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垫船上的歹徒一边用自动步枪向 01 号艇射击，一边加速穿过两艇之间，朝公海逃窜。
此时，牛参谋长果断下令，01 号艇前舷 76 毫米口径舰炮向气垫船开炮射击。连续数发炮弹击中气垫船驾驶舱和机舱，气垫船燃烧起火，数分钟后随着一声巨响，气垫船爆炸解体。
跳海逃生的两名歹徒被抓获。
第七十七章
一第一批 6 台智能包装机已升级、配套、调试完毕。质保组已出具合格证，准备交付客户。曾顺曦向焦丽丽作了汇报。
焦丽丽来到制造工间实地，在察看了包装机组的运行情况后非常满意：“曾经理，干得不错！”曾顺曦谦虚了一下说：“客户要求交货前能现场验收。”
焦丽丽：“有把握吗？到时不会掉链子？”曾顺曦：“焦总放心，小吕他们是立了军令状的，不会有问题的。”焦丽丽：“这次小吕他们几个挑了大梁，干得不错，要相信年轻人嘛。”
曾顺曦：“是的，应该放手让他们多锻炼锻炼。” 焦丽
丽离开工间径直来到焦昺章办公室。
焦丽丽：“爸，第一批包装机已经通过了联机调试，质保组也签发了合格证，这几天准备交付。”焦昺章：“丽丽，这件事我琢磨了一段时间，总觉得潜在风险太大，是不是暂缓一下，毕竟机组是从我们这里销出去的，已经算整机了，就算专卖品了，就可以违反《烟草专卖法》查你扣你，我们最好不要站在风口上，冒这个险。” 焦丽丽一听急了：“老爸，你怎么胆子越来越小，我们这是智能包装机，可以对多种商品进行包装的，不光是香烟，我们可以说那是客户自己的选择，与供应商无关。”焦昺章：“丽丽，别那么天真，一旦被查，那些客户会把责任全都推给供应商的，我比你了解干这行的人，他们是唯利是图，惟命自保，出了事顺着藤很快就会查到我们这儿来的。”焦丽丽：“老爸，现在生米都做成熟饭了，人家的货款都已到帐了，不交货怎么行？”近段时间，焦昺章目睹戚为群、郭建才、蔡康等一个一个被检察机关“请”进去，心悸不已，震动不小，他不忍心让自己，让自己的子女涉及违法之事而成为“阶下囚”。钱，可挣多挣少，命，用钱买不来，他不想自己的晚年凄楚悲凉，孤老而终。许是人到暮年，垂垂老矣之时，才能看破红尘，看透世俗，才能看淡财富，看重亲情，才会感悟融儒释道的人生真谛，才会怀有余生已过足，不必到期颐的超然。
当“黑熊”，鲁邦臣相继被抓，尤其是鲁邦臣被判处死刑的那时起，焦昺章就决心改弦易辙，金盆洗手，彻底放弃在大陆的地下香烟制造和贩售业务。凭他的敏感嗅觉，焦昺章意识到，大陆的专卖执法日趋严厉，日渐规范，以乱取利，乱中生财的时光将一去不返，继续为之，风险过大，无需一条道走到黑，一颗树上吊死人，赚钱之路千百条，条条都能通罗马。乘着现在还未露陷，还未“翻船”，赶紧“金蝉脱壳”，退出江湖，另择他途。焦昺章清楚，大陆警方不是吃素的，一定会通过各种技术手段追踪自己的，包括通信讯号。焦昺章在迅速将控制的 6 台卷烟包装机以平价甚至低价分批转手卖出的同时，更换了所有境内外手机号码，注销了与之相关的所有银行账户，消除了所有制假贩售痕迹，与韦德姆的业务也就此中止。焦昺章的“远见卓识”侥幸保全了他自己。想到这些，他会情不自禁地自诩：“姜是老的辣，缸是老的滑。”焦丽丽并不领会此时父亲的心思，执意要履约交付设备，为此父女俩争执了起来。
焦昺章：“凡事要为自己留后路，现在打擦边球，到头来，人家会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的，那时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大陆的商人我最了解他们了。”焦丽丽：“老爸，这事您就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的，有什么事我来担。”
焦昺章：“丽丽，不是老爸多嘴，看到风险能够规避者，是智者；看到风险却没能规避着，是知者；看不到风险，又无法规避者，是愚者。”焦丽丽：“老爸，您不是经常说‘以不息为体，以日新为道’吗！现在怎么这么优柔寡断，思前顾后的，不用多说了，这事就这么着了。”说完转身离去。
焦昺章无奈地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他有一种预感，女儿的一意孤行可能要砸锅。
二焦丽丽没有顾及焦昺章的意见，通知客户按合同约定的时间提货。她觉得这是恪守信用，一种商业信誉。不过在客户提货前，焦丽丽让他们在“守法经营承诺书”上签了字，承诺对不合法商品和侵权商品不承接包装。承诺书如同一纸免责声明，买家用本公司供应的设备在生产过程中发生违法行为责任自负，与本公司无关。焦丽丽心里明白，这只是一种形式，对买家来说是没有约束力的，但有个承诺，那怕是名义上的承诺总比没有强，社会上有多少的承诺最后有几个践诺的，有多少承诺书成了废纸？焦丽丽觉得父亲的忧虑也不无道理，保全自己，回寰有余。
焦丽丽也想好了，日后如有麻烦，就把责任推到摩特斯林公司头上，让哥为她背这个锅。他们上哪去找她哥呢。这应该是个万全之策。
后续的订单纷至沓来，焦丽丽瞒着父亲向摩特斯林公司又续签了 6 台智能包装机的合同。
这回的买家身份与前截然不同，申屠亘怎能不顾情面赚老爸和亲妹的钱呢，他觉得可以借此放水，以表达他亲情高于一切的理念。申屠亘告诉焦丽丽，续签合同价格，以成本加税费来核定，摩特斯林公司不留一分钱利润，海运和保险全由摩特斯林公司承担。这份合同可以使焦丽丽少支付 130 万美元，换言之即可增加同等金额的利润。焦丽丽高兴的合不拢嘴：“哥，知道你这是给老爸放水，不过有这份心就好，老爸会跨你的。哥，不过这件事你先不要和老爸说。”
申屠亘：“为什么？”焦丽丽支吾了一下：“不瞒哥说，这段时间老爸变得谨小慎微了，他不主张继续目前的设备生意，怕触碰红线被查被抓。”申屠亘：“如果真有什么事，那就把责任推给摩特斯林公司身上，由我来担着不就行了，不用让老爸这么焦虑。” 焦丽丽：“那好，我跟老爸去说，让他老人家放心，有儿子担着。”申屠亘的态度与焦丽丽的想法不谋而合，她觉得可以放手一搏。当焦丽丽把申屠亘的意见告诉焦昺章时，焦昺章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轻松的样子，只是沉默不语。在心里说，这是要把你哥也拉下水的节奏。
