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信号。如果只是一个偶然事件,那还好说,大不了打一场,谁把谁打服谁说了算。如果说这是一个信号,那就麻烦了,这预示着另一股我尚未看到的势力正在悄然兴起。
这个事情我犹豫着要不要给孟老大说一声。按说每个堂口其实就像社团的子公司一样,自己经营,自负盈亏,混的好的大哥跟下面的小弟都有钱赚,混的不好的那无论大哥还是小弟囊中就要羞涩一些。有点类似于春秋战国时期的社会组织,被分封到各处的诸侯国自己负责自己的经营,但要听从中央的统一号令,让你出钱出兵打仗的时候要听话,否则就会遭到其他诸侯国的讨伐。现在我的地盘上出了这事,按说这个事情应该由我自己来解决。
就在我还犹豫不决,摸不清状况的时候,朴海信忽然托人递过了话来,说想约我“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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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________出差中,更新的晚了,大家见谅。我今天多写点哈,明天早上 8 点会更一发,因为明天还要继续出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天涯的童鞋们多包涵。。
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0 09:10朴海信主动想约我谈判,这让我有些意外。按说他是后来的,应该闷声发大财,等着我主动出击才对,没想到却反客为主了。
他约我谈判的地方是在新浦街与水头街中间的一个叫做“三元里”的赌场,三元里赌场我熟悉,老板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跟当地的帮派也都很熟,但没有什么瓜葛来往,算是一个比较中立的第三方。朴海信把谈判地点选在这里,看来也是用心良苦。在他的地盘,我肯定不会去;来我的地盘,他又不放心。
手下的人问我:“乾哥,去不去?”“去,当然要去了。”我说,“在国内的时候你们没看过新闻联播吗?里面有一句话说得好,和谈是解决争端的唯一途径。”这场谈判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去的,最起码,我要探探对方的口风,看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即使对方原来是清洞派的人,如果现在他想联手合作一块发财,我也是欢迎的、打打杀杀我不愿意看见,稳定压倒一切。
我叫上了封城,还有另外两个身手比较不错的小兄弟,一共四个人,按照跟对方约定的时间到了三元里赌场。我带的人并不是很多,如果带的多了,反而显得自己心虚。说实话,我最佩服的就是三国时关羽的单刀赴会了,可惜我没那本事跟气魄,这个逼装不起。
朴海信在三元里赌场定了一个 VIP 包厢,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也带了四五个手下,在那里玩花涂。看到我进来,他倒是很客气,满脸笑容的上来跟我握手,用特别生硬的汉语说:“乾哥,久仰大名。” 我摆了摆手,“你还是说韩语吧,我能听得懂。”他笑了笑,坐了下来,叼上一根烟。这家伙的身材略瘦削,但挺高大,比我还猛半头。刀条脸,尖下巴,留着很长的偏分,正好盖住了左边没有耳朵的部分。总之,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我也坐了下来,说:“海信兄找我过来,不知道想谈些什么?”他笑了笑,说:“既然来到了这里,咱们就别谈公事,先来玩两把,如何?”我说:“好啊,我虽然赌技不佳,玩两把还是可以的。不过,花涂这个东西我一直没学会,看着就眼晕,上面的图案太复杂了,玩不了。”
“听说你们中国有一种老人牌,跟这个很像。”
“呵呵,老人牌我也不会玩,可能等我老了就会了。”
“哈哈哈,”朴海信笑了起来,他幽默感倒是挺强的,“好,你说,玩什么?”
“国际通用,扑克吧。”
“21 点?”
“哦不是,诈金花。”我平生会玩的扑克就那几种,诈金花、争上游、七鬼五三二、挤老鳖,没了。像什么保皇啊,够级啊,太复杂,看着就眼晕,至于那什么 21 点,我连规则都闹不明白。我让封城去帮我换了些筹码,堆在手边。朴海信拆了一封新的扑克,在洗牌,看得出来,他洗牌的手法很娴熟,也是一个老赌棍了。朴海信一边洗牌一边说:“你现在的韩语说的很标准嘛。”“呵呵,你的韩语说的也很标准,听不出来有朝鲜味了。”朴海信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奇怪,“我想问问,你怎么看朝鲜人?”“朝鲜人,我接触的不多。但在我印象里,朝中友谊源远流长,很多朝鲜人是很感激中国人的。”我想跟他套套近乎,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感激?你说的是抗美援朝吗?”
