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邱祖殿为主要殿堂,内有邱处机的泥塑像,塑像下埋葬着长春子的遗骨。东路有南极殿、真武殿、火神殿、罗公塔等,为观内道士的生活区域。西路有祠堂、元君殿、文昌殿等。后花园内有亭台、游廊,是极负盛名的道观园林。
“明月,这白云观是明代以来道教全真教派的第一丛林,京城乃至中原最大的道观,历朝历代里面不泛高手辈出,民国以来慢慢衰落,如今恐怕更是后继无人了。”王婆婆叹息道。
“金道长是高手么?”明月想,既然身为主持,武功必然是高的。
王婆婆摇摇头,道:“为师也不清楚,只听闻道长双目失明,但身体残疾,武功必定大受限制,也许是道学造诣高超吧。”前面来到了白云观东院墙下,师徒俩会意一笑,纵身越过了墙头。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1 14:41墙内是真武殿的一侧,雪地上错落着十余棵古松柏,墨绿的松针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师徒俩落在松软的积雪上,悄无声息。
真武殿供奉的是真武大帝,北方之神,亦称“水神”,名玄武。明朝初期,朱元璋的儿子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变”,夺取了王位。传说在燕王的整个行动中,真武大帝都曾显灵相助,因此朱棣登基后,即下诏特封真武为“北极镇天真武玄天上帝”。天色已黑,真武大殿内仍旧点着香烛,一个身着深灰色中山装的四十左右岁的健壮男人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冥想,四周静悄悄的,王婆婆和明月探头摸进殿来。
“无量天尊,”那男人突然开口说道,“施主,白云观夜晚不接女客,必是有紧要事而来。”王婆婆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道:“好听力,想必是全真教门下高人,请教法号如何称呼?”那中年男子依旧双目紧闭,缓缓说道:“在下并非观中修行之人,请问来访所为何事?”“我们远道而来求见金道长,可否告知?”王婆婆说道。
中年男子“唰”的睁开了眼睛,目光异常的犀利,与普通人的眼神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威严与肃杀之气,明月的心中禁不住的一颤。
王婆婆这时才仔细的看清了这人的相貌,心下也暗自吃惊,见其天庭骨高高隆起,眉骨伏犀,尤其太阳骨呈一条线,面色发青,大大异于常人,自己则是首次见到这般模样之人。
俗话说“少年公卿半青面”,看来此人来历身份定不寻常呢。
“金道长早已闭门谢客多年,施主请回吧。”那人淡淡说道。
“师父,我们走吧。”明月拽了下王婆婆的衣角,轻轻说道,她感觉到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有种令她不寒而栗的东西。
王婆婆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先生并非道观中人,怎可越俎代庖,如此打发施主呢?”那男人闻言点点头,缓缓说道:“请问施主与金道长是否旧识?”
王婆婆摇摇头道:“不识。”“敢问找金道长有什么事儿,观中可否代劳?”那人又问道。
“不可。”王婆婆答道。
那人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目光缓缓自明月身上扫过,然后说道:“请随我来。”说罢率先走出真武殿。
王婆婆与明月跟在了后面,眼睛余光瞥处,殿角暗处有两个黄色的身影闪过,身形矫健。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1 17:58 第二百二十四
章中年男人带领着王婆婆和明月出了真武殿,绕过南极殿,穿过垂花门,前面已然是白云观侧门了。
王婆婆回头望了望,夜色中,那两个黄色的身影若即若离的一闪,转瞬又不见了。
暮色中,垂花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一青年司机敏捷的跳下车来,拉开了车门。
中年男人淡淡一笑,说道:“金道长现在雍和宫,请二位
上车。”他的目光又一次的掠过明月的脸上,已经柔和了
许多。
王婆婆乃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久居鄱阳湖谷,但依旧落落坦然,一弯腰坐进了汽车里。那明月却是头一次坐小汽车,心中惶惶然不知所措。
中年男子望着明月,眼中含有一丝笑意,手掌轻轻的扶住了车门上框,示意明月坐进去。
明月脸色微微一红,钻进车内,坐在了师父的身旁。
那男人坐进了前排座,轻轻做了个手势,司机启动了马达,小轿车慢慢驶上了大街。
明月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万家灯火和那些一股股的自行车流,心下寻思着,京城如此之大,这个时候,建国又在哪里呢?想到这儿,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反光镜中,中年男子不动声色的看在了眼里。
最后,小轿车在一堵巨大的影壁墙前停了下来。
“到了。”中年男子说了声,看起来此人话语不多。
王婆婆眼光向后瞄了一眼,留意到了尾随在后面的一辆黑色轿车,车内有两个穿军装的男子,她明白了,真武殿内的那两个黄色的身影,是这个中年男子的保镖。
下车后,穿过了两侧的牌楼,走进了雍和宫的正门,踏上了辇道,过钟鼓楼、天王殿,迎面就是雍和宫大殿。他们绕过文碑亭,径直来到了永佑殿。踏上石阶,跨入门槛,殿内烛火通明,飘来一阵天竺檀香的气味。
偏房内,一张硕大的雕花木床,床上躺着一个红衣喇嘛,床边的椅子上坐着几个人。靠门边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齐腮的流行短发,苍白的面孔,鹰鼻素口,柳眉杏眼,颌下一粒乌黑凸起的美人痣。另一个老者,清癯白皙,一只袖子空荡荡的,是个独臂人。还有一个身材瘦小,面皮黝黑,颧骨凸起,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身上带有一种异国情调。