三
焦丽丽打电话给曾顺曦叫吕杨洋到她办公室来。
吕杨洋走进焦总的办公室，焦总请他在办公桌对面坐下，亲自沏了一杯“大红袍”端给吕杨洋。在焦丽丽的记忆中她还从来没有给哪位员工沏过茶。
焦丽丽：“吕杨洋，干得不错，这次包装机的二次升级你可是立了汗马功劳，我已向董事会提议对你的团队给予 20 万元的特别奖励，怎么样！”吕杨洋：“谢谢焦总，是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奖励，只是希望能够做成事，实现自身价值。”
焦丽丽：“通过这次实践很好地展示了你们的才华，包括
董事长都很满意，希望继续努力。”吕杨洋：“焦总，我还是有些困惑，升级配套后的智能包装机，其实与非标烟机设备别无二样，会不会触及法律方面的问题，如果有人举报，受到稽查怎么办？”焦丽丽：“客户的需求是多样性的，我们设备的功能也是多样化的，不是所有的客户都有包装香烟的需求，而且市场部与每位客户都签了承诺书，客户都承诺守法生产，公司也做了免责声明。”吕杨洋：“焦总，如果这些客户日后有违反烟草专卖法的行为被稽查，公司还是有连带责任的。”
焦丽丽：“小吕，你关心公司的发展，这很好，可以放心，公司的法律顾问已经设置了“防火墙”，不会牵连到公司的。”
吕杨洋还想说些什么，被焦总制止了。
焦丽丽话题一转：“听说你爸调到省局了？” 吕杨洋：
“是。”
焦丽丽：“当局长？” 吕杨洋：
“是。”
焦丽丽：“就是一头戴三顶帽子？”
吕杨洋：“是的，这是政企合一体制决定的，全国都一样。”
焦丽丽：“今后遇有什么麻烦事，说不定还会找你爸帮着疏通解困呢。”
吕杨洋：“我爸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焦丽丽：“只是随便说说。过些天开个小型表彰会，给你的团队庆贺一下，也给大家开怀畅饮的机会，可以吗。” 吕杨洋：“焦总，不必张扬，最好也不要喝酒，那些小伙子喝酒都很厉害的，都比我强。”
焦丽丽：“好啊，一起闹闹，活跃活跃。”吕杨洋：“上次在焦总面前喝多了，有些失态，请焦总见谅。”焦丽丽：“我喜欢你那个样子，很真实，也挺可爱。”
吕杨洋：“让焦总笑话了。”
焦丽丽：“如果方便，我还会邀请你去我家做客
的。” 吕杨洋：“谢谢焦总。” 四吕杨洋感到裆部火辣辣的，还时有瘙痒。他自己到市人民医院皮肤科看门诊，经取样检验和真菌培养，报告显示为尖锐湿疣。吕杨洋不敢相信这一结果，他头一回看到这个陌生而恐怖的字眼，会不会换错了标本弄错了人？吕杨洋再三核对，没有错情，他马上将检验报告拿到接诊医生处。
接诊的中年医生姓逄，是位副主任医师，看了报告，又了看患者：“结婚了吗？”
吕杨洋：“没有。” 逄医生：“有性伴侣吗？” 吕杨洋：“没
有。”
逄医生：“以前有过吗？” 吕杨洋：“没
有。”
逄医生：“近一段时间与女性有过房事吗？” 吕杨洋努
力回忆了一下：“没有。”逄医生：“小伙子，那就很难解释你怎么会患上性病的。”逄医生用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指着吕杨洋的生殖器上粟粒大小淡红色丘疹样症状说：“你这是湿疣，处在发病的初期，给你配足叶草脂，三氯醋酸，酞丁胺酸这些药，可以阻止细胞有丝分裂，抑制核酸运转，抗沙眼衣原体和人乳头瘤病毒的，按照使用说明和医嘱，坚持使用，定期复查。
吕杨洋绞尽脑汁怎么也搜寻不到自己与性病有联系的任何线索，这就奇了怪了，这些病毒是何时何地何种方式钻到自己体内的？自己并无不检点的行为，甚至还没有与女性拉过手。
吕杨洋百思不解，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逄医生问诊的眼神分明在说：“小伙子，以后性交时，得给自己留出安装工具的时间，要有自我保护意识。”本来，吕杨洋应去母亲的科室转一下，打个招呼，今天他巴不得赶快离开医院。回到家，他也缄口不言，他不想让母亲知道他这既不光彩又说不清楚的事，只有悄悄地按医嘱进行治疗。吕杨洋在电脑上通过搜索引擎查看“尖锐湿疣”的科普知识，今后他将以“疣”为患，带“疣”生存一段时间，他需要了解认识这些“疣”们。随着吕杨洋越是深入的了解，心里越发恐惧，一旦留下后遗症，他将丧失生育能力。
第七十八章一在杜氏骨伤专科医院，梁志洪对高远说：“老高，海塘村我的一个堂弟打电话告诉我，有人在村里要找 4、5 个有经验的渔民跑一趟海运生意，时间大约 3 天，工钱每人 3 万元，至于从哪到哪，运什么货没说。我堂弟问我去不去？” 梁志洪觉得这事有蹊跷，想听听高远的意见。
高远认为这个情况具有挖掘的价值，一般情况下海上运输有专业的海运公司或专门从事近海运输的个体户，为何要临时找船工，不说明运何物，起运地，目的地，如果不是具有一定的难度或风险，雇主不会开出这样高的价码，不仅反常，而且可疑。
高远刚与过胜队长交流案件侦破进展的情况，还对蔡康交代的贩毒走私的交货地点和他提出的建议作了分析甄别，一致认为应不失时机地采取行动，捣毁贩毒走私交货点，抓捕林豪琛。高远思考着，海塘村招雇船工的事会不会与此有关联？高远让梁志洪进一步了解摸清情况，尤其是搞清何时、何
地、何物。
第二天，梁志洪来电：“老高，我打听到了，这次是跑一趟金江山岛，还租了一条村里的铁壳渔船，什么时间，运输什么货还不清楚，对方口风很紧，我再继续打听。”
高远：“金江山岛你了解吗？”
梁志洪：“这个岛距离海塘村大约 10 海里，离公海不远，以前搞军民联防演习训练时我去过这个岛，还驻训了一星期。
这个岛地处东海最前哨，原来驻守着一个海防哨所和一个海军雷达站。大裁军时都撤掉了，现在岛上无人，是一座荒岛，偶有渔民遇到台风上岛躲避一下，这一海域水文复杂，暗流较多，如果不是老道的船工，那很容易出事。”高远认为这一情况十分重要，他马上联系过胜队长进行沟通。并安排处里同志调集这一海域的水文气象资料。
二高远与伍一帆赶到过胜处，将梁志洪反映的情况做了通报。
