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年的困难和挫折并没有使巴贝奇屈服,阿达的友情援助更坚定了他的决心。还在大型差分机进军受挫的1834年,巴贝奇就已经提出了一项新的更大胆的设计。他最后冲刺的目标,不是仅仅能够制表的差分机,而是一种通用的数学计算机。巴贝奇把这种新的设计叫做“分析机”,它能够自动解算有100个变量的复杂算题,每个数可达25位,速度可达每秒钟运算一次。

今天我们再回首看看巴贝奇的设计,分析机的思想仍然闪烁着天才的光芒。由于巴贝奇晚年因喉疾几乎不能说话,介绍分析机的文字主要由阿达替他完成。阿达在一篇文章里介绍说:“这台机器不论在可能完成的计算范围、简便程度以及可靠性与精确度方面,或者是计算时完全不用人参与这方面,都超过了以前的机器。”巴贝奇把分析机设计得那样精巧,他打算用蒸汽机为动力,驱动大量的齿轮机构运转。巴贝奇的分析机大体上有三大部分:其一是齿轮式的“存贮库”,巴贝奇称它为“仓库”(Store),每个齿轮可贮存10个数,齿轮组成的阵列总共能够储存1000个50位数。分析机的第二个部件是所谓“运算室”,它被巴贝奇命名为“作坊”(Mill),其基本原理与帕斯卡的转轮相似,用齿轮间的啮合、旋转、平移等方式进行数字运算。为了加快运算速度,他改进了进位装置,使得50位数加50位数的运算可完成于一次转轮之中。第三部分巴贝奇没有为它具体命名,其功能是以杰卡德穿孔卡中的“0”和“1”来控制运算操作的顺序,类似于电脑里的控制器。他甚至还考虑到如何使这台机器处理依条件转移的动作,比如,第一步运算结果若是“1”,就接着做乘法,若是“0”就进行除法运算。此外,巴贝奇也构思了送入和取出数据的机构,以及在“仓库”和“作坊”之间不断往返运输数据的部件。

阿达“心有灵犀一点通”,她非常准确地评价道:“分析机‘编织’的代数模式同杰卡德织布机编织的花叶完全一样”。于是,为分析机编制一批函数计算程序的重担,落到了数学才女的肩头。阿达开天辟地第一次为计算机编出了程序,其中包括计算三角函数的程序、级数相乘程序、伯努利函数程序等等。阿达编制的这些程序,即使到了今天,电脑软件界的后辈仍然不敢轻易改动一条指令。人们公认她是世界上第一位软件工程师。

众所周知,美国国防部据说是花了 250 亿美元和 10 年的光阴,把它所需要软件的全部功能混合在一种计算机语言中,希望它能成为军方数千种电脑的标准。1981 年,这种语言被正式命名为 ADA(阿达)语言,使阿达的英名流传至今。

不过,以上讲的都是后话,殊不知巴贝奇和阿达当年处在怎样痛苦的水深火热之中! 由于得不到任何资助,巴贝奇为把分析机的图纸变成现实,耗尽了自己全部财产,弄得一贫如洗。他只好暂时放下手头的活,和阿达商量设法赚一些钱,如制作什么国际象棋玩具,什么赛马游戏机等等。为筹措科研经费,他们不得不“下海”搞“创收”。最后,两人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窘境。阿达忍痛两次把丈夫家中祖传的珍宝送进当铺,以维持日常开销,而这些财宝又两次被她母亲出资赎了回来。

贫困交加,无休止的脑力劳动,使阿达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1852 年,怀着对分析机成功的美好梦想,软件才女英年早逝,死时年仅 36 岁。阿达去世后,巴贝奇又默默地独自坚持了近 20 年。晚年的他已经不能准确地发音,甚至不能有条理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他仍然百折不挠地坚持工作。1871 年,为计算机事业贡献毕生精力的先驱者巴贝奇,终于满怀着对分析机无言的悲怅,孤独地离开了人世。有人把他的大脑用盐渍着保存起来,想经过若干年后,有更先进技术来研究他大脑保存的精神。

分析机终于没能造出来,巴贝奇和阿达失败了。巴贝奇和阿达的失败是因为他们看得太远,分析机的设想超出了他们所处时代至少一个世纪!社会发展的需求和科学技术发展的可能,使得他们注定要成为的悲剧人物。尽管如此,巴贝奇和阿达为电脑科学留下了一份极其珍贵的精神遗产,包括30种不同设计方案,近2000张组装图和50000张零件图……,更包括那种在逆境中自强不息,为追求理想奋不顾身的拼搏精神。

6、穿孔制表机将国外出版的多媒体百科全书光盘插入电脑,然后键入“Punched card”(穿孔卡)作为关键词搜索。你会发现,电脑屏幕将从“Jacquard”(杰卡德)条目开始,连带着显示出早期计算机发展简史。紧靠着“杰卡德”词条的,是另外一个姓名“H.Hollerrith”。

该词条解释说,穿孔卡是早期计算机输入信息的设备,通常可以储存 80 列数据。它是一种很薄的纸片,面积为 190×84 毫米。首次使用穿孔卡技术的数据处理机器,是美国统计专家霍列瑞斯博士(H.Hollerith)的伟大发明。

公元 1880 年,美利坚合众国举行了一次全国性人口普查,为当时 5000 余万的美国人口登记造册。当时美国经济正处于迅速发展的阶段,人口流动十分频繁;再加上普查的项目繁多,统计手段落后,从当年元月开始的这次普查,花了 7年半的时间才把数据处理完毕。也就是说,直到快进行第二次人口普查时,美国政府才能得知第一次人口普查期间全国人口的状况。

霍列瑞斯博士是德国侨民,早年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矿业学院,学的是采矿专业。大学毕业后来到人口调查局,从事的第一项工作就是人口普查。他曾与同事们一起,深入到许多家庭,填表征集资料,深知每个数据都来之不易;他也曾终日埋在数据堆里,用手摇计算机“摇”得满头大汗,一天下来,也统计不出几张表格的数据。

人口普查需要大量处理的是数据,如年龄、性别等用调查表采集的项目,并且还要统计出每个社区有多少儿童和老人,有多少男性公民和女性公民等等。这些数据是否也可由机器自动进行统计?采矿工程师霍列瑞斯想到了纺织工程师杰卡德 80 年前发明的穿孔纸带。杰卡德提花机用穿孔纸带上的小孔,主要用来控制提花操作的步骤,即编写程序,霍列瑞斯则进一步设想要用它来储存和统计数据,发明一种自动制表的机器。