坐在床头边的是一个瘦瘦的道人,灰白色的眼仁,神情呆滞而麻木,王婆婆知道,此人应该就是金道长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2 09:49那几个人见到中年男人走进屋内,顿时显得有些紧张,但是谁也都没有说话。
“金道长,有人找你。”中年男人淡淡的说道。
金道长茫然的抬起头来,另外三人目光诧异的投向了站在门口的王婆婆和明月。
王婆婆缓缓走向金道长,那中年男人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金道长,打扰了。”王婆婆说道。
“恕贫道有眼无珠,女施主是谁?”金道长有气无力的问道。
王婆婆微微一笑,说道:“老妪白素贞,今日前来特为打听一件事儿。” 金道长灰白色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想不起来白素贞这个名字,末了,缓缓说道:“请问施主打听什么事儿?”王婆婆开门见山道:“这几天,有没有一老一少两个外乡人来找过你?”金道长斑白细长的眉毛尖儿不易察觉的微微抖动了一下,一般人看不到,可是却逃不脱王婆婆的眼睛,她心下明了,刘今墨和寒生已经造访过了。
“贫道是白云观住持,每日里来找我的施主多不胜数,唉,贫道双目失明,记不住啦。”金道长叹息道。
“道长,请你再好好想想,我们自鄱阳湖远道而来,一路辗转实属不易。”王婆婆又追问了一句。
金道长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对不起,贫道年老昏聩,适逢老友丹巴喇嘛过世,心烦意乱,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施主请回吧。”咦,他为什么不愿透露呢?王婆婆心中寻思道,莫非此处说话不方便么?她眼中的余光瞥了下那个中年男子。
王婆婆想了想,然后慢慢的走到了雕花木床前,目光望向了躺在床上过世了的老喇嘛。
但见老喇嘛双眼紧闭、面目安详,只是脸上呈现出两种截然相反的古怪颜色,以鼻准为界,一边面庞细嫩粉红,而另一边却是乌黑锃亮。
“奇怪,京城里竟然还看得到这‘阴阳草降’。”王婆婆诧异的说道。
王婆婆的话令屋内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
“你知道‘阴阳草’降头?”椅子上那五十多岁的妖艳女人一跃而起。
明月惊讶的望着她,京城里上了岁数的女人打扮竟还是如此妖艳。
王婆婆冷冷道:“暹罗第一绝降,难怪死人了。”独臂人发话道:“丹巴喇嘛看守雍和宫数十年,向来与世无争,什么人竟然下此毒手,非要治他于死地呢?”王婆婆冷笑一声,缓缓道:“阴阳草降头虽说是死降,但是却有七七四十九日的期限,下降之人并非是要让他速死,而是……”
“而是什么?”金道长突然间颤抖着声音问道。
“而是想要他在临死之前,有充足的时间来安排自己的后事。”王婆婆沉吟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2 11:34王婆婆的一席话如同一声闷雷般,霎时间空气仿佛凝滞住了,众人听得到各自的心跳。
“为什么?”那妖艳女人面色惶惶的说道。
没有人回答。
此刻,中年男人微笑着走上前来,打破了僵滞的气氛:“这位大婶远道而来,所说的似乎有些耸人听闻,想必您不是一般普通百姓,定有非凡之来历,可否见告一二呢?”
众人目光集中在了王婆婆身上。
王婆婆淡然一笑,道:“老妪不过是鄱阳湖边一普通农妇,带着孙女来京城寻找失散了的亲人,方才见这位过世的老喇嘛面相怪异,回想起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南疆见过同样死法的人,所以有此疑问,出言唐突之处,还望见谅。”王婆婆说的一番话犹在情理之中,但是此间房内的人都非等闲之辈,心下俱自明白这位老婆婆大有来历。
“丹巴喇嘛还有救么?”独臂人明知已无希望,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王婆婆道。
王婆婆摇摇头,回答道:“喇嘛已死数个时辰,血液凝固,脏器已腐,况且体内已经长满了阴阳草,赶紧火化了吧。”金道长睁着灰白的瞳仁望着王婆婆,缓缓道:“这位施主,千里寻亲着实不易,若是能够耽搁半晌,细说你家亲人语音特征,容贫道慢慢回忆,或许能有斩获也说不定。”王婆婆心中暗想,这牛鼻子老道是不见真佛不烧香啊。
“好吧,我就与孙女耽搁上些时候吧。”王婆婆应允道。
那边,中年男人心中暗自冷笑,脸上现出粲然的微笑,对众人说道:“你们慢慢聊吧,务必帮助她俩找到亲人的下落,我还有事,先走了。”他的目光在明月的脸上和身上停留了一下,未等任何人回答,便扬长而去。 “施主请坐。”金道长听闻脚步声已远去,遂对王婆婆说道。
独臂人让开了座位,王婆婆当仁不让的坐在了椅子上。
“施主,丹巴老喇嘛与我等亲如兄弟,今突遭人暗算,含恨而去,贫道悲痛欲绝,头脑紊乱,记忆消褪,所以前几日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若是施主能够释贫道之惑,则贫道头脑轻松解脱,必可重拾记忆,不知可好?”金道长诚恳的解释道。
王婆婆端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说道:“还未请教这几位是……”金道长赶紧介绍道:“独臂的这位名字叫柳一叟,北京大学的历史系教授,那位是筱艳芳,京城名旦,余下的那位来自泰国领事馆,名字叫坤威差,是丹巴喇嘛请来治病的,他本人曾经是个高深的降头师。”王婆婆留意的看了看这个瘦小的泰国人,坤威差微笑着点点头。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2 15:06 第二百二十五
章王婆婆等待着金道长的问话,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出点实在的东西,牛鼻子老道是绝不肯口吐真言的。
“白施主,您能够一眼道出丹巴喇嘛的致命因果,贫道就已知道施主乃是世外高人……”
王婆婆不语,静待下文。
金道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此说来,丹巴喇嘛于四十九天之前即遭人暗算,据贫道所知,数月之内,他并未外出离开过京城,难道京城内隐藏有极高深的降头师么?”站在一旁的坤威差插话道:“据我所知,京城内并无懂降头的巫师。”原来他会说中国话,虽然有些不标准。
筱艳芳冲了他一句:“京城里藏龙卧虎,隐匿着个把高人岂不寻常?”
