了其他的开启方法?”两人琢磨了半天,还是猜不透这黄老魇会以何种方式出画。

“有良,带我到古城‘西域之门’瞧瞧。”薛道禅吩咐说。

月色下,两人向黑暗中的城门楼走去,远远的望见冯生站在城门外面望风。

“不要过来,主人正在临幸。”冯生赶紧摆摆手,示意他俩止步。

“什么‘临幸’?”有良不解。

“嘻嘻嘻嘻......”薛道禅不怀好意的尖笑起来,没有作答,但脚步却未停下来。冯生张开双臂拦住他们,被薛道禅粗暴的伸手推开,口中哼道:“这黄老魇身残志坚,这个时候还不忘寻欢作乐。” 幽暗的城门洞角落里传出尴尬之声,有良的阴眼瞧见地上有两个赤裸的人体相拥缠绵在一起,扒在上面的高大身躯正是黄老魇,肌肉发达但明显的一侧肢体僵硬不便,压在身下的董贵妃则娇喘不已香汗淋漓。

“喵喵,呜......”媚娘轻柔的叫着,有点像是要发“媚功”的前兆。

薛道禅不理不睬径直走过两人的身边,有良歉意的扭过头去随后跟上,蓦地浑身气血上涌,腿脚不由自主的迈向黄老魇,想控制都很难。此刻,他明白了这是“噬嗑阴针”遇见阳针时的自然反应,但以前却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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