人口调查局的业务异常繁忙,一个行政机构也不可能提供时间和经费让公务员搞什么科学研究。两年后,霍列瑞斯博士离开了人口局,到专利事务所工作过一段时间,也曾任教于麻省理工学院,一边工作,一边致力于自动制表机的研制。

霍列瑞斯首先把穿孔纸带改造成穿孔卡片,以适应人口数据采集的需要。由于每个人的调查数据有若干不同的项目,如性别、籍贯、年龄等等。霍列瑞斯把每个人所有的调查项目依次排列于一张卡片,然后根据调查结果在相应项目的位置上打孔。例如,穿孔卡片“性别”栏目下,有“男”和“女”两个选项;“年龄”栏目下有从“0 岁”到“70 岁以上”等系列选项,如此等等。统计员可以根据每个调查对象的具体情况,分别在穿孔卡片各栏目相应位置打出小孔。每张卡片都代表着一位公民的个人档案。

霍列瑞斯博士巧妙的设计在于自动统计。他在机器上安装了一组盛满水银的小杯,穿好孔的卡片就放置在这些水银杯上。卡片上方有几排精心调好的探针,探针连接在电路的一端,水银杯则连接于电路的另一端。与杰卡德提花机穿孔纸带的原理类似:只要某根探针撞到卡片上有孔的位置,便会自动跌落下去,与水银接触接通电流,启动计数装置前进一个刻度。由此可见,霍列瑞斯穿孔卡表达的也是二进制信息:有孔处能接通电路计数,代表该调查项目为“有”(“1”),无孔处不能接通电路计数,表示该调查项目为“无”(“0”)。

直到 1888 年,霍列瑞斯博士才实际完成自动制表机设计并申报了专利。他发明的这种机电式计数装置,比传统纯机械装置更加灵敏,因而被1890年后历次美国人口普查选用,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例如,1900年进行的人口普查全部采用霍列瑞斯制表机,平均每台机器可代替500人工作,全国的数据统计仅用了1年多时间。虽然霍列瑞斯发明的并不是通用计算机,除了能统计数据表格外,它几乎没有别的什么用途,然而,制表机穿孔卡第一次把数据转变成二进制信息。在以后的计算机系统里,用穿孔卡片输入数据的方法一直沿用到20世纪70年代,数据处理也发展成为电脑的主要功能之一。

依托自己发明的制表机,霍列瑞斯博士“下海”创办了一家专业制表机公司,但不久就因资金周转不灵陷入困境,被另一家 CTR 公司兼并。1924 年,CTR 公司更名为“国际商业机器公司”,英文缩写“IBM”,专门生产打孔机、制表机一类产品。

杰卡德和霍列瑞斯分别用开创了程序设计和数据处理之先河。以历史的目光审视他们的发明,正是这种程序设计和数据处理,构成了电脑“软件”的雏形。

7、继往与开来巴贝奇巨星陨落后,世人已逐渐将他淡忘,20 世纪已经来临。计算机的历史等待着,等待着巴贝奇式的人物再世,等待着人类划时代的壮举。

大约在 1936 年,美国青年霍德华·艾肯(H.Aiken)来哈佛大学攻读物理学博士学位。恰好在世纪之交来到人世的艾肯,属于大器晚成的科学家。由于家庭贫困,他不得不以半工半读的方式艰难地读完高中。大学期间,也是一边工作,一边刻苦学习,直到毕业后才谋到一份工程师的工作。36 岁那年,他毅然辞去收入丰厚的职务,重新走进大学校门。由于博士论文的研究涉及到空间电荷的传导理论,需要求解非常复杂的非线性微分方程,在进行繁琐的手工计算之余,艾肯很想发明一种机器代替人工求解的方法,幻想能有一台计算机帮助他解决数学难题。

三年之后,正如莱布尼茨在书里“找到”帕斯卡一样,艾肯也是在图书馆里“发现”的巴贝奇和阿达。巴贝奇和阿达的论文,令年轻人心摇旌动。70 多年过去后,巴贝奇仿佛还在对他娓娓而谈:“任何人如果不接受我失败的教训,还仍然下决心去研制一台把数学分析的全部工作都包括在内的机器的话,我不怕把自己的名誉交给他去作出应有的评价,因为只有他才完全了解我工作的性质及其成果的价值”。以艾肯所处时代的科技水平,也许已经能够完成巴贝奇未竞的事业,造出通用计算机。为此,他写了一篇《自动计算机的设想》的建议书,提出要用机电方式,而不是用纯机械方法来构造新的“分析机”。然而,正在求学的读书人根本没有可能筹措到那么大的一笔经费。

取得博士学位的艾肯进入了美国海军军械局。一名小小的中尉,他仍然没有钱。“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对于艾肯实现计算机梦想来说,“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否则只会重蹈巴贝奇和阿达的复辙。

年轻的海军中尉想到了制表机行业的 IBM 公司。 艾肯从他一位老师口中得知 IBM 董事长沃森的大名,他的老师此时正在一所由 IBM 出资创办的“哥伦比亚大学统计局”里任职,非常乐意为学生写了份推荐信。艾肯连续通宵达旦地准备材料,拟好了一份详细的可行性报告,直接跑去找沃森。他听老师讲,沃森的作风从来就是独断专行,不设法说服此人,研制计算机的计划一准泡汤。

IBM 的总部座落在一幢古色古香的建设物里。沃森坐在宽大的写字台后,一言不发听艾肯陈述。在他的背后,是整整齐齐摆满各种书籍的大书柜,书柜的上方贴着只有一个单词的格言──思考(THINK),这是沃森最为推崇的行动准则。

艾肯说完了该说的话, 忐忑不安地望着对面这位爱好“思考”的企业家。“至少需要多少钱?”沃森开口询问。 “恐怕要投入数以万计吧”,艾肯喃喃地回答,“不过……” 沃森摆了摆手,打断了艾肯的话头,拿起笔来,在报告上划了几下。艾肯心里一紧:“没戏了!”出于礼貌,他还是恭敬地用双手接过那张纸,随即低头一瞅,顿时喜上眉稍──沃森的大笔一挥,批给了计算机 100 万美元!有了 IBM 作坚强后盾,新的计算机研制工作在哈佛物理楼后的一座红砖房里开了场,艾肯把它取名为“马克 1 号”(MarkⅠ),又叫做“自动序列受控计算机”。IBM 又派来莱克、德菲和汉密尔顿等工程师组成攻关小组,财源充足,兵强马壮。比起巴贝奇和阿达,艾肯的境况实在要幸运得多。IBM 也因此从生产制表机、肉铺磅秤、咖啡碾磨机等乱七八糟玩意的行业里,正式跨进了计算机的“领地”。

