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12 07:08我皱紧眉头,蹲到地上,将那些灰白色的粉末抚开,然后将木盒再次打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封没有被撕开的信函。

一种奇特的预感在我心底浮现,我开始变得害怕,甚至扭头朝着左右的寂静中望去,感觉黑暗中,似乎有着某一个生灵正在窥探我。

而我手里的这个木盒,似乎也是被它所替换掉了。否则,文戈不可能就只留下一封没开的信与一堆莫名其妙的粉末在这里的。

我的手颤抖起来,终于将信拿了出来。夜色正好,让我能够勉强看清楚信封正面写着的很简单的几个字:文戈启。字迹纤细,但每一笔画收尾时候又有飞舞开来,说明这撰写者具备着某些被压抑着得不到释放的情愫。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突然间出现了邱凌没戴眼镜歪着头望着我的模样,那眼神中透着与我似乎的相识却又深深的恶意。被这眼光注视着的感觉,与现在蹲在这棵树下,想要撕开手里这封信函的感觉一模一样。甚至……甚至我开始回想,回想着这种被邱凌独有眼神注视着的惶恐,似乎在当年还稚嫩的大学时代,也有过一般。

我再次左右顾盼起来,手忙脚乱地将那些白色粉末与挖出来的泥土重新推到了泥坑里,拿着木盒与那封信朝着不远处的有着路灯的小路边奔跑起来。

我在林荫小道边的长椅上坐下,偶尔走过的男女们,让我觉得好过了不少。我终于撕开了信的封口,将文戈唯一留下来的彰显着她少女时光的物件展现了出来——如果真是她留下的话。

很普通的一页信纸,上面是那纤细却又企图飞舞着的字迹。

是一首诗……

你融入他的世界那晚

我被渔夫捕获

锋利的刺刀将我胸腔划开

延伸向世界的尽头

我的内脏散落

有爱你的心

有恨你的肝

还有还有……

还有纠缠不清的断肠

小诗的落款就是一个“鱼”字,年月是2005年7月30日。

我的手再次颤抖起来,这不是文戈当时留下来的东西,因为我们埋下这个木盒的日子是那年的 7 月 24 日,第二天,我和她便离开了学校。

鱼……

谁是鱼?这个叫鱼的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只有我和文戈知晓的秘密?木盒里面的东西,又是不是被他全部换走了?抑或,是文戈最初就只是放下了这封她压根就没拆开过的信和那些奇怪的白色粉末。

我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让我觉得好笑的是,古大力居然起床了,搬条凳子坐在敞开的房间门口,歪着头看着心事重重走进来的我。

“有什么问题吗?”我不想和他废话,思绪还是比较凌乱,需要安安静静地睡下,将之捋一捋。但紧接着发现古大力似乎并不是注视着我,他目光的焦点甚至绕开我,继续锁定在我身后的那扇合拢了的木门上。

我有点迷糊,将木盒放下,扭头对他问道:“大力,你在看什么呢?”古大力没有回话,继续保持着他歪头坐着的姿势,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观察着我身后并没有动静的那扇门。

之前在后山滋生起来的那一丝寒意再次油然,我连忙跨出几步,站到了古大力身边,去看他所死死盯着的位置。但就在这时,沉闷的鼾声与古大力的鼻息声一起悠扬地送达。我暗骂一句“见鬼!”接着低头去看古大力,只见这肥汉微微睁开的眼睛中,透着如同沉静湖面的空灵。

我在他耳边沉声吼道:“嘿!”古大力慌张地站了起来,定神后望向我:“沈……沈医生,你刚才去哪里了?我起来尿尿没看到你以为你梦游了。”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12 07:23很久没给大伙留言了。也比较忙。拘泥俗世的人,在意的东西太多,想要保留干净纯洁来虔诚面对这么个静心编织的小说,也挺辛苦的。所幸得到一干好朋友的支持,以及郝小红医生,王治平医生,彭蓝飞医生,叶纯女士对文字技术上的指导,才能一路行进,呈现拙劣笔墨勾画出的沈非,邱凌给大伙。

且行且珍惜吧!小说在下月中会面世,所以有些对文字有兴趣的出版方的朋友,在此歉了。也不隐瞒大伙,在鬼话更新,目的急功近利,是拉大伙入坑,为了实体书预热。但一直也说过,咱有 qq 群,真的对沈非邱凌故事感兴趣的,进群吧,会有完结与实体书上市后的赠送的。

我并不是心理医生,很多朋友进群都问过我。为了写好这个故事,采集了太多的东西,过程中慢慢发现,心理疾病原来那么普遍,我们似乎都躲不过。

祝大家阅读快乐吧!每个人的世界都有个坚固的城堡,很荣幸,因为这个文字,进入了大伙的城堡里!感恩支持,定努力继续!

群号码:212939909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13 11:53古大力慌张地站了起来,定神后望向我:“沈……沈医生,你刚才去哪里了?我起来尿尿没看到你以为你梦游了。”我冲他微微笑笑,也不想在这大半夜和他应该聊上几句什么了,便转身朝卫生间走去,准备洗刷休息。

古大力也没追问什么,他的注意力总是会时不时被出现在他世界里的新事物所吸引过去,并为之忘我思考。这次吸引了他注意力的,是我带进来的那个木盒。

洗刷完走出卫生间的我,猛然发现古大力正坐在我的床头,他一只手搭在敞开的木盒上,另一只手的食指上沾了点遗留在木盒里的灰白色粉末,并一本正经地观察着。

我正要喝止他,可他却将那只食指伸到了嘴里。接着,他白了我一眼,很认真地对我说了句:“这是骨灰!人的骨灰。”

第五章.伴读者

嗜异症我曾经与一位精神科医生争论过关于嗜异症的问题,他有着足够多的临床案例,用数据得出能让他挺直腰杆的结论:有着异食喜好的那些孩子们,在通过补充足够的锌后,这一无法被解释的坏毛病,一般都能够被对应治愈。但对于我们心理学领域的学者看来,嗜异症,更多的是人们对于并不熟悉的物体所产生的强大好奇心,这一好奇作用到行为就是伸出布满了味蕾的舌头,对这一新奇物体最直接地体验。