过胜：“看来，蔡康在交代中提到的他与林豪琛生意的交货地点就是这个靠近公海的金江山岛，因远离海岸，又濒临公海，成了贩毒走私理想的仓储中转点。蔡康供词中供述，之前的接货均是一个叫闻华仁的同案犯前往的，这次在渔村招雇船工的会不会就是这个人。根据蔡康的诱捕建议，5 天后的中秋节为交货时间，这些信息都已吻合起来。” 高远：“有两种可能，这个姓闻的目前还不知道蔡康已经被抓，继续按原先的约定行事，再就是知道蔡康出事，冒险一搏，前往取货。不论如何不能打乱我们“捣点抓林”的计划，是不是制定一个具体的联合行动方案，我想把我那位熟悉金江山岛的战友请来介绍一下情况。”过胜：“好啊，让我们更多地了解这个岛，我已安排人去云州军分区调取金江山岛的军用地图与战防资料，明天我们几方面一起研究一下。”高远：“好，我已经派人去市地质局和气象局借调该海域的水文和气象资料了。”次日，除市禁毒大队，烟草稽查大队外，武警云州边防支队的牛军锋参谋长也参加了会议。
梁志洪介绍了金江山岛当年的情况以及该海域水文情况后，牛参谋长也介绍了该岛 15 年前的战防预案，军事设施以及码头、机井、库房的布局位置。会议形成的行动方案要求边防支队调派两艘巡逻艇与一支特勤分队，以防范罪犯武装拒捕。禁毒大队和烟草稽查大队各抽调人员组成抓捕小组。同时，明确了各自的任务及协同的动作。
考虑到诱捕林豪琛，以利人赃俱获，过胜请示上级后，决定让蔡康戴罪立功，随行前往。
梁志洪也主动请缨，要求参加行动。过胜同意了梁志洪请求。对闻华仁可能发生节外生枝的情况，过胜也做了预案，并将闻华仁列入同案抓捕名单。
蔡康则在看守所警员的控制下，保持与林豪琛的卫星电话联系。
各项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三
闻华仁在海塘村雇请了 4 名渔民，带上自己的 6 名手下，提前一天起锚前往金江山岛。由于要避开洋流，渔船绕道航行，航线是他前几次接货时相同的航线。
为防万一，闻华仁给手下配了两支 ak47 仿制自动步枪，他自己持有一支一年前从一枪贩手里购买的 59 式手枪。闻华仁通过几次上岛接货，知道岛上共有 6 名越南渔民在接发货物，他们能听会讲几句中文，可能是在“同志加兄弟”的年代学校里教的，也大概正是这个原因而被林豪琛雇用。这几个越南渔民中有几支中国制造的 56 式冲锋枪和几支老旧斑驳的 m14a1自动步枪，可能是美军撤离越南时丢弃的。
闻华仁前几次到金江山岛接货，为避人耳目，他都是从江淮省的海滨县租用船只和雇请船工的，每一次都要更换船只和船工，而且每次出海都是在月黑风高的半夜起锚，两天后的凌晨返回，神出鬼没，行踪诡秘。
对于这次接货，闻华仁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并不知道蔡康是否招供了这笔生意？招供了接货地点？会不会让公安抢先一步？林老板是否会按期交货？这些他均不得而知，不过此行他做好了孤注一掷，鱼死网破的准备。闻华仁此次之所以他没有按规矩带足另外一半现金货款，现场一手交货一手付钱，是他知道不再会有下一次了，这次的接货带有“强行取货，洗劫库存”的企图，成败在此一举。至于能否得手，还要看岛上那几位“同志加兄弟”的态度，取决于他们是贪财还是惜命。
一叶小舟在茫茫夜海中飘摇前行，不时被迎面扑来的海浪高高地举起，又深深地抛下，浓重的柴油气味和剧烈的船体颠簸，使闻华仁自己连同几名手下都开始涌出胃酸，呕吐起来。
虽然有了前几次海上航行的经历，也积累了一些抗颠抗晕的经验，但像今晚这样汹涌的浪级，如此剧烈的颠簸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也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胃中的“翻江倒海”。
四蔡康在看守所警员的监控下，用卫星电话联系上了林豪琛。
蔡康与林老板确认了这批货的交货时间与地点按原先约定不变，另外一半的 200 万货款，现场钱货两清。
林老板在电话里埋怨蔡康，这么长时间没给他电话，未与他联系，担心蔡老板会不会出什么事，遇上什么麻烦。蔡康告诉林老板，前段时间太太怀有身孕，不慎受了刺激，流了产，最近一直在忙这事，请林老板见谅。为了能使林豪琛亲自上岛，蔡康告诉林老板，这次在金江山岛交货，他与赢赢小姐一同前往，蓝小姐想去这个岛上看看观光一下，并在岛上恭迎林老板。
林豪琛一听说蓝赢赢也要前往金江山岛，便来了兴致。林老板让蔡康转告蓝小姐，交货之后他将带蓝小姐去吉隆坡好好玩上一星期。林豪琛已多时日未闻及蓝赢赢的体味了。
蔡康再次与林老板确认了交货事宜后挂断了电话。
过胜为蔡康和蓝赢赢办理了配合行动，临时出监（所）的相关手续。
当身处云山女子监狱收监服刑的蓝赢赢得知要配合公安的抓捕行动后，有些激动，表示一定珍惜机会，积极配合，争取立功表现。此时的蓝赢赢已非昔日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蓝赢赢了，而成了素面朝天，体格康健，严守监规的迟暮美人，连她自己都认不到从前的自我了。
第八十二章
一在经历初期的恐惧，绝望之后，谷雨慢慢地平静下来，尤其是高远那次来看望之后，重新燃起了谷雨对生的渴望，对生命的敬畏。在与时间赛跑的这段时间里，谷雨一面接受着各种检查检验，以精准确诊，一面做着生后事宜的安排工作。眼前，谷雨实施或拟实施三项相关法律事项：第一是将自己身体的物理部分自愿捐献，用于医学教学。谷雨联系了云州市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约定了上门咨询的时间。
第二是将自己 90 平方米的商品房捐赠与所在社区，用作少儿阅览室。谷雨已与所辖街道的领导协商妥当，只等履行法律手续。谷雨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挂一个“谷雨少儿阅览室”的小牌子。街道领导表示可以办到。
第三是办理一项委托公证。
上述两项捐赠谷雨以遗嘱和赠与的法律形式实现生前意愿，这需要进行遗嘱和赠与公证，谷雨联系了云天公证处。
最令谷雨为难的是，自离婚之后，谷雨再无直系亲属了，她想委托一个人在自己弥留之际或过世之后，能在相关法律文书上签字。母亲早逝，丈夫离异，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子女后代，世间就剩下孑然一人，却又行将就木的自己，想到这些，谷雨便黯然神伤。她需要一个受托人，一个本人意愿，自己信任，经过委托公证，具有法定资格的人，为她代行“家属”的权利。
