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公大惊失色,紧忙双脚游走八卦躲避,不料耶老如影随行,两只胳膊密不透风的朝自己抡砸过来。
阳公慌乱之中接连啐出几口粘痰,击中在了耶老的脸颊上,哪知耶老全然不顾,任凭脸上沾挂着痰液,仍然毫无章法的抡起胳膊砸来,一不小心,秃头顶皮和后背又挨了两下,痛彻心扉。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阳公脑筋一转,一把朝小翠花抓去……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6 20:56老翠花突然离身,小翠花猛然间的一怔,然后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刘今墨身上,只听得她轻轻的呼唤着:“今墨……”,神情呆滞的缓缓朝他走去,根本无暇顾及耶老与阳公之间的恶斗。
“嗤”的一声,阳公快如闪电的一把抓在了毫无防范的小翠花肩头上,随即拇指按住其大椎穴上,口中高声叫道:“老翠花,你可看清了,你闺女现已在我手上。”耶老站住了,慢慢垂下了手臂,小翠花被制,老翠花投鼠忌器,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刘今墨此刻痰毒自督脉命门穴上行,已经越过了悬枢到达脊中,他只能反手连连点住中枢、筋缩、至阳和灵台四穴,闭住痰毒沿督脉上行的通道,以解燃眉之急。
“不要运行真气,待我施针放毒,万一毒气进入大脑就麻烦了。”寒生嘴里轻轻的说道,心中却是万分的着急。
刘今墨眼角瞥见阳公骤然发难,制住了小翠花,顿时间,一股江湖侠义豪情奋然勃发,自己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猛然间暴喝一声,震开了刚刚闭住的督脉四穴,猛提真气至头顶百会,用足了十成气力,飞身而起撞向了阳公。
这一下完全出乎阳公意料,他满以为刘今墨中毒已难自保,自己挟持了小翠花,那老翠花绝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寒生,丁点武功都不会,根本不足为惧,整个局面已经被自己完全控制住了。
因此当其突觉一股凌厉风至,却已经来不及躲避了,蓦地,胸前已经被刘今墨的脑袋重重的撞上了,霎时间,只闻胸前数根肋骨“噼剥”断裂的声音,然后嗓子一甜,张开大口呕出一滩冒着热气豆绿色的粘痰,粘液里还混有血丝,恶臭无比……阳公松开了小翠花,脸色煞白,“蹬蹬蹬”接连倒退了十余步,已至水潭边。
“你……”阳公手指着刘今墨,他不明白其为何会如此的玩命,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刘今墨面色发青,痰毒已经随着真气侵入了他的大脑,意识正在慢慢离去,他勉强对着小翠花微微一笑,随即眼睛一闭,向后一仰,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作者:鲁班尺日期:2008-04-17 10:19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小翠花凄厉的嘶叫了一声,扑倒在刘今墨的胸前。
老翠花勃然大怒,耶老随即涨红了脸,手舞足蹈的怒斥道:“好你个阳公,竟敢暗算我女婿,气死我也……”紧接着便唱了起来,“哎……六月雪斩窦娥,夜夜思念梁山伯,杨玉环长恨歌,孟姜女啊,三天三夜就哭倒了长城……唗!翠花我一请唐僧猪八戒,二请沙僧孙悟空,三请二郎来显圣,四请马超黄汉升,五请济颠吾佛祖,六请江湖柳树精,七请飞镖黄三太,八请前朝冷于冰,九请华佗来治病,十请哪吒三太子,率领天上十万兵,速速前把阳公拿……咦?人呢?”耶老瞪大了眼睛盯着水潭边,阳公早已经不见了人影,惟见水面上留下了串串涟漪……寒生默默地叹息,轻声对小翠花说道:“刘先生他也已经木僵了。”小翠花像个孩子般扒在刘今墨身上,泪眼上望,楚楚可怜。
“寒生,你能救他的,是么?”小翠花呜咽着说道。
寒生惋惜道:“只有抓住阳公,自他的肺部取出痰精,培养出抗体,才可化解痰毒,可是……”小翠花手指着地上,说道:“地上的那一滩绿痰不行么?”寒生闻言望过去,地面上是一滩阳公呕出的豆绿色粘痰,正在慢慢的渗入土壤中。
寒生冷不丁的大叫一声,一下子扑了过去,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只小瓷瓶,来不及寻找其它可用之物了,只有以手指刮起地面上的黏糊糊的绿痰,塞进瓷瓶里。
刘今墨以脑袋撞击了阳公的前胸,猛烈的挤压了其肺部,瞬间呕出了深藏于肺内以及支气管内的粘液,颜色呈豆绿色,还未氧化,正是寒生梦寐以求的痰精。
“刘先生和山人叔叔有救了!”寒生兴奋地说道,小心翼翼的盖上了瓶塞。耶老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望着寒生手中的小瓷瓶,说道:“寒生,你说我女婿有救了?”寒生知道这是老翠花,于是点点头,说道:“有了毒痰精,培养出抗体,再配上点药引子,一定可以解开木僵的。”
“那就赶紧治吧。”老翠花焦急的催促道。
寒生有些歉意的说道:“痰精抗体的培养要点时间,大约七日。”
“那我女婿岂不……”老翠花说不下去了。
“不要紧,刘先生只不过是木僵而已,暂无生命危险,山人叔叔木僵时间更久呢。”寒生心中想到吴楚山人和兰儿,巴不得即可赶回鄱阳湖谷。
“噗通”一声,又有人掉下来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7 11:51水花溅起,一个俏丽的身影跃出了水面,站在了潭边上,浑身水淋淋的,身段盈盈凸显,是一美貌的姑娘。
耶老挥舞着双臂冲上前去,口中叫道:“何方妖孽,速速报上名来!”