所以在我看来,古大力用着狐疑目光研究着手指上蘸着的灰白色粉末的行为,并不属于异常。一个如他般智商高于普通人的家伙,具备了高于常人的好奇心,并不让人意外。只是……只是他在尝了尝这粉末后不假思索吐出的答案,却让我有点毛骨悚然,因为这一答案代表了两层意思。

首先——古大力之前是尝过骨灰的味道的,并且,他是在知道即将入口的东西是骨灰的情况下尝过的,所以,他才能这么肯定的给此刻他手指上蘸着的粉末定性。这一结论让我不得不再一次提醒自己——他始终只是个被治愈的精神病患者,他的疯狂异于常人。

而第二点就是作用到我与文戈过去故事中,这突然出现的骨灰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是谁的骨灰?是不是文戈亲手放进去的?抑或是莫须有的第三个人将木盒替换后放进去的?不管究竟是谁放进去的,她们放入这骨灰,又是想要诠释什么呢?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15 09:39古大力咀嚼了几下,喉头抖动了一下,那灰白色的粉末被他咽入胃部。

“沈医生,大半夜你从哪里带回来这么个骨灰盒啊?”古大力眨着眼睛问道。

我答非所问:“你能够确认这是骨灰吗?”古大力点点头:“人类的尸体被送进火葬场的火炉后,有机物会被全部焚烧。剩下的无机物,也就是骨骼,最终成为了骨灰。骨骼的主要成分是骨胶和磷酸盐,所以焚烧后的骨灰有着一股子臭鸡蛋的味道,是骨胶融化的缘故。而骨灰的主要成分是磷与钙,以及碳,所以骨灰的口感会像细砂。嗯!吃多了还会引起便秘,因为磷酸钙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吸收的缘故。”古大力说到这里,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一板奶片,并从中抠出一块递给我:“要不要来一块,补充点蛋白质。”我连忙摇头,再次发问道:“就这木盒里面目前有着的东西,你还能推断出一些其他线索吗?”古大力白了我一眼:“我又不是警犬,再说总不可能你一个心理医生啥事都指望我这么个精神病病患吧?”说完这话,他指了指木盒里面的信函:“介意我看吗?”我耸了耸肩。古大力将手里那整版奶片全部抠出来塞进嘴里,然后朝着木盒伸手。临拿到信的时候,硕大的脑袋晃了一下,“蓬”的一声撞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我哭笑不得,上前将信拆开递给他,并问了句:“没事吧?”古大力揉着脑袋憨笑道:“习惯了。”说完他快速看完了那信纸上简单的几行字:“是诗啊!”“嗯!觉得怎么样?”对于古大力的分析能力,我已经越发信任,尽管他的各种想法悖于常理,太过极致化。

谁知道古大力眨了眨小眼睛:“文学……我不太懂,尤其是这种现代诗,对于古代诗歌,我反倒是有一些研究。”我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发现,对于留下这封信的人。”“啊?”古大力放下信想了想:“这木盒外面有点湿,里面倒挺干的。沈医生,之前这木盒里面有着的骨灰应该不少吧?最起码半箱才对。”我点了点头:“如果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木盒里面的骨灰应该是一个人的份量。”“难怪!”古大力说完这话,将那信纸又拿了起来,朝着嘴里送去。他的这一动作让我有点着急,以为他又要出动味蕾了。所幸他只是把信纸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信纸有了些年月,不过沈医生你知道的,我不是警犬,所以我无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他说得这么一本正经,但话语间的逻辑开始有了些混乱起来。我只能冲他再次笑笑:“嗯!明白的,你是个神探,但绝不是警犬。”谁知道古大力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在我的这个床上站起,看了看自己那个床。两个床之间距离只有一米出头。他做了一个想要起跳的动作,作势要朝着自己的床跨过去。靠墙站着的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连转个身都有可能摔倒的古大力,要完成跨越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始终还是让人比较担忧。

谁知道古大力大步一迈,很轻松就跨过去了,并动作麻利地钻进了被子里,从枕头下拿出了手机来:“沈医生,给我拍个照呗,我发微博。”我冲他笑了笑,没搭理他,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又放进木盒,并顺手关了我这边的床头灯。快一点了,虽然我没有其他一些心理医生的某些毛病——喜欢给自己制定严谨的作息时间。但太晚睡是会要影响第二天的正常工作生活,影响第二天正常的判断与思考的。所以,我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睡个好觉。再说,睡前想问题本来就是个很扯很不靠谱的思考习惯,毕竟大部分脑细胞已经惯性的进入了休眠,指望剩下那些依然兴奋不已的失眠细胞做出正确的判断,基本上不太可能。这也是很多人半夜各种激动的决定,在天亮后回想起来发现是那么愚蠢与弱智的原因。

古大力见我没搭理他,似乎有点遗憾,他自顾自地说了句:“手短了,脸又大了点,确实不太方便自拍来着。”我嘴角往上扬了扬,背对着他睡下。今晚经历的一切,让我脑子里某一部分亢奋是很正常的,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我自然有着不需要药物的好办法让它们消停并入眠。

于是,我开始数羊……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17 08:12

一个叫古大力的胖子犯罪心理学研究,是意大利人凯萨龙勃罗梭(Cesare.lombroso)的一个有点偏激的理论《天生犯罪人》开始起步的。之后的美国心理学家谢尔顿教授(W.H.Sheldon)又结合胚胎学知识,将观相术上升到一定台阶提出了体型学。谢尔顿教授将人的体型分出了三个类型,分别是:内胚层型;外胚层型;中胚层型。

