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黄昏,黄脸汉子跟着那名男子走进了一座院子里,院子修建很好,雕梁画栋,池馆水榭,亭台楼阁,飞檐翘角,一看就是非常有钱的人家。那名男子把黄脸汉子带进了一座房子里,满脸惊恐地说:“就在这里。”黄脸汉子让关上院门,别让鬼怪逃跑了,又令家里所有人拿着棍棒,守在院墙下,见到鬼怪就打。黄脸汉子从身上抽出了桃木剑,傲然挺立,神情肃穆,眼睛却在骨碌碌乱转,寻找鬼怪,这幅表情显得滑稽可笑,但是没有人敢笑。

夜色愈来越浓,气氛愈来愈诡异,突然,有一声咳嗽声从房间里传来。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08 08:28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赛哥接着说:“再说那个手臂入滚油。油锅里先倒入油,再倒入醋。油不会和醋混在一起的,就像油不会和水混在一起一样。油的粘性大,水和醋都没有粘性,所以,水和醋都会沉在油的下面。下面生火加热,醋早早就翻滚起来,而上面的油也跟着翻滚。黄脸汉子把手臂伸进油锅里,其实是伸进醋锅里,任何一个人都敢把手臂伸进这样的锅里面。”

我说:“那锅里的吱吱叫声,又是什么?”赛哥说:“放点水银啊。水银最重了,沉在锅底,遇热就会发出吱吱的爆裂声。”我深深感觉到江湖上隔行如隔山,没有进入哪一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行的窍门。

我说:“还有那个鬼火,是怎么来的?哦,我想,应该有人和他一起配合。所有人都在一心一意盯着黄脸汉子,他的同伙偷偷放鬼火,他趁机表演桃木剑斩杀鬼火。是不是这样?”赛哥说:“呆狗的脑子转得挺快的,确实是这样。他在前面表演,他的同伙藏身在人群中,观察四周动向。表演成功后,这些人又骗了一笔钱。”我问:“那个给钱的人,以后要是知道上了江湖术士的当,该有多痛苦啊。”赛哥说:“他已经知道上当了,因为当天晚上,他的儿子就死了。

这真是既折财又折人。如果这些江湖术士仅仅只是做鬼骗财,我也就懒得继续管下去,可是,他们既做江湖术士,也做江湖老渣,我就要管一管了。”我说:“黄脸汉子明里是捉鬼,吸引全村人来看,暗里是给那伙江湖老渣踩点。”赛哥说:“你这句话说对了一半。黄脸汉子他们是一个团伙,团伙里的每个人各司其职。黄脸汉子表演捉鬼,把全村人都吸引过来。

你说村子里几十天都不来一个生人,现在来了一个生人,而且这个生人还在捉鬼,谁不想看?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就都跑出来了。黄脸汉子在前面表演,他的团伙装着过路人,也跑来看热闹。其实,他们不是看热闹,他们是来看大姑娘小媳妇的,看谁好看,就准备向谁动手。”我大吃一惊,真没有想到这伙老渣居然这么卑鄙无耻,他们躲在人群中寻找目标,哪个大姑娘小媳妇会留意到呢?赛哥接着说:“高木门村这个被绑架的女孩子,名叫春花,我是听到别人这样喊她的名字。这伙老渣盯上了春花,就在春花的衣服上做了一个记号,让团伙的其他成员看到。黄脸汉子的表演结束了,春花回家走,老渣就盯上了他家的门,准备夜晚动手。”我听得提心吊胆,那时候,我看完了黄脸汉子的表演后,就和保长向村外走,我只听到保长在怒骂私自跑进村跑稀奇的三老汉,却不知道此时的村庄已经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一伙老渣准备对一个无辜的女子下手。

赛哥接着说:“这伙老渣其实是准备夜半再动手的,可是,谁知道天刚黑,春花就出门了,她提着粪笼,想去打麦场揽一笼苞谷芯子回去。苞谷芯子是生火做饭的好材料。春花刚刚来到打麦场,就被埋伏在麦秸堆后面的老渣打晕,装在麻袋里背走了。”我正在听赛哥讲述,寺庙外突然响起了马蹄声,我和赛哥看到无处可躲,赶紧藏身在弥勒佛的大肚子里。

寺庙外走进来了两个人,他们把马拴在寺庙外的柳树上,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走进来,就躺倒在地,看起来异常疲惫。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08 08:28

黄脸汉子高喊一声:“点火把。”

庄客们将火把点燃了,高高地举起来,咳嗽声停止了。

黄脸汉子让大家不要做声,熄灭火把,静静地等待着,果然,咳嗽声再次从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响起。

黄脸汉子大喊一声:“点火把。”火把点燃了,熊熊火光照耀着做法事的黄脸汉子,黄脸汉子拿着桃木剑在院子里横插竖劈,好像在奋力地和一个看不见的人拼杀。后来,黄脸汉子累得气喘吁吁,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桃木剑,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口气轻松地说:“好了,鬼怪被我砍伤,现了原形。”人们都看着黄脸汉子,黄脸汉子径直走进了房间里,他站在木凳上,从房梁上挑下了一只缩成一团的癞蛤蟆,他说:“鬼怪在这里。”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那只癞蛤蟆,黄脸汉子喊道:“快架火,烧死这个鬼怪。”火堆很快就架好了,黄脸汉子将癞蛤蟆丢尽了火堆里。此后,房间里再也没有咳嗽声传来。那户人家千恩万谢,给了黄脸汉子一大笔赏金。

我问:“房间里的咳嗽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和这只癞蛤蟆有什么关系?”赛哥说:“当然有关系了。让癞蛤蟆咳嗽,是这些江湖术士的常用招式。他们先捉一只癞蛤蟆,往嘴巴里塞点辣椒面,然后绑住它的嘴巴,又绑住它的腿脚。癞蛤蟆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声,但是喉咙难受,就会发出声音,和人的咳嗽声一模一样。江湖术士就可以趁机捉鬼行骗。”

