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后来,我在一个三岔路口坐了很久,自己对自己说话,庆幸自己终于考上了大学。

那个年代,对于农村孩子来说,考大学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我没有考上大学,我就要回家当农民。现在,我当年的很多同学还在农村,皮肤黝黑,申请木讷,生活的重担已经把一个个人变成了闰土。我一直很庆幸自己当年能够考上大学,否则,现在也是一个农民。我没有丝毫看不起农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社会对农民的盘剥达到了敲骨吸髓的地步,农产品价格总是受到控制,而物价却翻着跟头上涨,农民为了活命,只有打工,而打工又不能享受城市人的种种待遇福利……西北农村很穷,在西北当了农民,就坠入了社会最底层,每天拼命劳动,只是为了满足最基本的生活。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7-21 17:06

@失落的战士 35295 楼 2014-05-19 08:18:00李哥,昨天我们这边来了一个老妇女,她用筷子在人的眼皮那里不断的拔拉几下,就看到眼皮里弄出很多白色的小虫子,弄一次收30 块钱,我们都怀疑她用了障眼法,请问李哥见过这种事吗,是不是骗术?

----------------------------- 我觉得是用极快的魔术手法,骗人的,你认为呢?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7-21 18:21

这个老月骗棍骗了两个人,先骗卖马人,后骗丝绸店主。

念家亲说:“这是老月骗术中最常用的一招,叫做假道灭虢。”

我问:“什么假道灭虢?”

念家亲说,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

春秋时期,当时的北方霸主晋献公,向虞国借道,去攻打虢国,并给虢国送去珍宝玉石。虞国国君贪财,就答应了。后来,晋献公灭了虢国后,顺道也灭了虞国。

念家亲说:“这个老月,买马是假,骗丝绸是真。我现在还知道这个老月藏在哪里。”

我问:“藏在哪里?”念家亲说:“老月得手后,肯定不会跑得很远。他没有骑马,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马,他知道官府会派人骑着马在城外道路上追他,所以,他现在肯定就藏在县城里。”

我说:“是的,我也这样想。”念家亲接着说:“他急于毁尸灭迹,现在,他肯定在裁缝铺里。

只要把丝绸才建成了衣服,谁也不敢说他是骗子。即使店主追到跟前,看到他手中的衣服,也不敢说这就是自己的丝绸布做的。”

我说:“确实是这样的。”念家亲说:“我们要不要去验证一下,看看这个老月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是不是正在裁缝铺里做衣服。”我说:“我很着急,丽玛被白袍骑士抢走了,我要赶着解救她。”念家亲说:“丽玛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她是教主,在圣殿里说一不二,谁也不敢虐待她。白袍骑士没有找到她的时候,她是莫耶教教主;白袍骑士找到她,她还是莫耶教教主。她除了不自由外,其余的生活,比行走江湖的我要好得多。”我说:“我当年上私塾学校的时候,先生告诉过我们:不自由,宁勿死。自由是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念家亲笑了,他说:“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相信先生在课堂上的那些鬼玩意儿?先生的学问来自孔子,而孔子的那一套都是骗人的。什么要温顺,要听话,要忠于国君,人家不温顺不听话的,个个腰缠万贯,肠肥脑满,你温顺听话了,你穷得饿着肚子。这个社会就是强盗社会,到处都充斥着强盗逻辑,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国君已是如此混账,好歹不分,可你还要忠于他,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我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舍弃老月,做了响马?”念家亲说:“老月是最没有底线的渣,我做事要有底线。你看看我们这一路上,老月什么人都敢骗,偏偏这种渣生活得如鱼得水,左右逢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个社会只认钱,有钱的就是爷,没钱的就是孙子,却从来不问他的钱来得是否正当。所以,这个社会出了问题。”

我说:“你说的这些都对,但是我只想赶快找到丽玛。”

念家亲说:“那好,我们现在就赶路。”

当天夜晚,我们住在了一家客栈里。

客栈里住了十多个人,因为天气炎热,大家都坐到了院子里,一人一把蒲葵扇,扇着凉风。

居住在客栈的人,都来自天南海北,大家聊着各地的见闻,聊得很起劲。

院子里有一棵大槐树,槐树根下坐着一个留有八字胡须的人,他的谈兴很浓,他讲了这么一个笑话:有一个四川人住客栈,客栈老板和老板娘在房间里忙着做饭菜,让女儿出去接待。女儿长得漂亮,为人也活络,她给四川人开好了房间后,随后问一句:“客官,您贵姓?”四川人姓毕,他老老实实地说:“毕。”可是,女儿不知道有这个姓,听到四川人说他姓逼,就又生气又恼火,四川人把女人下面那个东西叫逼。

女儿回到房间,把自己受到的委屈告诉了爹娘,他爹也不知道有毕这个姓,于是出去找到四川人,笑着说:“我们是一家人。”四川人愣住了,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要和自己套近乎。老板接着说:“你姓逼,我姓日,我们岂不是一家人,我日你逼。”老板说完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四川人一个生闷气。天亮后,四川人终于想好了一招,退房的时候,他站在门外大声喊:“日老板娘,日老板女儿,我走了。”八字胡说完这个笑话后,板着脸不笑,而大家都被这个笑话逗得哈哈大笑。

一直到了后半夜,我们才各自回到房间睡觉。

我睡不着,心中想着丽玛,就一个人拿着扇子,又溜回到院子里。

月色惨淡,万籁寂俱,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而不真实。突然,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一个说:“ 那两个带风子的,什么路数?”(那两个骑马的,是什么来头。在江湖黑话中,马叫风子,意思是跑得像风一样快;牛叫岔子,意思是蹄子分叉;驴叫金扶柳儿,意思是说驴长得四条细腿,走路晃着屁股,像骚媳妇走路一样风摆杨柳。)