谷雨经过反复思考后给高远写了一封信，说明了自己的情况，提出了自己生前最后一个“奢求”，恳请高远成为自己的受托人，全权处理自己生后的全部事务。这一请求对于高远是否过分，是否合适，高远会否婉言拒绝，或是变相推脱？谷雨心里没底。谷雨让人将信转交给高远。
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如约来到病房，在慰问了谷雨之后，向谷雨介绍了“遗体捐献条例”的有关内容，强调了自愿原则。
在谷雨明确表明个人意愿后，填写了“遗体捐献登记表”，被告知在通过审核后，再办理法律手续。谷雨提出一个参考性要求，即如果自己的身体组织因疾病原因丧失利用价值，那么可否经处理后做人体骨骼标本，供教学使用。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告诉谷雨，届时会由云州医学院评估后来决定。
结束金江山岛缉捕行动，回到办公室，高远看到谷雨托人转来的信件。看后，高远鼻子发酸，眼圈湿润，谷雨孤独的身世，凄凉的心境，善良的慈怀，真切的期盼，深深打动了高远，他没有理由拒绝谷雨在生命尽头的最后请求，他不忍看到谷雨那双透人心扉的大眼睛，流露着失望继而绝望的神情，他更不愿意看到谷雨这样的感恩善举之人，在离开这个世界时，内心却无法善终。
高远放下手头的事务马上赶到医院来到谷雨的病床前。正在打点滴的谷雨看到高远又惊讶又惊喜，用深情的目光看着高远，一言未发，她在默默地期待，她的思维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游走。
在高远依旧高冷的面庞下，心里却像灼日烈焰一般，翻腾奔涌。此时，高远平缓而自信地说：“谷雨，我答应你，做你的受托人。”
听到高远这句话，谷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着灵动的眼睛木然地问：“真的吗？” 高远点点头：“真的，你是委托人，我是受托人。”
这时的谷雨顾不了手上还挂着输液管一把抱住高远：“高远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情不自禁地哭泣起来。
高远紧紧搂住谷雨，感觉到谷雨微微颤抖的身体里涌动着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力量和对病毒疾患抗争的潜能。
对谷雨是怜悯，是怜香？还是别的什么，高远曾经朦胧过，难以辨晰，但在当下，他豁然清晰起来，在他心里谷雨正一点点地填补着爱妻离去之后的空间位子。而从谷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中，高远早就领悟到谷雨无言的衷述和炽热的倾情。与那些被追捧的穿越剧和现代肥皂剧中，表浅浮躁，混搭无章的言情说爱相比，中年人示爱就显得沉稳内敛，细腻有序得多。
二管嘉仔细查看谷雨的 ct，磁共振和肿瘤指标检验报告，令这位肿瘤科主任暗暗吃惊的是谷雨的病情发展之快，程度之重出乎意外，从前期的资料对比看，谷雨的肝癌为早期的诊断偏于乐观，目前检查的结果可以确诊为肝癌晚期：肝癌细胞通过血流转移，门静脉上有癌栓，包膜、淋巴结转移，左肝有原发性肝癌，右肝有肿瘤。
管嘉意识到，这等于上帝关上门，也关上了窗，但窗还留着一条缝，没有锁死。如果奋力一拼，患者还有那么一点点最后的机会和希望，否则患者生命不会超过 2 个月。管嘉请来医院相关科室的专家进行 mdt，即多学科讨论，包括肝胆外科，神经内科，放疗化疗和介入科等专业科室，全是副主任医师以上高年资医生。专家们对谷雨病情的讨论结果是可以用靶向药物，但效果不能保证，而且费用昂贵。另外一种办法就是做大手术，全面切除肿瘤，癌栓和淋巴结，但手术难度和风险很大。
管嘉打电话请高远来医院一下。当管嘉说明情况，想与高远交流治疗方案时，高远提出请谷雨一起参加通气和商量，认为谷雨目前具有较强的心里素质和足够的思想准备，这样还可以取得医患之间的高度信任，也会提高患者的配合度。管嘉采纳了高远的建议，把病症状况和治疗方案向高远和谷雨做了无保留的介绍，一起商量决策。高远看到这时的谷雨，心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恐惧和焦虑。
谷雨听完管主任的介绍，作出的第一反应是，进行手术。
尝试把握这一仅存的机会。谷雨有这个态度，管嘉和高远都放心了，大家表示不放弃这个那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
管嘉说：“那我们就一起拼，竭尽全力，向极限挑战。管嘉的医疗团队十余名医生几乎是清一色的“海归”，多数为医学博士。管主任组织团队医生用两天时间研究制定了谷雨的手术方案。患者需要切掉大半个肝脏，把右肝三分之二切除，留下的肝脏不低于患者体重的千分之七，这是根据患者的体重精准测算的。肝脏附近血管丰富，特别是全身最粗的血管“下腔静脉”有两个手指粗，如果血管破裂，患者往往 1 分钟就会死亡。
管嘉让团队医生在不断完善手术方案的基础上，在电脑上进行了多次模拟手术。
术前这几天，谷雨也在做着身体方面的适应性准备，等待着手术这天的到来，等待对自己生与死的宣布判。
三为调节谷雨的心情，高远把女儿的电子播放机拿到病房，插上光盘播放起日本动漫《樱桃小丸子》来。这让谷雨十分开心轻松，愉快地唤起了自己童年的美好记忆和那些无数温暖的笑点。她还记得小丸子那句经典语录：“摔跤虽然疼，但看着别人一起摔，似乎疼痛也被人分担了一样。”看到谷雨脸上露出笑靥，高远心里轻快了许多。
在等待手术的这几天里，云天公证处为谷雨办理完结两份遗嘱、赠与公证和一份委托公证，使谷雨生前最后的一只“靴子”落了地。高远成为谷雨的法定受托人，接受谷雨的委托，处理谷雨个人的全部事务。