也就是说,在我们还是在子宫里的无意识阶段,我们胚胎就选择了我们性格的一个发展方向。内胚层发育良好后,消化吸收系统的质量相对来说就比较靠谱,这类人身材肥胖,有着足够的脂肪储备,作用到性格便是天生吃货,喜好社交,乐天知命。外胚层生成的是神经系统,这类人瘦削单薄,大脑和中枢神经系统发达,属于习惯性用脑者,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紧张型人。最后一种中胚层型,他们的肌肉丰满,热爱冒险与竞争。在谢尔顿的理论中,中胚层型人,也就是我们所理解得肌肉人,出现激情犯罪的几率,会要高于其他两种人。

所以说在结识古大力开始,我就对他有了很浓厚兴趣的原因,是基于他——古大力,是对于谢尔顿先生以及那一群上世纪的观相理论学者们面前挥舞着的一个硕大的巴掌。一个内胚层体型的家伙,具备着外胚层型人发达的脑部后,还能具备着一个胖子应该有的想睡就着的天赋,确实挺不容易的。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学校广播的音乐声,便将我们闹醒来了。

古大力站在窗户边上朝外面看,冷不丁丢出了一句:“好怀念当年读初中时候的好时光啊。”我将木盒里面的那封信再次打开看了看,继而放好。我们来苏门大学的目的是为了调查邱凌的过去,但这一刻我突然改变了计划,我想要先查查这个署名为“鱼”的家伙了。因为我隐隐地觉得,这个“鱼”,似乎与我自己有着某些关系,甚至他能莫名其妙对我内心深处某一段被隐藏与忽略的冰山底端的记忆,进行着强有力的冲击。这一冲击所带来的不适感,又与在海滩那一晚,恶魔一面的邱凌注视着我那一刻的感觉非常相同。

我俩选择在学校食堂吃早餐,端着饭盒的我俩,在身边大学生中走过,感觉像是打入鹅群的鸭子。我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拨通了陈教授要我拨打的号码,教授说对方是他比较得意的学生之一,现在留校在医学分院那边当讲师。

电话通了,是一个听起来有点熟的女人声音:“你好,哪位?”“嗯,你好,是乐老师吧?我是陈蓦然教授的学生,回苏门大学办点事。陈教授应该给你说过吧?”对方没等我说完便开口了,语速还很快:“有说过,有说过,不过我这一会有课,你知不知道图书馆怎么走?你去图书馆等我,我下课后过去图书馆找你吧!”

“行!”我挂了电话,可手机还没放下便再次响了,是这位乐老师又打过来了。

接通后她没出声,但我能听到她轻微的咳了两下。接着,在我“喂”了几声后,她说话了,语速较之前放缓了不少,略带磁性的声音尝试性地问道:“你是姓胜吗?陈教授说你是胜医生。”我微微一笑,教授的普通话还算标准,但毕竟年纪不小了,尤其对着手机时候,总是有点含糊。看来,他给这位乐老师介绍时候把我的姓给说混乱了。

“嗯,我姓沈,你叫我沈医生吧?也是陈教授的学生,应该是你的师兄吧。”对方的声音明显欢快了,语调甚至提高了:“你……你是沈非?”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也终于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乐瑾瑜?”我清楚地听到话筒另一边传来她深吸气的声音:“沈非,图书馆等我,我十点下课,最多十点半到图书馆。哦不,我下课后还要回一下宿舍,十一点吧!十一点以前到图书馆找你。”我应了,挂线。记忆中乐瑾瑜的模样有点模糊,好像是一位比我矮了一届的学妹吧?而且好像是医学院那边的。当年我与文戈身后总有一些学弟学妹们拥护着,让我与她时不时有着天造地设一对的错觉。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19 06:50想到这,我再次苦笑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是喜欢回味与文戈之前的点滴片段了,就好像是一位老者对已经失去的东西那种怀缅一般。

“有点意思。”古大力小声嘀咕道。

我这才留意到他那个大脑袋在我耳边,甚至差不多贴着我的手机。

我正要说他,可这家伙眨巴了几下小眼睛:“我说沈医生,这姑娘有点问题。”

我耸了耸肩:“古神探请继续。”古大力一本正经:“她刚才不假思索说十点半到,可紧接着又改到十一点,这个变卦是临时决定的。而她的这个决定是因为确定了你是她的旧识沈非后才有的。嗯,沈医生,你不会是曾经做过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人家要回去叫点人一起过来修理你吧?”我看着面前紧皱着眉头的他:“为什么就不能是这位乐老师今天的课比较早,出门有点仓促,所以想要回去画个淡妆,再换条好看的裙子呢?”

古大力挠了挠后脑勺:“换条好看的裙子干嘛?”他翻了翻白眼:“难不成她以为我们要她帮忙是要搬什么东西,穿个裙子好找借口不动手?”

我觉得还是我还是要少和他以正常方式聊天。

我们到图书馆时才八点二十,距离开馆还有十分钟。在门口来回走动着的保安已经不是当年那位了,我记得当年那位叫做安叔的老头,总是把一套保安制服穿得跟军装一样,我与文戈在等着开馆的时间里,会要拉着安叔听他说说当年他参加自卫反击战的故事。安叔喜欢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就是:“许世友将军暴跳如雷,要我们火线出击。” 每每也弄得好像许世友将军是和他很熟似的,眉飞色舞之间,是军人的荣耀感与兴奋劲。

出神的思想伴随着大门打开而回到现实,我与古大力跟随着身旁的大学生们朝里面走去。这么早就来图书馆的,一般都是大三的学生,他们的课比较少。到大四后又要为实习开始忙碌,静不下心来泡图书馆的。

走进图书馆,古大力在我身后长长舒气的声音响起,好像是回到了他的领土一般。我加快了步子,朝着我与文戈以前泡得最多的心理学书籍的区域走去。

一切,还是和十年前差不多,不同的只是当年明亮的油漆,现在已经暗淡罢了,书架上的大师的那些书,毛边仿佛就是它们的年轮,用来记载年岁。最前排的书架上,若干封面鲜艳的新书,摆得整整齐齐。这些混迹在学术著作一起的伪心理学书籍,曾经让我很反感与厌恶。但之后文戈说得没错,它们的存在就有它们的必然性,就有它们的受众。无论内容如何,但对于心理学的全民普及,这类并不枯燥的商业书籍,也算是功不可没。

