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刚藏好,就看到一个穿着府绸夹袄的人,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地赶过来。他骑到坡头的时候,突然看到路边有一个钱夹,赶紧刹闸下车,撑起自行车,走前几步,捡起钱包。

他想知道钱夹里有多少钱,就打开看看。他一看,就心花怒放,因为那里面有很多钱。

就在他要将钱夹塞进口袋的时候,我从树丛后闪出来了,我高声喊着:“哎,大哥,那是我的钱夹,我找了好远了。”他看到失主来了,不好意思把钱夹塞进口袋里。我跑过来,打开钱夹,清点里面的钱数。到了这一步,捡到钱包的人肯定不会就这样离开的,他肯定等着失主给他点好处费。

就在这时候,赛哥从另一边的草丛中闪出,悄悄走近自行车,一翻身就跃上去,顺着坡道,滑出了好远。

骑自行车的人发现赛哥的时候,赛哥已经滑到了坡下,他追赶莫及。

他恨恨地骂着偷车贼,我也骂着偷车贼,然后,我从钱夹里抽出了几张纸钞,向他表示感谢,也向他表示歉意。他的自行车丢了,感觉吃亏太大了,这几张纸钞也就收下来了。

那时候,自行车是稀罕物件,你有钱没有关系,也买不到。

丢车的人离开后,我走到了坡下,拐过弯,赛哥推着自行车从树丛里走出来,我们开怀大笑。

赛哥是江湖彩门,是变戏法的,是偷鸡摸狗的高手。

我问赛哥:“你怎么脑子里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赛哥说:“我这是从偷鞋中脱胎而来的。你知道江湖上的人怎么偷鞋?”我虽然入了盗窃行,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偷鞋。偷鞋偷帽,偷鸡摸狗,这是盗窃行的人看不起的小行当。我们盗窃行偷的都是大物件,值钱的物件,撬门扭锁,翻墙入户,金银财宝,祖传宝物,这才是我们盗窃行的偷窃目标,谁会去偷鞋偷帽子啊?

偷鞋偷帽虽然是小行当,但是,小行当却有大学问。

赛哥讲起他们偷鞋的策略,让我大呼想不到,实在想不到。

偷鞋和我刚才丢包一样,是要先给对方设套。

比如,看到对方穿着一双新皮鞋,新皮鞋大小和自己的脚合适,可以穿,就懂了偷窃的念头。

可是,皮鞋穿在对方的脚上,须臾不离,你怎么偷?这就需要给对方下套。

夏天天气炎热,没有人穿皮鞋,所以这种方法夏天不可用;冬天天气寒冷,穿皮鞋的人都是有钱人,一般也会戴上帽子,那种狗皮帽子,很暖和的。皮鞋值钱,狗皮帽子也值钱。

你走在穿皮鞋戴狗皮帽子的人身后,看到他走到了房屋边,就突然摘下他的帽子,扔上房顶。他一回头,看到你大骂,你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

帽子丢在房顶上,就要取下来,你说:“你蹲下来,让我踩着你上去取帽子。”他肯定不干,帽子都让你丢上房顶,还要踩着他的肩膀,这怎么行呢?明显是欺负人嘛。

他不愿意,你就说:“那你踩着我的肩膀。”他要踩上你的肩膀,你说:“啊呀,我这身衣服是新的,是要走亲戚的,你别给我踩脏了。”他一听,就会脱了鞋子,踩上你的肩膀,你把他送上房顶,然后拿着他的鞋偷偷跑了。他在房顶上找帽子,也找不到。帽子去了哪儿?房顶上早就埋伏着你的一个同伙,他早就拿着帽子逃远了。

可怜这个人坐在房顶上,用它的光头和光脚承受着呼啸而来的西北风,除非下面有人经过,他才能走下房顶。

赛哥向我讲完这一切,我听得哈哈大笑,江湖妙计千万条,每一条都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丢车人早就走远了,我们把自行车推上斜坡,藏在坡顶的荒草丛中,如果我们露出了马脚,就骑着自行车呼啸而下,到时候,连枪子都追不上我们。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10-03 17:58

@小山茶花 时间:2014-10-03 12:19:00楼主幺傻哥现在每天来论坛吗,昨天无意看到你的文章,就停不下来了,文字功底好,知识面广,生活阅历真丰富,就喜欢这样的小说,现在书店里一些畅销小说没法读,顶你,你的这部小说出版了,一定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

一本书籍要畅销,离不开运气。

我是那种最没有运气的人,所以我什么都不奢望,只是把书籍写好就行了。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10-03 18:02

@老懒 2011 时间:2014-10-02 19:22:00

百度你的书店不确定哪一个,淘宝店名能公布下吗——————————————————————————————————————————————————

店名是“李幺傻签名书店”,店主是:meida1113我的书店里,把古今中外所有优秀的文学书籍,几乎一网打尽,欢迎光临。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10-04 22:43

现在,我是道士,赛哥是挑夫,我们走向四害的煤矿。

走到四害的煤矿时,我看到太阳快要落到西边的山巅,挖煤的人还没有从煤窑里出来。我必须等到他们从煤窑里走出来后,才能看清楚到底这里有没有三师叔。天黑后,他们肯定会出来的。

煤矿里没有了狗,就显得冷清了很多,我和赛哥径直从大门走进去,一个颧骨高耸的警察端着枪从里面快步走出来,呵斥道:“干什么,干什么?”我看着高颧骨,不慌不忙,说道:“贫道以算命为生,云游四方,路过贵处,有所叨扰。相讨一口水喝,不知可否?”高颧骨听说我只是想喝一口水,就不再赶我走了,他说:“里面有厨房,你自己进去喝吧。”我和赛哥走进来,把挑担放在院子,走进了厨房里。厨房非常简陋,只是土墙稻草,苫蔽而成,墙角放着一口水缸,缸里有半缸水,水面上飘着一个葫芦瓢,我们一个人喝了半瓢水,然后走出来。

我们走到院子里,看到高颧骨紧紧地盯着我们,就像防贼一样。

赛哥取出一根纸烟,塞给高颧骨,高颧骨接过去,叼在嘴上,赛哥又划燃火柴给他点燃,好像拉家常一样问道:“小哥今年多大了?”