手术的日期越发临近，高远的心就揪得越紧，尽管高远对管主任医疗团队的手术方案充满信心，但是当在手术风险告知单上签字的那一刻，他还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特殊压力，握笔的手异常的沉重，毕竟它承载着一个生命，担负着一种责任，因而字字千钧。谷雨手术的前两天，高远前往临川市参加省局（公司）例行的半年度工作座谈会。行前，高远打电话告诉谷雨，会议一结束他马上返回云州，手术这天他会一直等候在手术室外的。谷雨只对高远说了句，请他自己保重。
这天午后，一个花店的小伙子送来一大束鲜花，在一张卡签上写着一行字：“小雨，祝手术成功，我等着你！”落款是高远。看到鲜花，谷雨心情马上灿烂起来，这是谷雨最喜欢的忘忧草，金黄色的星状花瓣，透着一种清雅脱俗的气质。谷雨喜欢这忘忧草是因为它不仅具有观赏价值，更重要的是它还能“祛温利水，除湿通淋，止渴消烦，令人心平气和，无所忧郁。”所以又称忘忧草为疗愁花。谷雨忽然看到卡签背面写有唐代诗人孟郊的一首诗：“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门堂，不见萱草花。”这是母亲生前很喜欢的一首诗。忘忧草还有萱草的别名，古人将萱草代表慈亲的母爱。谷雨不知道高远是如何了解到这些的。
谷雨欣赏了一会忘忧草，又细细品鉴高远的留言。谷雨突然高兴的掩面哭泣，她充分知晓高远“我等着你”这句双关语的含义，这是高远对自己手术成功的良好预期，也是高远向自己敞开胸襟的真诚表示，一个中年男子对个人情感的庄重姿态，这既是对生命的呼唤，更是对自己的接纳，虽无“晴空一鹤排云上，亦引诗情到碧霄”的浪漫，但廖廖数字，字字玑珠，其意鲜明，这对谷雨来说，足矣！
四谷雨手术这天，高远早早来到病房，协助谷雨做术前的最后准备。按照医嘱，自前一天晚间谷雨就禁水禁食，停止使用所有药物。由于心里作用，谷雨一夜未眠，清晨反倒渐渐睡了过去。待值班护士前来测量体温，心率，血压，血糖指标，抽取血液样本时才醒来。当她看到高远已经站在床边时，激动地喊了声：“高远哥！”便一头扑到高远怀里。
高远轻轻抚摸着谷雨的头发：“小雨，放松些，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谷雨紧紧地握着高远的一只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高远感触到谷雨急促的砰然心跳。
手术由管主任亲自主刀，管嘉使用了特殊的手术眼镜，血管被放大 2.5 倍，还在血管上安装了“阀门”，如果血管破裂可以立即关上。术中采用了“肿瘤无瘤技术”，不触碰肿瘤组织，以免人为地“传播”肿瘤。手术室悄然无声，只听见各种监测仪器发出的滴鸣声，医护配合，有条不紊。
手术进行了 8 个小时，切除了肿瘤，癌栓和淋巴结。当管嘉走出手术室时，气定神闲，微微含笑，高远一看便知谷雨的手术十分顺利，高远握住管嘉的手：“谢谢管主任，辛苦了。”此时的管嘉两腿发软，几乎跌倒，被高远搀扶到医生休息室。
8 个小时，这是管嘉记忆中用时最长，难度最大的一台手术。
术后，谷雨积极配合各种康复性治疗。高远在医院的陪护中心为谷雨请了一位护工，24 小时陪护照料。
谷雨以超乎常人的毅力，在 3 个多月里坚持做完 12 次化疗，1.7 米身高的谷雨，此时体重已不足 45 公斤。
术后 4 个月时，谷雨进行了一次全面复查。奇迹出现了：检验报告显示，肿瘤指标为 0。这意味着谷雨的晚期肝癌完全治愈。
谷雨和高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会不会送错了标本？当管嘉和主管医生向他们表示祝贺时，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感谢管主任，感谢医疗团队。
管嘉说了一句：“敢拼才会赢”，并轻松的开着玩笑：“看来，天堂太拥挤了，现在不卖票了。”在场的人都开心的笑了，谷雨笑得格外灿烂。手术的成功为东海省首例，被该院收录到具有重要学术影响的 100 例术案中。
出院那天，科室为谷雨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欢送仪式，管嘉代表全科室医护人员赠送谷雨一个画框，画框里面是一幅“樱桃小丸子”的画像，左上角写着：“幸福是不会自己走过来的，所以一定要自己走过去。”大家祝谷雨童心永存，健康欢乐。
高远在仪式上自行增加了一个出乎意外的项目，向谷雨求婚，让肿瘤科医护团队做见证人。谷雨没想到高远的这一出，激动的热泪盈眶。高远把一串自制的精巧项链挂在谷雨脖子上，项链的吊坠是一枚 12.5 毫米高射机枪子弹的弹头，经打磨抛光后闪闪发光，还刻着两个“gg”，代表两人姓氏的英文字母。
项链十分别致，谷雨非常喜欢。在场的人都报以掌声，表示祝贺，祝福他们：“愿无岁月可回头，且以深情共白首。”
不知道可以翻页，重回了几遍，搞岔了，还是文化不足。
第八十三章
一仇律师多次前往云州市公安局调阅蔡康刑事案件的证据材料，并与当事人蔡康进行了几次会见，了解详细情况，梳理案件信息，并告知当事人享有的权利。围绕“笑气”的物理性质和司法定性多次与市禁毒委，检察院沟通、征询，至今没有得到有说服力的法理依据。
蔡康案件在云州司法界引起一场关于新型毒品定义的争论。
在当下新型人工合成镇静类物品不断出现，而鉴别定性又明显滞后，成为司法实践的一个难点。
仇律师出具了律师函，提出对蔡康案中涉毒犯罪的嫌疑应予纠正的法律意见，但一直未得到回复。
这天，仇律师办理了会见手续后，再次向蔡康了解关于经营“笑气”的全部经过，其本人对“笑气”的认知，供货渠道，销售方式以及货款结算等情况。另就“大麻”问题也进行了核实。蔡康重点讲述了他与林豪琛的供销关系，从最初的雪茄到后来扩展到“笑气”。林豪琛告诉他，“笑气”只是普通的娱乐场所消费品，没什么副作用，请他放心。还说“笑气” 很抢手，利润高，货源全部由林提供。为使利润最大化，要避开海关，走地下通道。至于“大麻”，蔡康知道这属于毒品，所以从未沾手过。
仇律师告知当事人蔡康，目前其涉嫌贩卖毒品，走私和行贿三项刑事犯罪，指控证据已经固定。只是在“笑气”的毒品定义上还缺乏依据，他还在做这方面的界定工作，因为这涉及到当事人的适用罪名问题。