我在这几排书架前缓缓行走着,闻着只有陈书才有的独特味道。

古大力却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个人自顾自朝着另一头走去。

紧接着,我的手机响了,一看屏幕,居然是古大力打过来的。我朝着他消失的方向探头过去,只见他正站在几米外对我招手,之所以没有开口叫我,应该是他在图书馆工作养成的噤声习惯吧?我走到古大力身边,只见他表情有点严肃,并抬着手指向他身旁书架的尽头:“沈医生,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愣了一下,只见那角落里面,摆着一张孤零零的窄沙发。窄沙发的旁边,是一扇敞开着的窗户。我意识到古大力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了,莫名地紧张起来。

是的,我们都想起了海阳市图书馆里棒球帽先生——邱凌独自守着的那个角落。

我大步走了过去,尝试坐上这个沙发。沙发外面的布应该是近一两年新换上去的,下面的木板与弹簧所发出的声音却又暴露了它的年限。旁边窗户吹进来一丝丝风,这在初夏的上午,给人感觉是无比舒适的。但,呈九十度的椅背与能够触碰到金属弹簧与木板的座椅,却又让我无法放松。我尝试着往后靠了靠,抬起头朝着天花板上方望去。

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看到……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19 06:52催更新的姑娘很多,看您们的留言心里觉得很欣慰。看来也是需要发张照片,算是和你们认识下了!祝大家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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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21 08:17

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看到……是的,一个冷气口正对着这个角落,正对着这个沙发。刚开启不久的空调,正在徐徐送出冷气。

古大力在我身旁叹了口气:“沈医生,我怎么感觉棒球帽先生曾经在这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呢?”

我点点头:“应该是吧!”我将手放到了膝盖上,闭上了眼睛。我的毛孔因为凉风与冷气而开始收缩,手臂上甚至有了细粒的鸡皮疙瘩。邱凌那双没戴眼镜后冷冷望着我的眼睛,再一次在我脑海中那么真实地浮起。

我打了个冷战,猛的一下睁开眼睛。紧接着,我的视线被正前方的书架所吸引。

不是因为书架上的书,而是书架上和我视线平行的位置正好有着两排书之间的缝隙,透过这条缝隙,我看到了另一边给学生们阅读用的一张长条桌子。

关乎于当年的很多记忆,我始终那么那么的清晰,于是,我不可能忘记这张桌子的。

这是我与文戈每一次到图书馆来都会要坐的位置。并且,让我觉得可怕的一点是,我现在视线正对着的,正是当年文戈喜欢坐着的座位。

角落里的沙发我再一次惶恐了,这感觉昨晚有过,之前与邱凌在海滩时候也有过。我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深吸了一口气。我再一次挺直腰杆,在这个并不舒服的窄沙发上坐稳。我在进行着一种大胆的尝试,尝试着若干年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会是邱凌。

于是,我在代入,代入一个身份还只是大学生的瘦高男子邱凌的世界。我阴了阴眼睛,目光穿过那条缝隙,遐想出了当年穿着红色格子衬衣坐在那里的文戈。那年的她,长发披肩,皮肤如同美玉般的白皙。她低着头,正在一边翻阅着手里的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一边非常认真地做着笔记。我的视线平平移动着,那当年留着傻傻分头的我……不,我这一会是那位躲在角落的观察者邱凌,于是,我所望向缝隙另一边那位完全不应该坐在文戈身边的沈非的目光,是蕴藏着怨恨的。这时,冷气口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寒意,从我脖子位置朝着我的衬衣领子里面钻去。

当年的邱凌是一个没有太多存在感的人,这是我渐渐得出的结论。

他在翻阅着手里的书,如同海绵般吸收着书里面关于心理学的知识。

字里行间那些枯燥的词汇,让他会不时走神,但凉风又总是能够让他的注意力收拢。或许,他觉得眼睛有点发涩了,他觉得孤独了。于是,他抬起了头,透过那条缝隙,他睹见了如同女神般端坐着的文戈。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文戈身上的味道。他笑了,有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很幸福。他放任着自己无视着文戈身边的那个愣头小伙的存在。就好像是他——邱凌在陪着文戈,陪着他所关注着的女人,一起在这个安静的图书馆里看着书,做着笔记。

我的心在持续着被揪紧了……我阴着的眼睛,似乎还是能够看到穿着红色格子衬衣的文戈,尽管她低着头。

邱凌在微笑,感受着伴读者的荣耀。这时,冷气机又“嗡嗡”了,他打了个冷战,继而看清了坐在文戈身旁那位也低着头的沈非。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21 08:22说实话,更得比较少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没什么动力,总寻思着一群大老爷们在催我更新催个毛啊?我又不是遥控器,你们喊快进就会快进。

其实我很伤心来着,明白追咱帖子的没有多少美女。毕竟,如果真有美女的话,她们会发自拍的美美的照片才对!

好吧!我发自己的!这是我!希望抛砖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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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23 08:01邱凌在微笑,感受着伴读者的荣耀。这时,冷气机又“嗡嗡”了,他打了个冷战,继而看清了坐在文戈身旁那位也低着头的沈非。

邱凌的心开始往下沉,酸酸的感觉,呼吸在变得微微抖动,好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他的心开始疼痛,那么切肤,又那么刻骨。如同有一柄锋利的刀,正在将他的胸腔划开……

我的内脏散落

有爱你的心

有恨你的肝

还有还有

还有纠缠不清的断肠我从那张窄沙发上猛地站起,继而大口喘气。额头上的汗珠,似乎是想要耻笑冷气机的无力进攻。一直站在我身旁没出声的古大力似乎也着急了:“沈医生,这是什么疗法?怎么让你自己的脸色白了。”“古大力……”我的声音有点微弱:“是不是我们想多了,不可能这么巧吧?当年在苏门大学的邱凌,也喜欢在这个角落里面坐着,就如同之后他回到海阳市后,在海阳市图书馆里面的角落里坐着那样。”古大力却闷哼了一声,说出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来:“永远不要把巧合理解成为偶然,诸多的巧合,不过是真相的遮裆布。”我没来得及理解他这话的意思,就睹见他跨前一步,也和我之前一样,朝着那把窄沙发上坐了下去。