坤威差摇摇头,说道:“‘阴阳草’绝降是泰国至高巫术,寻常降头师的功力是不够的,在我国懂此术的高级降头师也是寥寥可数,即便是他们要来中国,则必定要与领事馆联系,那样我肯定就会知道的。”
王婆婆饶有兴致的倾听着。
“白施主,贫道愿闻高见。”金道长对王婆婆说道。
“嗯,这么说吧,”王婆婆思索道,“首先,我们根据阴阳草降头的特性,推断出丹巴喇嘛是在京城遭到的毒手,至于京城内是否隐藏有降头巫术的高手,则是肯定的。关键是,有谁知道,四十七天前的那一日,丹巴喇嘛的行踪,他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人?你们知道么?”
金道长等人均沮丧的摇了摇头,无人清楚。
“既然如此,”王婆婆接着说道,“我们就要从另一条路来找了,丹巴喇嘛究竟有什么后事要安排?四十七天的时限内,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生命将要终结?”柳一叟教授想了想,说道:“昨夜,筱艳芳突然来白云观告诉我与道长,说丹巴病情严重,有要事托付我们,等匆匆赶过去时,丹巴却什么都没有说。”
筱艳芳点点头。
“这说明,筱艳芳离开丹巴之后,到你们赶到雍和宫的这段时间中,丹巴喇嘛已将自己的后事处理了,并且事先并无计划,完全是临时决定的。”王婆婆分析道。
“白施主说的有道理。”金道长点头称是。
“那么,这段期间,丹巴喇嘛单独会见了什么人呢?”王婆婆说道。
“不可能。”筱艳芳急着叫道。
“为什么?”王婆婆瞥了筱艳芳一眼。
“因为丹巴在吩咐我去叫他俩之后,就已经昏迷了,一直到我们几个赶到雍和宫时,他还没有醒过来。”筱艳芳说道。
“后来呢?”王婆婆追问道。
“后来,”筱艳芳眼神游移不定,吞吞吐吐的说道,“丹巴醒了,叫我去泰国领事馆找来坤威差治病,道长和教授守在了丹巴的身边。”
王婆婆目光望向了金道长。金道长似乎想到了什么,严肃的表情逐渐放松,灰白色的瞳仁一时间仿佛明亮了许多,他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丹巴喇嘛要交待的后事,我知道托付给谁了。” 作者:鲁
班尺 日期:2008-04-12 21:59作者: 我为尺狂 回复日期:2008-4-12 20:51:00 明天是偶生日 也是母难日 带老妈出来玩又突遇旅馆停电 郁闷 尺子 祝福俺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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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3 10:01
“谁?”筱艳芳急切的问道。
“寒生。”金道长缓缓说道。
王婆婆和明月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你见过他俩了?”王婆婆问道,金道长同刘今墨及寒生见过面,虽说是已在意料之中,但是丹巴喇嘛以身后事相托寒生,却是不曾想到的。
金道长点点头,说道:“白施主,你们寻找的亲人便是青田刘今墨和那个懂医术的小伙子寒生吧?”
“正是。”王婆婆颌首道。
“寒生曾经单独与丹巴呆了一段时间,为其治疗,等我们再次回到屋内时,丹巴就已经清醒了。”金道长说道。
王婆婆点了点头,然后仔细的问道:“寒生是如何替丹巴喇嘛医治的?难道出了什么纰漏,导致丹巴喇嘛最后还是死了?”金道长摇摇头,叹息道:“不知道,寒生他俩走时,丹巴精神还很好。”“不错,丹巴还说笑来着,与前一段时间明显的沉闷和萎靡截然有所不同,我当时还纳闷着呢。”独臂人柳一叟回忆道。
“后来,坤威差先生到了,我们三个人就出来殿外等候,他与寒生一样,要单独为丹巴治疗。”金道长说道。
“嗯,”王婆婆望着那个瘦小的泰国人,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坤威差目光闪烁着,用不十分标准的国语慢慢说道:“丹巴喇嘛是我的朋友,但最近一个时期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过,直到昨天晚上,筱艳芳急急忙忙的来领事馆找我,我才知道丹巴喇嘛出事了。我跟随筱艳芳来到了雍和宫,发现丹巴喇嘛原来是中的东南亚最厉害的暹罗绝降——阴阳草,要知道,那阴阳草是有生命的,会在人体内生根繁殖,并最终长出病人表皮,人死的时候会如同一个稻草人一样,异常恐怖。我尽管是泰国的资深降头师,但是丹巴喇嘛七七四十九日大限已至,坤威差也是回天乏术了。”
王婆婆道:“那寒生没能治愈丹巴喇嘛吗?”坤威差道:“阴阳草死降岂是一个普通医生所能医治的?我看他只不过是哄骗了金道长和丹巴喇嘛而已,根本不懂得我国神秘的降头术,非但没有一丝效果,反而加速了丹巴喇嘛的死亡,你们看,阴阳灵草还未长出体外,丹巴就已经咽气了。”王婆婆闻言,心下暗自寻思道,坤威差这是在撒谎,以寒生神奇的青囊医术和他的忠厚秉性,按理说即使治不好丹巴喇嘛,至少也会如实相告。再者,寒生只要答应了医治,定然想方设法,绝不会半途而废,一走了之,这里面大有蹊跷。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3 11:24
“可恶!”柳一叟教授怒道。
金道长阴沉着面孔说道:“白施主,你如何看?”王婆婆略一寻思,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说道:“东南亚第一绝降阴阳草,乃是有生命的灵草,其中为首的是一公一母,谓之‘阴阳头’,这一公一母钻入人体内交配并迅速的繁殖,而这两个罪魁祸首则一直躲藏在人阴阳交汇的丹田之中,公草扎根于阳脉之海的督脉内,母草则植根于任脉,也就是阴脉之海,吸取营养,这一点,在座的各位,可能除了坤威差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晓吧?”