蔡新华与仇律师保持着经常性联系，不断交流信息。近日蔡新华联系到云州市律师协会的负责人掌律师，希望能通过学术性的探讨，明确界定毒品与新型合成类镇静药物之间的法律边界，从而更好地解决执法有据，精准司法问题。蔡新华是想从学术的角度入手来扩大社会关注度，产生倒逼效应。蔡新华还通过东海省政法委的个人关系了解相类似的司法案例或权威的司法解释。
二蔡老太太未见孙子的事了断回家，就知道孙子惹了大麻烦了。她从儿子那里了解到了实情，不免惋惜又不甚痛心。人们都说富不过三代，难道还有红不过三代的吗？第二天，蔡老太太瞒着家人，坐着轮椅，让阿姨推着到市委去见戎书记。当秘书报告了蔡老太太求见后，戎书记放下正在批阅的文件，把蔡老太太迎进办公室。
戎书记是东海省委组织部下派任职的，曾来云州慰问过蔡老太太，对蔡老太太十分敬重。
令戎书记感到意外的是，蔡老太太此次找他，不是来兴师问罪，大闹市委的。
蔡老太太：“戎书记，您很忙，冒昧打扰您，今天我来您这里主要是向组织上表明我的态度，对我孙子的事，您们不必顾虑，他犯了法，我们蔡家有失管失教的责任，我相信政府会依法公正处理的。我不想给云州的百姓造成一种官官相互，大事化小的错觉。自从闽西长汀参加赤卫队闹革命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能活到今天，更没想过要为自己的儿孙谋取什么特权。
当初，想得就是解放劳苦大众。如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能是一句口号，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老同志也是改革开放和民主法制建设的坚定拥护者和践行者，在原则问题上我是有底线的。”戎书记：“老大姐，您说得太好了，代表了老一辈革命家不忘初心，立党为公的坚定信念和高风亮节，您今天的这个态度是对我们这些晚辈工作的最大支持，谢谢老大姐。”当戎书记要安排车辆送老太太回家时，蔡老太太一挥手：“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包了一辆出租车，就等在门口。”说着就让阿姨推着轮椅出了市委大门。蔡老太太坐上出租车，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径直去了云州看守所，去探视孙子。
蔡康看到奶奶坐着轮椅来看他，激动地说：“奶奶，对不起，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让您为孙子操心。”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蔡老太太看着孙子，用颤微微的手摸着孙子的脸：“康儿啊，奶奶想你了，在这里你可以静下来好好反思反思，怎么会到这里来的，犯了什么事赶紧交代清楚，争取宽大处理，可不能破罐子破摔，知道吗！”蔡康擦着眼泪：“奶奶，知道了，我给蔡家丢脸了，对不起爷爷，对不起您。”蔡老太太：“不是对不起我们，是对不起整个老一辈革命者，他们当年出生入死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下一代过上好日子，让国家强大起来！好了，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奶奶相信你。”
蔡康点点头。
蔡老太太：“康儿，奶奶没给你带什么东西，就拿了一本书，是你爷爷生前写的“战火日记”，这书里记载着你爷爷60 年的革命生涯，其中也有奶奶的很多事，以前你没时间，现在应该好好看看。”
蔡康：“好的，我会看的。”蔡老太太：“孙子，我来看你，没跟你爸妈说，得替我保
密。”
蔡康：“好的。”探视时间到了，蔡老太太离开时轻轻地对孙子说：“奶奶还等着抱曾孙子呢。”
三
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二庭开庭审理蔡康案。
蔡康父母，妻子，岳父，市禁毒委，打私办，律师协会的代表到庭旁听。
公诉人对犯罪嫌疑人蔡康提起公诉。指控蔡康犯有贩卖毒品罪，走私罪，行贿罪，证据确凿，证据链完整，罪名成立，应依法数罪并罚，追究刑事责任。
在进行法庭辩护时，仇律师对公诉人指控蔡康的贩卖毒品罪作无罪辩护。认为当事人对“笑气”是否为毒品的认知不明，不具有主观上的故意，认定当事人经营“笑气”构成“贩卖毒品罪”，缺乏法理依据，建议法庭予以甄别，纠正。
仇律师同时提请法庭对指使诱导当事人经营“笑气”和走私雪茄的林豪琛案与本案的关联性加以关注，建议两案应并案侦查和同案审理，从案件的犯罪主体看，当事人蔡康应为从犯。另外，当事人蔡康在抓捕主犯林豪琛中具有法定从轻处罚情节，法庭在量刑时应予充分考量。
由于公诉人没有出具“笑气”作为毒品的禁控目录，法庭要求公诉人补充提供具有法理依据的相关法律文件。法官宣布休庭。再次开庭，另行公告。
蓝赢赢因在这次金江山岛缉捕行动中积极配合，得到了女子监狱所在监区的两颗五星奖励。经蓝赢赢个人申请，监区考核，减刑、假释评审委员会评审，监狱行罚管理部门审查，报请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合议庭裁定，给予蓝赢赢减刑一年。
得知这一讯息，蓝赢赢喜极而泣，大哭一场，自吟道：“忧情满怀倚墙处，潸潸泪下，抬望眼，仰天长笑，今日减刑。
功名利禄尘与土，万千星星伴我眠，莫等闲，回归社会，重做人。”第八十三章一仇律师多次前往云州市公安局调阅蔡康刑事案件的证据材料，并与当事人蔡康进行了几次会见，了解详细情况，梳理案件信息，并告知当事人享有的权利。围绕“笑气”的物理性质和司法定性多次与执法部门沟通、征询。
蔡康案件引起云州司法界的关注，在当下新型人工合成镇静类物品不断出现，而鉴别定性又显的滞后，成为司法实践面临的一个难点和亟待破解的新课题。
这天，仇律师办理了会见手续后，再次向蔡康了解关于经营“笑气”的全部经过，包括供货渠道，销售方式以及货款结算等情况。另就“大麻”问题也进行了核实。蔡康重点讲述了他与林豪琛的供销关系，从最初的雪茄到后来扩展到“笑气”。
林豪琛告诉他，那个东西只是普通的娱乐场所消费品，没什么副作用，请他放心。还说这东西很抢手，利润高，货源全部由林提供。为使利润最大化，要避开海关，走地下通道。至于“大麻”，蔡康知道其的性质与危害，所以从未沾手。