高颧骨说:“俺二十六了。”

赛哥又问:“嫂子多大了?”

高颧骨说:“我女人二十九。”赛哥不再问了,高颧骨也不再说了,我走过去,对着高颧骨看。

高颧骨在自己两个肩膀上看看,又在自己衣服上看看,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看他。

我张口说:“这位小哥,你小时候家境富裕,祖上留有家业,你那时候运气很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受过煎熬。你长大成人后,家道中落,日子大不如前,但是,你还会有时来运转的一天,具体是哪一天,我不便说明。这是一个好时机,如果你不能把握,就要终生受穷。”

我说完后,就招呼赛哥挑着担子,准备出去。

高颧骨听到我说了这么一席话,目瞪口呆,他看到我们已经走到了大院门口,赶紧在后面追上来,拦住我说:“大师,大师,您把话说完,我到底怎么了?”我说:“我刚才说你小时候家境很好,祖上留有家业,是不是?”

高颧骨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我又说:“我说你家境中落,大不如前,是不是?”

高颧骨又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说:“我还要赶路,时候不早了,错过了时间,就错过了宿头。”高颧骨说:“大师,道长,您给我留下念想,这让我一辈子都不好受。您回来吧,您回来吧。”高颧骨拦着我,让我回到院子里,然后说:“错过了宿头,也不要紧,我们这里有的是地方住。”

我就等他这句话,有了这句话,我就能找到三师叔了。

我说:“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吧,你的命相,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今晚给你好好说一说。”高颧骨是看守大门的,看守大门的有两间房,但是只有一间房住着人,平时这些挖煤的都饿得奄奄一息,谁还有力气逃走,再说,那两匹恶犬的战斗力顶得上四名警察,这座煤矿真正的看守是那两匹恶犬,而穿着制服的警察形同虚设。

高颧骨让我们今晚就住在另一间空房子里。

我们把挑担放在了房间里,刚刚把房间拾掇了一下,门口就涌来了好几个警察,他们听高颧骨说来了个年轻道士,算命算得非常准,就都跑过来看我。

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坐在门口的杌子上,上身端直不动,目光似看非看,仿佛超然物外,对他们的所有问题,一概不理。他们悄声议论道:真看不出,这么年轻的一个小道士,道行这么深。

其实我在等着,等着挖煤的人从不远处那个黑乎乎的洞口里走出来。

太阳落下去了,月亮升上来了,挖煤的人还没有走出来。我决定继续等下去。

要一直坐在房门口,也不是一回事,会被他们怀疑的,我就拿出卦筒,在门口摇晃着。摇着摇着,就有一根签从竹筒里掉出来。我拿起竹签,对着月光思虑。

高颧骨和几个警察走过来,他问:“道长,你在做什么?”他急着想问我他什么时候时来运转。

我说:“我在参卦。”

高颧骨问:“什么叫参卦?”

我说:“就是感应这一带的吉凶。”

高颧骨问:“那我们这一带是吉是凶?”我说:“不好说,你们这座院子里有一股杀气,是不是今天有什么东西死了?”高颧骨说:“道长,您真是神算啊,确实有的,今天两头狗跑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八成是死了。”

我说:“我从卦象里看出来的。”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10-04 22:43

一个尖嘴猴腮的警察走过来,他问我:“道长,能不能给我算一卦?”我说:“我每天只能算四卦,再多就不灵了。今天已经在村庄里算过两卦,再剩两卦可以算了。”

尖嘴猴腮脸露喜色:“那就给我先算一卦。你这叫什么卦?”我说:“我的卦叫奇门遁甲,又叫诸葛神数,所有卦辞,都是神灵提前写好的,神灵早就预测好了你的前世今生,我首先要摇卦,如果竹签掉出来,就说明有你的卦;如果竹签没有掉出来,神仙也不会给你算卦。”我拿起竹筒,使劲摇晃着,三根竹签在竹筒里匡匡作响,但就是没有一根掉出来。我说:“对不起你了,今天没有你的卦。”尖嘴猴腮怅然若失地退后两步,又上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我摇了又摇,竹签还是没有从竹筒里掉出来。

膀大腰圆的退后两步后,上来了一个赤红脸膛的,我看看他的脸,对着他摇动竹筒,突然,有一根签蹦了出来,落在地上。

我看了一眼煤窑的洞口,还没有看到有人走出来,就说:“好了,今天有你的卦。”

赤红脸膛看着我,满怀期待。

我说:“你的前世今生,早就命中注定,你的姓名、年岁、籍贯、脾气秉性、父母全不全、妻子怎么样、孩子有几个、前途怎么样、运势又如何、有没有贵人提携、有没有小人作崇、一生官运如何、一声财运如何、享寿几何……全都在我的卦中。我早已给你算好。”赤红脸膛看着我,张大了嘴巴;别人看着我,睁大了眼睛。他们都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我说:“你只需告诉我,你的年龄、岁数、祖籍,就可以了。我写在一张纸上。”