我说:“原来是这样啊。”赛哥说:“你学过相术,学过窃术,还学过武术,这些在江湖上都属于正术。你当然不了解江湖术士了,江湖术士学的,都是江湖上的邪术,邪门歪道。”

我问:“后来呢?”赛哥说:“后来,我就一直跟踪这个黄脸江湖术士,等着他行骗得手,我再用魔术,将他的钱弄到我手中。这世上,甭管他这个术,那个术,最厉害的,还是我们魔术。”江湖真是博大精深,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术。可是我以前几乎没有接触过彩立子,不知道彩立子到底有什么神奇。彩立子是江湖黑话,其实就是魔术。

我问:“那你怎么知道我跟踪黄脸汉子?”赛哥说:“我跟踪这个黄脸汉子,来到了高木门村,看到他给人治病。”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在高木门村看黄脸汉子的表演,赛哥当时也在高木门村看黄脸汉子的表演。

赛哥接着说:“我看到他又是用火点绳子,又是手臂入滚油,旁边的人看得神乎其神,都惊叹他真的把鬼捉住了,而我看地只想冷笑。”我说:“是的啊,我也没有看懂,黄脸汉子是怎么做的,我感觉不可思议。”赛哥说:“黄脸汉子在耍把戏呢,把戏把戏,全是假的。他在耍把戏的时候,都做了手脚。你看,他说鬼怪跑到了那个老汉裤带的麻钱里,但是他却不连老汉的裤带一起烧,而是把麻钱接下来,绑在自己身上抽出的绳子里。他用绳子吊着麻钱,然后点火,绳子烧成了灰烬,而麻钱还没有落在地上。为什么?因为这个绳子有假。这根绳子先在卤水中泡过,然后晒干。绳子虽然烧成了灰烬,但灰烬仍然凝结在一起,足以吊起一枚麻钱。”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09 10:38我和赛哥都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历,躲在里面静静地观察动静。

这两个人躺了一会儿,又勉强挣扎着爬起来,一个说:“看看寺庙里,能不能找到一点吃的?”

另一个说:“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吃的?”前一个说:“没有吃的,难道我们活活饿死在这里不成?情报咋能送到呢?”他们说到了情报,我心中一惊,这两个人一定是军人,或者是军队里的情报员。他们要送什么情报呢?情报一定很紧急,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跑得这么累。

后一个说:“你说日本人会不会打大同?日本人不是都去了北平那边了吗?怎么又会来大同呢?”前一个说:“既然上线都这样说了,那么就说明情报没有错误。

日本人肯定要分兵攻打大同了,这个情报十万火急,要赶紧送给傅司令。”后一个说:“那你在这里等等,我看看寺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他们既然是情报员,而且带的是这么重要的情报,一定不愿意被人偷听。他们身上肯定有枪,要是他们发现了我们,肯定认为我们偷听到了情报,说不定会干掉我们的。我和赛哥紧紧贴着弥勒佛的大肚子,连大气也不敢喘。

有脚步声在大殿里转了一圈,然后有一个声音说:“没有什么吃的,我再去外面看看。”那个人一出去,大殿里剩下的这个人,立即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过了一会儿,出去的那个人又回来了,我听见他欢天喜地地说:“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你看,这么大一堆野葡萄。”大殿里立即响起了香甜的咀嚼声。我在寺庙里出出进进,都没有看到葡萄藤,不知道他们找到的野葡萄是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大殿里响起了呻吟声,先是一个人呻吟,接着两个人一起呻吟,呻吟声越来越大,到后来就高呼救命。我和赛哥面面相觑,我们冲出了弥勒佛的肚子,来到了大殿里。

大殿的地面上,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在地上打滚,他们的嘴角流着白沫,别在腰间的手枪露了出来。我看到地面还有几粒他们吃剩的东西,那哪里是野葡萄啊,那是野蓖麻。我在小时候,长工就经常告诉说,野蓖麻不能吃,吃了会中毒。

面对这两个中毒的便衣,我们束手无策。

寺庙外,两匹马在嘶声鸣叫,他们好像也意识到了危险。我说:“只要找到村子,就一定能够找到郎中。”我们抬着其中的一个,把他搭在马鞍上,像搭着一口袋包谷,可是,因为疼痛难忍,他一扭身,就从马背上跌下来了。我们又把他抬上马背,他有从马上滚下来。

赛哥看到没有办法了,就喊道:“呆狗,你快去找郎中,让郎中骑着马过来。”

我骑着一匹马,手中牵着一匹马,飞也似地跑下山坡。

跑下了山坡,我才意识到跑错了路,如果从山坡的那面下山,就能够找到昨晚那座村庄。那座村庄有几十户人,应该就有郎中的;即使没有郎中,他们也会告诉我哪座村庄里有郎中。那时候的北方农村,郎中很少,往往一个郎中要管周围好几个村庄。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09 10:39那两个中毒的人躺着一动不动,我看着白头翁,在心中暗笑:你说得轻巧,现在他们中毒快要死了,你才说这种话。他们吃了你身上的垢甲,怎么就会恢复身体呢?你可真会说大话。

可是,我刚刚笑话完白头翁,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两个中毒的人翻过身来,趴在地上,争先恐后地呕吐,他们吐着,吐着,连肚子里的绿水都吐出来了。吐出了绿水后,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长长呼吸了几大口,然后站了起来。