另一个问:“哪两个?”一个说:“一个挂洒水的,一个挂洒火的。”(一个穿着破烂,一个穿着阔绰。我因为长途跋涉,跟着镖局出门已经几个月,所以衣服破破烂烂;而念家亲穿着很考究。)另一个说:“我看是空子,不是吃搁念的。”(我看是不懂江湖事理的,不是江湖中人。)

一个问:“何以见得?”另一个说:“一院子的人谈天说地,就他们俩话语最少,一看就是不常出门的。”

一个说:“那两风子好。”(那两匹马好。)

另一个说:“风子再好也不要,有正事。”我知道他们是在说我们,就缩在墙角,静静地听他们说什么。刚才在院子里聊天的时候,我因为心中有事,只静静地听着;念家亲是老江湖,到哪里都多长个心眼,他也只是静静地听,没想到蒙骗了这两个吃搁念的。

这两个吃搁念的,居然要打我们马的主意,我一定要留心。

接着,我听到了更让人震惊的消息。

一个问:“走镖的尖挂子土了点啦?”(镖局那些武把式都死了吗?)

另一个说:“还没准信儿。”他们不再说走镖的事情了,改说别的,什么库果,什么嘴子,什么念把,什么玩嫖客串子的,边说边夹杂着淫荡的窃笑。江湖黑话中,库果是妓女,嘴子是野妓,念把是尼姑道姑,玩嫖客串子的是荡妇。

这两个淫贼,什么女人都要搞,连尼姑和道姑都不放过,

我听到他们不再提起走镖的事情,就悄悄溜回了房间。

房间里,念家亲已经睡着了,拉着轻微的鼾声。我悄悄推醒他,他哼哼唧唧不愿醒来。我趴在他的耳边,把刚才听到的话告诉了他,他一下子清醒了,呼地坐了起来。

念家亲问:“他们在哪里?”

我说:“从这里向左走,第二个房间里。”念家亲说:“狗日的居然想偷我们的马。从这里到西域,一路上万水千山,没有马怎么能行。”

我说:“这两个是老荣,还是老月?”念家亲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响马要干走镖的,这是响马里面的机密事情,这两个人怎么会知道?哦,我明白了,这两个也是响马。”我沉吟着说:“还不对,如果他们是响马,你应该认识的,可是前半夜大家在院子里聊天,都打过照面,你们彼此没有打过招呼,说明你们并不认识。”

念家亲说:“你说得对,他们到底是哪两个人?”

我说:“听声音,好像是坐在槐树底下那个讲床上笑话的。”念家亲说:“这个人可精明得紧啊,我从他的眼神能够看出来。

眼神骨碌碌乱转的人,心肠毒辣,为人狡诈。”

我问:“那怎么办?”

念家亲说:“先摸清这两个人的底细再说。”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7-21 18:21

我问:“什么好戏?”

念家亲说:“你光看就行了,不要说一句话。”念家亲趁着少年跑出去,偷偷打开了皮包,把布包里的银元钞票全都取出来,把我们头下的石膏枕头放进去,然后绑好布包。

隔了一会儿,少年又回来了,睡在炕上,听到念家亲的鼾声,他问:“你们睡着了吗?”

念家亲的鼾声继续响起,我不说话。

少年又问:“你们睡着了吗?”

我还不说话,念家亲的鼾声如旧。

少年认为我们都睡着了,就悄悄爬过来,打开皮包,取出里面的布包,扛在肩膀上,溜出了房间。

黑暗中,念家亲看到少年溜出去了,这才起身关好房门,对我说:“现在好好睡一觉。”我们一觉睡到天亮,念家亲走出房门,大呼小叫,说自己丢了银两。店家和小二急急忙忙跑过来,问丢了多少,谁偷走的。念家亲说:“就是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少年,你们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把他扭到官府,别让他再偷人了。”

吃完饭后,我们就走了。

走出几里地,走到了一片树林边,念家亲让我们藏在树林里,他说:“你看,后面还有好戏哩。”太阳升起来了,四周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金色。没有风,几只昆虫在我们的耳边飞舞,振动着翅膀,嗡嗡作响。

我说:“后面还有什么好戏看?”

念家亲神秘地眨眨眼睛,他指着远方,说:“你看,你看。”远方走来了一个人,他上身前倾,走得异常匆忙。一看到他走路了的姿势,我就知道是那个偷走了两块石头的少年。

少年从树林边走过去,一路都行色匆匆,他完全就没有想到,此刻我们就藏在树林里,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我们的视线里。

少年走过去后,念家亲说:“现在我们睡觉,昨晚让这个少年打搅得一晚都没有睡好,现在正好在这里睡个大觉。”

我们打着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我突然听到了大呼小叫声,惊慌地睁开眼睛,看到有一群人从树林边经过。那群人中,少年走在最前面,被五花大绑,走在后面的是客栈的人,他们每走几步,就在后面照着少年的屁股踢一脚。

每踢一脚,少年就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哀嚎。

他们绑着少年去报官。

客栈的人和少年远去后,我们继续赶路。

我感觉念家亲是一个异常神秘的人,而且是一个异常机警的人。

他给我们算命,引诱镖师走进圈套里,连我这个江相派的都上当了;他和我住在客栈里,识破了少年的计谋,狸猫换太子,让少年中了圈套;他预感到少年还会回来找我们,在店家面前大喊大叫,逼迫电话扭住少年送官。