艾肯设计的马克 1 号已经是一种电动的机器,它借助电流进行运算,最关键的部件,用的是普通电话上的继电器。马克 1 号上大约安装了 3000 个继电器,每一个都有由弹簧支撑着的小铁棒,通过电磁铁的吸引上下运动。吸合则接通电路,代表“1”;释放则断开电路,代表“0”。继电器“开关”能在大约 1/100秒的时间内接通或是断开电流,当然比巴贝奇的齿轮先进得多。

为马克 1 号编制计算程序的也是一位女数学家格雷斯·霍波(G.Hopper)。

这位声名遐迩的数学博士,1944年参加到哈佛大学计算机研究工作,她说:“我成了世界上第一台大型计算机MarkⅠ的第三名程序员。”霍波博士后来还为第一台储存程序的商业电子计算机UNIVAC写过程序,又率先研制成功第一个编译程序A-O和计算机商用语言COBOL,被公认是计算机语言领域的带头人。有一天,她在调试程序时出现了故障,拆开继电器后,发现有只飞蛾被夹扁在触点中间,从而“卡”住了机器的运行。于是,霍波恢谐地把程序故障统称为“臭虫”(bug),而这一奇怪的“称呼”,后来成为计算机领域的专业行话,如DOS系统中的调试程序,程序名称就叫DEBUG。

1944 年 2 月,马克 1 号计算机在哈佛大学正式运行。从外表看,它的外壳用钢和玻璃制成,长约15米,高约2.4米,自重达到31.5吨,是个像恐龙般巨大身材的庞然大物。据说,艾肯和他的同事们,为它装备了15万个元件和长达800公里的电线。这台机器能以令当时人们吃惊的速度工作──每分钟进行200次以上的运算。它可以作23位数加23位数的加法,一次仅需要0.3秒;而进行同样位数的乘法,则需要6秒多的时间。只是它运行起来响声不绝于耳,有的参观者说:“就象是挤满了一屋子编织绒线活的妇女”,也许你会联想到,马克1号计算机也与杰卡德编织机有天然的联系。

马克 1 号代表着自帕斯卡以来,人类所制造的机械计算机或电动计算机之顶尖水平,当时就被用来计算原子核裂变过程。它以后运行了 15 年,编出的数学用表我们至今还在使用。1946 年,艾肯和霍波联袂发表文章说,这台机器能自动实现人们预先选定的系列运算,甚至可以求解微分方程。

马克 1 号终于实现了巴贝奇的夙愿。事隔多年后,已经担任大学教授的艾肯谈起巴贝奇其人其事来,仍然惊叹不已,他曾感慨地说,如果巴贝奇晚生 75年,我就会失业。但是,马克 1 号是早期计算机的最后代表,从它投入运行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过时,因为此时此刻,人类社会已经跨进了电子的时代。

8、真空驯电子1883 年一个晚上,为人类社会贡献了二千多项发明的美国发明家爱迪生(T.Edison),正在实验室紧张地忙碌着。他面前放着各种灯泡,除了灯丝的材料不同外,这些灯泡都被抽成了真空。爱迪生拾起一只烧坏的碳丝灯泡,发现碳丝似乎比原先细了许多,而在灯泡上部隐约沾着一些碳灰,看来是由于温度高使碳丝蒸发成碳灰。

怎么才能阻止碳丝蒸发呢?爱迪生找来一小截铜丝,把它靠在碳丝附近然后一起封装到一只新玻璃壳里,抽去空气,然后把它接在电路上。实验结果使爱迪生大失所望,碳丝发光后依然变细。爱迪生叹了口气,无意间用电流表探头触了触铜丝外露的端头。

奇怪的事发生了,电流表的指针竟摆动了一个角度。爱迪生简直不敢相信,这铜丝并没有接触通电发光的碳丝,哪来的电流呢?连续实验了几次,情况都没有变化,爱迪生把它记录在案,作为一项发明申请了专利,称为“爱迪生效应”,这也是他一生中唯一的“纯科学”发现。爱迪生当时没有找到实际用途,也没能更深入地探讨和追寻,让一次更伟大的发明机会擦肩而过。

“爱迪生效应”没有引起爱迪生本人重视,却惊动了大洋彼岸的一位英国青年工程师弗莱明(J.Fleming)。弗莱明漂洋过海,专程向爱迪生陈述他对单向电子流效应的真知灼见,不料想会受到大发明家的冷落。

1895 年,为了解决无线电讯号的检波问题,弗莱明在实验室重新摆弄起爱迪生的“电灯泡”来。他故意把碳丝做得细一些,而把铜丝加粗加宽,变成一块薄铜板,并把铜板弯曲成圆筒状,把碳丝整个儿包起来。当他把“灯泡”连接在交流电回路后,弗莱明兴奋地看到自己的预想变成了现实:交流电讯号被整流为单向流动的直流电。于是,弗莱明以“热离子阀”为名在英国申请了专利。弗莱明的发明,正是世界上第一只电子管,也就是人们后来所说的“真空二极管”。弗莱明把他发明的东西叫做“热离子阀”,“阀”就是开关,电子管确实是计算机理想的开关元件,然而,弗莱明的真空二极管尚未达到电脑高速开关的要求。20 世纪初,在弗莱明开创的事业的基础上,一位美国青年发明家德·福雷斯特(L.De Forest)在真空中再次驯服了电子。

德·福雷斯特那年也不到 30 岁。孩提时期并不出众,被老师认为是个平庸的孩子,唯一的爱好是拆装各种机械小玩艺,志向不高,只想做个机械技师或者当一名机械工。一次偶然的机会邂逅了无线电发明家马可尼,激发了他创新无线电检波装置的发明之梦。大学毕业后的短短 5 年,他连续取得了 34 项发明专利。

1906 年,为了提高真空二极管检波灵敏度,德·福雷斯特在弗莱明的玻璃管内添加了一种栅栏式的金属网,形成电子管的第三个极。他惊讶地看到,这个“栅极”仿佛就像百叶窗,能控制阴极与屏极之间的电子流;只要栅极有微弱电流通过,就可在屏极上获得较大的电流,而且波形与栅极电流完全一致。也就是说,德·福雷斯特发明的是一种能够起放大作用的真空三极管器件。