陈旧的沙发发出“吱吱”声,继而崩塌。古大力有点狼狈地差点坐到地上。

他笨拙地从被他坐塌的沙发中挣扎爬起,冲我眨了眨小眼睛:“看到没?不要以为我把这沙发压塌是巧合是偶然。真相是我确实有点胖,不是巧合,也不是偶然来着。”我双手环抱胸前,往后退了几步,冲他摇了摇头。我想起李昊时不时对我说出的那句——“定罪不需要推理,只需要证据”。于是,本来就工于心计的我,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不断将邱凌往我经历的种种里面去套,会不会是有点太过主观呢?或许,当年就是文戈埋下了半盒子属于她青春秘密的骨灰与别人给她的未开封的情信呢?又或者,这把窄沙发不过是昨晚某位图书馆管理员刚移过来的呢?我尝试着靠向墙壁,身体与牢固的墙壁接触,让我觉得踏实,也镇定了不少。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图书馆管理员因为听到窄沙发垮掉的声音,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我和古大力一眼,接着又看了看那把已经不可能被修好的沙发。

古大力连忙说道:“这位老师,是我压垮的,多少钱?我赔!”白发的老管理员扭头对他笑了笑:“不用了,这本沙发也是到了退休的年龄了。再说,这是大学,你赔的这钱怎么入我们图书馆的帐也没有流程,总不可能是我老头私人收了你的钱吧?”说到这,他又冲我和古大力招了下手:“实在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帮个手,和我把这老古董抬到外面去,一会让校务那边的人拉去锅炉房得了。”我和古大力忙上前,和他一起将这已经烂了的沙发抬了起来。沙发并不重,其实一个人完全可以把它拖出去的。不过这是图书馆,任何制造噪音的行为,都被视为对于知识的亵渎。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25 08:06我们三个很快就将沙发抬到了图书馆的后门外。老管理员拿出一包烟,对我和古大力递过来。古大力连忙摇头,但我却伸手接了一根,尽管我并不抽烟,但我需要一个很随性的机会,和这位老管理员聊一会,听他说说这把终于退休的窄沙发,与窄沙发上可能有过的故事。

“老师,你在图书馆很多年了吧?”我尝试性地问道。

“嗯,恢复高考那年,我就到了这图书馆,不过之前是在图书馆的办公室里面呆着,这两年要退休了,才自己申请来外面走动走动,多看看这些我为之服务了三十几年的孩子们。”老管理员微笑着。

“之前听你说,这把沙发也有了些年月了,是老古董。难不成也有个一二十年了?”我吸了口烟,然后将烟雾吐出去。

“我想想,95 年省里拨钱建图书馆,99 年建二期。这把沙发应该是二期那年采购的。十四、五年了吧?那一批的桌椅板凳前几年全部淘汰了,就这把沙发因为位置偏,所以坐的人不多。于是换了个沙发套留了下来,想不到……”老管理员笑了笑:“想不到它比我还要早了一个月退休。”“老师,也就是说这把沙发从 99 年开始就一直摆放在那个角落里没移开过?”我再次确认道。

“没移开过。”老管理员很肯定地点着头。

我还想多问上几句什么,手机却响了。一看号码,居然是乐瑾瑜打过来的。

“你在图书馆哪里?我已经过来了。”她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磁性。

“你不是说上午有课吗?”我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表。

“正好有同事想调下课,便答应了。师兄回母校莅临指导工作,怎么敢随便让你等呢?”“我们在图书馆后门,现在开始往前门走。”我边说着,边对老管理员点头示意,然后朝前门走去。古大力在我身后快步跟上,那位老管理员也将烟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掐灭,尾随着我们。

还没走到一楼大厅,就远远地睹见穿着一件白色 T 恤与碎花长裙的乐瑾瑜歪着头冲我笑。记忆中的她,扎着马尾、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喜欢跟着我们心理学系的师兄师姐身后碎步奔跑,如同一个邻家小妹妹一般。

此去经年,邻家小妹终于出落得亭亭玉立,她本来就高,十年没见,较之前丰满了不少,像是熟透了的桃。长发齐肩,额头上还带着一个精致的发卡。她的脖子很长,裸露出来的颈子,宛如出水的莲藕。

我礼貌地伸出手,乐瑾瑜愣了一下,连忙握上我手:“师兄,我们没必要像社会人一样客套吧?”她这句话还没说完,手便从我手里抽了出来,探头对着我身后的老管理员望去:“老馆长,又在楼上楼下遛弯啊?”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笑了:“还能溜一个月,下个月就要去带孙子了。”我和古大力也都愣了。老馆长冲我俩笑了笑:“发什么呆呢?一看就知道你们俩是苏门大学走出去的孩子,今天回来看看。随便去看吧!就好像当年还在这校园里面呆着时候一样。”

说完这话,老者扭头,朝着楼上走去。

望着他背影,心里面暖暖的。十年育树,百年育人。就是一群如他一般的老者,在各大学府里面微微笑着。如果说学校高大的建筑,是承载着故事的精灵。那学府里将青春奉献的学者们,不正是积累沉淀着的人文灵魂吗?“乐老师对吧?你好,我是古大力,古代的古,很大的大,力气的力。”身边的古大力伸出手对着乐瑾瑜伸了过去:“我是沈医生的朋友,海阳市图书馆的。嗯……”古大力莫名其妙的脸红了:“嗯,我31 岁,未婚。”

第六章.一个叫鱼的诗人

咖啡我有过一个患者,她对咖啡有着一种如同宗教一般的信仰与膜拜。

每天两杯手冲,是她不可少的功课。寻访各国的咖啡豆,是她孜孜不倦的旅程。她收集着各种手冲壶、滤器、滤壶、滤纸、渣渣的接取杯……将她那一百多平的房子摆放得像是一个化学家的实验室。