我自诩浸泡江湖十余年,然而,我硬是没有看出念家亲的计谋。

如果他不是江湖老手,绝对不会有这么缜密的计谋。

如果不是江相派,绝对无法识破江相派的骗局;如果不是江湖老荣,无法知道老荣里面的偷窃诀窍;如果不是江湖老月,又怎么能够识破这些骗棍的伎俩。

念家亲一定有来头。

念家亲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我望着他的背影,感到他异常神秘。

我加紧走几步,和他走在一排,我问:“你知道江湖老月吗?”念家亲笑了,他说:“你小子蛮聪明的,看出来我是老月,想打探我的底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江湖老月。”念家亲头脑转动真快,他总是有先见之明,能够很快就猜中你的心思。见微知著,一叶知秋,这种人就是生活中那种极少数的绝顶聪明的人。

江湖老月,在江湖上名声极臭,但是他丝毫也不隐瞒自己是江湖老月。江湖老月,就是在江湖上坑蒙拐骗的那伙人,他们没有道德底线,什么人都骗。

念家亲又说:“我以前是江湖老月,很多年前洗手不干了,后来做了响马的师爷。响马为人很正气,只劫贪官污吏和不法奸商的不义之财;而江湖老月,谁的钱他都想骗,哪怕老太太身上只有一块铜板,他也想要,老月,其实就是江湖上的渣。”我说:“我们这一路上走过来,遇到很到江湖老月。”我想起了那几个殴打穷酸书生的人,想起了劝我们买剃须刀的人,想起了向店家卖金子的大小眼,想起了这个偷取我们盘产地哦少年……我问:“这一路上的江湖老月怎么这么多?”

念家亲说:“你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说:“不知道。”念家亲说:“你们走镖的时候,有没有经过一个叫盐池的县城?”

我说:“经过了。”念家亲说:“盐池县城里有个大胖子,他是西北江湖老月的总瓢把子。他的徒子徒孙遍布黄河两岸,老月骗术,代代相传。”

我问:“这里距离盐池,有上千里,你怎么知道盐池的事情?”念家亲说:“不瞒你说,那个大胖子是我的师弟,师父一生只带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我,一个就是大胖子。我学成下山后,感觉老月骗棍这种骗术,伤天害理,就金盆洗手了。师父的事业总要后继有人,后来就收了大胖子为徒。”我想,怪不得念家亲聪明绝顶,原来他是江湖老月出身的。凡是走进老月门中,都是资质聪颖的那部分人。

念家亲说:“要入江湖老月,收徒极为严格,老月这一行,和别的江湖门派不一样,别的门派是徒弟找师傅,只要徒弟心诚,跪上个几天几夜,就能够感动师父,收你为徒;但是老月这一行不一样,老月这一行很讲究天生聪颖,只有天生聪颖的人,才能够进入这一行;如果你天资不好,进了这一行也是白学,学成下山,还是骗不了人。

正因为这一行收徒极为严格,所以师父这一生也只收了我们两个徒弟。

但是,大胖子就不一样了,师父去世,我背离师门,大胖子唯我独尊,他收取了大批党羽喽啰,不管什么人,只要想学骗棍技艺的,他都传授,所以,他的徒子徒孙良莠不齐,每到一个地方,就祸害一方百姓。”

我说:“我见到过大胖子。”

念家亲说:“你怎么会见到他?”

我说:“他们要提出和我们比武,我们不得不迎战。”念家亲说:“这个大胖子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一个江湖老月,也来掺和响马的事,等着吧,他会摔得很重。”我感到念家亲很神奇,就问他:“那次在道观中,你给我算卦,我们从未遇到过,你怎么算得那么准?”念家亲笑了,他说:“不是竹签上的卦辞写得准,是我解卦解得准。”

我听不懂他说的话吗,看着他摇摇头。

念家亲说:“那天在道观里,我在竹筒里放了六十四根竹签,每根竹签上都有一首卦辞,我嘴边给你念出两首,你看看是不是和你很吻合。”

我点点头。

念家亲念念有词道:“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亮到如今,突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有重新。这是六十四卦中的一首卦辞,如果你抽到了这一卦,你看看和你的境遇相似吗?”我点点头,确实很相似。我自认为我是一个能够干出一番大事情的人,只可惜命运多舛,处处碰壁,步步坎坷,现在我遇到了豹子、三师叔、黑白乞丐、光头他们,这些人都是江湖好汉,我相信我的霉运该走到头了。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7-21 18:21念家亲说:“我再说一首卦辞:泥里步踏这几年,推车靠崖在眼前,目下就该再使力,爬上崖去发财源。这首卦辞和你的境遇相似吗?|我有点点头,确实很相似,我以前走过了很多弯路,此后也该步入金光大道了。

念家亲说:“这是我随口从六十四卦辞中找到的两首毫不相干的卦辞,第一首是第五卦,第二首是第十七卦。卦序不同,卦辞不同,但是我可以给你做出相同的解释,而且解释地都符合你的经历。你说,这些打卦算命的玩意儿能相信吗?”

原来是这样。

我又问:“那个少年把二十块银元放在我们的盘缠里,你怎么就知道他是骗棍?”念家亲说:“这些当老月的后生小伙,都是我的晚生后辈,我一看到他们翘尾巴,就知道他们要放什么屁。这点伎俩,瞒得了别人,岂能瞒过我?”