然而,因发明这种新型电子管,德·福雷斯特竟无辜受到美国纽约联邦法院的传讯,原因是有人控告他企图为公司推销积压产品,进行商业诈骗。愚昧无知的法官下达判决,宣布德·福雷斯特发明的电子管是一个“毫无价值的玻璃管”。

1912 年,伴随着随时可能被捕入狱的阴云,德·福雷斯特和两名助手来到美国西部加利福尼亚,在帕洛阿托小镇坚持不懈地改进他的三极管。在爱默生大街 913 号一座小木屋里,他们发现了比他们原来期望更多的东西。在用铜线重新缠绕三极管的栅极过程中,德·福雷斯特突然想到可以用这种玻璃管制作更强大的放大器。他们把若干个三极管连接起来,并与电话机的话筒、耳机相互连接,再将德·福雷斯特那只“走时相当准确的英格索尔手表”放在话筒前方,结果,被放大的手表“滴哒”声,几乎要把德·福雷斯特的耳朵震聋。

在帕洛阿托市的德·福雷斯特故居,至今依然矗立着一块小小的纪念牌,以市政府名义书写着一行文字:“德·福雷斯特在此发现了电子管的放大作用。”用来纪念德·福雷斯特的伟大发明为新兴电子工业所奠定的基础。德·福雷斯特发明电子管几十年后,这里竟变成世界电脑产业腾飞的硅谷。

电子管主要在无线电装置里充当检波、整流、放大和振荡元件,它的诞生为通讯、广播、电视等相关技术的生长、发展铺平了道路。可是,人们不久后就发现,按照不同的电路形式,真空三极管除了可以处于“放大”状态外,还可分别处于“饱和”与“截止”状态。“饱和”即从阴极到屏极的电流完全导通,相当于开关开启;“截止”即从阴极到屏极没有电流流过,相当于开关关闭;两种状态可以由栅极进行控制,其控制速度要比艾肯的继电器快 10000 倍。

发明家们在世纪之交的年代驯服了电子,采用电子器件制作计算机已经水到渠成,呼之欲出。 9、电脑创世纪

全世界在隆隆的炮火声中迎来了 1943 年。硝烟密布,战鼓催春,战争的迫切需要,像一只有力的巨手,为电脑的诞生扫清障碍,铺平道路。

4 月 9 日,美国马里兰州阿贝丁,陆军军械部召集的一次会议,正处于举手表决的时刻。陆军上校西蒙(L.Simon)端坐在 的位置,关键会议关键时刻,他却装聋作哑,闭口不言。他的身旁,是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的韦伯伦(O.Veblen)教授。教授此时,仍在耐心地翻阅提交给会议的那份报告。

应该说,西蒙上校对这份报告最有发言权,因为他领导的阿贝丁试炮场,担负着美国陆军新式火炮的试验任务。早些时,军械部曾派出青年军官戈德斯坦(H.Glodstine)中尉,从宾夕法尼亚大学莫尔电气工程学院召集来一批研究队伍,帮助计算新式火炮的弹道表,这次会议就是应戈德斯坦等人要求,决定一件非同小可的事。

人们都知道,刚试制出来的大炮是否能够通过验收,必须对它发射多枚炮弹的轨迹作认真检查,分析弹着点误差的原因。一发炮弹从发射升空到落地爆炸,只需一分来钟,而计算这发炮弹的轨迹却要做750次乘法和更多的加减法。一张完整的弹道表需要计算近4千条弹道,试炮场每天要提供给戈德斯坦6张这样的表,可想而知任务量有多大。

戈德斯坦本人就是一位数学家,曾在密歇根大学任数学助理教授。他从陆军中抽调来百余位姑娘作辅助性的人工计算。可以设想一下:一发炮弹打过去,100 多人用手摇计算机忙乱地算个不停,还经常出错,既吃力又不讨好,那场景不免令人啼笑皆非。在戈德斯坦领导的队伍中,有来自莫尔学院的两位年轻学者。一位是他多年的好友,莫尔学院副教授莫契利(J.Mauchiy),36 岁的物理学家。另一位名叫埃克特(P.Eckert),24 岁的电气工程师,不久前刚从莫尔学院毕业。莫契利擅长总体构思,他天生一个系统思维的脑子。他的设想,又总能够被心灵手巧的埃克特领会并加以具体化。两个人志趣相投,几番碰撞,一拍即合,交给了戈德斯坦一份研制电子计算机的设计方案──“高速电子管计算装置的使用”,明确提出要使用弗莱明、德福雷斯特发明的电子管,造一台前所未有的计算机器,把弹道计算的效率提高成百上千倍。

不知什么原因,这份珍贵的方案竟莫名其妙地遗失。莫契利只好根据秘书的记录重新起草报告,然后交给埃克特写一个附录。在附录里,埃克特创造性地阐明如何把莫契利的设计具体化。戈德斯坦深知这份报告的份量,也深感计算机器诱人的前景,他决心要利用军方代表和数学家的双重的身份,向军械部争取到项目的资助。

此时韦伯伦教授手中拿着的,正是莫契利和埃克特共同起草的报告。由于所需的巨额

经费,加上研制的风险,就连韦伯伦也感到那几页纸似乎是沉甸甸的。

戈德斯坦中尉站在会议桌的另一端,面对着西蒙上校,还在作继续的申诉:“我听说海军已经把希望寄托在马克 1 号计算机上。我们设想的机器,是一种更新式的电子计算机,它将比哈佛的那台机器,高出几个数量级……”。

西蒙转过脸,用眼睛示意戈德斯坦留意韦伯伦教授的态度,因为他知道,作为军械部的科学顾问,以“拓扑学”创立者闻名世界的数学权威,才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于是,全场到会者的目光,都盯在教授身上。

韦伯伦终于放下手中的报告,闭上眼睛,仰靠在椅背上沉思起来。整个会场也跟着沉默了。突然,教授猛然站起身,“砰”地一声推开身后的椅子,对着上校大声说道:

“西蒙,给戈德斯坦这笔经费!” 说完这句话,他立即转身向大门走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的研制,就这样戏剧性地拉开了帏幕。军方与莫尔学院最初签订的协议是提供14万美元的研制经费,但后来合同被修订了12次,经费一直追加到了48万,大约相当于现在的1000多万美元。