那女子见状有些惊恐,禁不住后退了两步。
“哈哈,原来老巢在这里……”秘洞上缓缓降下一人,动作飘逸,那是一个老年婆婆。
耶老更不答话,清了清嗓门,双臂突地横扫过去,呼呼风声直响。老年婆婆身影忽的一花,却已是站在了耶老的背后,手指伸出,“噗噗”两声,戳中了耶老后背上的左右肩胛,着意废弃其双臂。不料耶老却无动于衷的转过身来,面向着老婆婆,嘴里喷出些许口臭和腥味来,那还是吃下去阳公那口粘痰返上来的味儿。
那婆婆“啪”的又是一指,正中耶老天突穴。
天突穴,又名玉户穴、天瞿穴,为阴维任脉之会,位于两锁骨之间,胸骨上窝中央,乃人身死穴。老婆婆这一指力度极重,料想此人不死也得浑身麻痹,动弹不得了。
耶老乃是一具无魄的干尸,经脉早已干瘪废弃了,所以这一指,略胜于无。
耶老大怒,“喀嚓”一口咬住了老婆婆的手指……
“且慢!”寒生急着喊道,紧忙冲上前来。
“王婆婆!明月!怎么会是你们?”寒生惊喜道。
耶老闻言,口中含着王婆婆的手指,忍而未咬。
王婆婆亦是一愣,说道:“寒生,你怎么落入阳公的老巢里了?这怪人是谁?”寒生忙对耶老说道:“老翠花,这位王婆婆和明月都是自己人,快请放开吧。”耶老闻言慢慢的松开了嘴巴,王婆婆看了看手指头,还好,只是留下了几个青色的牙印儿。
大家来到了祭台下,寒生将自己和刘今墨进京以来所发
生的遭遇大致述说了一遍,隐去了丹巴老喇嘛托付其保
管那张旧羊皮的事情,他知道,那件事非同小可。
“阳公这孽徒,竟然又让他给跑了。”王婆婆忿忿道。
“婆婆,你们怎么也赶来关东了?”寒生问道。
王婆婆点点头,说道:“我料想刘今墨恐不是老奸巨猾的阳公对手,你们可能会遇到危险,因此便与明月北上进京。
先是去了白云观找金道长打听,他却去了雍和宫,在那儿找到了金道长,还有独臂教授和一个不男不女的筱艳芳,当时丹巴喇嘛已经死了……”
“丹巴老喇嘛死了?”寒生惊呼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7 13:09王婆婆讲述了在雍和宫内的所见所闻,她和明月离开后便来到了京城火车站,发现了一列由京城开往满洲里——莫斯科的国际列车,于是悄悄地潜上了这趟特快列车,在长春站下来已是凌晨时分,她俩找了辆小货车,多付些钱一路赶至了农安县城,找到了黄龙府辽塔。
王婆婆多年以前曾在岭南收了阴婆为徒,后阴婆嫁给阳公出关居住黄龙府,王婆婆北上贺喜,于新婚之夜见到了新郎阳公,应其小两口百般恳求,无奈再收阳公,当时虽然已经知道阳公是萨满黑巫门的人,但看在阴婆的面上,最终还是收下了,王婆婆当时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绰号叫做“客家圣母”,黑白两道闻风丧胆。阴婆曾经说起过黑巫门的总堂口就在黄龙府辽塔内,所以王婆婆和明月师徒二人径直越墙进入辽塔之内,发现了位于十层之上的秘洞,明月学艺未成,一时不慎还是落入了水潭中。
“凶手竟然是坤威差,丹巴老喇嘛想要请的那个泰国降头师?”寒生听完王婆婆的叙述后沉吟良久,说道。
“嗯,”王婆婆点点头,接着道,“那两根阴阳公母草已经被坤威差收回供养在他小腹丹田气海了。”“可惜,老喇嘛人很好,若是有时间,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医好他的。”寒生万分惋惜道。
“寒生,我问你一件事,”王婆婆严厉的目光注视着寒生,然后缓缓说道,“老喇嘛曾经托付给你什么后事了么?”
寒生心中一惊,奇怪,王婆婆怎么会晓得的?“没有啊……”寒生面色微微发烧,但是语气坚定,丹巴老喇嘛以生命相嘱托的事,自己绝对要守口如瓶,任何人都不能说。于是他仰起了脸,清澈的眼睛坦然的面对着王婆婆。
王婆婆注视着他,许久,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唉,寒生啊,今后恐怕你一生就再也不得安宁了。”寒生心中琢磨着王婆婆的这句话,一生不得安宁?就为那张写着些数字的旧羊皮么?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老翠花退出耶老的身体,扒在了他的后背上,露出硕大的脑袋瓜,手指着耶老,豁牙露齿的对着王婆婆道:“你是阳公的师父?可这个耶老是黑巫门的祖师爷,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枯槁的耶老后背上突然冒出了个小侏儒,把王婆婆和明月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王婆婆警惕的问道。
“女鬼翠花。”老侏儒得意洋洋的说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7 15:34寒生向王婆婆和明月解释了老翠花是关东鼎鼎大名的女鬼,可以附上常人的身体,为人驱魔治病,心地十分的善良,而且还是刘今墨未来的丈母娘。
王婆婆望了眼扒在刘今墨身上那个悲痛欲绝的小侏儒。
“是的,小翠花就是刘今墨未过门的媳妇。”寒生说道。
王婆婆有些忍俊不已,青田刘今墨竟然娶了关东的小侏儒女为妻,若是鄱阳湖谷中那个五大三粗的老祖知晓了,还不知怎样吃醋闹将起来呢。
明月则好奇的蹲在了侏儒小翠花的跟前,打量着她那矮小的身材、硕大的脑袋和两片厚厚的嘴唇,明月自幼生长在无名庵中,从未见过侏儒,感到十分的新奇。
“王婆婆,我们必须尽快赶回鄱阳湖谷配药,七日后为刘先生和山人叔叔医治木僵症。”寒生说道。
王婆婆点点头,问道:“好吧,你们先回去,我和明月追踪阳公的下落,此孽徒不除,终将成为心腹之患。对
了,他们几位呢?”小翠花站起身来,手背揩着眼泪,对老翠花说道:“娘,我要和今墨一起走。”老翠花想了想,说道:“好,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心的女婿,可不想他出事。”小翠花突然脸一红,低下了头,嘴里嗫嚅着:“娘,翠花要成亲了,我可不愿意你每天夜里还在我的身上……” 寒生心道,小翠花说的不错,那也的确是不太方便。