念家亲顿了顿,又说:“你等着看吧,后面还有骗棍会出来 。”我说:“昨晚上这个少年,骗术也太高了,装着上厕所,出来进去好几次,我愣是没看穿。”念家亲说:“这还叫骗术高?我给你讲一个我亲身经历过的,比少年这种骗术,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说:“你说吧。”念家亲说:“我有一个兄弟,在银川府做点小生意,平生有个爱好,就是看戏。只要银川府有戏表演,他场场都看。那一年,我去看他,他跑去看戏了,因为银川府的戏园子里在演《铡美案》,陈世美考上了状元,抛弃了糟糠之妻和两个孩儿,要入赘做驸马。陈世美之妻秦香莲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京城,寻找陈世美,而陈世美竟然派杀手暗杀母子三人。杀人明白了真相后,既不能回去复命,又不能下此毒手,他干脆自刎身亡。戏台子上表演这一段的时候,杀手把刀架在脖子上,直挺挺倒下去。下面观看的人满堂喝彩。我弟弟说,他在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只顾着拍巴掌喝彩,身上的银两被人盗走了。”

我说:“这个老荣真会挑时机。”念家亲说:“我估摸着这个老荣,肯定是戏园子里的高买。哦,高买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说:“我知道,就是老荣行当里的高手。”念家亲说:“他要不是高买,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机下手。我就准备会一会这个高买。我买了一身漂亮衣服,到当铺里兑了一些金元宝……”我说:“要兑金元宝,不去票号,为什么要去当铺?”票号相当于现在的银行。

念家亲说:“我准备给高买下套哩,怎么能去票号?当铺里有假元宝,其实是金包铅。外面看起来金光灿灿,里面其实是铅。当铺经常用这种金包铅捣鬼呢。你把你的祖传宝贝送给他,他看你不是江湖人,也不是官府人,就支付给你金包铅。这种金包铅一般没人能识破;即使识破了,他也倒打一耙,说你企图讹诈他。”

原来当铺也水很深,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念家亲接着说:“我背着布包,布包里装着假元宝。我的假元宝还要假,不是金包铅,而是铜包铅,这种假元宝一钱不值。我走进戏园子看戏。因为我穿得好,又背着一个看起来就沉重的布包,高买很快就盯上了我,挨着我坐在长凳上。我故意把布包的一角露出来,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假元宝。那时候,能够进场看戏的,都是有钱人,至少也是衣食无忧的人,拉板车的,卖杂货的,不但没钱看戏,也没时间看戏。所以,这个高买也穿得人模狗样的,头上戴着瓜皮帽,身上穿着皮袍。高买偷偷打量着我的布包,我偷偷打量着高买的皮袍。等到戏台上杀手自刎的时候,高买将我放在身边的布包偷偷绺在手中,我将高买的皮袍偷偷坐在屁股下面。高买想走走不了,因为皮袍在我下面压着。高买没办法,就脱了皮袍,拿着布包逃走了。高买一离开戏园子,我马上将皮袍折叠起来,塞在衣服下,坐着黄包车回家了。

高买的那件皮袍真是好啊,纯羊羔皮的,能卖个好价钱。”

我听得哈哈大笑,不得不佩服念家亲是老月中的高手。

念家亲说:“这一路上,老月多得数不胜数,简直比毛驴还多,他们专盯单身行人,或者两三个结伴的行人,你只要留意,就能够看到。”

第二天,我们果然又见到一个老月。

其实,准确来说,不是我们见到老月,而是听到老月。

我们来到古浪的时候,古浪县衙门前,围了很多人。我们走过去,听到人们在议论纷纷。

这一日,是古浪县城的庙会,十里八乡的人都来这里。县城东关,是骡马市场,有一个人牵着一匹马卖。这匹马浑身赤炭一般,四蹄雪白,这种马有个名字,叫做“踏雪无痕”,是个名驹,善于奔跑。老月来到骡马市场,和卖马人交谈,讨价还价。西北一带的牲口市场上,讨价还价有一套流传了千百年的程序,买卖双方不能面对面说价钱,必须经过牲口经纪人。经纪人穿着长袖衣服,遮住了手指。如果买主看上了哪个牲口,经纪人就会过来和你攀谈,伸出袖筒,和你在袖筒里摸指头。比如,大拇指代表的是一百,其余的指头代表的是十,如果你想掏 120 元购买,你就先抓住经纪人一根大拇指,然后松手,再抓住其余的两根手指,嘴里说:“就是这个数。”经纪人明白了你的出价,就会走到卖主跟前,和卖主在袖筒里商量价格。这样,经过经纪人来来往往地摸指头,最后达成成交价。

当然,经纪人不会白忙活的,他会收取成交价的 1%,作为犒劳。

而这百分之一,买卖双方各出一半。

现在,这种古老的交易方式,已经在西北农村消失了。

那天,双方谈好了价钱后,老月说他没有带足够的钱,让卖马人跟着他回去取钱,他家在县城西关。至于给经纪人 1%的手续费,老月全部掏了。

经纪人拿了他的手续费,就不再管了,他去碰下一笔生意。卖马人相信老月,就牵着马跟在老月后面,去他家拿钱。

老月走到了一家丝绸店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他对卖马人说:“你在外面等一等,我进去买几尺绸缎布,就出来了。”卖马人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太阳照在头顶上,他汗流浃背,也不知道躲避。

老月走进了丝绸店,看上了一匹布,和店主讨价还价。老月出价极低,惹恼了店主。店主说:“你不识货,我不卖给你。”老月说:“识货的人就在旁边饭馆吃饭哩,我拿去让他看看,如果他觉得你说的价钱合适,我多买无妨。”店主说:“我不认识你,你要是拿了我的布跑了,我去哪里找你?”老月很大度地笑着说:“我跑?我往哪里跑?门外还有我的仆人和马在那里,你说说我这匹马值多少钱?能不能换下你这匹布?”店主看到卖马人牵着马,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就以为是老月的仆人,让老月拿着布出门了。