我惊讶不已,这个白头翁居然用他身上的垢甲,治愈好了两个中毒的人。

我望着赛哥,一脸惊讶;赛哥望着我,一脸惊讶。

那两个便衣站起来后,先摸身上的口袋,再摸背后的枪支,我估计口袋里藏着情报之类重要的东西。他们摸到情报和枪支都在,这才走向拴在门外的马匹。

白头翁跟在后面说:“都这个季节了,还能找不到吃的?顺着大路走,总能找到红薯地,烤红薯的味道,那可是相当香甜啊。”那两个人回头朝着白头翁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大恩不言谢,军务在身,耽搁不得,请恩人见谅。”

白头翁说:“小事一桩,何必挂齿,请便,请便。”那两个便衣骑着马跑远了,我笑着问白头翁:“你身上搓出来的垢甲,怎么会是解毒药呢?”白头翁说:“这种食物中毒,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解毒药,只要把肚子里的食物吐出来就行了。可是,他们两个浑身乏力,你想要他们强行吐出来,他们也吐不出来。于是,我就把污垢搓成药丸,都进他们嘴巴里。污垢多脏多臭啊,到了他们嘴巴里和肚子里肯定不好受。

不好受就对了,他们就会吐出肚子里的毒物。”

我一听,还真的是这个道理。这个白头翁,确实有过人之处。

我问:“你真的是郎中?”

他说:“真的是郎中。”我问:“:你是郎中,咋连个药箱子都没有。我看到人们郎中都随身带着药箱子。”他说:“带药箱子干什么?良医从来都是空着双手,只有庸医才屁股后面被这个药箱子。”

我说:“你不带药箱子,要是遇到病人,你拿不出药怎么办?”他说:“世间百草,皆可入药;世间食物,皆可成药。我的药物在药铺里买不到,却家家都有,随手就能够拿出来。”

我说:“那是什么药物?”他说:“大蒜、生姜、红糖、明矾、小葱、绿豆……这些都可入药。”我惊讶不已,此生见过的郎中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却从来没有见过不靠重要就能够治愈疾病的郎中,就连胖大和尚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如果白头翁所言不虚,那他一定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神医了。

白头翁问我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我说:“我们想要去大同。”燕子他们和我失散了,但是我感觉都燕子会去大同,虎爪和豹子也会去大同。大同还没有被日本人占领,他们一定会去大同,他们一定在大同等我。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09 10:39马跑出了一身汗水,我也急出了一身汗水,可是视线里还是没有一个村庄。这可怎么办?我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去找山坡那面的村庄。

就在这时候,在遥远的地平线边,我看到有一个人露出来了。

那时候,阳光从云层里露出来,像瀑布一样,落在旷野上,视线里的一切都披着一层金光,那个人也披着一层金光。

只要有人就好办,就能够打听到郎中居住的地方。我打马迎着那个人跑过去,快要跑到跟前的时候,我有些失望了。那个人骑着一匹蹇驴,腰间挂着一个葫芦,他好像睡着了一样,一颗白发蓬松的头颅,随着毛驴而一抖一抖。他肯定也是一个赶路人,附近的人只会用毛驴拉车,而不会骑在毛驴的身上。

我骑马跑到那个人的跟前,那个人抬起头颅,我看到他应该也不算老,皮肤红润,眼睛明亮。我问他:“大爷,你知道哪里有郎中?”

他问:“你找郎中干什么?”

我说:“我有两个朋友中毒了,我要找郎中瞧瞧。”

他问:“在哪里?“

我指指山坡说:“在那上面。”

他说:“我去瞧瞧。”他从驴背上骗腿而下,从我手中躲过了马缰绳,踩着马镫,一跃而上,他动作敏捷,丝毫也不像一个老态龙钟的人。我看着他,内心狐疑。我觉得他不像郎中,因为郎中出门都背着药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药材。郎中从你的身边走过去,你能够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可是,这个人,咋看咋不像。

我问:“你是郎中?”

他说:“就算是吧。”他说完后,就调转马头向后面跑去,那头蹇驴似乎很通人性,跟在那匹马的后面也跑走了。我想了想,也调转马头跟上去。这里一片空旷,一个人没有。他说他是郎中,那就权当他是郎中吧。

我看着他满头白发的背影,想起了一种叫做白头翁的鸟。

我们来到山顶上的那座寺庙时,两匹马已经累趴下了,它们前脚伏在地上,后腿颤抖着,唾沫和汗珠一滴一滴滴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个湿漉漉的小坑。

白头翁从马背上跳下来,和我跑进了寺庙。寺庙的院子里,那两个中毒的人已经无力扭动了,他们像煮熟的虾米一样浑身赤红,眼睛里露出垂死挣扎的神色。

白头翁看着地上的野蓖麻,已经明白了一切。他背过身去,在胸脯上搓一搓,搓出了两疙瘩垢甲,垢甲和汗水搅拌,就变成了药丸大小的黑色泥块。

白头翁拿过葫芦,仰头喝了一口,一股浓郁的酒气四散漫溢,那里面装的果然是酒。白头翁对着中毒的一个人,噗地一声,喷出酒液,浓郁的酒味刺激得那个人长大了嘴巴,白头翁趁机把泥丸扔进了他的嘴巴里,扶起他的下巴,那个人不由自主地把泥丸吞了下去。

他对另一个人,也如法炮制。

我和赛哥都看着白头翁,互相摇摇头,让人家吃你身上的污垢,你算是哪门子郎中啊!可是,白头翁已经来到了寺庙里,我们也不好意思推他走。

白头翁问我们:“这两个中毒的是你们什么人?”我说:“不认识,我们在寺庙里说话,就看到他们走进来了,吃了野蓖麻,就变成了这样。”白头翁说:“一会儿等他们缓过气来,你就告诉他们,野外能吃的东西太多了,野萝卜、荠菜、红薯叶、山芹菜……这些都能吃,唯独野蓖麻不能吃,吃了就中毒。”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09 10:40

因为大同就是他们的家。

白头翁说:“我从北平来,北平已经被占了。日本人来了,我没有家了,只好四处走走,去往没有日本人的地方。”北平都被日本人占了,日本人来得好快啊。那天我才看到日本人的坦克和马队向南开往北平,而几天后北平就被日本人占了。