老翠花“嗯”了一声,说道:“从今望后,娘就再也不上你身了,你俩好好过日子吧。”寒生心中一惊,忙道:“老翠花,你别想打我的主意。”老翠花微微一乐,伸手拍了拍身子下耶老的秃脑瓜门说道:“这不就是我现成的替身么?”耶老闻言大喜,忙道:“太好了,以后我俩可以天天‘哨’了。”
寒生望了望昏迷着的刘今墨,对耶老说道:“耶老,这里秘道位于何处?阳公必是从那儿逃走的,我们也得走那儿出去。”“水潭下面有石洞连着塔外面的一个小湖泊。”耶老想了半天,终于忆起来了。
“我先下去探路。”王婆婆说着纵身跳进了水潭内,溅起
了一爿水花。
王婆婆潜下潭中数米深后,在石壁上找到了个洞穴,她沿着洞内向前游了数十米的距离,水面下豁然开朗,头顶上已是结冰的湖面了。冰层约有一尺多厚,不远处发现了一处冰窟窿,她游入那冰窟内浮上了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夜幕仍旧是黑沉沉的,寒风如刀,雪花飘飘。
阳公就是从这里撞破了冰层逃走的,她想。
王婆婆按原路潜游回到了塔下地宫内,跃出了水潭。
“不错,阳公就是从这里逃出地宫的。”王婆婆讲述了水中秘道的情况。
“想不到,一千年了,还是老样子。”耶老感慨道。
王婆婆一手夹起刘今墨,说道:“我们走吧。”随即率先跃入水潭。
老翠花钻进耶老的体内,紧接着跳进了水里。
小翠花和明月都会武功,闭气的能力自然超过常人,她俩一左一右夹住寒生,最后潜入了水潭。
寒生生长在婺源江南水乡,虽然也会游泳,但憋气的时间毕竟还是有限,刚刚游到一半,还在石洞之内就已经没气了,他痛苦的摆动着脑袋,吐光了肺里所有的空气,胸腔如同炸裂开了一般,最后只有张开了嘴巴,开始喝水……
这时,一对柔软的大嘴唇按在了他的嘴上,徐徐往里吹着空气……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7 15:40 偶要休息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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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8 10:55 第二百三十
章冥冥中,寒生的潜意识里出现了兰儿,她羞怯着将双唇贴紧自己的嘴巴,一股清新的气息缓缓的流进自己的肺部,他不由得双手死死地搂住了兰儿。
“哗啦”一声响,寒生自冰窟窿里露出了水面,寒风拂面,他冷不丁清醒了,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双手紧紧地拥抱着,两唇相接的正是侏儒小翠花……寒生大惊,急忙松开了手,小翠花也撤回了那两片肥厚的双唇,对寒生坦然一笑,双手一使劲儿,将寒生推上了冰面。
寒生明白了是小翠花救了自己,心中暗暗感激不已。
明月在身旁把这些看在了眼里,心中微微一荡,唉,要是建国落难,自已也愿意这样舍身相救的。
腊月里的凌晨,冰面上的寒风刺骨,如刀割般,转瞬之间,众人的衣服便已冻得如同铁板一块,寒生禁不住牙齿咯咯作响,浑身颤抖。
王婆婆望了寒生一眼,说道:“赶紧找户人家,好歹得把衣服烤干,寒生没有武功,寒气内侵,定然生病。”小翠花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民房说:“那边有户人家还亮
着灯呢。”
众人赶紧顶着风雪前行,来到了这户人家门前。
王婆婆敲了敲门,那门竟是虚掩着的,于是她径直推门而入,这是这户人家的灶间,锅台下的灶坑里还燃着火,屋里很温暖。
东屋里传来轻轻的啜泣声,王婆婆脚步轻轻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不大,南北两铺大炕,南面炕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面色呈青黑色,火炕上盘腿坐着一个老妇,正在不停地抹着眼泪。乍见一干人湿淋淋狼狈的闯进屋里,不由得大惊失色。
王婆婆告诉那老妇不要怕,众人夜行不慎落入冰窟窿里,见此屋内还亮着灯,遂走进来想要拢把火烘干衣物。
关东人向来好客,即便妇女亦是如此,那老妇尽管家中老伴病危,但依旧还是下了地,先让昏迷不醒的刘今墨躺在了北炕上,然后到房后抱来柴火,塞入灶坑内,火势顿时大起,火苗噼剥作响。
王婆婆等人均有武功,可以自行运动内力,促进血液循环发热,慢慢烘干各自身上的衣服。而寒生没有办法,只得脱下身上衣裤,只留下贴身的尸衣和短裤,钻进了炕头被子下面,紧挨着那个病危的老头。
刘今墨已经是木僵人,无需再脱下衣裤,躺在火炕上渐渐就可以烘干了。耶老本是一具干尸,土布袈裟湿乎乎的贴着干皮觉得还蛮舒服的,也懒得去搞干了。
老妇人对深夜突然到来的这些不速之客还是心存疑虑,尤其是那个身披土布袈裟的枯瘦和尚,不但瘦骨嶙峋,整个身体只包着一层黄褐色的枯皮,没有一点肉。还就是那个小侏儒,头大如斗,梳着齐耳的短发,硕大的眼睛,还长着两片厚厚的大嘴唇。
这究竟是些什么人啊?火炕很热,寒生顿时暖和过来了,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火炕上身旁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老者脸上,他是中毒了,寒生一眼便看出来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8 15:22耶老坐在北炕的炕沿上,歪着脑袋瞅着刘今墨的肚子,心中想,看他的身材于己同样骨瘦如柴,可是肚皮为什么如此丰满呢?好奇之下,便偷偷伸出手到刘今墨的衣服里面摸了一把,咦,怎么硬硬的有几个圆蛋蛋呢?他回头乜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于是胆子遂大了起来,悄悄解开了刘今墨湿漉漉的衣裳,原来在他的腹部绑着一个狭长的油布包。耶老轻手轻脚的再将那油布包解开,原来里面藏着好几摞花花绿绿的纸片和五枚拳头大的五色土蛋蛋。
这是什么东西呢?耶老从来都没有见过。
“哇,好多钱呐!”耶老的耳鼓内响起了体内老翠花的惊