赤红脸膛说:“我叫刘天巴,三十二岁,祖籍在宣化。”

我在一张纸上写了“刘天巴、三十二岁、宣化”几个字。

我说:“我现在把你的性命、年龄、祖籍都写好了,你一会儿看看我写得对不对。我有一个纸包,纸包里包着你的一生运势,抱着你的前世今生,老天爷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一切,我们来看看。”我从赛哥手中接过一个纸包,让所有人都看看,上面的封泥已经干了,显然是很早以前就已经缝好了的。我撕开纸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这张纸是一层层折叠起来的。

我把纸张让所有人看,他们一齐惊呼,上面居然就写着:“性命:刘天巴;年龄:三十二岁;籍贯:宣化。”警察们面面相觑,他们相信世界上有神灵之事,要不然,为什么刘天巴的名字等情况,会出现在一个早就缝好的袋子里。

我故意问刘天巴:“这上面写的是不是你?”

刘天巴惊异地说:“是我。”我说:“如果是你,你就给点卦钱,多少随意,我好像下面看,给你解卦。”刘天巴掏出一张票子给了我。我也没有看面值大小,我来到这里是解救三师叔的,不是要钱的。如果是别人,要不骗他十天半月的工资,我就不跟着我爹王细鬼姓王了。

我拿着纸张,一层层打开,念给刘天巴听:“祖上家业兴盛,后辈日渐凋零,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鳏居不能有妻,父在母先亡……”我念一句,刘天巴点一下头,我念完了,刘天巴的脖子点酸了。

我问:“这些卦辞可与你相符?”

刘天巴说:“很准,可是我还有些没有听懂。”

我问:“哪些没有听懂?”刘天巴指着纸上的字句说:“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这是啥意思?”

我问:“你的双亲健在不健在?”

刘天巴说:“我娘死了。”我说:“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父在,母先亡。”

刘天巴惊讶地说:“奇门遁甲,诸葛神算,真的太厉害了。”刘天巴说完,我突然看到煤窑洞口走出了那些挖煤的,他们的脚上拖着脚镣,一步一挪,连成一串,就像从地狱中走出来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枯瘦如柴,我无法看出哪一个是三师叔。

我喝了一口水,突然对着那张纸喷过去,纸上出现了一个骷髅头,警察们大叫一声,向后退缩。

我大喊一声:“此处有鬼,大家不要慌,看我捉鬼。”

我来到那群挖煤的面前。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10-04 22:44一个警察那枪管戳着二门子,说道:“你刚才给我们怎么说的?现在给大伙再说一遍。”

二门子说:“我是被讨债的绑在了树上。”我问:“讨债的绑你?绑你的地方在哪里?周围还有没有人家?”

二门子说:“村子里再没有人家了。”我说:“大家听听,这个小偷加骗子在撒谎。他说讨债的把他绑在了树上。那么我问一问你,讨债的为什么要绑你?”

二门子说:“因为我还不起钱。”我说:“简直是一派胡言,大家想一想,你欠了我的钱,我向你要钱,而你还不起钱,我就把你绑在荒无人烟的村子,没有一个人的村子,难道我就不担心野狼会吃了你?难道我就不担心你会被饿死?无论你是哪一种死法,你欠我的钱都一笔勾销了,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更笨的人,借债人没有钱还债,就把他置于死地?难道置于死地就能够还了欠我的钱吗?不,恰恰相反,你死了,我更要不到钱。”

我转过身来,用手指指着二门子说道:“所以,这个人是一个骗子,满嘴谎言。”一名警察上去踢了二门子一脚,呵斥道:“你妈的,连老子都敢骗。”

二门子告饶说:“我说的是实话,我说的真的是实话。”我说:“这个骗子,到了现在还在说谎,还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

可见,一个骗子,当他说谎话成为一个习惯后,他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说谎话。”另一名警察走上去,用脚踢着二门子,骂道:“你妈的,老子差点上了你的当,说,你是干什么的?”二门子跪在地上,哭着说:“我就是一个农民,逃难来到大同。”我指着二门子说:“这厮又在说谎,他不是农民,他是一个骗子。

农民的手掌中都有老茧,大家摸摸这个片子手掌可否有老茧?”那个警察走过去摸摸二门子的两个手掌,说:“没有老茧。”然后,他有踢了二门子一脚,把二门子踢得像狗一样在地上打滚。

二门子爬到了我的脚边,抱着我的腿说:“哥呀,哥呀,求求你,让他们别打我了。”我说:“我和你素未平生,从来没有见过,你却在诬陷我。如果刚才没有那一出,我兴许会救你;而刚才你诬陷我,我万万不能救你。

出家人慈悲为怀,但对妖魔鬼怪,从不慈悲。”

二门子说:“哥呀,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扭过头去,心中愤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搞死他,而差点给自己带来祸患。

几个警察轮换殴打二门子,二门子被打得遍体鳞伤,动也不能动了,高颧骨出来说:“甭打了,甭打了,打死了谁挖煤?”那名殴打二门子最凶的警察说:“算了,饶他一命,让明天天一亮就下井挖煤。”我逃过一劫,心中暗自得意,带着赛哥慢悠悠地走在院门前,双手背在身后,就像寻找诗句和灵感的行吟诗人一样。后来,我看到没人注意我们,就悄悄离开了煤矿,想着藏自行车的方向走。

突然,身后传来了警察的声音:“去哪里?过来。”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10-04 22:44