莫尔学院组建的研制小组是一个朝气蓬勃的跨学科攻关小组,在科技史上留下了敢冒风险、敢于取胜的美名。小组成员包括物理学家、数学家和工程师30余名,还组织了近200名辅助人员参与攻关。项目总负责人勃雷纳德(J.Brainerd)是莫尔学院有声望的教授,他曾经讲:“这是一项不能确保一定会达到预期效果的开发方案,然而,现在正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他顶住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满腔热情地支持年轻人的创造精神。戈德斯坦则在科研组织方面表现出杰出的才干,他不仅为项目提供数学方面的帮助,还以军方联络员的身份,负责协调项目的进展。在计算机研制中发挥最主要作用的当属莫契利和埃克特,以及一位名叫勃克斯(A.Burks)的工程师。其中,莫契利是计算机的总设计师,主持机器的总体设计;埃克特是总工程师,负责解决复杂而困难的工程技术问题;勃克斯则作为逻辑学家,为计算机设计乘法器等大型逻辑元件。

然而,为支援战争赶制的机器,紧赶慢赶,也没能赶上最后一班车。德国法西斯很快就被击溃。1946 年 2 月 14 日,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才珊珊来迟,在一片欢呼声中正式启动运行。

2 月 14 日,姑娘小伙们钟爱的“情人节”。莫尔小组的绝大多数成员风华正茂情窦初开,选择这一天作为公开揭幕典礼的日期,或许是寓意深长的──电子计算机不正是他们的“大众情人”吗?“大众情人”的名字叫作“埃历阿克”(ENIAC),译成中文是“电子数字积分和计算机”,局外人听起来十分别扭,但在莫契利和埃克特耳里,“她”却像“维纳斯”和“夏娃”一样的撩拨人心。

那天,天刚蒙蒙亮,他俩不约而同地来到埃历阿克身边,再一次满怀深情地打量着“如花似玉”的“情人”。在它的身体内,总共安装了17468只电子管,7200个二极管,70000多电阻器,10000多只电容器和6000只继电器,电路的焊接点多达50万之巨。在机器表面,则布满电表、电线和指示灯,简直就像姑娘身上挂满的各式翡翠珍珠宝石项链。这“情人”的体积实在也太大了,庞大的身躯挤进一排2.75米高的金属柜里,占地面积为170平方米左右,约为整整十间房那样的空间大小,总重量达到30吨,堪称为空前绝后的“巨型机”。

尽管如此,庆典大会上埃历阿克不凡的表演确令来宾们大开眼界,同一时代的任何机械或电动计算机在它面前都相形见绌。人们看到,它输入数据和输出结果都采用穿孔卡片,每分钟可以输入125张卡片,输出100张卡片。它能在1秒钟内完成5000次加法,也可以在3/1000秒时间内做完两个10位数乘法,其运算速度超出马克1号至少在1000倍以上。一条炮弹的轨迹,20秒钟就能被它算完,比炮弹本身的飞行速度还要快。埃历阿克一天完成的计算工作量,大约相当于一个人用手摇计算机操作 40 年。

埃历阿克标志着电子计算机的创世,人类社会从此大步迈进了电脑时代的门槛。

10、千秋电脑父

这是关于第一台电脑埃历阿克巧遇“电脑之父”的小故事。

1944 年仲夏的一个傍晚,戈德斯坦中尉来到阿贝丁车站,等候去费城的火车,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过来。来者正是闻名世界的大数学家冯·诺依曼(J.Von Neumann)。

戈德斯坦感到绝不能放过这次偶然的邂逅,他把早已埋藏在心中的几个数学难题,一古脑儿倒出来,向数学大师讨教。冯·诺依曼和蔼可亲,丝毫也不摆谱,耐心地为戈德斯坦排忧解难。听着听着,他不觉流露出吃惊的神色,敏锐地从数学问题里,感到眼前这位青年身边正发生着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他开始反过来向戈德斯坦发问,直问得年轻人“好像又经历了一次博士论文答辩”。最后,戈德斯坦毫不隐瞒地告诉他莫尔学院的电子计算机项目和目前的研究进展。

冯·诺依曼真的被震惊了,随即又感到极其兴奋。从 1940 年起,他就是阿贝丁试炮场的顾问,同样的计算问题也曾使数学大师焦虑万分。他急不可耐地向戈德斯坦表示,希望亲自到莫尔学院看一看那台尚未出世的机器。

莫契利和埃克特高兴地等待着冯·诺依曼的来访,他们也迫切希望得到这位著名学者的指导,同时又有点儿怀疑。埃克特私下对莫契利说道:“你只要听听他提的第一个问题,就能判断出冯·诺依曼是不是真正的天才”。

骄阳似火的 8 月,冯·诺依曼风尘扑扑地赶到了莫尔学院的试验基地,马不停蹄约见小组成员。莫契利想起了埃克特的话,竖着耳朵聍听数学大师的第一个问题。当他听到冯·诺依曼开言吐语,首先问及的是机器的逻辑结构时,不由得对埃克特心照不宣地一笑,两人同时都被这位大科学家的睿智所折服!从此,冯·诺依曼成为莫尔电子计算机研制小组的实际顾问,与小组成员频繁地交换意见。年轻人机敏地提出各种设想,冯·诺依曼则运用他渊博的学识,把讨论引向深入,并逐步形成电子计算机的系统设计思想。

人们后来把“电脑之父”的桂冠戴在冯·诺依曼头上,而不是第一台电脑的两位实际研制者,这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冯·诺依曼是美籍匈牙利人,1913年出生,“数学神童”的名声传扬在外──他6岁能心算8位数除法,8岁学会微积分,12岁读懂了函数论。通过刻苦学习,在17岁那年,他发表第一篇数学论文,不久便掌握了七种语言,又在最新数学分支──集合论、泛函分析等理论研究中取得突破性进展。22岁时,他获瑞士苏黎士联邦工业大学化学工程师文凭。一年之后,轻而易举摘取布达佩斯大学的数学博士学位。转而攻向物理,为量子力学研究数学模型,又使他在理论物理学领域占据了突出的地位。风华正茂的冯·诺依曼,在科学殿堂里“横扫千军如卷席”,成为横跨“数、理、化”各门学科的超级全才。

1928 年,美国数学泰斗韦伯伦教授广罗天下之英才,“伯乐”慧眼识“良骥”,一封烫金的大红聘书,寄给了柏林大学 26 岁的讲师。冯·诺依曼预料到未来科学的发展中心即将西移,欣然前往美国任教。1933 年,与爱因斯坦一起被聘为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第一批终身教授。