叹声。
“你说这是银两么?”耶老抓起个土蛋,拿在手里掂了掂。
“不是这个,是那些纸片片,名字叫人民币,抵得上好多好多银子呢?快放回去,那是我女婿的财产,没想到他还是个富人,小翠花今后吃穿看来不愁了。”老翠花高兴的说道。
这时,耶老听见了寒生在自言自语说着:“奇怪,这位大叔怎么也会中了黑巫门的痰毒呢?”寒生自言自语道。
耶老闻言脸一红,匆忙扔下土蛋蛋,跳下北炕,过来忿忿说道:“胡说,哼,‘太监开会——无稽(鸡)之谈’,我黑巫门从来就没有什么毒痰一类的下三滥功夫。”“哦?”寒生望了耶老一眼,沉思不语。王婆婆对寒生
说道:“莫非与阳公有关?”寒生点点头,说道:“这位大叔不识武功,痰毒不会随真气沿仁督二脉扩散至脑部,而是侵入肝脏,五行中肝属木,故脸呈青黑木色,口鼻中隐约散发出一股阳公特有的痰臭气。”
王婆婆疑惑道:“难道阳公也来到了这里?”“不是的,这位大叔中毒起码已经有些时辰了,”寒生转脸问那老妇道,“大婶,大叔因何中毒?”老妇说话颠三倒四、语焉不详的讲了半天,寒生才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昨日凌晨,风雪骤停,天还未亮,大叔便来到了小湖泊,凿开了个冰窟窿,放下去鱼钩准备钓几条鱼上来过小年。在冰面上候了很久,也没有鱼来吞勾,后来感觉实在太冷了就在想走之际,突见浮标猛然间一沉,他心中大喜,猛提鱼钩却提不动,好大的鱼啊。就在这时,冰窟窿里竟然冒上来个大活人,大叔受到惊吓,竟然一下昏厥过去了。老妇出来喊老伴吃早饭时,才发现他躺在了冰面上昏迷不醒,身体也已经快冻硬了。
老妇将其拖回屋内放在热炕上烙着,老头瞬间曾苏醒过来,匆忙对老婆子讲述了这桩诡异的事儿,随即又陷入昏迷之中了,至此再也没有苏醒过来。
“大叔身上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寒生问道。
老妇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脸上有没有绿色的痰液?”王婆婆插嘴道。
老妇想了想,说道:“对了,他的脸上沾着有小一块发绿的冰坨。”寒生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阳公自水下出来被大叔的鱼钩勾住了,见其已经昏厥便没有再下手,而是朝他脸上啐了一口毒痰,让他因中毒而身亡,这样便不会引起大家怀疑了。”
“可是大叔毕竟醒过来了一小会儿,说出了当时的情况呀。”明月在一旁插嘴道。
寒生解释说:“阳公没有料到的是,昨日清晨的气温极低,毒液未能全部渗入肌肤内就已经冻结住了,就是大婶看见的那坨绿冰,可是回到了房间内后,痰冰融化,毒液渐渐渗入肌肤,最后侵入肝脏便会毒发身亡了。”“好狠毒的阳公啊。”小翠花听了顿时不寒而栗,心中担心着刘今墨的安危。
“这位大兄弟,您是医生?求求您治治我老伴吧?”老妇面对寒生不住的央求道。
寒生想了想,对耶老说道:“耶老前辈,你可以救他。”耶老一听来了情绪,自己若能当回医生,也是蛮好玩的,于是高高兴兴的说道:“好哇,老衲早就‘巴掌被蚊子咬——手痒了’,快说吧,怎么治?”寒生道:“你是皮尸,五腑六藏百毒不侵,只须用嘴便可吸出大叔体内的痰毒了。”
“啊,如此太恶心了!”耶老捂住嘴巴叫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9 09:22那农妇闻言转身望着耶老双膝一曲竟然跪下来,红肿的双眼充满着祈求的目光,“大哥,耶律村梅求求您了,发发慈悲吧。”
“咦,你是耶律家的后人?”耶老诧异道。
老妇连连点头,嘴里说道:“老伴也是姓耶律的,俺们祖上世代一直是看守辽塔的。”
耶老闻言连连长吁短叹不已,手掌直拍脑瓜门。
“大哥,俺哪儿说错了?”农妇惊慌说道。
耶老说道:“老衲这是‘半夜里的寡妇——难过啊’,想当年太祖阿保机横扫大漠,耶律家是何等的风光,可如今却‘八十岁的老绝户头子——后继无人’啊,好,看在你们是耶律家的后人,又看守了老衲这么些年,再恶心也要上,”他一脸悲壮之色,悄悄的问寒生道,“怎么吸?”“嘴对嘴,一直吸到大叔的脸色由青黑转为红润为止。”寒生解释道。
“唉,老娘我还是清白之身呢。”老翠花在耶老体内幽幽说道。
耶老爬到了炕上老者的身上,枯槁的手指扒开其青黑色的嘴唇,将自己干瘪凸起的尖嘴插入了老者的口腔,开始着力向外吸了起来,一开始发出“嘶嘶”空洞的气流声,一会儿变成了“滋滋”的水音,耶老把身下老者的上下呼吸道、肺叶里面的粘液,甚至连胃里数日前未消化完的宿食都吸进了自己的口中……“嗯,苞米面大菜饽饽,味道还不错。”老翠花满意的品出味儿来。
明月在一边是在看不下去了,冲出到屋外面,连连呕吐起来,不经意间,发现一条黑影在房后一闪,转瞬即逝,身法极快。
明月心中诧异,足下点地,身子纵起,“嗖”的一声跟了上去,待转过墙角,却已不见了人影。
“明月,你看见了什么?”王婆婆背着手站在身后说道。
“师父,有一个身形极快的黑影,好像在监视我们。”明月回答。
“会是阳公么?”王婆婆问道。
明月想了想,摇头道:“不是,没有阳公那么大的块头,像是个女人。”
王婆婆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嗯,终于来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9 09:57 都吐了么~~~~~~~~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9 11:19 第三百三十一
章屋子内,炕上的老者青黑的面色渐渐褪去了,先是苍白起而转红润了。
耶老慢慢的抽出自己的尖嘴,舌头上还挂着些许粘液,齿缝里嵌着几根绿菜叶的纤维丝,低头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肝脏是脊椎动物所共有的,是人类体内最大的脏器,也是唯一具有再生功能的器官,负责体内代谢、解毒和免疫功能。
外来毒素侵入人体,都要由肝脏来处理,交由肾脏排出体外。