道士有两个拿手好戏,一个是算命,一个是捉鬼。

我说有鬼附着在了这些挖煤的身上,但是附着在谁的身上,我需要用照妖镜看看。照妖镜,其实就是我提前准备好的一块玻璃。

我手持玻璃,装模作样地在挖煤的身上照来照去,挖煤的就像刚刚从地狱中走出来一样,面容瘦削得令人恐惧。他们很累很累,都瘫倒在地上,伸长四肢,张大嘴巴呼吸,就像被海水冲到沙滩上的鱼一样。

我凑近他们,一个个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脸上都没有表情,其实即使有表情,我也看不到的,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层厚厚的沫煤。我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但是他们应该能够看清我的容貌,如果他们中真的有三师叔,那么见到我一定会有反应,可是,我从他们中最后一个走到最前面一个,又从最前面一个走到最后面一个,没有一个人对我有所表示。

三师叔不在这群人中。

警察们一直胆颤心惊地望着我,距离我有好几丈的距离,我转过身去,看着高颧骨,问道:“挖煤的是不是都在这里?”

高颧骨说:“都在这里。”既然都在这里,那么怎么会没有三师叔?我相信在那种情况下,敲家子是不会骗我的。敲家子说三师叔在四害的煤窑里,而四害只有这一个煤窑,怎么会没有三师叔呢?

三师叔是死了,还是逃走了?我让高颧骨端来一盆水,拿来一苗针,我手持绣花针,在空中虚刺几下,然后围着水盆走着八卦步;走了几步,又在空中虚刺,我边刺边喊:“哪里跑?你缩小身躯,也逃不脱我的法眼。”我围着水盆走着八卦步,越走越快,到了后来,就像穿花引蝶一样,脚不沾地,我手持那苗针,在自己的头发上划了又划,然后平放在水面上,结果,奇迹发生了。

那秒针漂在了水面上。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惊讶不已。月光从云层的缝隙照下来,照得地面如同白昼。所有人都真真切切看到,那苗针就漂在水面上。

我气喘吁吁,高声叫道:“妖鬼,看你现在还能逃到何方?你已被我囚禁在水中,无法脱身。”大家听我这样说,急忙退后几步,害怕妖鬼突然从水面下跳出来。

我说:“现在没事了,这个妖鬼也会法术,也会算命,和我刚才对打,我差点就要被他擒拿……挖煤的人中,是不是有过会算命的?”

高颧骨和赤红脸膛都抢着说:“有的,有的。”我又问道:“我刚才看到此人变成了鬼,身形高挑瘦削,是不是这样?”高颧骨说:“就是,就是。他从我们这里逃走了,但还是难逃一死。”我一听,心花怒放,三师叔居然从这里逃走了。这里警戒如此森严,警察荷枪实弹,恶犬凶狠挡道,可是,江相派的探花郎还是逃走了。

江相派的探花郎,果真名不虚传。

三师叔既然从这里逃走了,我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我们要赶紧脱身,免得夜长梦多,要是四害突然出现,那就麻烦了。到时候想走也走不脱。

我抬起头来,长声吟道:“皓月当空,玉宇澄清,山间有清风,风中有虫鸣,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辜负?徒儿,出去走一遭。”赛哥心领神会,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他连担子也不要说,说:“我就随道长走一遭,欣赏山中美景。”

我准备和赛哥走到那条坡顶上,然后骑着自行车逃走。

所有人都把我们当成了会捉鬼会算命的道士,没有把我们当成江湖中人。我们要出去,他们连阻拦都没有,就放行了。

然而,我们刚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几个警察押着一群人走过来。

明亮的月光下,我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居然就是二门子。

二门子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二门子也看到了我们,也大吃一惊。

二门子的手上捆着绳索,和别的人捆在一起,而我们空着双手,一身道士打扮,二门子一看到我们,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指着我和赛哥喊道:“这两个人要杀皇军,这两个人要杀四害。”院门内外的警察听到他这样喊,一起跑了过去,他们手持步枪,将我和赛哥围在中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知道逃不掉了,警察手中有这么多枪,我们如果逃走,他们在后面胡乱放枪,总有一颗子弹咬上赛哥,或者咬上我,或者咬上我们两个人。我们还没有逃到自行车的地方,就会被枪子撂倒。

想到逃不掉了,我反而镇静了,我走到二门子的眼前,狠狠地盯着他,问道:“好好看看,你认识我吗?”二门子说::“认识,当然认识,就是你把我绑在了树上。”

我说:“你为什么会被人家绑在树上?”

二门子说:“这你就不要管了。”我说:“不,一定要管,因为你在诬陷我。你说你被人家绑在了树上,诬陷说这个人就是我,那么你先给大家说说,你为什么会被人绑在书中?你做了什么亏心的坏事?”

二门子说:“我没有做亏心的坏事?”我说:“这就太奇怪了,你没有做亏心的坏事,人家怎么会把你绑在树上?这么多人……”我的手指向人群虚指一指,接着说道:“为什么不绑他,又为什么不绑他?为什么单单会把你绑在树上?说,你到底是骗子还是小偷。”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10-04 22:45我回过头来,看到一名警察走过来,我慢慢握紧拳头,决定在他走到我的跟前时,一拳打在他的喉咙上,将他击倒后,立即和赛哥跑到自行车那里。

然而,那名警察走近后,我却看到他满脸笑容,他说:“道长,请您也给我算了一算。”我放开了拳头,对他说:“良辰美景,赏心悦事,待我散步回去,就给你算一卦。”警察兴高采烈地回去了,我和赛哥看看四周无人,就快步走到藏着自行车的地方。赛哥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面,我们顺坡而下,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消失在了融融的月色中。