老月一出店门,就逃之夭夭。

店主在店铺里久等老月,等不到,就问卖马人,你家主人去哪里了?卖马人说:“谁是我的主人?他买我的马,还没给钱哩。”店主不相信,他认为老月和卖马人合起来骗他,就把卖马人扭送到县衙。

县衙老爷审问,卖马人如实告知,说他不认识老月,他是在骡马市场上卖马,通过经纪人和老月讨价还价。县衙老爷把经纪人叫到跟前,经纪人也如实禀报。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7-21 18:58凌晨看球了,现在刚起床,没想到拜仁踢成了这样,心态啊心态。

忙中出错,乱中出错。

从足球比赛中学会了人生哲理:不论别人怎么说你,不论别人怎么对待你,你自己要按照自己的章法生活,不急不躁,心平气和。

按照拜仁的水平,绝对不会被人踢成 0:4,还是心态不好。

——看球就看球,你看球居然看出了人生哲理?实在太酸了,哈哈。卖弄一下。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7-21 22:53丽玛的父亲在圣殿外唱了三个月,引来很多人围观。三个月后,消息终于传到了丽玛耳中。

丽玛觉得这个老头有什么隐情,要不然他为什么三个月里翻来覆去只唱这一段唱词,她让骑士把老头带进圣殿里。

丽玛一看到走进圣殿的那个人,就知道是父亲。父亲来接她离开。

父亲已看到那个穿金戴银的丽人,就知道是女儿,他同样不敢上前相认。

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丽玛的一举一动。

丽玛问:“来者何人?”

父亲说:“行乞至此,请求容身。”

丽玛问:“你能干什么?”

父亲说:“我是花匠,能修会剪。”

丽玛将父亲留在了圣殿里,做了一名修剪花草的花匠。

每天,父亲都能望见女儿,他看到女儿从自己面前走过,愁眉紧锁,他不能相认。他看到女儿窗口的灯光直到夜深,看着女儿的身影倒映在窗口,他不能相认;他看到女儿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然而女儿一点也不开心……她能够看到女儿,但不能上前相认。他距离女儿很近很近,然而却有深远很远,远到遥不可及。

那一晚,老教主升天了。

在圣殿里,老教主升天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圣殿里里外外忙成一团,父亲带着丽玛,趁机从圣殿里逃走了。他们挖出埋藏的部分财产,穿越腾格里沙漠,来到了一个叫做阿依拉的村庄。

阿依拉,阿依拉,这座偏远闭塞,与世隔绝的村庄,生活着这片土地上最美丽的女人,和这片土地上最慈爱的父亲。世界很大很辽阔,他们相信,没有人会找到他们,父亲等待着女儿丽玛能够过上一个普通人应该拥有的生活,男耕女织,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代代相传。

然而,女儿丽玛长得太漂亮了,没有人敢来提亲。女孩子不能长得太漂亮,自古红颜多薄命,长得太漂亮的女孩子,身边总会有无尽的是非和麻烦,总会有各色男子在身边出现。女孩子,只要长得中上就足够了,就能够拥有一个女孩子应该拥有的所有幸福。

教主丽玛逃走后,圣殿骑士布下天罗地网,查找丽玛的下落。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丽玛敢于穿越亘古无人、比野兽更凶猛的腾格里沙漠,去往沙漠的;另一面生活。

三年过后,丽玛和父亲都认为圣殿里有了新的主人,所有人都会将这件事淡忘,他们决定穿越腾格里沙漠,挖出埋藏的所有财产,一起回到沙漠东面,继续生活。

他们回到了沙漠西面,挖出了所有珍宝,然后启程回阿依拉。可是,沙尘暴来了,沙尘暴整整刮了十多天,沙丘被刮平了,沙窝被填平了,他们迷路了。

更让人绝望的是,父亲病倒了。

丽玛宰杀了最后一匹骆驼,也没能救活父亲。她将价值连城的珠宝美玉丢弃在沙漠中,找了一根绳子,拉着父亲,向着阿依拉的方向。

后来,丽玛遇到了我们,遇到了我。

丽玛不要天堂永恒的生,只要人间短暂的爱。我们在一起,我们走在荒凉恶劣的沙漠中,胜过坐在堆金砌玉的圣殿里。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那一天夜晚,在沙漠边缘的客栈里,我喝醉了,扯下了丽玛的面纱,被圣殿骑士的暗探发觉了。这一切,从此发生了改变。

瘦子派来的那个人讲完了丽玛的身世后,我一夜没有入睡。

世界上有一个莫耶教教主,教主只有一个,然而世界上有一个行走江湖的呆狗,呆狗也只有一个。我不管丽玛是什么权力无边的教主,也不管她有什么显赫的家世,我只要丽玛,那个在沙漠中和我一起相依为命,一起和我挫败死神的丽玛。

我不要天堂永恒的生,我只要人间短暂的爱。

我一定要救出丽玛。

天亮后,村中来了一个人,他一走进院子,镖师们全都愣住了,豹子和我也都愣住了。

这个人居然是念家亲道长。

念家亲是响马安排在道观里的眼线。他用算命骗术,诱骗我们在沙漠边缘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耽搁了时间。而在那段时间里,瘦子完成了调兵遣将,他将所有人马都聚集在贺家岩,准备对镖局发出最后致命的一击。