我说:“大同没有日本人,我们搭伴去大同吧。”

白头翁说:“那敢情好。”雁北多山,道路崎岖。我们一路上走得很慢,白头翁骑着毛驴在前面摇晃着,我和赛哥迈动双脚在后面跟随着。

远处的山上,有一个女孩子在亮着嗓子唱歌:

正月里正月正,

小妹子来观灯,

大街上闹红火,

人儿是乱哄哄啊哎呀我的哥呀。

三月里天气暖,

花开满山红,

大地上人(儿)多,

大家就忙春耕啊哎呀我的哥呀。

五月里五月五,

肩上扛锄头,

走出去转回头,

看见我心上的人啊哎呀我的哥呀。

八月里八月八,

月儿亮堂堂,

西瓜圆月饼甜,

咱二人来团圆啊哎呀我的哥呀。

女孩子嗓音清亮,非常好听,声音高亢,就像一群鸽子排着队飞上了蓝色透明的天空。我看着她,听着她的歌声,心中挂念着燕子。

我把她当成了燕子,盯着站在远处山崖上的她看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等到我再次转过头去的时候,她已经清脆地甩响羊鞭,赶着羊群下了山岗。

赛哥看到我忘得如痴如醉,就走过来问:“呆狗,看上那个女娃子了,要不要哥给你说说。”

我红着脸说:“不要,不要。”

赛哥笑着说:“呆狗还知道害羞呢,你是不是尕娃子?”我知道赛哥说的尕娃子是什么意思,急急忙忙摇摇头。在西北一带,尕娃子一般指的是还没有和女人睡过觉的男孩子。我早就和丽玛睡过了,也差点和燕子睡过了。我和丽玛真的做了两口子,和燕子订了婚,也就是名义上的两口子,她们现在在哪里?我很想她们。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0 19:44

白头翁说:“原来是这样啊。”填墓的人在布鞋底磕着旱烟锅子里的烟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头翁继续问:“稳婆在哪里?”稳婆就是接生婆。

填墓的人指着前面一个老女人,那个又矮又瘦的老女人,正抓起篮子里的纸钱,一把一把洒在出殡的路上,边洒边叫喊:“回来呀,回来呀。”这是叫魂。按照民间的说法,如果死者魂散了,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流落异乡。

白头翁走过去,走在稳婆的身边,他指着棺材问:“生娃这女人怎么死的?”稳婆上下打量着白头翁,他问:“你问这干什么?人死都死了,你问这干什么?”

白头翁问:“出血了没有?”

稳婆说:“没出血。”白头翁又指着后面两个哭得凄凄切切的孩子问:“这两个都是她的孩子?”

稳婆说:“是的,怎么了?”白头翁说:“都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妈妈,怎么可能再生孩子就死了呢?”

稳婆说:“死就死了,还能哄你?”白头翁没有理会稳婆。他站在小路上,叉开双腿拦住了送殡的队伍。唢呐声停止了,哭声也停止了,人们都用极为诧异的目光望着白头翁,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白头翁喊道:“快点打开棺材。”

没有人理会他,人们的眼中充满了疑问。

白头翁又喊道:“快点打开棺材。”

还是没有人理会他。

我和赛哥对望一眼,我们走上前去,想要打开棺材。我们亲眼看到白头翁用他身上的污垢救活了两个送信兵,那么,白头翁说让打开棺材,那么一定就有他的道理。

可是,送殡的人不答应了,他们团团围住了棺材,就像围住了十世单传的婴儿,他们用愤怒的目光看着我们,就像看着两个抢劫钱财的响马。赛哥微微一笑,抖抖衣袖,突然一只老鹰腾空而起,巨大的翅膀掠过了人群的头顶,铁钩一样的爪子,让人望而生畏。人们急忙俯下身去,胆小的抱住了头颈,倒在地上。

老鹰飞远了,他们的头抬起来了,可是,棺材也被打开了。

送葬的人看着棺材,惊讶不已;我看着赛哥,也惊讶不已。

送葬的人惊讶不已的是,棺材里的女人还活着,她面如金纸,嘴唇苍白,双眼圆睁着,棺材的内壁已经被她抓出了一道道痕迹,显然她此前有过挣扎和喊叫,只是可惜都被唢呐声和哭声掩盖了。我惊讶不已的是,赛哥衣袖里根本就不可能藏着一只老鹰,那只老鹰又是从哪里飞出来的?女人身边还躺着一个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儿,婴儿和母亲用脐带连接着,婴儿的肚腹在轻微地一起一伏。

稳婆看到孩子生出来了,她像一只兔子一样,逃到了路边的田地里。几个填墓的放下铁锨,大呼小叫地睡上去,截住了她。

稳婆大呼冤枉,她说:“她要死要活的,和我相干?我又不想让她死。”填墓的人说:“你说人家母子都死了,人家准备埋人,结果人家母子平安,出了这么大的祸事,不找你找谁?”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0 19:44我和赛哥说话,迟迟没有跟上来,白头翁骑着毛驴又折回来,催促我们快点走,要不然今晚就找不到住宿的地方了。

赛哥说:“呆狗看上了刚才唱歌的那个女娃子。”

我赶紧辩解说:“赛哥胡说哩,他的话信不得。”白头翁说:“呆狗你真的看上了?看上了我就帮你去说。这里都是山区,很穷很穷,几十天几十天见不到一个人影。这里的女娃子都想走出去哩。我给你用两个蒸馍就能换来一房媳妇。”

我听到这里,感到一阵心酸。

白头翁一本正经地说:“女娃子刚才唱的那首歌,叫《观灯》,《观灯》是雁北这一带的歌儿。女娃子唱这样的歌,是想盼着嫁人呢,想跟着男人走得远远的。再说,呆狗长得高高大大,容貌也不差,我一说,准说成了,今晚就能让你们圆房。”