我们朝着武周山的方向骑去。赛哥是江湖彩门的,所以他会骑自行车,他骑的自行车又快又飘,就像骑在云端中一样,有时候他还故意放开双手,自行车摇摇晃晃,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可是,总也倒不下去。我听着耳边风声呼呼,像波涌浪卷;路边的树木哗哗地向后退去,像潮水一样。自行车是一条小船,载着我们驶过波谷浪尖。

这是我第一次坐自行车,我真想不明白,两个轱辘的自行车,骑上去怎么倒不下来,而且,骑得越快,越不会倒下来。

我非常庆幸三师叔从煤矿逃了出去,然而我又不知道他逃往那里。

三师叔是和海棠花下山探听四害的情况时,挑汉儿的抓住了海棠花,海棠花供出了三师叔和我们,三师叔在四害家被抓走,我们也被包围。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分路在山中突围,相约在武周山聚会。结果,我们这一路来到了武周山,而陶丽那路失利,陶丽被鬼子活捉并处以极刑,燕子他们至今下落不明。

我一路都在想着,三师叔逃出了魔窟,他会逃往哪里?江湖充满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一入江湖深似海,回首已是百年身。

有了自行车,我们的行程大大缩短了,天亮后,我们已经回到了武周山。

我说了这一路上寻找三师叔的经历,说了对付挑汉儿的方式,白头翁说:“你的方式方法有问题。”

我点点头,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疏漏。

白头翁说:“江湖凶险无比,稍不留意就会有灭顶之灾,你怎么能如此大意,心慈手软。挑汉儿的这一生骗人无数,处他们死刑,也不算太过分。何况,在江湖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我想起了江湖上传说的灭门,原来也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

白头翁告诫我说:“想要在江湖上闯出名堂,心肠不硬是不行的。

你没有杀二门子,二门子差点害死你,多亏他嘴巴笨拙,脑袋也不灵光,被你唬住了,跟着你的思路走。如果换作一个伶牙俐齿的,你们就死定了。还有,敲家子和撒帖子也没有死,他们埋在山洞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我说:“是的,我一离开就后悔了。”梨花对我讲述的那些骗术感兴趣,他问我:“你是怎么给人家算命的?怎么说得那么准?”我说:“这是依靠察言观色的,也需要我和赛哥两个人配合,赛哥是彩门高手,要是换做别人,那就不会成功的。”

先说说我怎么说出了高颧骨的命运。

赛哥故意从高颧骨的嘴里套出,他的老婆比他大三岁,我立即知道了他家的家境。

过去,有钱的大户人家都早早给儿子娶老婆,早的话十二三岁,晚的话十五六岁,还有更早的七八岁。那些七八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老婆的重大使用价值,每天晚上都哭着闹着不和老婆睡,要和他娘睡。

有钱人家给儿子娶年龄大的老婆,有几大好处,一是儿媳妇照顾儿子生活起居,二是儿媳妇免费做家务,三是儿媳妇还能干地里活。这样,给儿子找一个年龄大点的老婆,等于给家中请了三个人,一个是孩子的保姆,一个是做饭的厨娘,一个是干活的长工。过去的乡间,财东家的家产几乎都是靠省吃俭用积攒的,像《白鹿原》上的白嘉轩那样的,他们过日子怎能不精打细算?后来,儿子长大了,老婆却老了,这时候,再找个小妾,甚至好几个小妾,小妾就比自己年龄小很多,《白鹿原》上的小娥,就是那个七十多岁的武举人的小妾。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10-04 22:46高颧骨的老婆比他大三岁,所以我判断出他家过去一定很阔绰,穷人哪里会有年龄比他大的老婆?穷人连老婆都娶不起。

高颧骨小时候家境很好,而他现在做了警察,替四害和日本人卖命,有钱人家早就逃往南面了,就像我前面住过的那户人家的主人张爱学,张爱学家在马巷,马巷是大同的富人区,马巷的富人都逃往南面去了。所以,我判断高颧骨一定家道中落,才出来当警察。警察在当时算不上一个荣耀的职业,它的工资不如教书先生,而且还经常被老百姓指着脊梁痛骂。家境好的人,有良心的人,谁会去当警察?所以,我说高颧骨小时候祖业兴旺,长大后家道中落,高颧骨连连点头,认为我是神算。

接着,再来说说奇门遁甲,也就是民间传说得神乎其神的诸葛神算。

我们提前准备好了一个纸缝,纸缝里写着一大段话:“祖上家业兴盛,后辈日渐凋零,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鳏居不能有妻,父在母先亡……”这段话适用于所有人,每个人的祖上都家业兴旺,到底是哪一辈祖上,是唐朝的祖上,还是父辈的祖上,算命先生就不会告诉你这么清楚的。你现在生活不好,可以说你“后辈日渐凋零”;你现在生活好,还可以说“后辈日渐凋零”,因为你的祖辈比你更好。

再话说回来,人家生活好的人,谁会相信这些玩意,谁会算命?算命的都是生活不如意的人,想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命运,才会去算命的。

再往下看,后面的文字“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鳏居不能有妻,父在母先亡……”都暗含玄机,算命先生念的时候,一句话念完,不断句,你要是听不明白,他就问你:“你爹娘都在世吧?”你说:“是的。”他就说:“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你说:“一个在世,一个离世。”他就说:“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你说:“都不在世了。”他就说:“父母双,全不能。”后面的所有语句全都是这个特点。