金道长、独臂教授和筱艳芳均点点头。
“不错。”坤威差感到有些惊讶。
王婆婆继续说道:“自然界里,称之为‘阴阳头’的公母草极为罕见,需要降头师十年的精心培养,才能达到心灵相通,随心所欲的下降。然而,培育这对公母草的过程不但是费时费力,而且很危险,因为降头师需要将其植根于自己的腹部,以任督二脉内的阴阳气血滋养,每日里以巫咒控制其生长,天长日久,如同亲生子女一般,感情深厚。”
“世上竟有如此奇怪的事儿?”筱艳芳啧啧道。
“匪夷所思。”教授嘟囔着。
只有金道长一言不发。
“所以,每当实施完结一单‘阴阳草降’之后,降头师必然要收回这对公母草,如同父母与子女久别重逢一般,其情可堪。”王婆婆意味深长的望了坤威差一眼。
坤威差的脸色十分的苍白。
金道长默默地抬起头来,颤抖的声音如入冰窟般寒气逼人:“这么说,那个幕后下降害死丹巴的人就在附近了。” 王婆婆温和的目光蓦地冷峻起来,嘿嘿冷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片死寂……
独臂人柳一叟教授的眼光缓缓的移向了坤威差。
筱艳芳环顾左右,默不作声。
金道长突地桀笑了起来,那笑声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坤威差顿时脸色煞白,突然间声嘶力竭的叫喊了起来:“不是我!不是我!”然后转身扭头就向殿外跑去…… 王婆婆微笑着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明月站在一旁,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惊愕的闭不拢嘴。
绿衣一闪,众人眼睛一花,筱艳芳身疾如电,早已扑到了坤威差的身后,“噗”的一声响,坤威差的颈上喷出血雾,筱艳芳长长的指甲划断了他脖侧的动脉,尸身摇晃了几下,然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柳一叟走到坤威差的尸身前,用那只独臂扯下坤威差的裤腰,在尸体的小腹丹田处,两根金黄色的公母草探出在皮肤外,一粗一细,相互亲昵的纠缠在一起……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3 21:02梦回辛苦啦,请再说一下你的博客链接(中病毒了,找不到钓鱼者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3 21:04
“道长,果真是他!”柳一叟对金道长忿忿的说道。
“筱艳芳,你杀了坤威差,他可是个外国人,这事情有点棘手。”金道长缓缓说道。
筱艳芳怒气仍未全消:“妈的,亏我和丹巴如此的相信他,家贼难防,杀了他算是便宜了这坏蛋。”“可是,他既是丹巴喇嘛的朋友,竟然如此背后下手,那么为的是什么呢?怕是背后有人指使的的吧。”王婆婆不动声色的说道。
柳一叟责怪的眼神望向了筱艳芳,说道:“艳芳,你下手
也忒快了点,这样一来,坤威差幕后的线索就断了。”金道长灰白色的眼珠转向了王婆婆,嘴里说道:“白施主,今日多亏了有你,找到了真凶,丹巴应该死而瞑目了,坤威差的事情,我们自会处理。青田刘今墨和寒生已经去了关东黄龙府,我不清楚他们与阳公之间有什么恩怨,请白施主放心,贫道贾尸冥今天欠你们一个人情,我们三个人会置身事外,保持中立的。”王婆婆微微一笑,道:“金道长客气了,适逢凑巧,举手之劳而已,顺便说一句,那两根公母草须尽快以火焚之,免得留在世上危害他人。”“多谢白施主提醒,筱艳芳,去把那害人的东西烧掉。”金道长吩咐道。
“好的。”筱艳芳自祭台上拔出一根蜡烛,走到坤威差的尸体旁蹲下,将烛火凑在了那对公母草的身上。
“吱吱”几声惨叫,那对公母草来不及钻入皮肤下,相互拥抱着烧了起来,散发出来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儿,世间罕见的两根有生命的灵草,就这样瞬间燃成了灰烬。
“白施主,日后若有什么需要贫道的地方,尽管开口。”金道长客气的说道,话中明显的带有逐客的意思。
王婆婆站起身来,说道:“金道长客气了,白素贞告辞。”说罢,带着明月离开了雍和宫。
夜幕下,空中洋洋洒洒的飘下了雪花。 “师父,我们要找旅店么?”明月问道。
“不,我们连夜出关。”王婆婆沉吟道。
第二天清晨,紫禁城的护城河里飘起了一具无名尸首,几名晨练遛弯的老人家发现后报了官,此事后来再也无人提起,就像是死了一个寻常流浪汉般。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4 11:00 第二百二十六
章刘今墨身子一缩,钻进了墙洞内。这个密室约有半间屋子大小,四壁空空,那座砖台以及台上的那具干尸就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位置,头顶上蛛丝倒挂,地面上积满了灰尘,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行凌乱的脚印绕到了砖台的后面,那股阴风亦是从干尸身后吹来的。
刘今墨悄悄的绕到了砖台的后面,见地上赫然有一个圆形的洞口,二尺见方,深邃不见底,拂面而来一股阴凉潮湿之气。
刘今墨用手电筒垂直的望洞里照去,里面雾气沼沼,光柱无法穿透那白色的雾霭。
这是什么所在?怎会有如此多的水雾之气呢?按理说,这只不过是古塔建筑内的一个洞穴而已。
刘今墨正在想着,忽然感觉到背后有疾风突至,暗道不好!有强敌偷袭……说时迟,那时快,纵是刘今墨反应再敏捷,也已经来不及了,后背遭到了重重的一击,力量刚猛之极,绝非一般寻
常江湖高手可比。
霎时间,刘今墨后背一麻,站立不稳,脚下踏空,竟然跌落入洞中……随着身体的急速下坠,刘今墨双手向洞壁上抓去,入手之处是光滑坚硬的洞壁,根本无处着力,钢指甲在硬壁上划出几道火花,发出“嗤嗤”声响。
最后,“噗通”一声,刘今墨感觉到自己落入到了一个大水潭内,耳边是水花溅起的声音,浑身一湿,慌乱之中甚至呛了几口水。下坠的速度骤然消弭了,水的浮力托起了他的身体,刘今墨赶紧的蹬划了几下,脑袋露出了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掐住了刘今墨的后颈,钢钳般的手指按在大椎穴上,将他提出了水面……刘今墨督脉大椎穴受制,此乃手三阳交汇要穴,不敢乱动,斜眼望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祭台,烛光闪烁,发出幽幽的黄光。
颈后的那只大手连拖带拽的领至祭台前,并顺手点了他后背督俞穴,切断了通往膀胱经的督脉阳气,随手将其扔在了地上。
“青田刘今墨,别来无恙?”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刘今墨知道,这是阳公。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4 12:00“阳公,你怎么躲到这不见天日的地底下来了?”刘今墨鄙夷道,声音尖利刺耳。
阳公大咧咧的坐在了祭台的一把太师椅上,秃头上已经长出来了一层短短的黑发茬,看模样似乎憔悴了许多。
“刘今墨,你还挺有能耐的,竟然找到关东黄龙府来了,说吧,所为何事?”阳公盯着刘今墨的眼睛说道。
刘今墨心想,自己落到阳公手里已是九死一生,但寒生还在外面,若是被阳公知道,他和小翠花必定难逃其魔掌,自己须尽可能的掩饰住和拖延时间。于是打了个哈欠说道:“阳公,你重伤了吴楚山人,现在寒生和兰儿日夜守候,寝食难安,刘某则只有来关东一行,找你要解药。”
阳公闻言诧异道:“吴楚山人还没死么?”刘今墨说道:“吴楚山人痰毒攻脑,现已成为木僵人,终日昏迷不醒,寒生派我来索拿解药。”阳公狐疑道:“解药?老夫哪儿有什么解药?即便是有,你认为老夫会给你么?”