念家亲说,他奉瘦子之命,前来帮助搭救丽玛。

瘦子和镖局是仇家,但和豹子是朋友,和我是朋友。瘦子也是一个快意恩仇的汉子,爱憎分明,为朋友两肋插刀,换命都可以。

念家亲说,他知道丽玛现在在哪里,也知道圣殿在哪里。丽玛是莫耶教的教主,白袍骑士带着丽玛,只会想着西北方向走,穿过长城,越过大雪山,就能找到圣殿。

念家亲还说,他愿意陪着我一起去,去往圣殿的道路,只有他才知道。

我和念家亲很快就上路了。一人骑着一匹马,念家亲的马鞍边,挂着一个硕大的皮包,那里面放着我们的盘缠,和我们的衣服。

念家亲是西北的百科全书,各地的风土人情,典籍掌故,他全都知道。为了逗我开心,他一路都在给我讲着故事,可是我心中有事,笑不起来。

有一天,我们住在一家简陋的客栈里,念家亲讲了一个故事,他说:从前,有一个丑女,一直嫁不出去,很着急。一天,来了一群土匪,把丑女抢走了,塞进马车里,丑女坐在车里兴高采烈,以为终于可以做一回女人了。谁知道,到了山寨,土匪们一看,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丑的女人啊!他们就又把丑女塞进马车,送到了丑女的家门口。

丑女一看土匪又把她送回来了,很失望,坚决不下车。她想,我不下车,你们就没办法,又得把我抬回去。土匪一看,丑女不出来,就说:“我们走吧,不要马车了。”念家亲说完,我还没有笑,突然听到隔壁有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念家亲说:“隔壁的朋友,睡不着就过来聊聊。”隔壁想起了鞋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接着,房门打开,走进了一个个子瘦小的少年。

短暂的寒暄过后,少年问我们去哪里,念家亲说我们去西域,少年说:“正好同路,我们搭伴一起走。”此后的几天,我们同吃同住。少年性格开朗,能说会道,他很喜欢和念家亲在一起聊。我因为心中牵挂着丽玛,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这几天,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个少年怀里抱着一个布包,吃饭睡觉的时候,都抱在怀中。我们没有问他,他主动给我们说:“我身上藏着十两银子,这一路上很不安全,能不能把我的银两和你们的放在一起。”念家亲答应了。他打开皮包,解开包裹,把少年的十两银子,和我们的盘缠放在了一起,然后又绑好包裹。

我们又在路上行走数日,相安无事。

有一天夜晚,天降大雨。少年从炕上爬起来,对我们说:“吃坏肚子了。”少年跑出去,走回来,跑出去,走回来,来来往往好多次。我看到少年这样子,感觉到厌烦,就转过身想睡觉。

念家亲推醒我,他说:“今晚有好戏看了。”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7-22 00:18

@我是骗子他祖宗41647楼2014-06-1812:21三绺长须神情很淡定,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然而我看到他的棋技很一般,他在不长的时间里,就连输三盘。每输一盘,他就要从口袋里很不情愿地掏出几张纸币,递给和他一起下棋的人。

第四个人和他下棋的时候,他拿起棋子,又准备放下去,但是我看到那是一步错棋,我禁不住叫出声来:“不能放下去。”旁边围观的人立即凑热闹说:“放下去,放下去,落子不悔。”和三绺长须下棋的是一个小伙子,小伙子看了看我,然后悄悄........

------------------------------ @zk777888 41721 楼 2014-06-18 23:59:00我是直接只看楼主,但是看着断章很多。等下去黑岩充点钱去看。

看看也便宜的,但是这样断章更新,李哥这样你就没意思。或者你索性不更也没事。我说的都是心里话,黑岩去看看也就一根烟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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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从来没有断章更新过,而且有两次我发现刚刚更新过的没有显示,就又发了一遍。如果你发现有断章更新的情况,有可能会是天涯编辑认为不合时宜而删除的。如果后面还有朋友看到这里断章更新,请理解我是冤枉的。

我们对着大海喊:青天大老爷,你在哪里——

大海回应:他在睡觉,他在睡觉。

我们对着高山喊:青天大老爷,你在哪里——

高山回应:他在睡觉,他在睡觉。

革命征途千万里,他顾不上你这点事。找他的人实在多,他干脆啥事都不管。

敬请兄弟能够理解,谢谢兄弟去黑岩支持。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7-22 00:49

@caicaipj42553楼2014-06-2518: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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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7-22 14:07我走前两步,定睛一看,那个和尚居然是凌光祖。凌光祖身穿袈裟,头皮铮亮,三天没见,他像大变活人一样,变成了一个和尚。

凌光祖后面那个挑着担子的人,和凌光祖成为绝配。凌光祖又高又瘦,那个人又矮又壮;凌光祖浑身透着狡诈,那个人浑身通着憨厚;凌光祖皮肤白皙,那个人皮肤黧黑。多年后,我在电视上看到相声节目,感觉他们就是一对说相声的。

我跑到他们跟前,问凌光祖:“你怎么成了和尚?”凌光祖还没有说话,矮胖子就开腔了,他说:“是在寺庙削发的,当时我还在场,是尚明法师给他念经的,念完经就剃头发了,尚明法师说把他们的头发给他保存起来,他说不要了。他既然不要了,我就把头发扫到了一起,想找个东西装起来,找不到,你知道寺庙里一向都很干净,后来我找到一片木板,把他的头发盛起来,放在木板上,端到房间外,埋在寺庙后面。从房间到寺庙后需要走一段台阶,你知道寺庙有多少个台阶吗?我猜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吧,有二十二个台阶……”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给我重点强调寺庙里有二十二个台阶,可是我知道寺庙里有多少个台阶,和我有什么关系,哪怕他有二百二十个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凌光祖怎么当了和尚,可是他不说,也许他压根就不知道。