阳公的独门痰毒世间无双,极端的厉害,《青囊经》成书于千年之前,故无此记载,因而寒生目前尚无有效化解之道,只有取得痰精后加入药物培养出抗体一法。
炕上的老者乃是一普通人,阳公的痰毒迅速的侵蚀其肝脏,无药可治,而抗体的培养至少需要七日,若活人则不及,因此寒生想出耶老吸毒一法,实属迫不得已。耶老在地宫中曾经吃下过阳公的一口绿痰,其乃皮尸,有魂无魄,脏器干瘪,任何毒都伤不了他。
老者肝脏内的痰毒经由足厥阴肝经的期门募穴徐徐导出,被耶老狂吸产生的负压而散入经络中抽取走,可能世间上,除皮尸外,再无人可以做到了。
那老者清醒了,徐徐睁开了眼睛,老妇欢天喜地的爬上炕去,告诉老伴是耶老救了他的命。老者抬起身子道谢,耶老则摇手致意,伸出舌头舔去了残留在嘴角的最后一滴粘液,自己乍一出山,便救了耶律家的后人,他感到很满足了。
王婆婆面色郑重的走了进来,对寒生说道:“方才屋子外面有高手窥视。”
“是阳公么?”寒生紧张的问道。
王婆婆摇摇头,心情沉重的说道:“像是一个女人,寒生,恐怕是冲着丹巴托付的后事而来的。”
寒生闻言沉默不语。小翠花已经烤干了寒生的衣服,寒
生接过来默默地穿戴整齐。
王婆婆对寒生使了个眼色,说道:“你随我来西屋,我有话要对你说。”寒生下地跟随着王婆婆来到了西屋,掩好了门,清澈的目光望着王婆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19 13:10王婆婆犀利的目光盯着寒生看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寒生,我问你一件事,希望你如实告诉婆婆。”寒生心道,若是要问丹巴老喇嘛嘱托的真相,我是万万不能说的,山人叔叔说的对,世上江湖险恶,自己决不能再像从前与父亲一起时,那般天真,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凡事要有心眼儿。
“寒生,《青囊经》中有没有一种方法,能将一个人大脑中的贮存的学识等信息,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脑中?”王婆婆突然间说道。
寒生一愣,想了想,沉吟了片刻说道:“华佗只是提到,若是两个人经络互通,运用阴阳颠倒之术,可以均衡阴阳五行,取长补短,互通有无,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但是要一个人的知识传给另一人,世上恐无这样匪夷所思之法。”
“不见得。”王婆婆微笑着说道。
“是什么?”寒生睁大了眼睛,心中却是难以相信。
“祝由科。”王婆婆说道。寒生吃惊道:“祝由科?”王婆婆点点头,缓缓说道:“祝由科中有一极高深的‘移形换位’之术,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将一个人的思维暂时叠加到另一人的脑中,但却是不能够持久。我在想,若是结合《青囊经》上的阴阳颠倒之术,就应该可以做到了。”寒生本是极聪慧之人,又得青囊尸衣绝世二经之助,已是旷古医才,听了王婆婆所言,思忖片刻,想通了几个关键点后,便已豁然开朗,面呈微笑。
“可以做到。”他说。王婆婆闻言微笑不语。
“婆婆,你的意思是……”寒生揣摩不透王婆婆此番交谈的真正含义。
王婆婆望着寒生,严肃的说道:“寒生,打你在雍和宫接受了丹巴喇嘛的嘱托以后,从此便不得安宁了,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危险始终伴随着你,自现在开始,恐遭步步追杀,万分凶险啊。况且,你又不会丝毫武功,婆婆不是危言耸听,担心你甚至连鄱阳湖谷都回不去,便会命丧途中。”寒生默默听完了王婆婆的说话,心下自是惊愕,王婆婆所言非虚,丹巴老喇嘛之死便是一个征兆,看来那张旧羊皮真的是不吉啊。
寒生此人生性倔犟,即已应允了丹巴老喇嘛,纵使危险再大,他也不会回头的。
他抬起头,直视着王婆婆,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
“我们使用移形换位和阴阳颠倒之术,将婆婆毕生的知识与武功全部都转移给你……”王婆婆平静的说道。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20 09:32
“不!我绝不接受。”寒生异常严肃的说道。
“为什么?你有了婆婆的祝由术功力,那些暗中追杀你的人便不能奈何于你,若是高兴,便可轻松灭了他们。反正婆婆已经老了,时日无多,回想起早年在江湖上,曾经滥杀无辜,双手染血,如今能将自己平生所学交给你这样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也算是我白素贞对天下人赎罪吧,也是对古仙有了一个交待……”王婆婆说道,话尽处已是凄楚之极。
“湘西凤凰城梅员外夫妇是婆婆杀的么?”寒生目光直视着王婆婆说道。
“凤凰古城?嗯,是有这么回事儿,当年是为了夺取野拂藏宝图下的手,唉,早年死于婆婆之手的江湖人士又何止梅员外夫妇?多不胜数啊,所以古仙至死也不愿娶我……” 王婆婆幽幽道。
“婆婆杀了梅员外夫妻,可曾想过,梅家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们的心灵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双亲痛失,他们又将如何生活?”寒生的口气竟是异常的严厉。
王婆婆闻言,面色尴尬不已。寒生长叹一声,轻轻说道:“小影婆婆和刘先生的师父梅一影兄妹的一生,为此而