她被她家人送到我们事务所的原因,是因为她开始变得沉默了,眼神里没有了光泽,瞳孔像是两颗深色的咖啡豆。

我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她对咖啡的痴迷,可能是因为她某段不愿意人触碰的心结。人这个生物有时候很奇怪,她会下意识的给自己一些无法释怀的情绪去寻找一些出处,让精神不至于崩塌。或许,这位叫索菲的姑娘,释放那些压抑情绪的方式,便是对咖啡的迷恋。

索菲的诊断证明上,我写上了收藏癖三个字。

我开始和她说话,尝试和她交流,引导她去参与社交活动。但是,她固守着她坚固的城堡,不为所动。

于是……我以前是不喝咖啡的,因为我有着一位心理医生的自信,相信自己具备着好的心理素质与茁壮的神经,不需要咖啡与茶这些外因来进行刺激。但,因为索菲,我开始学会品尝咖啡,咀嚼黑色的液体在我舌尖上滑动的感觉。也因此,我进入到了索菲的世界,知悉了一段关于咖啡师的爱情故事。尽管,在我看来,那段故事可笑与滑稽。但在索菲看来,那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是的,我是一位心理医生,我有着很多种办法来对付各种心理疾病。于是,让索菲神伤的“整个世界”,最终被我化解成为了过去……成为了过去的一段记忆而已。

只是,我因为索菲这个案例,有了一个作为心理医生不应该有的坏毛病。我开始喝咖啡了。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25 08:15其实更新慢你们又能拿我怎么办呢?我又不怕你们来打我,反正你们都不知道我住哪里呵呵玩笑话。中雨是实在人,咱的文都是干货,没啥口水。所以语句精贵。各位谅了!并且一直也有说明,实体书即将上市,咱在天涯开贴,是为了前期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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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27 13:55只是,我因为索菲这个案例,有了一个作为心理医生不应该有的坏毛病。我开始喝咖啡了。

于是,这一刻与乐瑾瑜、古大力端坐在学校内咖啡馆的我,手里端着一杯简单的美式咖啡,没加奶,却放了糖。因为我不知道这小咖啡厅里的奶精是哪一种。

“你还是叫我沈医生吧!”我很认真地对面前这脖子很长的女人说道,我实在受不了师兄这个称谓了。

“那你也应该叫我乐医生才对。如果……”乐瑾瑜微笑着:“如果要较真的话,心理咨询师始终不是医生,我们精神科大夫才是医学领域所认定的针对心理疾病的权威方。所以,我们干脆直接叫对方的名字吧!况且,你以前就是叫我瑾瑜。”“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是一位精神科医生?”古大力瞪大了眼睛。

“目前还不是,不过,很快就会是了。”乐瑾瑜继续道:“沈非,我下个月就要离开学校了,不做老师了。”“不做老师?”我嘴里看似随意地问着,心里却在偷偷回忆面前这位小师妹当初的专业,还好像真是学精神医学的。那么,她说得没错,只有她们精神科医生才可以给病人开药,我们心理咨询师相比较而言,村夫野汉了太多。这,也是陈蓦然教授为什么以前会那样看待心理咨询事务所的原因。

“是的,不做老师了。我会要调去海阳市精神病医院做医生。不出意外的话,本月底就能办好手续,下月就可以去让师兄……不,让沈非你请我吃海阳市的大排档了。”乐瑾瑜看起来有点兴奋。

坐在一旁的古大力莫名地坐立不安起来,端着的咖啡杯举起,又放下,最终又再次举起浅浅抿了一口:“乐医生,精神病医院不是个好地方,尤其是海阳市精神病医院,蚊子特别多,空气也不好,里面的病人也很喜欢闹,我觉得你还是没必要去了。况且……”古大力扭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变小了:“况且某个极其可怕的人,之后也可能会要送到里面去。相信我,一旦你在那里认识他,将会是你一个噩梦的开始。”我一愣,脑海中紧接着浮现出一副画面——因为成功逃避了法律制裁,而被送入精神病院后穿着条纹病服瘦高的邱凌,站在那一排安静病房最里间的窗户边,微笑望着正在他面前走过的穿着白色长袍的乐瑾瑜。

“已经决定了吗?”我不动声色地问道。我清楚自己不可能改变别人的想法,便不会轻易像古大力一样,将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理解成当下威胁面前生活的障碍。

“嗯!怎么了?你俩好像都不是很乐意我去海阳市。”乐瑾瑜很迷惑地望着我与古大力。

古大力将手里的咖啡杯又放下了:“乐医生,请你记着那个可怕的人比较喜欢吃的药物是马普替林(一种抗抑郁药物),而不是百忧解(同上)。原因是这位可怕的人总觉得百忧解这名字有点土,虽然他自己也知道两种药没有太多区别。”我这才意识到古大力所说的和我之前所想到的那位可怕人物——邱凌,应该不是同一个。

我对他发问道:“大力,是怎么一位可怕的病人?你为什么对他这么熟悉?”古大力伸出手指了指自己那张大脸:“你自己瞅瞅,不可怕吗?医生给我说了,如果我不能更好的融入社会,融入人流,随时会要回医院呆着。”古大力说到这笑了,这一笑模样反倒显得正常了很多:“不过乐医生真去了海阳市精神病医院,我回去呆着倒也无所谓。”乐瑾瑜没听明白古大力这些话的意思,再说她本来也不知道古大力曾经有过的黑历史。她客套地笑着,权当听到了一个很冷也很不好笑的笑话。

“对了,沈医生,你们过来是要查什么事情啊?陈教授也没说得很清楚。”我点着头,之前一天我酝酿着的计划,在昨晚被我颠覆:“乐瑾瑜,在你我还是学生的那一会,学校有没有什么现代诗的社团啊?”“怎么会没有呢?文戈姐……”乐瑾瑜说到文戈的时候脸色突然变了,并迅速地瞟了我一眼。我权当无视着,对身边人说起文戈时候流露出来的反常,我早已习惯。我耸了耸肩:“继续。”“文戈姐大二上学期也加入过诗歌社,那时候我还是大一新生。