“呵呵,难道不是吗?”“那你是没在朝鲜生活过,你不知道我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你知道我住的那个地方,没有电,没有粮食,连干净的自来水都没有,因为那些东西都要输送到平壤,供应祖国的心脏。我亲眼看着我的母亲被打死,被自己的国家的士兵打死,一枪爆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母亲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后,胸口上又挨了无数枪,子弹把她的尸体打得像个筛子一样。她是为了掩护我和父亲逃出那个国家才这么做的。”我看着他阴恻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知道吗,每当我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父亲就会教育我,这些都是暂时的,领袖的光芒万丈长,我们的生活在前方。之所以会出现这些暂时性的困难,是因为国家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呵呵,不过下棋我一直没有学会,但扑克还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娴熟的给自己和我分发着扑克,一张,两张,三张。
我和他就此赌了起来,输赢都是小钱,总共兑换的筹码也没多少,两三百万韩币。我心不在焉的和他赌着,一会儿输一些,一会儿赢一点,手边的筹码也没多少增减。
“韩国也不欢迎我,因为像我和我父亲这样的人,对韩国来说没什么政治意义,顶多算是难民。我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归宿感,于是我就把清洞派当成了自己的家。但现在,家没了,我很伤心。”他开出的这一把牌是一对 Q,赢了些筹码过去。
我说:“这些事情,有时候都是大势所迫,并不是我们个人所能左右的。”“说的也是,我们个人的命运,有时候真不是捏在自己的手里,就像海面上的浪花一样,风向哪里吹,我们就往哪里飘。这赌局也是一样的,有时候全凭运气,是一夜暴富还是卖身跳楼,都寄托在这几张小小的扑克牌上。”
他开出的牌是一对 K,又赢了些筹码过去。
我说:“虽说赌局全凭运气,但你貌似运气不错。”“呵呵,如果运气真的好的话,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叫丧家之犬?”
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0 18:18
出差中,检阅一下天涯回帖情况
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0 18:22
我没套图,哈哈,来张自己的训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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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0 19:06
今天没更啦,出差中,发张训练照片安慰下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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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1 07:22一早赶路,下午出差结束,回家更新,大家不要心急,再来张训练照安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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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1 18:16朴海信说自己是丧家之犬,还阴冷着盯着我。我不想跟他阴森森的眼神接触,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牌面说:“良禽择木而栖,人生也不只一种选择。”
“哦,这个说法有意思,那你觉得我现在的选择怎么样?”
我翻开自己的牌面,是一个小拖拉机,七八九,赢他。
“我觉得,你这次的选择有点问题,因为碰上了我的牌。”“哈哈哈。”他笑着,再一次发牌,看了看自己的牌面,推了一大半自己的筹码到桌子中间,说:“有时候机会来了,就得好好把握,因为好的运气可是转瞬即逝的,怎么样,敢不敢跟?”我掀开牌面的一角,看了一遍自己的牌,红桃 5、红桃 6、红桃 7,牌面虽然小了点,却是清一色的同花顺。除非他有豹子,否则我赢定了。
我没有犹豫,直接也推出了一半的筹码过去,“那咱们就拼拼运气吧,我跟你。”他笑道:“乾哥果然是爽快人,既然这样,咱们不如直接干脆拼到底!”他说完,把手边剩下的全部筹码都推了进去。
小小筹码,全部赢过来也不过是五六百万韩币,我笑道:“海信兄既然这么有雅致,我奉陪。”说完我也把手里的全部筹码推了过去。
我说:“开牌?”