“所以,刘某必须要说服你。”刘今墨道。
“别做梦了,刘今墨,你也是老江湖了,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么?”阳公晒道。
刘今墨索性装傻,茫然不解的说道:“你真的没有解药?”阳公突然脸色一变,哈哈大笑起来:“青田刘今墨啊,好蠢啊,你自己不就是付解药么?正好可解老夫腹中饥饿,哈哈。”“刘某不明白。”刘今墨说道,心中早已骂得阳公狗血淋头了。
阳公歪着脑袋打量着刘今墨,片刻,缓缓道来:“刘今墨的江湖阅历极丰,都贮存在脑子里,虽说老男人有些骚味儿,不是十分的可口,但是吃下去却是可以大大的进补,唉,将就吧,怎么说也算是一顿不错的夜宵。”刘今墨坐在地上,试着运真气冲开闭住的穴道,可是阳公点穴的手法极重并且古怪,几番发动,竟然提不起真气来,最后只有放弃了努力,不由得长叹一声,心道,谁料我堂堂青田刘今墨,今日却落得个被食脑的下场,尽管如此,拖得一时便一时,但愿寒生和小翠花知难而退,躲过这一劫。
想到这里,刘今墨心下坦然,微微一笑道:“刘某有些不明,阳公是否可一释在下心中疑惑?”
“脑袋里有疑惑可不好,会影响口感,有什么疑问,说吧。”阳公身子向后一仰,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刘今墨道:“这座古塔的第十层密室里,那个干尸和尚是什么人?”阳公点点头,说道:“他的法名叫‘耶老’,是我萨满黑
巫教一千年前的开山祖师。”“谁在背后出手,将我打落地洞里的?”刘今墨问道,自己明明仔细看过的,密室中并无他人啊,可见此人隐身术之高,简直匪夷所思,真是想不到,关东黄龙府竟隐藏有如此高手,汗颜啊。
“耶老,是他打落你入洞的。”阳公说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4 15:28
作者: sophia11280 回复日期:2008-4-1414:42:00楼主好 我是看书网编辑飘渺 想和你商谈签约事宜 请加工作 QQ 237976729
偶没有 QQ,《青囊尸衣》已经签出了,谢谢。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4 15:30“……”刘今墨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那是一具干尸啊。
阳公看着刘今墨目瞪口呆的摸样,不无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神奇的关东黑巫,你们南方人不明白的事儿多了。”此刻,“噗通”一声,又有人从洞中跌下来,落入了水潭中。
“嗖”的一声,阳公自祭台上凌空跃起,飞过刘今墨的头顶,一把抓住水中之人,感觉入手矮小如同孩子般,拎至祭台烛光前仔细一瞧,顿时大吃一惊。
“小翠花!”阳公瞠目结舌道。小翠花的眼睛早已经瞥
见了刘今墨,眉毛一动,正欲开口说话。
刘今墨此刻正位于阳公的身后,他急忙眨眼睛和摇头,示意小翠花不要相认。
小翠花晃动着硕大的脑袋,眨了两下眼睛,明白了刘今墨的意思。
“放开我!”小翠花叫道。
阳公急忙撒手,放开了她,狐疑的问道:“小翠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小翠花揉了揉脖颈,撅着小嘴说道:“我从京城里赶回来,准备上十层屋檐上去挂信号,同你联络,结果发现了内墙上露出来一个洞洞,于是就爬进来,不知为什么给人推下来了。”阳公笑笑,说道:“啊,原来如此,这些天雍和宫那边有什么情况么?”“嗯,”小翠花想了想,说道,“那个老喇嘛中了一种外国的降头,恐怕时日无多了,白云观的金道长、北大的柳教授和那个不男不女的筱艳芳都聚齐在了永佑殿,守在老喇嘛的身边。”阳公一听来了情绪,忙道:“小翠花,他们都说或做了些什么?”小翠花笑呵呵的说道:“腊月二十三,我们的约定已经到期,所以,我撒腿就跑回来啦。”“哎呀,真是的,现在是最最关键的时候了,你怎么能走开呢?苦苦监视了十年,就等这一天了。”阳公气急败坏的责备道。
小翠花晃晃脑袋,说道:“腊月二十三回来过小年,这是我们说好的呀。”“笨蛋……简直是笨蛋。”阳公口中不干不净的骂着,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小翠花,气的直蹦跶脚。
“这个人是谁?”小翠花指着刘今墨问道。
“是我的夜宵。”阳公没好气的说道。
小翠花心中暗自焦急,她在火车上听寒生说起过,这阳公嗜脑成性,今墨可是大大的有危险了。
刘今墨心中亦是焦急如焚,寒生万一也送上门来,那可就完了。
“喂,你这个小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你家大人呢?”刘今墨冲小翠花嚷道。
小翠花明白刘今墨实际上是在问寒生的情况,于是撅撅嘴巴说道:“我家大人还在家里呆着呢,至于我嘛,自己想干什么你管得着么?”刘今墨心道,还好,寒生没有跟着过来,眼下的局面,如何才能摆脱困境呢?小翠花的武功不强,根本不是阳公的对手,自己又被封闭了穴道,有劲儿使不上,那老翠花要是在场的话,局面可能会改观,可是她还在万金塔那唐山老呔儿身上呢,远水解不了近渴。
“小翠花,老翠花呢?让她出来吧,我有事和她相商。”阳公也想到了这里,催促着小翠花。
“她睡了。”小翠花心中一紧,撒谎道。
“哈哈,鬼魂还睡觉?老翠花不在你身上吧?”阳公察言观色,看出来小翠花紧张的表情。小翠花脸一红,不知如何答对。
“不相信拉倒。”最后小翠花脑袋一扭说道。