彻底改变了……”王婆婆一怔,半晌未言语,许久,叹了口气,说道:“寒生,世间坏人有很多,婆婆当年就算一个,而且武功越高,做的坏事也就越多,如今悔之晚矣。所以,婆婆一身的祝由奇术想要传给你,你生性淳朴善良,医德高尚,况且又懂阴阳颠倒之术,这都是天意使然啊,让我白素贞临终之前最后能够做件好事。”寒生苦笑了一下,说道:“寒生本是一个乡村孩子,偶然间得到了青囊医书,只想默默地为缺医少药的穷苦百姓治病,不想去成为那些武功高强,任意左右别人生命的所谓大人物,婆婆的好意,寒生心领了。”王婆婆摇摇头,劝慰道:“寒生,你的想法固然没错,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的人生道路充满了凶险,婆婆不知道丹巴喇嘛托付给你了什么事儿,但是,从此你就已经卷入了一场危险和血腥的江湖争斗,以你目前自身的状态,绝对命不久矣。”寒生淡淡一笑,清澈的眼睛瞅着王婆婆,平静的说道:“婆婆,人生无非短短数十年而已,生又何喜?死又何惧?若无疾病缠身,已是万幸,寒生生性淡泊,由得它去了。”
王婆婆闻言沉思良久,最后终于下了决心。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20 09:35 作者: 李扁肉 回复日期:2008-4-19 22:13:00
班班,俺在搜胡也看道这篇青囊尸衣了也,最近发现你都不咋鸟大家,俺每天都来看看你,可手机留言不咋方便,,,你现在跑哪呆着,俺放假找你去八
扁肉,人生一世,何不潇洒吐一回?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20 11:56 你们都没事
吧?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20 12:01东屋里,农妇耶律村梅见老伴已经全然好转,心中甚是欢喜,忙不迭的在灶间燃火做起饭来。小翠花将刘今墨的油布包重新包好,系好衣扣,默默地看着他,口中禁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耶老坐在炕沿上,正在好奇的望着电灯泡发呆,伸手触触,还挺烫的。他摇摇头,目光又落在了墙上悬挂着的一幅毛主席标准画像上,于是上前以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口里叨咕着:“这人是谁呢?颌下还长着一粒美人痣?画工如此精湛,比耶律倍还厉害。”这时,王婆婆独自一人走进了东屋内,面对众人郑重的宣布道:“我白素贞,已经决定把我的毕生祝由功力转移到寒生身上,从今天开始,‘客家圣母’就此退隐江湖,寒生将会成为世上第一绝顶高手,当然,他向我保证,只要无人加害于他,则轻易不会对人出手,因为出手必然一招致命,”话到此处,突然提高了声音,“窗外的人给我听着,赶紧滚远点,否则就不客气了。”窗外“窸窣”一声,似微风轻轻刮过,转瞬远去了,王婆婆知道,那是衣襟带起的风声。
“明月,你过来西屋帮忙,其他人留在东屋。”王婆婆吩咐道,随即唤过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明月走了出去。
“客家圣母?第一高手?”耶老眉头紧蹙,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曾被寒生抓过的手臂。
小翠花说道:“寒生是今墨的朋友,如今能有上乘的武功,今墨醒过来一定会很开心的。”“听闻客家圣母是南方最诡异的江湖顶尖人物,原来就是这个老太婆啊,不过还是有点厉害呢,方才我刚刚嗅到窗户外面有生人味儿,客家圣母就给道破了。”老翠花在耶老身体里悄悄的说着。
耶老晃了晃脑袋,转身又去研究墙上的那幅伟人像去了。
耶律老妇在灶间贴好了苞米面大饼子,香气喷喷的端了进来,同时拽了几根大葱,另外又盛来了一碗黄滢滢的大酱。
“苞米面大饼子,大葱沾大酱,家里没有什么别的,大家将就着吃吧。”耶律老妇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翠花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迫不及待的剥了根大葱熏点黄酱,一口大饼子一口葱,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了。
耶老摸摸肚子,叹息道:“一千年了,真是想吃东西呢。”老翠花咯咯笑道:“你刚才不是吸了不少东西入腹了么?”
“呃……”小翠花闻言差点吐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20 15:42 第三百三十二
章西屋的房门紧紧地关闭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连续几日的风雪终于停歇了,冬日的阳光缓缓升起,古老的辽塔屹立在晨曦中,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喧哗声,已经有孩子们出门在街头巷尾零星的燃起了炮竹,快要过年了。
东屋里,耶老已经放弃了那幅伟人画像的研究,正盘腿大坐在火炕上,孜孜不倦的研究着炕柜上面一台美多牌电子管收音机,他万分惊奇这小小的方匣子,究竟有谁躲在里面说话。
那炕上的老者已经毒消并下了地,执意要去菜场买鸡割肉,好好的招待恩人们一番,于是在农妇耶律村梅的陪同下出门上街,过不多久就拎回来一只芦花老母鸡和二斤肉,还有些蔬菜,夫妇两人兴致勃勃的开始下厨。
北炕上,刘今墨依旧不省人事,小翠花默默地盯着他憔悴的面容,心中巴望着寒生早日培养出抗体,治愈木僵,之后他俩就要完婚了。
老翠花可能已经睡去,好半天都没有出声了。时间一点
点的流逝,窗外的日头已经高高的移到了头顶上,午时
到了。
西屋的门开了,寒生与明月一左一右搀扶着王婆婆走了出来……王婆婆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一脸皱纹,满头的白发,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暗淡而无光,看样子,已是疲惫至极点。
寒生面色有些苍白,惟有目光依旧是十分的明亮和清澈。明月却是面孔潮红,一脸的娇羞之色,仿佛越发俏丽了。
耶老从炕上蹦下了地,迎上前歪着头仔细的打量着王婆婆,并且探出手指轻轻地触了触她的脸皮,发现与自己的枯皮相差无几了,顿时露出来一丝笑意。
然后他又再看看寒生,小心翼翼的问道:“寒生,你已经是世间绝顶高手,那你还会再哨了么?”