他道:“别急。这些筹码加在一起,其实也没多少。不如就趁着这把牌,我们再下些别的赌注,如何?” 我眉头一皱,“什么赌注?”“如果你赢了,水头街市场归你,我就此离开仁川,永不出现。如果你输了,我要你新浦市场百分之五十的份额。”我的心头一跳,这个赌注太大了,百分之五十的份额,那可是一下子砍了一半去。这个赌注超乎了我的意料,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怎么,害怕了?”他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里面有些挑衅的意味。
我说:“海信兄,我觉得还应该一码归一码,就用一把牌把这么大的事给定了,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人的命本来就是挺草率的,不管你我,其实都像是无根的野草,被时代的浪潮裹挟着,身不由己。既然这样,还不如干脆用一把牌来决定,毕其功于一役。不过如果你怕了,那就说一声,我可以收回刚才的赌注。”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我身后还站着小弟,如果我说自己怕了,当着手下的面认怂了,以后我也不用在仁川混了。
人出来混,有的时候就是为了混个面子,混一口气,这口气比你干过多少仗,砍过多少人,抢过多少地盘都重要。他看似给了我一个选择,其实是让我骑虎难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了一遍自己的牌面,同花顺,在诈金花里面算是大牌了,难道他手里还能有豹子不成?不可能,豹子出现的几率太小了,我不相信他有这么走运。顶多,他手里就是一把点数比较大的拖拉机,但还是会输给我。
我又抬头看了看他,他还是那种闲庭信步的眼神,笑吟吟地看着我,一副波澜不惊的赌棍模样。我身后还有三个小弟在看着,他应该没有机会出老千,我咬了咬牙,说:“好,我跟你的赌注!开牌!”“啪,”他把牌甩了过来,我一看,有些发懵,梅花 5、梅花 6、梅花 7,也是同花顺,跟我牌面的点数一样,只是花色不同。
出现两把一样点数的同花顺,这个几率恐怕比两个人同时都摸到豹子的几率还要低。场面上的人看着这两副牌,一时间都有些发愣。我顿了一顿说:“海信兄,你输了。”
“我输了?怎么讲?”“按照中国的规矩,大小顺序,黑红梅方,虽然点数一样,但我的是红桃,你的是梅花,我比你大。”“你那是中国规矩,可我们现在是在韩国,你那套规矩不好用了。我们要按照韩国规矩来。”
“韩国什么规矩?”“我们各自再摸一张牌,谁的点数大,就算谁赢。”出现这种尴尬场面,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同意,“好吧。”
“你先来。”他很客气地挥了挥手。
我摸了一张牌,反面朝上,放在桌子上面。这种时候,看不看牌面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朴海信接着伸出手,从牌堆上摸了一张牌,他刚要把手抽回去,忽然封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趴在桌子上,猛地按住了他的手,大喝道:“操你 X 的,你出老千!” 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1 19:36 求翻页!
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2 17:03
封城这一声暴喝犹如炸雷,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朴海信却颇有大将之风,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看着封城:“我出老千?”我们都有些发懵,因为刚才朴海信的摸牌很正常,完全没有出老千的动作,反正我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不知道封城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一出。
封城紧紧地按着朴海信抓牌的那只手,回过头来对我喊道:“乾哥,我在河南的时候见过这么玩牌耍诈的,叫‘叶底藏花’,他的这张牌根本就不是从牌堆里摸出来的,而是早就藏在袖子里面的!”“呵呵,”朴海信能听懂一些汉语,他笑着说,“说我出老千,有什么证据?”
封城眯起眼睛,“你敢不敢查查这副牌?”
“查牌?”
“如果你没出老千的话,那么这幅扑克就是 54 张牌,一张
不多,一张不少。但我敢肯定,这幅扑克现在是 55 张牌,
多出来的那一张,就是你手里的这张!”
“呵呵,你是说多了一张牌?”
“敢不敢查牌?”“就算多了一张,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在出老千,而不是你们?”一听这话,我就明白了,朴海信这家伙果然是出了老千的,当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对赌这一局,我可是付出了莫大勇气,赌上了全部身家,几乎是抱着必死的觉悟的。我本来以为这是一局公平的对赌,愿赌服输,把一切都交给了他妈的命运,没想到他竟然出老千。这让我感觉自己刚才鼓起的那些视死如归的勇气都像放了个屁一样,没有了任何意义。
“草你妈!”我用汉语大骂了一声,一巴掌把桌面上的筹码全都扇飞了,还有几个打在了朴海信的脸上。他手下的几个弟兄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看样子就要动手,有几个人还向后腰摸去,我不知道那里别着的是枪还是短刀。
封城出手极快,右手按着朴海信的胳膊,左手寒光一闪,已经从后腰上摸出了一把匕首,就顶在了朴海信的下颚上,他盯着那几个围上来的小弟说:“你们敢再上前来走一步试试?”那些小弟们看见老大被控制,一时间不敢再向前。朴海信不愧是清洞派的二把手,果然有大将之风,匕首已经顶在了喉咙上,他还临危不惧,看着我呵呵笑道:“乾哥,你
这谈生意的方式不对吧?”