“我当然不信了,小翠花,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今晚又私闯黑巫禁地,我可就不客气了。”阳公如隼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小翠花心中害怕了。
“哈,小翠花,老夫猜测你还是个黄花闺女吧?纯阴之身,”阳公满意的咂咂嘴,接着道,“说实在的,我阳公还从来没有从侏儒身上采阴补阳呢。”小翠花闻言涨红了脸,怒道:“你敢?” 作者:鲁
班尺 日期:2008-04-15 09:57 第二百二十七章寒生望了望漆黑的墙洞,有点打怵,但是方才已经见识了老翠花附身后,自己竟可以轻飘飘的就翻越过了高高的院墙,有她在,则什么也不用怕了。寒生手脚并用,笨拙的钻进了那洞里,待双脚稳稳的踩在了地面上,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这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闻着有点腥气。”寒生道,密室里反射着空洞的回音。
“你的面前有一具丑陋的干尸。”老翠花在他的身体里面发出耳语声。
“干尸!”寒生吓了一跳。
“慢着,这具干尸有点奇怪。”老翠花悄声道。
“是尸变了么?”寒生战战兢兢的问道。
老翠花慢吞吞的说道:“看他的打扮,是个古代的老和尚,皮干筋凸,已死千年,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的三魂仍在,七魄散尽,真是奇怪之极。”寒生曾从《尸衣经》中曾读到,阳世之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天魂(幽魂),地魂(守尸魂),人魂(真魂);七魄为尸狗、伏矢、雀阴、蚕贼、非毒、除秽和臭肺,与心、胃、肾、肠,胆、肝、肺,七种内脏相对应生成。魂为阳,魄为阴,但凡人去世,七魄先散,然后三魂离去。若是中邪生病,则看是哪一魄散了,相对应的内脏便肯定出了问题。
“这位老和尚的三魂还在?”寒生疑惑的问道。
老翠花想了想,说道:“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人魂独住身,这天地人三魂并不常相聚首,尤其是天地二魂经常于子夜里游离出人体,这时,人便会做梦了。这老东西七魄早就没有了,内脏也都干瘪了,只剩下一层枯皮,不过他的大脑还在活动,我能感觉出来。”
“他还没死?”寒生惊讶道。
“嗯。”老翠花肯定道。
“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皮尸’?”寒生自言自语道。
“什么皮尸?”老翠花迷惑不解。
寒生解释道:“中原的说法,民间共有十八种尸变,‘皮尸’即是其中的一种,特点是皮肤永不腐烂,性格却是极度的顽皮和执著。”老翠花愣了愣,幽幽的叹道:“中原地大物博,文化底蕴丰厚,连尸变都有如此多的种类,岂是我们关东可比?” 寒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叉开话题道:“我们接下去如何做?”“往右走,绕过干尸,那边有股阴风吹出,应该是一个秘道。”老翠花说道。
寒生谨慎的伸出脚,试探着走到了砖台后,站在了地洞的边上,他也感觉到了那洞中阴凉潮湿的气息。
“哇,这洞好深呢,听我的话,浑身再次放松,凭气集中意念,想着自己如同一片鹅毛一般轻盈,慢慢的飘下去。”老翠花吩咐道。
寒生依言平心静气,将身体四肢全部放松,幻想着自己变成了一根鸡毛,因为鸡毛必鹅毛还要轻些呢,他寻思着。
“不好!”突然老翠花猛然间喊道。
寒生感觉道瞬间后背上重重的挨了一击,随即背后冒出白色的火花与静电的“噼噼剥剥”的响声。
“哇,痛杀我也……”有人说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5 10:08鸡毛比鹅毛轻,没检查,打了个同音字“必”,呵呵~~~~~~~~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5 12:14
寒生重心失去,站立不稳,一脚踏空,双手一阵乱抓,未曾想抓住了一只干枯的手臂,身子猛然间坠下,尽管如此,他仍死死的没有松开手。
“放松!想着鹅毛……”老翠花急促的喊声。
寒生慌乱之中,头脑里近乎空白,是鸡毛?还是鹅毛?他感觉兔子毛还要轻许多呢。
“噗通”一声,寒生重重的落入了水中……水潭里的水不凉,还挺温暖的,不过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呛得寒生的脑袋已经都晕了,这时,他感觉到一只大手有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水淋淋的拎出了水面。
“咦,这不是寒生么?”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关东口音说话声,然后被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寒生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黄色的烛火,然后是阳公诧异的眼神。 “放开老衲……”有人道,寒生扭头一看,自己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条瘦骨嶙峋的手臂,手臂连着一个身穿土布袈裟的枯槁老和尚。
“你是谁?”寒生诧异的问道,慌忙松开了手。
阳公此时大惊,口中忙不迭的叫道:“啊!耶老祖师,您老人家怎么也下来啦?”“这个‘耶老’看来是萨满黑巫的祖师爷,原来是具皮尸啊。”寒生体内,老翠花悄声说道。