寒生苦笑了一下,没有吱声,轻轻的扶王婆婆上了炕。
王婆婆望着大家,虚弱的说道:“我已将毕生功力转移给了寒生,所剩下的时日已无多,我们这就动身前往鄱阳湖谷,这一路之上定会遇上一些麻烦,大家需同心协力才是。” 寒生默默地来到刘今墨身旁,解开他腰间的油布包,取出一摞钱,递给耶律村梅夫妇,请他们帮着买一辆马车,多余的钱就留下给他们了。
当晚,众人酒足饭饱,休息了一夜。
次日天明,刘今墨躺在了马车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小翠花手持长鞭赶车,耶老与之争夺了几次无果,便怏怏的坐
在了副手的位置,其他人也都坐上了车。
耶律村梅夫妇热泪盈眶,道不尽万般感激之情。
小翠花扬起鞭子,“驾”的一声轻叱,马车缓缓的离开了黄龙府。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21 09:44《古怪的微笑》和《青囊尸衣》第二部已经上市了,大家不妨去买本看看,卖了点散碎银两,填这个大坑就更有劲儿了。
坑要一锹锹的填,饭要一口口的吐~~~~~~~~~ 作者:鲁班
尺 日期:2008-04-21 10:15原野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金色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农安县城外的三叉路口,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在踯躅徘徊着,看背影有些失魂落魄,衣衫不整。
“老乡,捎个脚。”那人望见马车举手拦道,满嘴的老呔儿味儿。
“咦,这不是唐山老呔儿冯生么?”寒生说道。
“啊,是你们啊,真是太巧了,你们这是去哪儿?”冯生望了望车上的人,警惕的说道。
“南下,回江西老家。”寒生回答。
冯生跳上车来,两个黑灰色的大眼圈印在脸上,显得疲惫不堪。 “我正好搭车返京,可以一路同行,哈,对了,你们找到那个什么阳公了么?”冯生一面说着,一面目光盯住了躺在棉被下面的刘今墨,诧异道,“咦,青田刘今墨,他怎么了?”王婆婆没有见过此人,皱了皱眉头,对寒生说道:“寒生,此人是谁?”寒生忙道:“这位冯生是京城里吃官饭的,公安部刑侦局的特工,我们来黄龙府的那天晚上认识的。”
王婆婆哼了一声,这些衙门里的捕快缠上身很麻烦的。
冯生不待答话,兀自伸出手来,翻了翻刘今墨的眼皮,吃惊道:“青田刘今墨已经休克了……是怎么回事?”
寒生解释道:“突发重病,只有送回老家去了。”冯生直盯着寒生的眼睛,狐疑道:“为什么不送去医院抢救,反而千里奔波南下呢?”寒生无奈,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我本人就是医生,刘先生染的不是一般的疾病,而是‘木僵症’,也就是西医所说的植物人,去医院也无法医治,所以还是送回老家慢慢调养。”“哦,”冯生心存疑虑,转过头一眼瞥见了耶老正偷偷的看他,心中不禁吓了一跳,此人怎地如此枯槁,像是一具风干的木乃伊一般?
“这是什么人?”冯生惊愕的问道。耶老赶紧缩回头,将脑袋藏进了大衣里,闷不吭声。
寒生紧忙打圆场道:“他叫耶老,患了严重的营养不良症。”冯生点点头,叨咕着:“瞧那样子,根本不像个能喘气的活人嘛。”耶老躲在大衣里面忍不住反驳道:“你才是‘掉地上不蹦跶——一块死熊呢’。”
“你说什么!”冯生耳朵挺尖,一下子听到了。
“这位大哥,何必同一个病人计较呢?”明月在一旁轻轻微笑道。
冯生闻言转向说话的姑娘,顿时目光呆滞住了,女孩明眸硞齿,肌肤如凝脂,清丽而脱俗,说心里话,他在京城从来没见过如此俊俏的姑娘。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21 12:30冯生心道,这辆马车上坐有朱寒生、小侏儒、木乃伊耶老、一个虚弱的老婆婆和那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再加上植物人青田刘今墨,总共是六个人南下江西。此地奔江西近两千公里的距离,而这三挂马车日行最多也就是两百多公里,途中须得十日之久,况且途中吃饭住宿和喂马所费不菲,为什么不坐火车呢?推断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青田刘今墨病因可疑,难以混上列车,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回江西去。
冯生越想越觉得可疑,而且他们不但知道万金塔血案凶手的真实身份,而且一定还隐藏有更多的秘密,这条线索十分重要,破案与否全在于此。
冯生想到此处,先是试探着问寒生道:“天寒地冻的,你们干嘛不坐汽车到长春,然后改乘火车进关呢?”寒生微微一笑,解释道:“婆婆的老家在唐山,好多年没回去了,想顺路瞧一眼祖坟。”
冯生点了点头,这种说辞也算勉强过得去。
“哦,原来老婆婆是唐山人啊,我可是滦县的啊,正宗的老呔儿乡亲呢,不知老婆婆是唐山哪个乡?”冯生紧追不舍道。
“开平。”王婆婆接茬道,她已经感觉到这个京城公安部的捕快嗅到些什么,缠上来了。
“开平,那儿地下都是煤海啊,1878 年,清政府成立了‘开平矿务局’,采用西式凿井,是中国最早使用机器采煤的地方,并造出了中国最早的蒸汽机车——龙号机车和第一条准轨铁路,就是唐胥铁路了,那儿我可熟了,可以当你们的向导。”冯生越说越显得近乎。
王婆婆“哼”了一声,默默地望着白雪皑皑的田野和远处几棵孤零零、光秃秃的白杨树,没有搭茬。
冯生浑似不觉般,转脸问寒生道:“对了,寒生,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但好像还记得我们进去那个半截子塔的地宫里面了,是么?” 寒生只得点点头,口中含糊的“嗯”了声。
“可是后来我怎么突然间会在农户家中喝醉了呢?那时间,你们去哪儿了?”冯生说道,并观察着寒生的表情。
寒生打着马虎眼儿,说道:“我们看你醉的不省人事,当然就走啦。”
“是去找阳公了么?”冯生蓦地目光炯炯。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21 14:55寒生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一望无际的雪原,萧瑟而悲凉,一只孤独的老雕嘶鸣着划过天空,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天际处。
婺源南山,即使腊月里也还是郁郁葱葱的,山里的鸟儿不停地鸣叫,茅草房里飘出柴草燃烧的烟香味儿,自已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父亲捣药的声音,一切是那么的亲切……
寒生的眼睛湿润了。
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晃晃悠悠的从身旁超越过去了,车窗内闪过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短发白面,鹰鼻素口,柳眉杏眼,颌下一粒美人痣……
筱艳芳!寒生心中赫然一惊,他怎么跟上来了?转头望了望马车上的其他人,众人大都裹紧了棉衣,昏昏欲睡,方才还追问不已的冯生,此刻都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了。
这么说,王婆婆和明月前脚刚出关,筱艳芳就追踪而来,金道长为何派他来黄龙府呢?寒生隐约感到危险逼近了,王婆婆说的不错,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暗涛汹涌的江湖争斗中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丹巴老喇嘛的那张旧羊皮,
说穿了,就是那几组数字。
可是金道长几个不是丹巴老喇嘛的朋友么?寒生仔细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自己曾经问丹巴老喇嘛,为什么不托付给他的朋友金道长、柳教授和筱艳芳等人,而是给自己,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呢,记得老喇嘛当时回答说,他们早已经被人盯上了……什么人在盯着他们几个呢?是阳公么,还是小翠花?自己见识过筱艳芳的轻功,绝非阳公小翠花可比,那独臂教授的武功不知怎样,但金道长肯定是有两下子的,丹巴老喇嘛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担心成这个样子呀?