写好了这段暗含玄机的话后,留出天窗的位置,上面写:姓名、年龄、籍贯。姓名后空几个字,年龄后空几个字,籍贯后空几个字。

这几个是要让赛哥临时加上的。赛哥是变魔术的,手法极快。

接着再说怎么摇卦,为什么前面两个人的卦签都没有掉出来,而赤红脸膛的卦签掉了出来。

算命先生不是给谁都能够随便算命的,算命先生要察言观色,看你有没有钱,看你掏钱利索不利索,看你是不是强梁耍横的人,如果你没钱,如果你有钱却扣扣索索,如果你是混黑道的,他说坚决不给你算命的。前两个人看起来都不是好打搅的人,所以我不给他们算命,卦签就摇不出来;第三个赤红脸膛看起来是个老实人,就能够把卦签摇出来。

谁能够摇出卦签,谁摇不出卦签,秘诀就在卦签上。

卦签只有三根,全部用竹子做成。一端灌铅,一端没有灌铅。当我看到面前这个人,不想给他算命的时候,我就把灌铅的那段全部朝下,他就是摇一百年,卦签也不会掉下来;当我看到面前这个人会给我爽快掏钱,我就把一根卦签灌铅的那段朝外,一摇,这根卦签就会掉下来。

这是因为做了机关。

我在下一部里,会写到江湖老千,老千的机关更多。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10-05 18:38

接着说纸上的骷髅头是怎么出现的。

我在给赤红脸膛算完命后,看到挖煤的从矿坑里走出来,我对着那张纸喷了一口水,纸上面立即出现了一个骷髅头。然后,我趁机说挖煤的里面有鬼附身,我装着捉鬼,到近旁查看那一张张蒙满了沫煤的脸,看看有没有三师叔。

我事先给那张纸上画了一个骷髅头,画骷髅头的时候,我不是用纯水,而是用浸泡了五味子的水。用五味子水画好了骷髅后,放在阳光下晾干,这样,你丝毫也看不出那张白纸上隐藏着一个骷髅头。

五味子是一种中药材,红色的,是一种植物的果实,人们喜欢用它泡水喝,或者煮粥。在药铺里可以随便就能买到。

我口里噙着皂矾水,对着那张白纸一喷,纸上面就有了骷髅头。

皂矾又叫绿矾,和白矾是一个种类的,没有毒性。绿矾也很常见,药铺还有售。

五味子不神奇,皂矾也不神奇,但是五味子和皂矾加在一起,就神奇了,会变换颜色。

说完了骷髅头,再说说为什么绣花针会漂在水面上。

我在捉鬼的过程中,围着水盆走八卦步。我当然不会走八卦步,但是他们也不会走八卦步,我说我走的是八卦步,他们就会当成是八卦步。盲人摸象,谁摸到的是什么,就认为是什么。

煤矿肯定环境很差,我在行走的时候,不断提起地面的尘土,尘土飞扬,落在了水盆上,水面上就飘着一层尘土和沫煤。不过,因为是晚上,谁也不会注意这些。我拿出绣花针,在虚空中向鬼怪扎去,扎完后就在头发上抹一抹,好像是在头发上磨快绣花针。有过农村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那时候的妇女纳鞋底,针戳不过去,就在头发上抹一抹,就能够扎透鞋底了。为什么?因为针上面有了一层头油,就变得滑润。同样的道理,针上面有了一层头油,再加上水面上浮着一层尘土,绣花针放在水面上,当然就沉不下去了。

纸张上出现骷髅头,绣花针沉不下水底,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我就把话题引到会算命的三师叔身上,说是会算命的人在使用妖术,这样,就能够打听到三师叔的下落了。

然而,我没有想到三师叔会逃走了,能够从戒备森严的煤矿中逃走了,他到底是怎么逃走的?三师叔逃走后,知道我们在那座地窨子的荒山上,肯定会去那里寻找。然而,我们已经离开了那里,三师叔在那里找不到,会去哪里呢?

他只会去大同城里。

三师叔不知道武周山,他只会去城里找我们。然而,城里险象环生,四害他们肯定在得知三师叔逃走后,到处寻找。城里杀机四伏,三师叔会不会遇到危险?

我决定去城里,一来寻找三师叔,二来查找保长的下落。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10-05 18:39梨花听见保长认出了我,急忙转过身去,装着和我不相干,径自离去了。

保长认出了我,却没有认出梨花。我是男人打扮,梨花也是男人打扮。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被他拐卖的同村女孩,此刻看起来就像男人一样。

保长看到我,就热情地伸出了双手,快步走向我,脸上带着神采奕奕的微笑,看起来很领导。

保长一向我走来,他的身前身后最少有四五个人也向我的身边移动。我突然看明白了,这些人都是保长的保镖。保长比四害聪明多了,四害的保镖是明的,保长的保镖是暗的。四害的保镖拿腔作势,保长的保镖掩藏很深。

保长走到我身边,主动伸出手来,看起来很平易近人,我也伸出手去,保长和我握手的时候,浅尝辄止,看得出来他的热情是装出来的。他认出来我,主动向我示好,只是想让我看到他现在的风光。

保长问:“呆狗你这么些天去了哪里?为什么不给我汇报?”我说:“那天我拉了一泡屎,没想到你们就走了那么远,我一路拼命赶都没有赶上,后来想,我估计是走错了岔路口。”保长说:“你还吹牛说你认识大同的路,看来你是个说大话的。

你谁都敢骗,连领导都敢骗。”我心想,妈的,你当时不就是领着大家逃难吗?难民头儿也是领导?我又想,保长一来到大同,就和那些江湖老渣走到了一起,看来他早就准备带着难民来到大同,把那些难民贩卖给黑煤窑。保长喜欢摆谱,但是他的心肠特别毒辣,而且心思缜密,远非四害那种脑子缺根筋的傻子能够相比。