“我谈你妈了个逼!”我又用汉语骂了他一句,才道,“你他妈的敢给我出老千,你知不知道我最烦别人给我耍诈!”朴海信还是笑吟吟地看着我,“那就没得谈了?”“没得谈!朴海信,我警告你,限你在三天之内,撤出水头街市场,否则我就扫了你的场子。”“呵呵。”他没说话,还是笑吟吟地看着我,仿佛封城手里那把刀顶着的是别人的喉咙。
我不想在这里犯下案子,毕竟这个赌场属于中立区,不在任何帮派的管辖范围之内,出了事非常麻烦。我对封城还有另外两个小弟说:“走。”封城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匕首还举着,直对着朴海信的脸颊,只要对方有所动作,他立刻就能扑上去扎朴海信一个对穿。
朴海信并未有所动作,只是坐在那里,冷笑着看着我们,眼神里说不出来的阴恻。
我们四个也一直戒备着,慢慢退出了包厢,离开了赌场。
在路上,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我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要不是封城眼疾手快,差点就被那家伙给黑了。
我说:“封城,刚才多亏了你。” 封城说:“乾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好好跟你谈,他就是明摆着要黑
你的。”“没错,这朴海信太他妈奸诈了。哎,你是怎么一下看出来他出老千的?”封城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少林寺三皇寨练武的时候,吃住都在山里,挺无聊的,没事的时候就跟着同门一块打扑克。
有个兄弟上山之前跟人学过耍老千,赢了我们不少钱。他最拿手的就是这招‘叶底藏花’,动作虽然特别隐蔽,但在用的时候要先往后缩一下肩膀,把藏在袖口里的牌弹出来。
见过好几次,所以我对这个动作印象特别深刻。”“怪不得呢。”我点点头,又问道:“封城,你在三皇寨的时候,主要是练的什么功夫?”
“心意把。”“哎呦,厉害,都说太极奸、八卦滑,最狠最毒心意把,我听说那可是少林寺的不传之秘啊。”“哈哈,啥是不传之秘啊,现在啥都公开了,易筋经洗髓经啥的直接从网上就能下载下来。”“下载是能下载了,可没人练也是白搭啊。我说你小子身手这么利落呢,改天咱哥俩切磋切磋。”“不敢啊乾哥。”封城笑道。我转头看看他,两个眼睛一笑就眯成了一道缝,脸上的肉敦敦实实的,一副憨厚的模样。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那天小马生日会上,我打了一巴掌,不记恨我吧?”“乾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现在是我大哥,别说打我一巴掌,就是要我这条命,你也拿去。”“别动不动就命啊命啊,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啊。我告诉你小封,咱们都得好好活着,好好赚钱,等赚够了钱,咱们就衣锦还乡,要票子有票子,要女人有女人!”
“嘿嘿,听乾哥的。”我看着他憨厚的笑容,却忍不住别过了头去,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楚。我刚才说的话,就是刚来韩国的时候,老棒子经常对我说的话,我感觉自己正在慢慢变成另一个老棒子,而封城,又像极了刚来韩国时候的我。
我心里忽然间一阵空落落的。
————————————————————————————————————卧槽?天涯又吞帖?又出现什么敏感词了?作者:云火欧
阳乾 日期:2016-02-22 19:23 大家看看哪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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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2 20:04
左一。顺便说一句:我胳膊上纹的是大力水手~ 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3 19:01第二天下午,社团在中华街的九龙春例行开会,各个堂口的管事人都要过去。会开完的时候,天色都已经落黑了,我听得也是昏昏欲睡,有时候社团正经起来真受不了,跟做政府报告似的,后来想想,其实也都差不多,一个性质。
散会后,小马好奇地打量着我的脸,看来看去。我有些
不耐烦,道:“马哥,干嘛呢,相面呢?”“我注意你一下午了,看你表情不太对,是不是有心事?”