赛哥在一边起哄说:“给呆狗说,给呆狗说。”我摇摇头。我可不想再惹出什么事情来。有了丽玛,还有了燕子,我现在头都大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走进一座山坳,突然看到前面来了一支出殡的队伍,队伍吹吹打打,声音悲悲切切。道路太狭窄了,我们让在一边。

先过来的是一群龟兹,敲着锣鼓,垂着唢呐,龟兹也只在红白喜事上才会出现,平时都是下地干活的农夫。后面过来的是棺木,棺木是用桐木做成的,连一层清漆都没有上。从棺木上能够看出来这家人比较穷。在北方农村,有钱人家送葬死者,打的是柏木棺材,柏木有一种特殊的气味,虫子不蚀。没钱人家有的是杨木和桐木,一棵树要长成手腕那么粗,柏树需要几十年,而杨树需要五六年,桐树只需要两三年,所以,柏木的木质比杨树和桐树坚硬得多。穿山甲之类长期生活在地下的动物昆虫,他们轻易就能够钻入杨木棺材和桐木棺材里,但是却钻不进柏木棺材里。

从这幅棺材能够看出来,死者的家境情况很一般。

死者是一名女子,棺材后面是送葬的人,送葬的是他的丈夫和两个儿子。丈夫和儿子都哭得很伤心。

送葬的人后面是帮忙填墓的人,他们扛着铁锨,嘴巴上叼着旱烟袋,面目表情,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帮忙填墓的都是本村的青壮年男子。在北方农村,一个人的一生都在这座村庄生活,从生到死,所以他的威望和声誉就显得非常重要。村庄里的二流子、荒杆子、扒灰的、偷人家老婆的,死了后就没有人填墓了。而一个人最害怕的是,他死了后没有人填墓,暴尸荒野,永世不得托生。

白头翁问那些跟在后面填墓的人:“棺材里的女人怎么死的?”

填墓的人说:“生娃生不下来,大人小人都死了。”

白头翁又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填墓的人说:“夜黑了。”夜黑了,就是昨天晚上。

白头翁摇头不相信,因为他觉得如果棺材里的人是夜黑死亡,死者家里是没有时间做成这么一口薄木棺材的。

填墓的人说:“这口棺材本来是做给他爹的,他爹没死,倒把媳妇给死了,顺势就用上了他爹的棺材。”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0 19:45稳婆看到逃不掉了,干脆坐在地上撒泼。又是哭喊,又是打滚,人们还是不放她走。稳婆看到逃不脱了,干脆脱光衣服,我看到她胸前两个干瘪的乳房就像水袋子一样吊儿郎当。我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去,这个老女人实在太丑了,丑得不堪入目。所有的人都低下头去。

稳婆趁机光着身子逃走了,没有人去找她,因为要捉她,就要看她不堪入目的身体。人们只能任她逃走了。

白头翁跑进了刚刚收割了的包谷地里,折断了一根包谷杆,用包谷杆的皮割开了脐带。

在那个时代,因为消毒不过关,很多孩子刚刚出生,就夭折了。

夭折的原因是,稳婆用剪刀剪短了脐带,给婴儿造成了破伤风。有经验的郎中,在剪断脐带的时候,不用剪刀,而是用包谷杆。包谷杆斜着折断,就像刀片一样锋利。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有这种经验。

现在我说到稳婆,就不得不说说江湖上的三姑六婆。

过去,走江湖的基本上都是男人,很少有女人。而女人一般都从事的是和男人不一样的行业,江湖中人就把他们分成了三姑六婆。

三姑指的是尼姑、道姑、卦姑,六婆指的是稳婆、花婆、巫婆、虔婆、药婆、媒婆。

稳婆指的是接生婆,这类人心肠很硬,如果和谁家有仇,会趁机害了人家小孩。曾经有一个人家,新生了孩子,可是孩子啼哭不已,几天后就丧命了,人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有一个知县恰好路过这里,查看孩子,看到孩子头顶上给按进了一枚绣花针。这是稳婆干的。

花婆,就是女叫花子,女乞丐。前面写丐帮的时候,写到过仙人跳,几个男乞丐伙同几个女乞丐,走进一户人家,把女乞丐嫁给这户人家,然后隔几天,女乞丐偷了人家的钱财逃跑。逃不脱的,就杀了人家主人。乞丐中的女性很少,但只要是女乞丐,一定心肠极端狠毒,什么下作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巫婆,就是装神弄鬼的女人。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外国,巫婆都是非常邪恶的,传说中他们夜晚会偷吃小孩,白天则化身为乞丐。

虔婆,就是妓院的鸨母,也就是南方所说的鸡头。这样的女人,心肠之狠辣,手段之下作,思维之缜密,人所共知。现在,还有很多女人做虔婆,他们大多是人老珠黄的妓女,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药婆,就是江湖游医中的女人。这类人口称有祖传秘方,因为女性身份,可以出入大户人家的后院闺房,常常向荡妇兜售春药,向未婚女子卖打胎药。过去的有钱人家,都有大房二房直到七八房。药婆还会和某一房联手,兜售毒药,害死人家另外的房生下的儿子。还有的给大户人家出售鸦片。