我说:“我怎么敢骗领导呢?领导是我们最亲爱的人,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保长听到我这么说,显得非常高兴,他说:“你看看我现在,在大同城里呼风唤雨,权倾一时,我要让所有人向东,他们就不敢向西,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故意问:“为什么?”保长说:“我已经升官了,我现在是维持会会长,所有大同人的领导。”保长的手臂举起来,转身一圈,他说:“大同人再多,也要听我说。”

我故意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对保长说:“啊呀呀,你都当了会长了,让我实在崇拜。”保长说:“你没有跟我来,实在可惜。你当初要是跟我来,我给你个科长当当。”我心想,我当初要是跟着你来了,还不照样被你卖到了黑煤窑?我们正在交谈着,旁边路过了一个人,和保长低头交谈,似乎在商量什么,我听见那个人说:“这样做恐怕不妥吧。”保长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他喊道:“你是会长,还是我是会长?”

那个人只好唯唯诺诺地离去。

保长之前最爱说的一句是“你是保长,还是我是保长”,现在改成了“你是会长,还是我是会长。”那个人唯唯诺诺地离开后,保长洋洋得意地说:“这里都归我管,没有人敢不听我的。我的权力大得很呢。”保长正说着,突然对面来了一队日本兵,他们肩膀上扛着三八大盖,牛气冲天地走来了,保长赶紧让在路边,对着他们点头哈腰地微笑着,日本人连保长看也不看,但是保长的脸上一直挂着那种职业版的谄媚微笑,他此不管日本人看不看他呢。

日本人走过去后,后面跟来了一个翻译官。保长看到翻译官,立即讨好地凑上去,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了翻译官。翻译官看看香烟的牌子,夹在了耳朵上。保长手中拿着火柴,准备给翻译官点着。

看到翻译官这样做,他又很无趣地把火柴放回到了口袋里。

日本人和翻译官都挺着腰板,保长弯着腰,像瞌睡虫一样不住地点着头。日本人和翻译官走远了,保长还像根香蕉一样弯腰站立在路边。

直到日本人和翻译官转过了弯,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背影了,保长这才能够直起腰,他对着周围围观的人声色俱厉地呵斥道:“看什么看,快点散开,谁再不走,就把谁抓起来。”

人群哄笑着离开了。

保长转过身,对我炫耀道:“我的顶头上司就是日本人,如今这天底下谁是老大?是日本人。只有你和日本人走近了,要什么就有什么,金钱,女人,那都不是问题。”我故意说:“我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沾过女人身子,我想要个女人。”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10-05 18:39我们在大同城里有四拨仇人,第一是挑汉儿的,第二是保长,第三是四害,第四是那个老鬼子。挑汉儿的已经死了,我手中的绳索要套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保长。

梨花听说我要拾掇保长,她一定要去。

我说:“你不能去,我下山进城,带着一个女人,多不方便。”

梨花说:“你就说我是你媳妇。”我说:“日本人可不管是谁的媳妇,他们见到女人就会抓起来。”

梨花想了想说:“那我假扮成男人不就行了。”

我说:“假扮成男人也不行。”

梨花说:“凭什么我就不能去?”

我说:“不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去。”梨花眼泪流了下来,她说:“我就是要去,我要亲手杀了保长,他把我害惨了,把我爹害惨了。”

我知道一个女人走进城里,会增添很多危险,我坚决不同意。

白头翁说:“梨花可以去,女扮男装就行了,我们也应该去。关键时刻,彼此能够有个照应。”

赛哥也说:“我们可以去,梨花也能去。”

白头翁和赛哥都说梨花可以去,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我们走下了武周山。

我们是一个杂耍班子,白头翁装扮成师傅模样,背着双手,口中叼着烟袋,独自走在前面;我装扮成伙计模样,推着独轮车,肩膀上搭着绳子;梨花是小徒弟打扮,穿着崭新铮亮的衣帽;赛哥是大徒弟打扮,走在后面压阵。

我们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遇到警察检查,警察把我们车子上的杂耍道具翻了个遍,又把我和白头翁的身上摸了个遍,当他要搜查梨花的时候,梨花吓得脸色煞白,双手抱在胸前。

白头翁走过去,给警察的手掌心塞了几块银元,他说:“我这个小徒弟,是乡下刚来的,没见过世面,他一见阵势,就吓坏了。老总高抬贵手,我们都是良民。”警察疑惑地看着梨花,然后挥手说:“走吧,走吧,进城快点办良民证,下次再见到你们,就不让进去了。”

白头翁点头哈腰地说::“是的,是的。”我们沿着街道向前走,寻找着维持会。保长现在是维持会会长,要找到维持会会长,只要找到维持会就行了。维持会是日本人在中国沦陷区设置的傀儡组织,替日本人服务,筹集粮食,探听情报,干的都是坏事。

外地人保长能够在大同做维持会长,肯定没少干坏事。

维持会的办公场所是在一座大院里,大院对面是民房,民房的屁股对着维持会的大门。

我们租住了一间民房,民房后墙上有一扇窗户,站在窗户后,可以看清楚维持会门前的所有情景。

我们四个人中,认识保长的,只有我和梨花。每天,我们两个都趴在窗户上,辨认着进进出出的每一张脸,想在那里面找到保长。

要干掉保长,难度肯定大于挑汉儿的。我们先要摸清楚保长的活动规律,找到他家在哪儿,然后伺机下手。

可是,好几天过去了,我们都没有见到保长的面。

身为维持会会长的这个人,居然不来维持会,确实让人很奇怪。

突然有一天,街道上响起了锣声,一个歪瓜裂枣的人边敲着铜锣,边嘶声呐喊:“所有人都去广场集合,看公捕公判大会。”他喊得非常卖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老高,我相隔这么远都能够看清楚。