仇律师告知当事人蔡康，目前其涉嫌的三项刑事犯罪，指控证据初步固定。只是在“笑气”的性质定义上还需要加以甄别，他还在做这方面的工作，因为这涉及到当事人的适用罪名问题，一罪之差，失之千里。
蔡新华与仇律师保持着经常性联系，不断交流信息。近日蔡新华联系到云州市律师协会的负责人掌律师，希望能通过学术性的探讨，明确界定新型合成类镇静物品的法律性质，从而更好地解决执法有据，精准司法问题。蔡新华是想从学术的角度入手来扩大社会关注度。蔡新华还通过东海省政法委的个人关系了解相类似的司法案例或权威的司法解释。
二蔡老太太未见孙子的事了断回家，就知道孙子惹了大麻烦了。她从儿子那里了解到了实情，不免惋惜又不甚痛心。人们都说富不过三代，难道还有红不过三代的吗？第二天，蔡老太太瞒着家人，坐着轮椅，让阿姨推着到市委去见戎书记。当秘书报告了蔡老太太求见后，戎书记放下正在批阅的文件，把蔡老太太迎进办公室。
戎书记是东海省委组织部下派任职的，曾来云州慰问过蔡老太太，对蔡老太太十分敬重。
令戎书记感到意外的是，蔡老太太此次上门找他，不是来兴师问罪，大闹市委的。
蔡老太太：“戎书记，您很忙，冒昧打扰您，今天我来您这里主要是向组织上表明我的态度，对我孙子的事，您们不必顾虑，他犯了法，我们蔡家有失管失教的责任，我相信政府会依法公正处理的。我不想给云州的百姓造成一种官官相互，大事化小的错觉。自从闽西长汀参加赤卫队闹革命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能活到今天，更没想过要为自己的儿孙谋取什么特权。
当初，想得就是解放劳苦大众。如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能是一句口号，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老同志也是改革开放和民主法制建设的坚定拥护者和践行者，在原则问题上我是有底线的。”戎书记：“老大姐，您说得太好了，代表了老一辈革命家不忘初心，立党为公的坚定信念和高风亮节，您今天的这个态度是对我们这些晚辈工作的最大支持，谢谢老大姐。”当戎书记要安排车辆送老太太回家时，蔡老太太一挥手：“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包了一辆出租车，就等在门口。”说着就让阿姨推着轮椅出了市委大门。
蔡老太太坐上出租车，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径直去了云州
看守所，去探视孙子。
蔡康看到奶奶坐着轮椅来看他，激动地说：“奶奶，对不起，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让您为孙子操心。”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蔡老太太看着孙子，用颤微微的手摸着孙子的脸：“康儿啊，奶奶想你了，在这里你可以静下来好好反思反思，怎么会到这里来的，犯了什么事赶紧交代清楚，争取宽大处理，可不能破罐子破摔，知道吗！”蔡康擦着眼泪：“奶奶，知道了，我给蔡家丢脸了，对不起爷爷，对不起您。”蔡老太太：“不是对不起我们，是对不起整个老一辈革命者，他们当年出生入死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下一代过上好日子，让国家强大起来！好了，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奶奶相信你。”
蔡康点点头。
蔡老太太：“康儿，奶奶没给你带什么东西，就拿了一本书，是你爷爷生前写的“战火日记”，这书里记载着你爷爷60 年的革命生涯，其中也有奶奶的很多事，以前你没时间，现在应该好好看看。”
蔡康：“好的，我会看的。”
蔡老太太：“孙子，我来看你，没跟你爸妈说，得替我保密。”
蔡康：“好的。”探视时间到了，蔡老太太离开时轻轻地对孙子说：“奶奶还等着抱曾孙子呢。”
三
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二庭开庭审理蔡康案。
蔡康父母，妻子，岳父，市禁毒委，打私办，律师协会的代表到庭旁听。
公诉人对犯罪嫌疑人蔡康提起公诉。指控蔡康犯有贩卖毒品罪，走私罪，行贿罪，证据确凿，证据链完整，罪名成立，应依法数罪并罚，追究刑事责任。
在进行法庭辩护时，仇律师对公诉人对被告人的第一项指控进行辩护，认为被告人蔡康经营“笑气”构成刑事犯罪，依据尚不充分，建议法庭予以甄别。同时提请法庭对指使诱导被告人经营“笑气”和走私雪茄的林豪琛案与本案的关联性加以关注，建议两案并案侦查和同案审理，从案件的犯罪主体看，被告人蔡康应为从犯。另外，被告人蔡康在抓捕主犯林豪琛中有立功表现，具有法定从轻处罚情节，请法庭在量刑时予以充分考量。
由于公诉人尚未出相关的禁控目录，法庭要求公诉人补充提供与定性有关的法律文件。
法官宣布休庭。再次开庭，另行公告。
蓝赢赢因在这次金江山岛缉捕行动中积极配合，得到了女子监狱所在监区的两颗五星奖励。经蓝赢赢个人申请，
监区考核，减刑假释评审委员会评审，监狱行罚管理部
门审查，报请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合议庭裁定，给予蓝
赢赢减刑一年。得知这一讯息，蓝赢赢喜极而泣，大哭
一场，自吟道：“忧情满怀倚墙处，潸潸泪下，抬望眼，仰天长笑，今日减刑。
功名利禄尘与土，万千星星伴我眠，莫等闲，回归社会，重做人。”
新年快乐，猪年吉祥！
第八十四章一焦昺章在办公室看阅万盛公司财务部编制的财务季报，发现应收应付科目的数据有些异常。他打电话询问了财务部经理。