这时,寒生才注意到原来小翠花和刘今墨都在这里,刘先生萎靡不振的坐在地上,看来是穴道受制。
“唉,寒生,你怎么也落入虎口了呢?”刘今墨叹道,万念俱灰。
“老衲是被他硬拉下来的!”耶老突然指着寒生忿忿道。
“祖师爷,看您老人家袈裟都湿透了,请您上座吧。”阳公说道,小心翼翼的抱起耶老纵身上了祭台,恭恭敬敬的将其放在了太师椅上。
寒生回忆起来,方才有人背后偷袭,是辟邪的尸衣保护了他,这个耶老绝对是个邪祟之人,但是老翠花上身却毫发无损,看来圣物能够分辨出来者是否具有攻击性,荫尸沈菜花正是因为攻击自己,而被尸衣杀死的。
“阳公徒孙,他们是些什么人啊?”耶老揉着手臂,小小如黄豆般的眼睛来回打量着众人道。 “回禀祖师爷,他们都是俺们黑巫门的死对头,我准备用他们的脑子做夜宵。”阳公毕恭毕敬的说道。
“咦,这里还有个小女孩儿呢?”耶老歪着脑袋望着小翠花道。
“她不是小孩儿,她是个侏儒,已经有五十多岁了。”阳公解释道。
“嗯,老衲已经数百年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了,”耶老兴致勃勃的说着,突然间,问阳公道,“俺们先别忙着去吃他们的脑子,去问问,这几个人会不会‘哨’?”阳公目光转向了寒生等人,刘今墨忿忿的扭过脸去,小翠花也摇了摇头。
“什么是‘哨’?”寒生问道。
阳公鄙视的嘿嘿说道:“‘哨’是关东土话,意思就是乡下人炕上盘腿大坐,互相比试闲扯黄嗑的能耐,说的既好笑又要贴谱不能重复,当今的东北二人转,就是由‘哨’发展而来的,俺们祖师爷耶老算下来可是二人转的鼻祖,你们能行么?”“行不行,比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么?”寒生突然说道,他感觉到嘴巴根本不受自己意志的控制,一定是老翠花在捣鬼。
耶老闻言高兴之极,张口说道:“你同我‘哨’,如同跑腿子光腚坐在了石头上——以卵击石。” 阳公得意的目光望着寒生。
“哼,耶老,你怕是老和尚念经——来了阅(月)经吧,佩服佩服。”寒生脱口便答道,连自己都大吃一惊,霎时脸都红了。
耶老脸色大悦,兴奋地接着哨道:“你在老衲面前还不是是光腚坐床等老婆——坐以待毙(屄)?”小翠花在一旁脸一红,目光偷偷的瞟向了刘今墨。
“老和尚,你才是梁山好汉阳痿——阮小二(软小二)呢。”寒生回答道。
耶老拍手叫好,接着说道:“小伙子,真是个刚孵出的鸡仔——嘴硬腿软。”寒生紧接着:“你才是二十一天不出鸡——坏蛋。”“你癞蛤蟆上锅沿儿——愣充大块肉。”耶老讥笑着说道。
“你是熊瞎子别钢笔——愣充山区老干部。”寒生回敬道。
耶老一愣,心想这老干部是个什么东西呢?紧接着,寒生不待其缓过神儿来,又是一哨:“老娘我是,老娘们的裤衩——裆中央(党中央)。”
耶老彻底懵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5 13:53
“老娘?”寒生的话引起了阳公的警觉。祭台上,耶老
不住的以手拍打着脑门,愁眉苦脸,搜肠刮肚的叨咕着
那两个新名词……末了,他突然转忧为喜,口中说道:“现在老衲要考考你的学识,你知道什么是四大损?”寒生摇摇头,刚想说不晓得,可是不听使唤的嘴巴却独自侃侃道来:“四大损就是,骂哑巴,踢寡妇门,踹瘸子大腿,欺负老实人。”
“四大软?”耶老紧接着问道。
“棉花团,豆腐包,大姑娘的奶子,猪尿泡。”
“四大脏?”耶老再问。
“杀猪水,连疮腿,月经的巴子,连毛胡子嘴。”
“四大欢实?”
“风里旗,浪里鱼,十七八的姑娘,大叫驴。”
“四大蔫巴?”“霜打草,入笼鸟,出熊的鸡巴,蔫蔫屌。”寒生一口气连连作答,舌头都有些麻了。
耶老有点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说道:“那么四大舒服呢?”寒生羞红了脸,用手扯住嘴唇,可是话音还是从里面蹦出来:“打大嗝,放大屁,新娶的媳妇,搓脚气。”
耶老泪眼巴巴的望着阳公……
“嘿嘿,原来是老翠花到了,失敬啊。”阳公阴笑着对寒生说道。
寒生忽觉身子一颤,大概是老翠花离身了,他想。
那边,小翠花盈盈站起身来,冲着阳公忿忿然说道:“阳公,你这个老东西,趁着老娘不在,竟赶来欺负我闺女。”刘今墨闻言精神一振,老翠花到了,局面顿时改观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5 13:54
今天写累了,要去休息了,明天再说吧~~~~~~~~~~~~~~~~~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6 11:00 第二百二十八
章阳公深知老翠花是关东赫赫有名的女鬼,在民间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狐黄二仙,想必是功力非凡,不到万不得已,自己还是不要与之为敌的好。
“哈哈,老翠花,你的闺女我怎么敢得罪呢?不信,你问问小翠花,我阳公碰过她一个手指头了么?”阳公脸上堆起了笑容。
“哼,你伤害了我的女婿,就等于是在欺负我闺女。”老翠花在小翠花的体内说道。
“你女婿?”阳公不解的问道。
“刘今墨就是我女婿,已经准备好腊月里节前完婚的。”小翠花口中发出话来。
阳公大吃了一惊,这青田刘今墨什么时候成了老翠花的姑爷子了?“我不信?老翠花也会打马虎眼啊。”阳公摇着脑袋道。
“不信?好,你问问他俩吧。”老翠花说。
阳公走到刘今墨身旁,嘿嘿一笑,道:“青田刘今墨,你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了,该是一言九鼎,我问你,你是老翠花的姑爷子么?”刘今墨虽说是一个生死不惧的硬汉子,但自己既已经答应了两个翠花,则必定守信,于是坦然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刘某已经应允了这门婚事。”