媒婆,就是把不相识的男女撮合在一起的人。按说,这本来是好事,但是有的媒婆趁机给人拉皮条,干的是《水浒》中王婆干的那种事情,把有夫之妇潘金莲介绍给了地痞流氓西门庆。民国以前,还有官媒,一般是女人担任。如果谁家没钱还债,官府就把这家的女儿带走,交给官媒,官媒把这个可怜的女儿变卖给有钱人家,或者做了小妾,或者做了丫鬟,这是好的结局,更有的官媒,把人家可怜的女儿卖给了窑子,遭受种种摧残。清朝灭亡后,这种灭绝人性的制度才取消了。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0 19:45江湖上有句俗语是这样说的:“僧道尼姑休来往,出门切记防六婆。”僧道都是出家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出家人都不是好人。李幺傻结识的出家人太多了,他们出门有豪车乘坐,房中有红木家具,吃的是山珍海味,腰缠万贯,以佛主的名义骗人钱财的,太多太多了;在外面包二奶的,养情人的,也太多太多了。有人信佛吗,给寺庙捐钱,其实捐给了这些秃驴和牛鼻子老道。尼姑照样是这样。李幺傻在2002 年曾经采访过一个尼姑庵,夜晚,尼姑开着奔驰车将李幺傻送到山下。还有一个尼姑,在采访结束后,多次给李幺傻打电话,要约李幺傻喝酒旅游。李幺傻当年是大好青年,要为女朋友守身如玉,于是严词拒绝了。再说,一个女人剃光头发,确实太难看了。

明白人知道所谓的出家人是咋回事,不明白的人还对出家人抱着幻想。如果不是好吃懒做,如果不是贪图享乐和金钱,当今谁会出家?如果谁说出家人是为了弘扬佛学,我都想唾他一脸。

自古出家人都是为了钱,像唐玄奘和弘一法师那样的人,少之又少,一万个人里面也没有一个,剩下的都是酒色之徒。而如今,所谓的出家人,都是酒色之徒。

说得太多了,刹闸,转弯,把车引到正路上。

那天,白头翁救活了这母女两个,人家千恩万谢,把我们带到了他们的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听说来了神医,都非常热情好客,请我们去他们家吃饭。雁北最有名的小吃是莜面和煎糕,我们也喜欢吃。我们在那座村庄呆了三天,天天吃莜面和煎糕。

三天后,我们走出那座村庄,翻过了一条深沟,站在沟沿上,看到远处有一片树林。

黄昏时分,我们来到了一片树林里,穿过漆黑的树林,看到远处有两三星灯光。白头翁说:“快走,前面有人家了。今晚就住在那里。”我们继续前行,来到了一座院子前,敲门,里面问干什么,我们说投宿。里面有了脚步声,院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披着夹袄,来给我们看门,他借助了月光,对着我们看了又看,然后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说:“大同。”身材高大的男人让我们进来了,领着我们走进了一间房屋里,他对着外面喊:“冬梅,把灯点上,送过来。”那个叫冬梅的人答应一声,声音脆脆的,很好听。过了一会儿,他端着油灯过来了,我一看,大吃一惊,她就是几天前我站在沟畔上看到的那个唱歌的女孩子。

女孩子看看我,也终于认出来了,我看到她低着头,脸上泛着两坨红晕。

我还没有说话,她倒先说话了,她问:“我那天在山坡上放羊,就看到你们了,怎么你们现在才来?”

赛哥看看我,又看看冬梅,神情暧昧地笑了。

冬梅接着又问:“你们要去大同,大同在哪里?”

我说:“大同在南面。”

冬梅问:“大同好耍吗?”

我说:“那当然好耍了,有汽车,有煤矿,还有电灯。”

冬梅问:“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听过,都是些啥?”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1 10:58

@276650939 时间:2014-09-11 09:58:00

楼主这次你一定要回复我啊,能介绍一个治疗白癜风的偏方吗————————————————————————————————————————————江湖上有个皮门,皮门就指的是江湖郎中。江湖郎中有这样的说法:治外不治癜,治内不治喘。

江湖郎中口出狂言,包治百病,甚至连癌症他们都敢说能治愈,但就是不敢说能治愈白癜风。

心态要好,有了白癜风就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每个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你最好去正规的医院问问,看看他们能不能治。

别相信江湖医生。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1 11:25

@爱在斯巴达 时间:2014-09-10 22:55:00李哥,把你店铺里的书给个清单,那里书太多,瓜地挑瓜,挑的眼花,也不知道哪些是好书?————————————————————————————————————————————书籍很多,有 200 多种,全是我精挑细选的。都是我看过后,认为好,有价值,才会给大家推荐,而且全部打折,很多都是五折。

烂书我绝不推荐,否则误人子弟。

我推荐的书,可以分几大类:

第一类:儿童读物《我的第一套百科全书》(动物上下、地球、自然、生命):美国迪士尼出品,美国发行量最大的儿童读物,非常精彩的一套图书。图片都是实物图,文字精炼,富有情趣,孩子很喜欢。

《小屁孩日记》(1-10):这本书救活了一家出版社。这家出版社快到倒闭,突然有编辑看到这套美国人写的书,立即推荐,翻译,出版。结果,短短的一年时间,这套书籍在大陆发行了几十万套,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大象小不点》:非常精彩的故事,读起来妙趣横生,用一个名叫小不点的大象寻找爸爸的经过,串起了一路上的奇遇,让孩子了解很多自然知识。这也是美国人的书。不得不说,老外的童书写得非常好,他们是站在孩子的视觉上写童书,而我们这边的作家是站在成人的视角上写童书。一本美国人写的书中说,和孩子交流,你一定要蹲下来,而我们这边的书中,我没有看到这样的内容,生活中也经常看到孩子仰着脖子和站着的成人对话。孩子多累多可怜啊!《神奇的校车》:很好看,老师开着校车,上天入地下海洋,让孩子们了解世界上的一切。这个构思实在太妙了。

《可爱的鼠小弟》:日本发行量最大的童书,非常好看。

《不一样的卡梅拉》

《阿罗有支彩色笔》

《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梦游妖怪城》

《十万个为什么》

《世界童话之树》

………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1 11:33

第二类:古典读物

《资治通鉴》:四大本,精装本,定价太便宜,还打折。

《汉书》

《三国志》

《史记》“三言二拍”(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我隆重推荐的一套书籍,中国古代最好的书,我觉得是世界上最好的小说,阅读了几十遍。