当初敲锣吆喝的保长,现在成了维持会长。现在这个敲锣的,故意以保长为榜样,也想当维持会长。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大街上开始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向西边走去。有的人低头走着,有人东张西望,有人瞻前顾后,有的人左顾右盼,他们看起来都心神不宁,诚惶诚恐。自从日本人来了后,每个人的日子都过得提心吊胆,担心突然有一天,灾难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我们商量,一起出去看看,看保长会不会在那里出现。

广场在大同的中心,那里有一个高台,是新建的,比我以前见到过的马巷街口的戏台子要大多了。高台是新建的,周围是一圈石头柱子,上面刻着“中日亲善”、“世代友好”之类的字。

高台的四周围满了人,人群外是端着枪的日本人,周围的房顶上还趴着日本人,他们架着机枪。一个穿着长袍戴着礼帽的人走上了高台,手持大喇叭。因为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但是,他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了。他是保长。

保长先进行新闻联播,说皇军在南方旗开得胜,节节胜利,南方广大地区的人民,都得到解放,他们欢欣鼓舞,迎接皇军。接着,他说了大同的形势,说大同治安状况良好,百姓安居乐业,齐夸皇军领导,但是,有一小撮坏人,与皇军为敌,不得人心,已被皇军抓获。

保长招招手,日本人带上来了十几个五花大绑的人,保长喊道:“这些人,不自量力,死不改悔,死有余辜,应广大人民群众的要求,判处他们死刑,立即执行。”这十几个人被装上了卡车,卡车隆隆开走,开向城外。北门外有一座山峰,山峰下是一片乱坟岗。日本人要在那里处决这批人。

人群闹嚷嚷地跟着涌向城外,想看日本人怎么枪毙人。

赛哥和白头翁出城去看,他们想要弄清楚,这些人是什么人,本以为大同城里,只有我们和鬼子对着干,没想到还有其他人。

我和梨花留在城里,跟踪保长,想要弄清楚,他究竟住在哪里。

我们看到保长走进了粉巷。粉巷,是妓院之巷。

我们跟进了粉巷。

保长突然回过头来,他喊道:“呆狗,你在这里干什么?”

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日期:2014-10-05 18:40我说:“我这一招不算是什么,我师父那才叫厉害,我师父不但能够让女人主动脱衣,换能让女人主动到你怀里,你不想要都不行。”保长说:“奶奶的,打小听人这么说过,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么稀奇的本事。你师父在哪里?……哎,你小子怎么会有一个师父?”

我说:“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哪里分开吗?”保长说:“记得的,我们前面走,你小子后面没有跟上来,我还以为你小子让狼叼走了。”我说:“就是上次我们分开后,我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像拉磨的驴子一样胡球乱撞,路上就遇到了两个人,一个老头是老郎中,一个年轻的会杂耍。我说我以后想要混碗饭吃,没有点本事怎么行,就缠着他们,让他们给我教。他们恰好也是来大同投奔亲戚的,这一路上就结伴行走。他们心情好的话,就给我教上一招半式;心情不好的话,我怎么央求都不会给我教。所以,我就之血了这么一点雕虫小技。”葫芦说:“你这个怎么能说是雕虫小技?我要把你这招学会了,想让哪个女人脱衣服,他就得脱衣服。在我看来,你这个不是雕虫小技,你这是独门绝技。”葫芦刚刚说完,保长就接着说:“让女人在你面前脱衣服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让女人主动到你怀里来。世上还有这种本事?”保长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说:“当然有。这世上千奇百怪,啥本事都有。要不然,你看那些丑得像猪八戒的男人,偏偏娶了嫦娥一样的女人。为啥哩?还不是这些男人掌握了这种本事。”

保长说:“一个人能学会这种本事,就实在不简单。”那个女人的身上终于不再痒了,她一件一件穿好衣服,恼羞成怒,一手卡在腰间,一手指着我,像个冒着气泡的茶壶一样,满肚子都是沸腾的怒气,她质问我:“是不是你给老娘使了手脚?老娘岂能受你捉弄?”妓女像一头生气的母猫一样,在后面追赶我;我像一只麻雀一样,在前面奔跑。满院子的人都看着妓女追赶我,一个个笑得直不起腰,这个说:“小桃红,我看到你大腿根的那撮毛了。”那个说:“小桃红,我还以为你有三个奶子,弄了半天,你也只有两个奶子,咋弄一次,就比别人多要那么多钱。”小桃红听到人们这样奚落她,就不再追赶我了,她跳着脚在院子里叫骂:“回去看你娘,看你娘那里有没有毛,再看你娘有几个奶子。”

人们看到小桃红气急败坏的样子,越发哈哈大笑。

小桃红看到她呆在这里,只会继续收人家的羞辱,就转身离开了。

两瓣肥大的屁股夸张地扭动着,无论身后的人再说什么,她都一概不理。

小桃红走远了,葫芦问:“哎,小伙子,你刚才用什么办法让小桃红脱衣的,教教我吧。”我矜持地笑着,说:“我为了学这个本事,给师父倒了三个月尿盆。这么好的本事,不是说学就能学到的。”

保长问:“你师父在哪里?”

我说:“就在大同。”保长对葫芦说:“你给四害说一声,让呆狗和他师父都到妓院里来,有他们给妓院表演节目,何愁妓院生意不火。”

葫芦说:“还是你给四害说吧,你们都是当官的。”保长说:“还是你说吧,我和四害认识时间不长,不像你们,自小就在一起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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