或许,还有更厉害的人物隐藏在暗处,寒生想。
自己是一个不经意间偶然闯入的局外人,而且即刻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没有人会注意到,所以丹巴将羊皮交给自己是最安全的,他一死,线索就中断了,恐怕将来也不会有人来找自己对暗号,索要那张旧羊皮了。
筱艳芳的出现,说明金道长等人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线索接上了……
可他们是敌是友呢?寒生百思不得其解。
傍晚时分,马车驶进了一家大车店,看招牌,这已是辽宁省的地界了。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23 09:13 咦,昨天尺子没
来么?
作者:鲁班尺 日期:2008-04-23 09:21 第三百三十三
章关东自古以来,民间运输靠的都是骡马大车,所以便出现了以接待长途运输大车为主的旅店——大车店,其坐落位置一般都邻近交通要道或在较大城镇的周边地带,相隔十里二十里就能遇到一处,以方便赶车人在途中休息。现在东北以“店”命名的地名,很多都是以那里从前的某家大车店名沿袭而来的,如“普兰店”、“瓦房店”等等。
这家大车店的名字叫做“赵家店”,店主家姓赵,据说前清时就在这儿开店,已经有好几代了。大车店房一般都是通敞的大间,南北两铺对面大炕,一间屋能住十几人甚至几十人,收费也很便宜,基本上属于最低档的旅店。虽然如此,大车店周围要有比较宽阔的可利用空间,保证有停放大车和拴喂牲口的地方。住店的车老板儿一般都是跑了一天的路,人困马乏、又累又饿,所以进店安置好车马后,伙计给端上热腾腾的洗脸水和饭菜,吃完倒头便睡,次日天亮就套车上路。住这种店的人虽然大多数是只睡一宿,但只要在店里吃住顺心,车马货物安全,就会有很多的“回头客”,有的车老板甚至宁可多跑一二十里路,也要赶到自己熟悉的店里休息。因为大车店是外地客人比较集中的处所,周围也带动起一些相关的买卖。比如小饭馆、钉马掌的、卖草料的和日用杂货的等等,至于卖烟卷、花生瓜籽的往往还偷偷的拉皮条,物色客人并带去屯里某个“鸡窝”处,额外收取点小费,这里尽管算不上什么高雅舒适的场所,却也是车老板赶路途中必不可少的家。
赵家店里已经落脚了两三拨大车,几个赶脚的汉子已经赤条条的钻进了油腻的被窝里打着呼噜,有一个络腮胡子大汉露出半拉身子,正在自己的内裤上认真的抓着虱子,每抓到一只便丢进口中,“嘎嘣”一声恶狠狠的咬死,随后啐到炕下。还有几个正盘腿坐在火炕的炕桌上,端着粗瓷大碗喝着烧刀子,一盆白菜粉条炖土豆,上面码着几块精瘦精瘦的猪肉片,那时节猪也吃不饱,所以肥肉是很珍贵的。人们抽着叶子烟,满屋子里弥漫着辣鼻的烟草味儿、臭汗味和一股说不出来怪怪的气味儿……
明月禁不住蹙紧了鼻子。
“这是跑腿的味儿,越老味儿越大,”耶老得意的介绍道,“‘木匠斧子瓦匠刀,跑腿的行李大姑娘的腰’,关东四大娇中最娇的当属跑腿的行李了。”
“什么是‘跑腿的’?”明月嘤嘤细语的问道。
软浓的南方口音吸引了那几个赶脚的目光,他们一瞥之下顿时俱自发呆了,关东从来没见过如此标致的娘们儿。
“‘跑腿的’就是赶脚的光棍儿啦,喏,他们都是,”耶老笑嘻嘻的指了指炕桌旁的那几个发怔的小伙子,“老衲可是最老的跑腿子了。”
店家伙计抱歉的说道:“俺们这大车店没有专住女客的房间,只有大家挤一挤了,女客睡一头。” 作者:鲁班尺日期:2008-04-23 11:02
店家老板走上前来陪着笑脸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如果感觉不方便的话,我带几位女同志到屯子里去借住一宿如何?”
王婆婆淡淡一笑,说道:“不必了,”手一指北炕头,“就在那里吧。”王婆婆在江湖中闯荡近百年,自是不在意世俗之事,小翠花只要能够躺在刘今墨的身边就已经满足了,老翠花借宿在耶老身体里,更是无所谓,惟有明月感到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关东地方寒冷,人们极少洗澡,加之睡火炕易出汗,身上多生泥垢,因而普便长有虱虮,为防其夜里噬咬刺痒,因此无论男女老幼,均喜一丝不挂入睡,这也是关东一大习俗。
大车店南炕有一排长长的窗户,上下两扇,下扇是宽敞大块玻璃的,而上扇则是细小的方格窗,糊着窗户纸,最底下一排小格子的窗户纸大都已经破损,露出些洞洞,虽有凉风灌入,但因面南,故无凛冽寒风,对于睡在热炕头上的跑腿子来说,并无甚影响。
窗户纸上破损的这些小洞,其作用可就太大了,跑腿子晚上若要起夜,光身子出去易受凉,摸黑穿衣服又嫌麻烦,于是他们便站在炕上,将小鸡鸡自洞中伸出,哗哗尿便是,既方便又快捷。那些尿液射入院子里,与栓在那儿的骡马撒的屎尿混和在了一起,片刻便会冻成了黄褐色的冰坨坨,次日,店家伙计以十字镐起出,丢进粪堆,开春后种地好用。
饭后,王婆婆与明月在北炕头合身而睡,火炕烧得很热,甚至无需盖被子。小翠花挨着明月,右边是已经成了植物人的刘今墨,寒生旁边是那个老呔儿冯生,最后是耶老。耶老不顾老翠花的劝说,坚持要脱光了赤条条的去睡,后来脱了一半,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瘦了,所以才闷闷不乐的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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