当然,往日的辉煌不足以说明冯·诺依曼在电子计算机上做出的贡献。埃历阿克虽然威力强大,但是它毕竟还很不完善,比如存在着耗电多、费用高的缺点。它的耗电量超过 174 千瓦,据说那些年,只要埃历阿克一开动,整个费城城市的所有灯光顿时黯然失色。那些个电子管发光又发热,平均每隔7分钟要损坏一只。虽然当初只花了军械部40万元的研制费用,可谁能料到,维护它的费用后来竟超过200万之巨!埃历阿克最致命的缺点是程序与计算两分离。指挥埃历阿克2万只电子管工作的程序指令,被存放在机器的外部电路里。需要计算某个题目前,埃克特必须分派几十员精兵强将,把数百条线路用手接通,像一群电话接线员那样手忙脚乱地忙活好几天,才能进行几分钟运算。

现在的人不应该因此而求全责难莫契利和埃克特,因为电子计算机的设计毕竟是前无古人的。然而,正是这前无古人,方才显得出英雄本色。这时,冯·诺依曼用高超的理论和技术方法,一举攻克了巨大的难关。

在埃历阿克尚未投入运行前,冯·诺依曼就已开始着手起草一份新的设计报告,要对这台电子计算机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他把新机器的方案命名为“离散变量自动电子计算机”,英文缩写译音是“埃德瓦克”(EDVAC)。1945年6月,冯·诺依曼与戈德斯坦、勃克斯等人,为埃德瓦克方案联名发表了一篇长达101页纸洋洋万言的报告,即计算机史上著名的“101页报告”。这份报告奠定了现代电脑体系结构坚实的根基,直到今天,仍然被认为是现代电脑科学发展里程碑式的文献。报告明确规定出计算机的五大部件,并用二进制替代十进制运算,大大方便了机器的电路设计。埃德瓦克方案的革命意义在于“存储程序”──程序也被当作数据存进了机器内部,以便电脑能自动依次执行指令,再也不必去接通什么线路。

人们后来把根据这一方案思想设计的机器统称为“诺依曼机”。自冯·诺依曼设计的埃德瓦克始,直到今天我们用“奔腾”芯片制作的多媒体计算机为止,电脑一代又一代的“传人”,大大小小千千万万台计算机,都没能够跳出诺依曼机的掌心。在这个意义上,冯·诺依曼是当之无愧的“电脑之父”。当然,随着人工智能和神经网络计算机的发展,诺依曼机一统天下的格局已经被打破,但冯·诺依曼对于发展电脑作出的巨大功绩,永远也不会因此而泯灭其光辉!11、电脑群英谱本世纪三、四十年代,是计算机发展史里最重大的收获季节。群英荟萃,逐鹿中原,鹿究竟死于谁手,并不是没有争议的。除了马克 1 号与埃历阿克,还有一大批科学家为计算机的诞生作出过巨大的贡献,他们的英名也决不会被埋没。

据说,最早用继电器制造计算机的人,并不是哈佛大学的艾肯。

其一说的是 1936 年,20 多岁的德国工程师楚泽(K.Zuse),曾在柏林他父母公寓的起居室里,搞出了一架名叫 Z1 的机械计算机。

楚泽当时还是一名学土木工程的大学生,毕业后在柏林一家飞机公司从事统计工作。出于“想偷懒”才自己制作计算机。他既无经费资助,又无资料借鉴。处于笼罩着战争阴云下的德国,楚泽根本无缘得知英美科学家正在进行的工作。由于Z1速度慢,楚泽决定用继电器改造他的机器,终于在1941年,在他的好友协助下,制作成功了一台通用计算机Z3,但并没有引起德国当局的重视。然而,Z3命运好不凄惨,1944年,盟军的一次空袭把它炸得粉身碎骨,仅残存下另一台类似的机器 Z4,扔在巴伐利亚乡村农舍的地窖里无人问津。

人们只是在战后才得知,楚泽的继电器计算机要比马克 1 号提前 3 年来到人世,而且也是一种二进制方式的运算机器。楚泽不幸生在战争时期的德国,他的发明始终得不承认。希特勒战败后,楚泽辗转流落到瑞士的乡下,继而转向研究“计算机演算”理论。直到1962年,他才与美国科学家艾肯并列被肯定为计算机发明人,得到了8个荣誉博士头衔以及德国大十字勋章,并且活到85岁高龄,1995年12月才辞世。

其二所讲的年代更早。那还是在 1925 年,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布什(V.Bush)博士和他领导的小组,制造出一种模拟式的计算机。

所谓“模拟”,指的是布什的计算机是用齿轮转动的角度来模拟计算结果。

比如,最后那只轮子转动了 30 度角,那就意味着计算的值等于 30,似乎与莱布尼茨的原始机器有些相似。如果不是这台机器上装有电动机,恐怕只能算是机械计算机。

布什博士当然不满足。继电器出现了,他立即想到用这些嗡嗡作响的东西改造他的机器;电子管面世了,他又想到必须给这台机器装上更先进的电子元件。就这样,到了1942年,麻省理工学院的第二台模拟计算机设计制造完毕并很快投入运行。布什研制计算机的本意是帮助求解微分方程式,机器果然很听话,半个小时就解出了人工需一个星期才能算得的微分方程。这台机器也是个“大家伙”,自重达100吨,内部既有2000来个电子管,又安装了数千只继电器,密密麻麻的电线,若一根一根首尾相连起来,将要超过200英里。

与埃历阿克的遭遇类似,模拟计算机当即被军方征用计算炮击表,列为战时的机密。军方发言人为了迷惑敌人,多次散布言论,在各种公开场合宣称“麻省的工程师根本不可能真正制造出这种机器”。以上这些资料,同样是战后才公开披露。

更有人说道,最早使用电子管制造计算机者还大有人在。

说的是1973年10月19日,美国一家地方法院经过135次开庭审理,当众宣布一项判决书:“莫契利和埃克特没有发明第一台计算机,只是利用了阿坦那索夫发明中的构思。”理由是阿坦那索夫早在 1941 年,就把他对电子计算机的初步设想告诉过莫契利博士。

阿坦那索夫(J.V.Atanasoft)在二战期间是衣阿华州立大学的数学物理教授,保加利亚裔的美国博士。1939 年冬天的一个晚上,阿坦那索夫教授心情沮丧,设想中的计算机出现了难题,始终无法找到解决办法,他只好驱车驶上高速公路,以便散心解个闷。他开着汽车一连跑了几百英里,把车停靠伊里诺伊州路旁小店前,独酌独饮起来。