我第一次看到她,就是在诗歌社里面。她那好像是画里面走出的模样,是每个人都无法忘记的。不过,她只参加了诗歌社几次活动,之后就退出了。”

“诗歌社里面有没有一个叫邱凌的男同学。”我很直接地问道。

乐瑾瑜愣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有,是一个头发很长,还有点奇怪的男生。”“他有没有笔名?”我的心开始被揪起了,某些猜测被串联起来的可能性在变大。

我的反应让乐瑾瑜有点不知所措,她很认真地想了想,最终吐出这么几个字。

“有!他的笔名叫鱼!”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27 13:57祝大家阅读愉快!中秋快乐!派个兔爷给大伙捣点莲蓉做月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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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09-29 08:42包括古大力也变了脸色,甚至有点慌张地朝我望了过来。我的心往下快速下沉,但又强行要求自己不能流露出什么,喜忧不行于色本来就是一位心理医生应该有着的素质。我看了古大力一眼,接着对乐瑾瑜问道:“瑾瑜,能给我描绘一下当年这个邱凌的模样吗?”“瘦高,皮肤很白,脸上长满了青春痘,于是,他留着长发,用来遮盖脸上的红肿与脓包……”乐瑾瑜的声音继续着,一个在大学校园中很普通的内向男生的形象,在我脑海中定型渐渐的,我似乎可以感受到邱凌的世界了。原来,在若干年前,他的世界里就已经有着我与文戈了。陈教授之前也说过,邱凌学的教育专业和我们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有着很多课是在一起的。那也就是说,当年我也可能看到过他。只是,他混迹在我与文戈光鲜的身后。

当年在大学里面那些慷慨激昂的岁月,再次在记忆中浮现了……我与文戈都是心理学专业的,并且也都是海阳市考入苏门大学的同乡。入学不久,两人就开始时不时对视而笑了。某些大课,我俩心照不宣地坐到一起,继而又一起抱着课本,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肩并肩地走过。到大二上学期,我俩实际上只是隔着一层尚未捅破的纸了,谁也不愿意率先捅破,都很珍惜着彼此这一段朦胧的感情。

一直到那一年的一场关于“人本主义能否引导出人形的恶念”的辩论赛,我作为反方一辩,文戈作为反方二辩站到大礼堂台上那天。

台下是热忱心理学的师兄师姐与学弟学妹们,对手是大三心理学专业的几位优秀的师兄。

但是,我们赢了。

当反方的师兄们微笑着走过来与我们握手时候,台下的师生集体站起来鼓掌。也就是那一天开始,我与文戈如同被推上了神坛,成为了这一专业内羡煞他人的金童玉女。这,也是为什么乐瑾瑜这种学妹会对我与文戈印象那么深刻的原因。

也是那个晚上,我俩在学校有着野鸭子不时游过的湖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那天,文戈穿着红色的格子衬衣,腰肢柔软得好像是随风的杨柳。

湖边的野草很长,皎洁的月也幽然,还有,她的舌尖很滑……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认为这就是真正的人生帷幕正被缓缓拉开。而也是在那一刻,我似乎又有某一种惶恐,害怕自己不能够给予文戈幸福与美满的人生。

就在这时,没有任何预兆的,文戈却猛地一把推开了我。我不知所措,望着表情有点奇怪的她。而当时的她,却绕过我,望向我身后的树林,继而整理着她被我拨乱的衣服对我摇头:“沈非,等毕业吧!”我微笑着冲她点头。有过青春的人都应该记得,当日的少年站在雷池前不会去逾越,因为想要捍卫真正的爱情。于是,我欣然同意了,并将她搂入怀中。这时,文戈却再次朝着我身后的树林望了一眼,仿佛那边有着某一个生灵正在窥探着我们。

我也扭头过去,微风拂面,睹见的只是幽静。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10-02 16:59“瑾瑜,你能给我找出邱凌当年在学校里面的档案吗?”我尝试性地问道。

“问题不大,档案馆有个男老师一直对我挺好的。只是,随便调取学生的档案,是违规行为。”乐瑾瑜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吗?”我点着头。实际上陈教授在我出发前就给我说了,调取学生在校期间的档案很容易,因为留下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记录而已。真正有着意义的那厚厚一叠,早就跟着学生自己离开学校了。

乐瑾瑜的笑看起来有点点顽皮:“不过,是沈医生开口,自然是需要帮到的。但档案不能拿出来,你俩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我连忙叫人买单,与古大力跟着乐瑾瑜往档案馆走去。一路上古大力没说话,他始终像个孩子,注意力总是被身边来回走着的学生老师们吸引,并自个小声嘀咕着什么。

乐瑾瑜便开始询问我海阳市的一些情况,欣喜浮于颜面,一看就知道她对下月开始,即将离开学院后的生活充满着期待。我心事重重,有点敷衍地搭着话。

档案馆就在图书馆后面,我们很快就走到了。远远地看到那四层小楼的某一个窗户的外墙,颜色要比其他部位白了不少。古大力最先发现这个情况,抢先几步对乐瑾瑜问道:“乐医生,你们学校的档案馆是不是发生过火灾?“

乐瑾瑜一愣:“你怎么知道的。“古大力憨笑着:“那外墙翻新过,而且为了省钱,所以只是让粉刷匠刷了刷被熏黑的部位。你自己仔细瞅瞅,就是那个窗户外往上的部分是新的白粉,而且……嗯,还不是一般的抠门,粉刷的形状完全就是当时往上燃烧的火苗的形状。”乐瑾瑜歪着头看了看:“苏门大学以诸葛亮《诫子书》的‘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为治学名言,在这些方面的抠门是出了名的。所以,我们苏门大学的老师们,也长期以这训导来律己律人。穷教书的,就是说的我们苏门大学的老师。”我在一旁听着,没有当回事,继续回忆着当年自己与文戈的点点滴滴。某些碎片拼凑后,越发感觉曾经有着某一双眼睛,始终在我与文戈身后偷偷窥探着。

“烧毁了学生的档案没有?”古大力又问道。

“烧了一些,不多。好像上次听人说烧掉的是 02、03 届的一些学生档案吧!”乐瑾瑜说到这突然站住了,继而扭头过来对我说道:“沈非,你要找的那个邱凌好像是和我一届的,什么专业来着?”