“怎么样?还不快解开他的穴道?”老翠花催促道。
“对呀,‘宁拆一座庙,不破一门亲’,阳公徒孙,这个青田刘今墨与这个小侏儒相配,老衲看倒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呢。”耶老拍起手来叫道,皮尸果真十分的顽皮。
阳公踌躇着犹豫不决,他深知刘今墨十指钢甲的厉害,虽不及自己的痰功,但仍不可大意,唯一吃不准的则是老翠花,这女鬼的底,自己丝毫不知其深浅。
“哼,阳公,你是上茅房不带纸——想不揩(开)么?”老翠花冷笑道。
阳公沉吟片刻,主意已定,于是将手掌心悄悄移至口边,运内力自胸腔内偷偷吸出一块极粘稠的毒痰,然后搓了搓双手,呼的一掌击在了刘今墨的后腰两肾之间的命门穴上。
命门乃是人体督脉要穴,一击之下,顿时激起命门之阳火,瞬间冲开了督脉气滞点,贯通了闭滞住的膀胱经,但是掌中夹带着的痰毒,也不知不觉的通过命门输送进
了督脉内。
此刻,刘今墨感到真气已经贯通,遂活动了一下四肢,已无大碍,于是冲小翠花点了点头。
“阳公,现在你须得交出药引子了。”刘今墨站起身来,忿忿的盯着阳公说道,声音尖利刺耳。
“哼,就凭你么?”阳公发出不怀好意的奸笑,不屑一顾的说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6 13:48寒生心中怒火中烧,跨上前一步,瞳孔里似乎迸出火花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阳公,我父亲只不过是一个乡村医生,一个完全不识武功的人,你竟然残忍的将他杀害,还有,兰儿的娘,更是一个柔弱的乡下妇女,你却也下得了手,我寒生若是不能够为父报仇,也不愿苟活世上!”阳公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一双眼睛却瞟向了小翠花,这里唯一忌惮的便是那附身在她身上的女鬼老翠花了。
“哦,阳公徒孙,你真的做了这些坏事么?”耶老在太师椅上探起了身,皱皱眉头说道。
寒生恨恨道:“阳公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简直是罄竹难书。”
阳公回头对耶老嘿嘿一笑,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耶老祖师爷,咱们黑巫做事有些时候也处于迫不得已的嘛。”“胡说!盗亦有道,妈的,老衲虽然一千年来困于这塔中,不理外面的事儿,但自从清兵入关以后,黑巫的徒孙们都变得惟利是图了,一代不如一代,掌门人个个都在对老衲撒谎,编的自以为很圆滑,在老衲眼里,简直就是‘五十个老娘们蹲茅房——漏洞百出。’”耶老怨气十足的说道。
“耶老,说的好极了,盗亦有道,老娘我也是‘鬼亦有道’,你的这个‘撅着屁股看天——有眼儿无珠’的师门败类阳公,今天老娘我就替你铲除了吧?”老翠花大声说道。
耶老拍手道:“那就有劳了。”“祖师爷,他们是‘女人生孩子——血口喷人’。”阳公一着急,也哨出了一句歇后语。
“阳公,摞命来!”刘今墨大喝一声,真气爆发,双掌伸出,十根钢指甲“嗖”的射出……“啊!”刘今墨身子突地一颤,面色惨白,真气早泄,那十枚钢甲飞出丈许后竟然无力下垂,划出一个弧度,“叮叮咚咚”的纷纷落在了地上。
阳公哈哈大笑,说道:“青田刘今墨,你以为我真的会给你解穴么?告诉你吧,你也中了我的痰毒,马上就会去与吴楚山人作伴啦。”
寒生闻言大惊,匆忙上前扶住刘今墨,发现冷汗正在他的额头上一粒粒的冒出。 “先别动真气!”寒生急忙警告道。
“卑鄙!”老翠花怒不可竭。
“卑鄙。”耶老重复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6 15:57
“妈的,阳公徒孙子,竟然‘潘金莲熬药——背地里下毒’,简直丢尽了黑巫门的脸!”耶老气愤的瞪着小圆眼睛想站起身来,晃了两下,突地身子一颤,终于站了起来,缓缓的走下了祭台。
“你……”阳公吃惊的望着耶老。
耶老是一具干尸,但是天地人三魂千年未散,历代黑巫掌门都小心翼翼的供奉其肉身,秘而不宣,列为黑巫门内最高机密,只有掌门人才能进出密道地宫。阳公从上代掌门人的遗训中得知,耶老武功已失,只会直来直去机械的挥动手臂,另外,他千年来盘腿大坐,绝对是站立不起来的,可是今天竟然反常的走下了祭台。
阳公望着耶老祖师爷的脸,那平日里枯槁的面孔竟然充满了诡异的煞气……“老翠花……”阳公明白了,原来是老翠花附上了耶老的身。
“不错,翠花我今日要下山,头前走的胡黄将,后面跟着众将官,秦琼手持书同锏,敬德手使打将鞭,二郎哪吒在两边,打的你,筋断骨折把腰弯,四肢也不全,下也下不来炕,走路还得人来搀啊,得儿呀……”耶老扯起尖嗓子唱了起来。
“啪”的破空声响起,阳公不待老翠花唱完,便是一口亮晶晶、水渍渍,颜色墨绿的大块粘痰啐出,直奔耶老张开的嘴巴而去……老翠花平时不唱完是不会停嘴的,因此那一口极稠恶臭的粘痰径直射进了耶老的口中。
“……呀呼嘿。”老翠花唱完尾调,“咯喽”一声,咽下了黏糊糊的痰。
耶老七魄早已散去多年,内脏干涸,血脉闭塞,那毒痰根本对其不起任何作用。
“嗖”的身影一闪,耶老抡起胳膊,“啪”的一声扫上了阳公的脖颈,饶是阳公躲得快,不然可真的要筋断骨折了,尽管如此,他的脖子已是火辣辣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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