《阅微草堂笔记》:中国古代最好的鬼故事

《世说新语》

《容斋随笔》:古代智慧方面的书

《儒林外史》

《颜氏家训》:影响了古代无数家庭的家教书

《清朝野史大观》:短小故事,耐人寻味。

《狄公案》:一百年前,欧美人要来中国,先要读此书。

………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1 11:38

第三类:教育读物《老课本精粹》(国文、启蒙、自然、常识、修身):如果再加上数学,就成了民国时期小学生的全部课本了。民国时期的课本,没有说教,平易自然,孩子非常喜欢。

《开明国语教科书》:民国的一种语文课本。

《民国中学生作文选》

《民国小学生作文选》

《民国小学生日记》

《民国老课文(1-3)》

《美国语文》

《英国语文》

《美国语文课外读物》

《经典常读》

《非常语文》

……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1 11:50

第四类:中国小说中国当代小说中,最好的还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小说,而最近这一二十年的小说,基本上就没有可以阅读的,都是兑水的假酒。韩寒郭敬明这样人,不能称为作家,应该称为表演艺术家。

《余华精选集》

《沈从文精选集》

《苏童精选集》

《汪曾祺精选集》

《贾平凹精选集》

《陈忠实精选集》

《路遥精选集》

《王安忆精选集》

《莫言精选集》

《张承志精选集》

《张贤亮精选集》

《史铁生精选集》

《阿城精选集》《在细雨中呼喊》:余华作品,我觉得这是最好的青春成长小说。

《王小波散文选》

《呐喊》

《边城》

《骆驼祥子》

《城南旧事》

……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1 11:58

第五类:外国小说

太多了特别推荐《约翰克里斯多夫》,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书,看了好多遍。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还有《阿尔谢尼耶夫的一生》,蒲宁的作品。同样获得了诺贝文文学奖。这是我看到的国外小说中最好的文笔。

………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1 12:14

我说:“汽车就是个铁疙瘩,不要马不要牛,一转就跑了……”

冬梅说:“你骗我。没有马没有牛,怎么会跑?”

我说:“你见了就知道了。”

冬梅问:“那两外两样是什么东西?”

我说:“煤矿就是挖煤的地方,从地底下能够挖出煤炭。”

冬梅问:“煤炭能干什么?”

我说:“煤炭能烧火。”

冬梅说:“地底下的东西能烧?”

我说:“是的。”

冬梅还想问,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说:“女娃子怎么这么多嘴,快走。”

冬梅说:“我就要问,我就要去大同。”身材高大的男人说:“大同有什么好的?我一辈子没去过大同,不也好好的。”

冬梅撅着嘴巴说:“我才不想和你一样,我也要去大同。”身材高大的男人是冬梅的爹,他对着冬梅连连摆手:“快走,快走,甭在这丢人现眼了。”

冬梅气哼哼地转过身,甩着两条长辫子走了。

冬梅爹不好意思对我们说:“我这个女娃子,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跟个男孩一样,甚至比男娃还厉害。村子里的男娃和他打架,她都把人家打哭了。”白头翁笑着说:“好好,这样的女娃不吃亏,不知道许下婆家没有?”冬梅爹说:“谁敢要啊,这么远的女娃子谁敢要啊,她娘死得早,我有舍不得打她,就把她惯坏了,成了这个样子。”白头翁说:“这样的女娃娃,也不是不好,要看放在哪里,要是放在乡下,可能就会被人认为不好;要是放在城里,就是一块干大事的料。”冬梅爹说:“城里谁敢去啊,听说遍地都是骗子,把人心挖出来卖钱。”

白头翁笑着说:“哪里会这么严重啊。”冬梅爹说:“反正我是一辈子不想去城里,我娃娃也甭想去城里。

我就觉得我们这里蛮好,要啥有啥。”白头翁知道冬梅爹是个倔强的人,在农村,这种人叫做一根筋,他认为什么事情正确,就到死都认为正确;他如果见不得哪个人,就到死都见不得哪个人。这种人的脾气发作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白头翁知道他无论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冬梅爹的想法,所以,他干脆不说了。

冬梅爹对我们说:“炕上有一床被子,你们将就一晚上吧,家里再没有被子了,真是不好意思。你们都没有吃饭吧,想吃什么,我让女娃子给你们做。”白头翁看出来了,冬梅爹尽管是个极度倔强的人,但是他心肠不坏。白头翁说:“能让我们在你家留宿,已经感恩不尽了,哪里还能再提过分要求。我们都吃过饭了,不用麻烦了。”冬梅爹走出去后,我们凑在油灯边,头对头说着这几天的见闻。

突然,房门又推开了,冬梅爹走进来,他手里提着半坛子醋。

我们望望冬梅爹,又望望那半坛子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冬梅爹说:“喝醋好,我天天晚上都要喝几大口醋。辣子不乏,老醋防滑。你们也喝点醋,出门就不会摔倒了。”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1 12:15

我说:“你明明是女人,怎么会当成男人?”冬梅说:“我爹小时候就把我当男娃养,我也觉得自己是个男娃。

带上我吧。”

我说:“你要出远门,你爹同意吗?”冬梅撇着嘴巴说:“他才不会同意的,我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我就要走。”

我说:“那可不行,出去有个三长两短,怎么给你爹交代。”

冬梅变了脸色,他问:“你带不带我?”