两杯酒下肚,灵感自天而降,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星火花,引燃了一连串智慧的思绪。“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逻辑电路、二进制码、记忆元件……,计算机的结构在饭桌旁一一构思成熟。 他象阿基米德洗澡时发现浮力定律那般冲出饭馆, 大声喊

着:“我发现了!”便匆匆发动汽车,掉头返程。

阿坦那索夫“发现”的电子计算机,可以解出有 30 个未知数的方程,可他只申请到600美元的经费,仅能够造一个部件。直到1942年,他才在其研究生贝瑞(C.Berry)的协助下,装配了著名的ABC计算机,ABC是“阿坦那索夫—贝瑞—计算机”三单词的英文字头,这台机器用了300多个电子管,元件满满装了几大柜子。

衣阿华大学没有为 ABC 计算机申请专利,所以到了 70 年代,制造商仍在为争夺发明权而打官司。美国地方法院判决的这一公案也不无道理,因为埃历阿克的发明者莫契利确实到衣阿华大学参观过 ABC 电子计算机,从阿坦那索夫天才的思想里受益匪浅。

最有趣最精彩的故事发生在英国。很多人传说英国于 1943 年曾秘密制造出一台专用电子计算机,这台机器在曾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里建立过殊荣,有的史学家甚至认为,它至少使二次大战缩短了三年!这个传闻涉及到英国最高级别的军事机密。

12、“巨人”的秘密在描写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事的文章里,往往可以看到“超级机密”的词语,有关它的话题常常是躲躲闪闪,隐约其词,甚至自相矛盾。

例如,有人讲,英国当时拥有一种名叫“巨象”的秘密武器,专门用来对付德军的一种“谜”。还有人说,这头“巨象”的真名叫“巨人”,德军的“谜”名曰“爱尼格玛”,是一种军用密码机。连严肃的史学家们也得不到多少真实的资料,英国学者温德博瑟写了本《超级机密》,法国专家贝特兰德出版的专著名曰《爱尼格玛──1939年到1945年这场战争里最大的谜》,当美国军事史学家多伊奇觉得这些书尚不足以披露真情时,曾于1970年只身闯进英国外交部,也只拿到了一纸空文,明明白白地写着:“文件到了2015年才能解密”。

人们猜测,“巨人”或许就是一台最早的电子计算机。然而,它是英国的超级机密,英国情报部门甚至规定,在机密使命结束后 30 年内,任何人不得走露丝毫消息,否则将以危害国家安全罪论处。于是,史学家们只得写下许多可能涉及到“巨人”的战争故事,这里不妨选取其中的一例。

1940 年,当德军铁流突破法国马奇诺防线,英国远征军敦刻尔克大撤退后,希特勒下令着手实施入侵英伦三岛的“海狮”行动,要求德国空军首先全歼英国皇家空军。在德国空军司令戈林看来,英军的飞机只剩下不到 700 架,而他仅轰炸机就有 1200 架,加上攻击机强击机,德军飞机数量至少三倍于英军,而且飞行员大多是训练有素的“秃鹰军团”成员,英国佬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鹰日”战斗打响了。德国轰炸机乱轰轰升空,气势汹汹扑向英吉利海峡,攻击机偷偷跟进,准备袭击英军飞机。然而,狡猾的英国佬似乎总是事先就知道德军的行动,躲在半道上出其不意地发起攻击,德军损失惨重。9 月 15 日,总攻打响,戈林让前线的飞机倾巢而出袭击伦敦,1100 架“蝗虫”遮天蔽日,还未飞出海峡,又遇英军截击,残酷的空战进行了整整一天,戈林的“秃鹰”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两天后,希特勒只得决定无限期推迟“海狮行动”,处于劣势的英国军队一举扭转了败局。在这次“海狮行动”中,对战局了如指掌的,不是戈林而是英国空军司令道丁。道丁上将手里真的拽着一张“王牌”,那就是布雷契莱庄园的“超级机密”。

距伦敦西北约 70 公里,有处幽静的庄园名号“布雷契莱”,一幢维多利亚式的建筑古色古香,深藏在茂密的树丛中,鸟语花香,人迹罕至。战争打破了庄园的沉寂,不知从哪天开始,这里悄悄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最多时竟达到万人的规模,庄园里渐渐布满了仓促修建的窝棚,又被人精心伪装成一所简易的战地医院。

布雷契莱庄园的秘密名称叫“政府密码学校”,它的真实身份则是战时英国的情报破译中心。1 万 2 千名志愿者,在这里夜以继日地工作,截获、整理、破译德国的军事情报,当然主要是从空中监听到的无线电通讯密码,并把破译的情报直接报送给英国最高指挥当局,甚至直接到达丘吉尔首相本人手里。

这一大批志愿人员来自英伦三岛,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其中不乏著名的科学家,例如英国数学家纽曼(M.Newman)教授等人;此外,还有语言学家、电器工程师、无线电行家等等,可谓人才济济。但是,更多的人则显得稀奇古怪──有博物馆长,有餐馆跑堂,有银行职员,甚至还有国际象棋冠军和猜字谜的江湖艺人。在这儿,随时都能碰到身着各色军服的军人,也经常能撞到着装不伦不类的“老百姓”。幸运的是,在布雷契莱的名册里,阿兰·图林(A.Turing)的大名也列在其中,人们都称他“教授”,并不一定知道他的真名。

纽曼、图林和布雷契莱的破译高手们,最感到头痛的东西,首推德军的那个爱尼格玛。“爱尼格玛”原文“Enigma”,是希腊文名词,译成中文就是“谜”,它是德军各军兵种正在使用的通信密码机。爱尼格玛原型是荷兰人科赫发明的“秘密写作机”,柏林的一位工程师买到专利后,把它改造成专用密码机。

爱尼格玛的结构坚固,便于携带,外表就像一台老式打字机。但是,操纵者按下某个字母,比如A,它打出的可能是另外一个字母X。它的内部装有若干只转轮,只须调节一下转轮的起点,瞬刻间输出就发生改变,比如按下A可能打出是B,或者是C,或者是D。破密的关键是找出转轮组合的规律,用术语说叫破译“密钥”。然而,据德军情报官讲,26个字母在爱尼格玛中能被替代成8万亿个密文字母,如果改动接线,它的变化将超过2.5千万亿亿!由于它的全身上下都充满着“谜”,德军不惜血本,为部队配备了10万多部爱尼格玛机,并宣称“谁也不可能把它破解”。