我看到他担着竹筐,累得气喘吁吁,就指着竹筐说:“我帮你拿几件吧。”他闪在一边,说:“这是我的任务,我的任务就是担筐,你的任务就是念经。担筐的念不了经,念经的也担不了筐。要是念经的担筐,担筐的念经,这不全乱套了。”他说了一大堆话,又把自己说的气喘吁吁。他满嘴的河南口音,可是却啰里啰嗦。在江湖上,河南人素以说话简洁而著称。传说两个河南人一起住在客栈,其中一个人起床,一个人突然惊醒,就问:“谁?”“我。”“咋?”“尿”。短短的四个字,就言简意赅地传递了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要是让这个矮胖子说,估计一个时辰也说不完。

凌光祖看着我,用嘴角努着矮胖子说:“这个七路是帝寿,没个星枝,老念让来的。”我知道凌光祖说的是江湖黑话,但是我听不懂,我的江湖黑话才学会了几个词语,我仅仅能够听到他说到老念,老念是江湖黑话中和尚或者道士的名称。既然他说到老念,那么这个饶舌的矮胖子肯定与和尚道士有关。

来到寺庙里后,矮胖子一边前前后后走来走去地看着,一边用手掌在脸边扇着风。破败的寺庙让他灵感大发,他看到每一样物品,都能联想到另一座寺庙的同一类物品,他喋喋不休得出的结论是,他所在的寺庙比这座寺庙好。

我看着这个矮胖子的独自表演,感觉好笑,就把凌光祖拉到一边,偷偷问他:“你刚才用黑话说什么?”凌光祖说:“我说的意思是,这个男人是个傻子,没有老婆,那座寺庙的和尚让我带他来。”

我问:“他还走吗?”

凌光祖说:“不走了。”矮胖子听到我们在一边窃窃私语,就笑着赶过来,脖子伸得老长,他问:“你们是不是在说我?”

凌光祖说:“没有说你,我们在说一个傻子,没有老婆。”

矮胖子好奇地问:“这个傻子怎么和我一样,我也没有老婆。”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7-22 19:27在这条路上走镖的,只有两支队伍,一支是光头他们的,从张家口走到嘉峪关,甚至走到哈密;一支是反方向的,从嘉峪关走到张家口。这一带的响马,却只有一支,就是瘦子他们这一支。响马就是活跃在人类社会的狼群,在草原荒漠上,狼群划分有地盘,如果有别的狼群贸然闯入,则就会引发生死大战;人类社会也是这样,每个响马也划分有地盘,王伦林冲他们在水泊梁山,鲁智深杨志他们在二龙山,燕顺王英在清风山,要是别的响马闯入了这个地盘,照样会引发生死大战。

响马要干掉走镖的,这是响马里的高级机密,寻常人怎么会知道?而昨晚那个讲笑话的八字胡,居然知道这个秘密,而且还在问走镖的死了没有,而且他还不是响马里的人,这个八字胡疑团重重。

天亮后,我早早爬起来,躲在门缝后,查看那两个人居住的房屋。

时间不长,那扇门就打开了,他们走出来。他们走出来后,没有去井台边洗脸,而是用双手在脸上搓一搓,就算洗过脸了。镖局的人才出门不洗脸,这两个人不会是镖局的人吧?我都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镖局的人出门都是成群结伴,赶着镖车骑着马,而这两个人没有货物,怎么会是镖局的人呢?再说,镖局的人都是练家子,江湖黑话叫做尖挂子,练过武的人,浑身都透着一股精干利索的劲儿,而这两个人松松垮垮,尤其是八字胡,肠肥脑满,一副贪官污吏的模样,怎么会是尖挂子呢?这两个人也都骑着马,不过他们的马骨架小,看起来没有我们的马高大威猛。

念家亲也起床了,他也凑近门缝向外观看。

我说:“昨晚说江湖黑话的,就是这两个人。他们还想偷我们的马。”

念家亲说:“你懂马吗?会相马吗?”

我说:“我哪里懂得这些。”念家亲说:“我们的马是河曲马,他们的马是蒙古马,看样子这两个人懂马,一看我们的马,就知道比他们的马好。”我以前在草原上游荡的时候,听白乞丐说起过蒙古马,他说蒙古马是良驹,成吉思汗就是依靠这种良驹横行天下,所向无敌,而现在,念家亲怎么又说蒙古马没有河曲马好?念家亲说:“马分为三种:热血马、温血马、冷血马。我们的河曲马,是热血马,他们的蒙古马,是温血马;乡间用来耕地的,是冷血马。作为战马来说,冷血马是不能上战场的,一听见喊杀声就吓瘫了;温血马耐力强,但是爆发力不足,适合于长途迁徙和跋涉转战;热血马就是天生的战马,胆子大,冲力足,通人性。所以说,他们的蒙古马比不上我们的河曲马,就想偷。”那两个人站在井台边,摇动辘轳,吊上来一木桶井水,让两匹马饮水,而他们则从口袋里掏出纸盒香烟,一人一根。

我说:“这两个人抽这种香烟,一定是有钱人,豹子都抽的是旱烟锅子,我都没有见他抽这种烟。你再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就是有钱人。既然是有钱人,为什么不买上两匹河曲马?”念家亲说:“你以为河曲马就那么好买?我告诉你,我们骑着的这两匹马,是响马里仅有的两匹河曲马。河曲马只有河套平原才有,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这里说的套,就是河套平原,这个地方土壤肥沃,牧草丰美,而且气候凉爽,适合马匹生长,所以这里的马才叫河曲马。河套平原西接甘肃青海,北靠塞外,是天然的养马场所,历朝历代,朝廷都在这里设立马市,用丝绸和茶叶换取河曲马……”念家亲还没有说完,而那两匹蒙古马已经喝完了木桶中的井水,两个人拉着它们走出了大门。念家亲说:“以后我们再好好说这些,这两个人要走,我琢磨着,杀死瘦子孩子的线索,兴许就在这两个人身上,我们快点出去。”我们顾不上洗脸,打开房门,给店家打声招呼,从马厩里牵出我们的马,追了上去。