“教育学。”

“坏了,恐怕你这趟白来了。”乐瑾瑜脸色一变,加快了步伐。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10-02 17:00

档案馆的火苗那位在如此年代,还任性地留着一个整齐中分的档案馆管理员向老师摊开了手:“瑾瑜,很遗憾,你们要找的那个学生的资料,就是在去年那场火灾里面烧没了。”“你再查一下吧!弄不好他的正好在那些抢救出来的里面呢?”乐瑾瑜并不甘心。

向老师微笑着:“当时负责清点的就是我和另外两个老师,你要查的 02 届教育学专业的学生资料,全部没了,03 届的倒是还有一点。

再说,那些也都不叫什么档案来着,就是记载了该学生在学院里面的一些社团活动,参加过的竞赛奖项这些,翻出来也没啥用。你真要了解这个叫邱凌的女同学的资料的话,还是去她现在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调档案好得多。”

“邱凌是个男的。”古大力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向老师再次摊开了手:“男的也烧没了,找不到了。”“老师,冒昧地问一句,火灾具体是在去年几月份?”我抢在古大力开始啰嗦之前问道。

“去年六月底,28 号晚上。”中分头很认真地说道。

“哦!那火灾原因呢?”向老师想了想:“怀疑是老鼠咬坏了电线,当时保卫科的也来查了,但始终只是烧掉了一些没啥作用的资料而已,也没深究。不过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了,当时还有一个事有点奇怪。”

“什么事?”古大力忙问道。

向老师又想了想:“那天晚上的监控探头出了点小故障,所以那天晚上的所有监控资料都没有。”

“也没调查是什么缘故吗?”“查了,可能是监控的软件中毒吧?弄个杀毒软件杀了下就好了。”古大力皱着眉继续问了一些看起来有点混乱的问题,我却转过身走到了走廊掏出手机,给李昊打了过去。

“沈非,有什么突破吗?”李昊径直问道。

“有一点吧!目前还不能说是突破。想问问你,去年第一起梯田人魔的凶案发生在什么时候?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是在 7 月 2 号。”“7月2号尸体被发现,那王八蛋作案的时间应该是7月1号晚上。”

见我没出声了,李昊在电话那头问道:“沈非,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有什么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目前还没有,只是……”我顿了顿:“李昊,邱凌有车的吧?”“他有车,不过他很少开车,经常骑自行车,据说是因为身体不好,医生要他多骑。实际上……”李昊又开始愤愤了,就算是和我通电话,他那火爆的脾气依然显露无余:“实际上这家伙就是用骑自行车来让自己在这个城市中遁形,我这几天查了好多东西,他不管是开车还是骑自行车,都很少出现在我们覆盖全市的天眼网络的监控探头里。”

作者:沈非 1 日期:2015-10-02 17:01“那也就是说查不到他去年是否来过苏门大学咯?”我随口说着。

“沈非,你等下。”李昊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什么发现。

我清晰地听到电话那边有着键盘被敲动的声音,紧接着,李昊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这家伙与很多急性子不一样,发牢骚时候可以很火爆,真正有什么发现的时候,却又很镇定。

“沈非,我正在查黛西的一些资料。你刚才这么一说,我就随意调了一下黛西的车的违章记录。嗯!去年 6 月 26 号,她的车在苏门市因为违章被拍过。”我莫名欣喜起来:“能不能调取当时的监控资料,查查当时的驾驶人是男的还是女的。”“你的意思是想知道当时开车的是陈黛西还是邱凌?”李昊的声音越发镇定了:“沈非,你找到了什么线索,赶紧给我说说。”“真的没什么,只是苏门大学图书馆去年 6 月 28 号发生过一起火灾。邱凌在学校的档案……嗯,只是记载着他在学校活动情况的资料全部被烧了。”我尽可能简单地对李昊说了说目前我们所收集到的情况。至于邱凌与我、文戈之间有着什么的怀疑,我却没声张什么。

“行,沈非,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一小时内打给你,尽管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否捕捉得到当时驾车人的容貌细节,但是男是女,问题不大。”李昊说完这话就挂线了。

我正要转身,却发现古大力和乐瑾瑜已经走出了向老师的办公室。

古大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对我使着眼色。但我却没明白他想要暗示什么,跟在他身后往下走。

走到楼下,古大力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沈医生,关于火灾与邱凌,想听听我的看法吗?”我这次摇了摇头,因为他即将要推理分析出来的结果,在我与李昊通完电话后,实际上已经能够初步确定了。乐瑾瑜在我们身后快步跟上,她终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小声问道:“这个邱凌是你们的朋友吗?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看了她一眼:“听说过梯田人魔吗?”“海阳市那个变态杀人犯?将受害者尸体折断的那位?”乐瑾瑜睁大了眼睛。

“是的,他,就是邱凌。”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乐瑾瑜愣住了,她接下来的反应让我开始对她另眼相看,只听她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了句:“挺想看看这个梯田人魔脑部的 CT 片,或者直接切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大脑、小脑与脑干的结构。”古大力吞了一口唾沫,在我身边小声嘀咕道:“我怎么听乐小姐这么一说,感觉今天又认识了一个新的梯田人魔啊。”乐瑾瑜没有听到古大力的嘀咕声,她似乎因为知悉了邱凌真实的身份而激动起来。她抢出了几步:“沈非,我想,我们可以去文学社那边找出当年的校刊看看。假如我没记错的话,邱凌以‘鱼’这个笔名,发过不少诗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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