我坚定地说:“不带。”冬梅一把抢过了我的饭碗说:“不带我,就甭吃我熬的红薯稀饭。”我笑着站起来,白头翁和赛哥也都笑着站起来。我拍着肚皮说:“哈哈,我吃饱了。”

冬梅气急败坏,她说:“你等着,我会追上你们的。”冬梅刚刚说完,她爹就在身后出现了,她爹叼着旱烟袋说:“一早我就看你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你还给成精了?像撇下我一个人满天下野去?告诉你,没门,我还指望靠你养老送终呢。”

冬梅没有说话,她有怨恨的眼睛狠狠剜了我一眼,离开了。

我们上路了。

赛哥说:“冬梅这个女娃子看上呆狗了。”白头翁说:“我看不是单单看上呆狗这么简单。这女孩子很有心计,有主见,放在乡下都可惜了,呆狗你真的不如带上她走,给她做丈夫。”我低头不语。冬梅性情泼辣,敢说敢做,风风火火,人也长得好,其实娶了这样的女娃子做老婆,也挺不错的,她什么事情都替你考虑好了,你只要按照她的话去做就行了。可是,我有燕子,燕子肯定在大同等我,我怎么能见燕子的时候,又带上一个女人?白头翁说:“冬梅爹有些自私,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女儿的感受。”赛哥说:“农村很多女娃都是这样的,成家前听爹爹的,成家后听丈夫的,一辈子围着锅台转,到死了都没有离开老家半步。”冬梅爹性格固执,冬梅性格泼辣,这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肯定会天天吵架,我想,冬梅一定要跟着我们去城市,她只是想离开她不可理喻的爹。可是,带上她,我们以后又怎么在一起生活,燕子见到我们,会怎么想?那天,我一念之差,没有带上冬梅,致使我后悔终生。我想,如果我带上了她,就不会有后来那些凄惨的事情了。

我没有女人缘,每个和我有过故事的女人,都是悲惨的故事。

这一天下午,我们来到了大同城外。因为疯传说快要打仗了,日本人要从北面进攻山西,所以,大同郊外的人,都向城里涌来。大同城墙坚固,在古代,这里是汉族和游牧民族的连接地带,为了抵御游牧民族,每一代守卫大同的将领,都在想办法加高城墙,所以,大同城墙高大巍峨,大家都想着日本人打不进来。

我们走进城墙里,看到街道上走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说话的声音也南腔北调。白头翁说:“照这种情势看起来,大同也不是久留之地,要打大仗了。”赛哥说:“我估计大同守得住,你看看这么多中国军队,日本人怎么敢攻打?”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1 12:15喝醋和出门摔倒有什么关系?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我第一次听人说,喝了醋能够防摔倒。

白头翁端起醋坛子,问:“辣子不乏,老醋防滑,这谁告诉你的?”冬梅爹说:“去年有一个老郎中来到我们村子,告诉我们这样子喝醋。我们村子里家家户户的人每天都要喝几大口醋。”

我心想,又是一个江湖游医!白头翁说:“醋是高度腐蚀的东西,每天喝几大口醋,肠胃怎么受得了?这是什么老郎中,简直就是江湖骗子。”

冬梅爹梗着脖子说:“我们喝的是山西老陈醋,香得很。”

白头翁说:“越是老陈醋,腐蚀性越大,千万不能干喝。”白头翁很不服气地抢回了半坛子醋,他说:“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我们山西老陈醋从老先人手中传到现在,这怎么就不能喝了?”我听到冬梅爹这样说,连连摇头。这个老头不仅很倔强,而且很愚昧,他连基本的是非判断都没有。白头翁说的是山西老陈醋不能干渴,他认为山西老陈醋是他先人传下来的,是好东西,一定能喝。在农村,这种愚昧的人很多,认为自己家的一切都是好的,自己家先人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是好的,不容别人一点点指责。

白头翁抱着半坛子醋出去了,我们再不敢和他争论。这个老头如此不通情理,如果我们再争论下去,说不定他会赶我们出去。

我们还担心冬梅爹在门外偷听,干脆连话也不说了。

赶了一天路,我们身体疲乏,脱了鞋子,都没顾得脱衣服,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房间里有一股甜丝丝的气味,我本来还想多想一会儿,无奈太困了,还没有想明白,就滑进了一个深洞里,变成了一片羽毛。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我睁开眼睛,看到月亮通过顶窗照进来,照在房间炕边的箱子顶上。箱子顶上放着笸箩,笸箩里放着针线剪刀,我突然意识到了,我们睡的是冬梅的房间。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响起,我悄悄爬起来,隔着门缝向里望去,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她犹犹豫豫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敲一下,敲完后,又退到了门边。借助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她是冬梅。

夜半三更,房间里睡着三个男人,她为什么要敲门,她敲门想要干什么?我觉得这个女子真是没脸没皮,半夜三更敲男人的房门,一定是动了什么坏心思。我没有给她开门。

她看到没有人看门,就怅然离去。

第二天早晨,冬梅家煮了一锅红薯稀饭,我们一人端了一碗,圪蹴在墙角,准备吃完后就上路。

冬梅走到我的跟前,扑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问:“好吃吗?”

我说:“好吃。”

冬梅又悄声说:“你把我带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呆了。”

我说:“带你去哪里?”

冬梅说:“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说:“我们去大同,路程还很远,三个男人带上你一个女人,路上不方便。”

冬梅说:“那你就把我当成男人嘛。”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09-11 12:16白头翁说:“大同和北京比起来怎么样?城墙比北京的城墙高吗?军队比北京的军队多吗?北京那么坚固的城池,那么多精良的军队,而日本人说占就占了。你要指望他们背上的烧火棍来守住大同,显然是不现实的。”

赛哥问:“那怎么办?”白头翁说:“我们一介草民,还能怎么办?想办法继续向南跑吧。”因为天色快晚了,我们就寻找可以住宿的地方,可是,客栈都已经住满了。不但房间住满了,院子里也有人准备打地铺睡觉。

我对白头翁和赛哥说:“要不然这样吧,我带你们去找我师父虎爪和师叔豹子家,只要找到他们家,就有住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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