丽玛被抓到了西域,我们的方向是向西面走,而这两个人骑着马向东面走。我们追了一段路程,念家亲说:“不如这样吧,我们两个人追踪,目标太大,你先去西面,到了红窑堡等我,我顶多三天就到红窑堡。如果三天后我还没到红窑堡,那就说明还没有打听到有用的东西,我需要继续跟踪他们。就丽玛,打听线索,这两件事都很重要。

你三天后在红窑堡等不到我,你就一个人先去西域,我打听到情况后,就会在红窑堡等你回来。”

我问:“红窑堡是什么?”念家亲说:“红窑堡在一片树林里,很隐秘。沿着这条路向西走上百里,就到了山丹县,山丹县城北行五里,有片树林,树林里有座古堡,就是红窑堡。我们在那里碰头。我如果离开了,会给你做印记,你如果离开了,也给我做印记。”

我问:“做什么印记?”念家亲说:“红窑堡前有棵大柳树,谁先离开,就在大柳树上刻一个十字,记住,要刻在一人高的地方,防止骡马啃了树皮,消了印记。”

我点点头。

念家亲又说:“你这一路上加紧追赶,估计不到西域,就能够赶上丽玛。记住,只可智取,不可力拼。”

我说:“记住了。”我们在这里分道扬镳,我骑着马向西,念家亲骑着马向东。走出了很远,我回头望去,看到念家亲向我招招手。

我突然有一种伤感,不知道分手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念家亲是我见到的,第二个江湖阅历极为丰富的人,第一个是白乞丐。

江湖险象环生,然而江湖也义气丛生,正因为江湖上既有一腔热血,也有炽烈道义,江湖才让人无限神往。

我向念家亲招招手,走向西方。

两天后,我来到了山丹县城,山丹县属于焉支山脉,在古代很长时间里,这里曾经是匈奴地盘。山丹地处河西走廊中部,所以这里出产河曲马。当年,彪悍的匈奴就是骑着河曲马,一次次南下,叩关犯境。汉武帝派遣卫青和霍去病,将匈奴赶到了遥远北部的贝加尔湖畔。

匈奴痛苦万分,他们在明亮的月光下,遥望着失去的故土,吟唱道:“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祁连山在宁夏,焉支山在甘肃山丹县。匈奴败退到北部瀚海,天气寒冷,畜生都不生育了;焉支山上有一种花草,可以制作胭脂和粉黛,匈奴退到遥远的北部荒漠,再也找不到可以做胭脂和粉黛的花草了。

私塾学校的时候,先生给我们讲过这首匈奴的唱词,所以我至今记得。

我一来到山丹,就有一种亲近感。我总觉得这里的每一片土地上,都留下了当年匈奴的足迹,也留下了卫青和霍去病的足迹。

沿着一条崎岖难行,若隐若现的小径,我一直向北走,看到了一片树林。树林中果然有一座古堡。可能因为古堡是用赭红色的石头堆砌而成的,所以叫红窑堡。

红窑堡并不大,里面是几间互相贯通的窑洞,即使在白天,走进去也能感到一种阴森和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7-22 19:28可是,现在我不能回绝,如果我现在回绝了,今晚就没地方住宿了。

老者又说:“今晚你都看到了,你到我们家,满巷子的人都是见证。明天早晨,全县城的人都会知道,你和我女儿做没做那事,人家都会认为做了,我女儿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了。”

我在黑暗中静静地听着,感觉到被这老者讹上了。

老者听我一直没有反应,他就出去了。我听到老者的脚步声去了后院,他可能上茅房了。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打开了,我以为是老者,就没有在意。可是气味不对劲,老者的身上是一股旱烟叶子的气味,而这个人的身上是一股洋胰子的气味。洋胰子,现在的说法叫香皂。

我正在困惑间,那个黑影爬到了床上,一下子抱进了我,我感觉到她胸前那两坨柔软的东西,突然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老者出去了,他女儿进来了,这一对父女在搞什么鬼?我的尖叫声吓住了他女儿,她坐在炕棱板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门外突然响起了马的叫声,我突然一惊,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掀开那个女子,连鞋都顾不得穿,就跑出房门,我看到一道黑影从马厩里窜出来,爬上墙头跑走了。

老者从茅房里走出来,他装着惊异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墙边有一把铁锨,我一把把铁锨绰在手中,有了铁锨,我的胆量壮了很多。我一步步退到了大门口,突然发现大门竟然是虚掩的。那个盗马贼已经做好了退路,他准备牵着我的河曲马,从大门逃出去。

老者上茅房,女人溜进来,老荣去偷马,这三者实在太巧合,明显是这些人设置的圈套。女人在炕上缠住我,老荣溜到马厩偷马,老者在一边察看虚实。如果我和那个女人干那种事情,即使听到马在叫喊,急切间也脱不开身,及时脱开了身,老荣早就骑着马跑了。

江湖险恶,步步陷阱。

我手持铁锨,站在那户人家的门口,不敢再走进去。黑暗中,我不知道那户人家的院子里还有没有埋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我丢了性命,豹子他们肯定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死在哪儿。如果我丢了性命,丽玛靠谁去解救?我大概站立了半个时辰,看到远远的地方走来了一盏灯光。灯光忽明忽暗,到了近前,才看到是打更老人手中的纸糊灯笼,老人还带着一条和他一样苍老的狗。那条狗很安分,摇摇晃晃地跟在同样摇摇晃晃的老人后面,他们的生命都行将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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