13、二战建奇勋

布雷契莱庄园当然不信德寇的邪说,他们把大约 200 名精干人员集中在“3号棚”,四班轮换,24 小时值守,专门对付德国的“斯芬克司之谜”。图林则带着副手、象棋冠军亚历山大,领导着“8 号棚”,进行复杂的密码分析。与戈德斯坦在阿贝丁试炮场的情况相似,在图林的麾下,除了数学家和语言学家之外,也有 100 多名姑娘在从事机械方式的运算,她们被图林善意地封为“计算奴隶”。从这些棚屋里报送的情报,属于特殊的保密等级,也就是人们后来所指的“超级机密”。

可是,“超级”小组的人当时还没有搞到“钻透”爱尼格玛的“金钢钻”。

1939 年 7 月,他们遇到了意外的惊喜。那是在德军即将占领波兰的前夜,英国秘密情报部门的军情 6 处处长孟希斯上校突然召见图林等人,令他们立即随同赶赴波兰参加绝密会议。当孟希斯一行三人到达华沙市内的一间地下掩体后,迎接他们的波兰密码破译局长急匆匆揭开桌上的盖布。图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面前放着一架真正的爱尼格玛密码机。

波兰同行介绍说,这架爱尼格玛是波兰的仿制品。在此之前,专家已经破解了部分“谜”,并且研制出一种叫“炸弹”的机器寻找电文密钥。然而,要对付德军在爱尼格玛上进行的最新改进,至少需要 60 台“炸弹”同时工作 10 小时,才能“炸”开一份情报。面对德寇即将入侵的严重局势,波兰想继续开展这种复杂的破译显然力不从心。“英国是欧洲唯一能够抵抗法西斯的国家,”波兰局长深情地说,“我们把波兰的秘密研究转交给你们,它寄托着我们战胜爱尼格玛的最后希望!”

有了波兰盟友的研究成果,回到布雷契莱的阿兰·图林,向着法西斯德国的“谜”发起最后的冲刺。图林首先用他天才的设想,使“炸弹”的威力增强了好几倍。然后,他和其他人一起,开始设计的一种马克1号很有相似之处的破译机。这台机器,主要用继电器构成,据说也用了 80 个电子管,由光电阅读器直接读入密码。图林和他的战友戏称它是“罗宾逊”──英国人都知道,海斯·罗宾逊是杰出的漫画家,以专门画一些稀奇古怪的机器闻名。

1939 年底,“罗宾逊”交由英国制表机公司制造完成,它长宽均为 8 英尺左右,运行起来也咔嚓咔嚓地撞击。它能以每秒 2000 字符的速度阅读穿孔纸带上的信息。人们至今还不清楚图林究竟如何指挥他的机器工作,只大致猜想到“罗宾逊”能够自动模拟爱尼格玛的电路,从而找出破译的密钥。

在“海狮行动”中,德国空军遭到沉重的打击事出有因。有了“超级”的密报,德国飞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炸弹”和“罗宾逊”的利眼,它们还未飞离机场,英国空军已为它们安排好了葬身之地。可惜“罗宾逊”好景不长,德军似乎很快有了警觉。与布雷契莱相应的德国密码破译机构 XB 在 1942 年搞出了另一套更先进的“保密电传打字机”,“罗宾逊”立刻变成了“聋子的耳朵”。

面对强敌挑战,布雷契莱庄园同仇敌忾,把目光准确地投向研制先进的电子管计算机。由于图林在1942年被派往美国工作,纽曼和邮电部研究局工程师弗劳尔斯(H.Flowers)等人勇敢地承担了设计和制造工作。1943年10月,布雷契莱庄园造出第一部样机,用1500个电子管取代继电器,阅读速度当即提高到每秒5000字符。自然,电子管装置个头肯定不会小,它的体积也占满三大衣柜,与埃历阿克相映成趣。由于它产生的热量很大,因此有人建议操作员不要戴帽子,以免热得汗流满面。英国人把这台电脑称作“克劳塞斯”(Colossus),译成中文就是“巨人”。据说,“巨人”在盟军诺曼底登陆前又造成了一台,以后的战争中还启用过多部。

“巨人”登台亮相,德军丢盔弃甲。从1943年11月到1945年3月,布雷契莱向英国和盟军各级指挥部发出了4万8千份“超级机密”电报,平均每小时就有四、五份,而他们每小时破译的德国情报则超过了11份。在“巨人”的电报声里,德国潜艇的“海狼”行动被盟军彻底粉碎,600余舰只永远躺在海底,2万余众官兵葬身鱼腹。

“巨人”最杰出的表现是在“霸王行动”中。盟军巧布迷魂阵,诱骗希特勒相信:盟军登陆地点将选择在加莱海峡,并非是诺曼底。“巨人”破译的情报表明,希特勒的精锐部队此时正守在加莱,严防子虚乌有的“巴顿第 1 集团军群”进犯。“巨人”还利用德军的密码,源源不断地向希特勒传去各种假情报。最后,当盟军的几大集团军胜利会师时,司令官们拿着“巨人”分别拍给他们的电报,伸出拇指夸奖道:“我们靠的就是它!”史学家们在回顾二战史时讲,这是战争史上前所未有的最成功的欺骗行动。

当希特勒固守海岸的最后一线希望被彻底粉碎时,说“巨人”参战改写战争进程并不过份。

14、璀灿双子星人们根据冯·诺依曼创造的惊世伟业,交口赞誉他是“计算机之父”。可是他自己对此却不以为然。据担任过他助手的物理学家弗兰克尔介绍说,冯·诺依曼曾多次向别人坚决强调:如果不考虑巴贝奇、阿达和其他人早先提出的有关思想,计算机的基本概念只能属于阿兰·图林!正是冯·诺依曼本人,亲手把“电脑之父”的桂冠转戴在图林头上。这不仅表明冯·诺依曼具有谦虚的美德,而且许多史学家也都认真地讲:“图林才是计算机之父”。直到现在,计算机界仍有个一年一度“图林奖”,颁发给最优秀的电脑科学家,它就像“诺贝尔奖金”那样,是电脑领域的最高荣誉。阿兰·图林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值得电脑之父冯·诺依曼如此推崇呢?阿兰·图林,1912 年 6 月 23 日出生于英国伦敦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虽然他的祖父曾获得剑桥大学数学荣誉学位,可他父亲对数学望而生畏,甚至认为要算出一个负数与负数相乘的结果,就已经超过了人类的理解能力。因此,阿兰的家庭教育,并不能对他以后在数学方面的成就有多少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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