财务部经理向董事长解释变化的原因，是前一合同执行完毕后，货款付清到账，实现销售收入以及新签采购合同的预收货款，但看不出具体是哪份合同。这时，焦昺章才知道女儿瞒着自己所进行的销售事项，心中冲起一股无名怒火，女儿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非要去涉险触碰法律底线。焦昺章觉得女儿好像被女婿传染上了“非典型物欲症”，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他的苦口婆心，如同耳旁之风。焦昺章感到女儿正在积极成为蔡康第二，正在向监狱大门奔跑。这种不祥之感已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他脑海中，他要全力阻止，他不想晚年失女，家破人毁。焦昺章自己也说不清楚，在他这个年纪会一改过去的雷厉风行，不计后果的做事风格，变得儿女情长，优柔寡断起来。大凡人至暮年，多会慈怀向善，庇荫积德。看来自已也难例外。
焦昺章打电话给申屠亘，核实了摩特斯林公司与万盛公司的购销业务情况。如他所料，财务报表中预收款项正是新签合同的预付款，就是说，万盛公司又与摩特斯林格斯续签了新订单。
儿子直白地告诉他，与万盛公司的合同已经履约，发运的货物从时间上看应该到港清关了。焦昺章的额头浸出汗珠。
为这事，焦昺章与女儿再次发生激烈争执。焦丽丽坦言，她是完成了第一批合同的设备交付，还新签了第二批 6 台设备的合同，那都是为公司利益考虑的，而且利润率到达 50%，现在的其他业务很少有这样的高的利润。焦丽丽不明白，父亲究竟担心害怕什么？结果依旧是争而无果，不欢而散。
申屠亘来电试图劝说父亲放心经营，如果有事，责任由他承担。焦昺章清楚，儿子的所谓担当过于幼稚，是对大陆法律的无知。他劝说儿子，不必为蝇头小利，那怕是巨额暴利搭上身家性命，真到“人在天堂，钱在银行”那一步，就彻底悲催了。他甚至多次做梦，梦到儿子，女儿站在被告席上，站在断头台上，而他老泪纵横，回天无力。有一次吓得尿了床。
焦昺章看不懂女儿，现在怎么也看不懂儿子了，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言的“代沟”？
二吕杨样从曾顺曦经理处领受了新购设备的技术升级和个性化配套任务。他从分类汇总的情况看，与前一批次的的升级标准别无二致，基本相仿，这倒是省却了图纸设计，模具制做和制样试样等工序。吕杨洋原先那个纠结于胸的困惑再次窜了出来，这么干是否合法合规？吕杨洋反复问自己。这天，他接通父亲吕强的电话，向父亲求证。吕强的答复是明确和肯定的，吕强让儿子在中国烟草官网上搜索相关法律原文并仔细研读一下。
吕强从儿子处了解到云州万盛包装机械有限公司正在对进口设备实施二次升级，涉嫌整机制造，立刻打电话与云州市局（公司）任重局长，责成市局（公司）进行调查取证。
吕杨洋在得到父亲的明确答复，并仔细研读了新修订的法律文件后，疑窦顿开，坚定了自己的认知。
吕杨洋走进焦丽丽办公室。见是吕杨洋进来，焦丽丽放下手中的报表：“小吕，找我有事吗？”吕杨洋直奔主题：“找您焦总，就是想让焦总知道我们现在的做法是与法律不相符合的，公司管理层应该充分认识这一行为的严重性，不要因小失大，毁了公司。”焦丽丽：“这个问题你以前提过，我也向你解释过，要知道，换作别人我是不会去解释的。准确地说，我们现在的做法是一种合法的个性化服务行为，不必太叫真，也违不了法”。
吕杨洋：“我已经向我爸咨询过，他说，我们公司的 f35机型完全具备了整机的特性，是需要获得生产经营特别许可的，如果公司管理层一意孤行，不听劝阻，那我会实名举报的，这是我的权利，焦总，到时候你可不能怪我。”吕杨洋欲止又言：“焦总，我已经把几份从烟草官网上下载的法律法规文件发到您的邮箱里了，请焦总有空能看看，这上面都讲得很清楚。”焦丽丽听到吕杨洋的这番话，把手中的杯子用力一放，气得一时间说不上话来。没想到这个羽翼未丰的毛孩子竟如此固执，如同茅屎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用何法可以堵住他的嘴？封口费！估计不会有效，吕杨洋从小就生活在不缺钱的家庭。
焦丽丽脑子一转，想到一招妙棋。
焦丽丽口气严峻地说：“吕杨洋，我以苦口婆心了，如果你一定要做损害公司形象的事，我也不栏你，这是你的权利，不过你也会付出代价，身败名裂的。”吕杨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样的代价，会身败名裂！焦丽丽：“等会我会发给你 qq 里一个视频，看完了你再作决定，现在你回吧。”吕杨洋回到自己的设计室，打开电脑看到邮箱里收到一个邮件，打开一看傻了眼，把他吓了一大跳，这是一段床上视频。当吕杨洋仔细辨认后，发现其中一位竟然是他自己时，不禁惊出一身的冷汗，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他毫无印象。吕杨洋再次仔细辨认后，看出来另一位居然是他的上司焦总。在吕杨洋的记忆里，只有上回酒醉在焦总家里歇息过一次。莫不是焦总乘自己醉意朦胧时对自己强行为之？如果这个视频被转发出去，那自己将落得名声扫地，背上为了升职，勾引有夫之妇的女上司，道德败坏的骂名。吕杨洋犹豫了。
吕杨洋似乎明白了，因为有了那一晚，才有了之后的“湿疣”，而这事又是万万不能张扬的，就像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三管嘉回到家，一进门便闻到一股药水的气味。长期从医的职业嗅觉使她判断出气味来自洗手间。在儿子房间书柜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管嘉找到一袋药品，打开一看，有口服的更多是外用药品，她一一查看，足叶草脂、三氯醋酸、酞丁胺酸等，管嘉马上意识到这些药物的适应症是什么。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儿子得性病了？这怎么可能？如同晴天霹雳，管嘉头皮一阵发麻。一个刚出校门，初入社会，清新光洁，懂事规矩的孩子怎么会染上这种病，她不敢往下想，也不愿再往这方面想，她要让儿子当面说清楚。管嘉焦虑不安地等着儿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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