“没,我能有什么心事。”
“肯定有心事,说来听听。”我被小马逼得没办法,就说:“你知道朴海信吧?”“知道啊,金大奉原来的左右手,清洞派的二当家。金大奉死了之后,这家伙也消停了。”“没消停,就在离新浦街不远的水头街又开了一个农贸市场。”
“操!”小马瞪起眼来,“这不是抢你生意吗?”“嗯,本想着和平解决呢,昨天还找他谈了一次,可他根本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
“阿乾,你一句话,要不要我带人替你过去灭了他。”
“算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好歹我现在也管着一个堂口,不能处处都依赖你们。” “哎呦,翅膀硬了啊。”小马打趣着说。
“哈哈。”我笑了笑。这个事,是在我地盘上出现的,就应该由我自己想办法来解决,如果再依靠小马和娜美他们出面的话,那我这个堂口的大哥也当得太窝囊了,背后还不知道要被人说多少闲话。
自从老棒子走了以后,我就像一个扔掉了拐杖的瘸子,就算踉跄,也想自己往前迈步。只要还混迹在这个世界里,就不能避免这一切。
我出了九龙春,给封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叫上几个兄弟去春川街那边一家新开的烤肉店,一起喝两杯,解解乏。
在韩国吃烤肉,最顶级的食材便是韩牛。因为韩国下了养殖缩减令,正宗的韩牛价格十分昂贵,完全不亚于日本的和牛,所以一般老百姓也根本吃不起韩牛,顶多也就是吃一些五花什么的。但这家新开的烤肉店为了招徕顾客,就弄了两头韩牛来,算是打响了开门第一炮。虽然价格不便宜,但确实物有所值,吃到嘴里的那个肉感和质感简直不能跟一般的肉同日而语。
“日他妈,乾哥你说他这烤肉咋恁好吃嘞?”封城吃的很感动,连河南话都出来了。
“呵呵,”我笑道,“不知道了吧,这叫慢工出细活。这韩牛在养殖的过程中,不能打,不能骂,不能吓着,没事还要给它听听音乐,按摩放松,跟伺候祖宗似的。你说这个样养出来的牛,肉能不好吃吗?““真是讲究,我发现韩国人真是讲究。乾哥你不知道,我刚来韩国的时候,跟着他们一块吃饭可不适应了,一上桌,连一个硬菜都没有,全都是一些海带条、萝卜丝、泡菜啥的,还都装在一个一个的小碟子里,整的怪漂亮,跟玩花似的,都让人不好意思动筷子。”
“呵呵,能吃饱不?”“当然吃不饱了,那小菜看着挺精致,根本就不顶用啊。
我饿了好几天,跟着朋友下了馆子点了个什么部队火锅,总算是吃饱了肚子,过了过瘾。”
“哈哈,部队火锅,哈哈……”
“乾哥你笑啥?”
“知道部队火锅啥来历不?”
“不知道。”
“给你讲讲?”
“乾哥你说。”“这个部队火锅,源于朝鲜战争时期……你们知道啥是朝鲜战争吗?”我的几个小兄弟有的摇头,有的茫然,这让我感到十分悲哀。这帮家伙都没有什么文化,早早的就辍学在家了,最高学历是初二水平。辍学后要么打工,要么瞎混,后来通过不同途径进入了韩国,没有文化,也不懂技术,只能在社团的庇护下混口饭吃。平心而论,韩国人总是觉得中国人素质不高,很大程度人是因为这个群体给他们造成的错觉。但这个事说的深了又不能怪罪于某一个人,它还有着深刻的社会根源和教育资源分配的原因——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前段时间火遍网络的阿玛尼少年,他年仅 13 岁就列席了深圳市政协会议,还煞有介事地提交了一份提案“不要让一张考卷决定未来”,看起来跟他妈真事似的。可普通家的老百姓的孩子,不拿考卷跟你拼,拿啥拼,拿阿玛尼拼吗?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谁能没事就去听演唱会、出席慈善晚会、录制各种娱乐节目?不过他说的也对,决定未来的从来不是考卷,而是亲爹,或者是干爹。前有五道杠,后有阿玛尼,中国就盛产这些发育还不成熟就已经道貌岸然的怪胎。
当时我看着面前的几个小兄弟,心里不由得一阵凄凉,他们都没有什么文化,家庭出身也不好,父母不是下岗工人就是农民,得不到任何社会资源的眷顾,为了混口饭吃,只能背井离乡,离开故土,在陌生的国家里苟延残喘。帮派是暴力的,当老棒子被迫出走济州岛以后,我曾经一度非常讨厌这个暴力团体,觉得这里充满了罪恶,简直就是社会的毒瘤。
但当我混的时间越来越长,才明白“存在即合理”那句话,如果没有社团,像封城这样的人在韩国将会如何生存?拿着仅够糊口的工资,睡在脏乱不堪的出租屋里,受尽韩国人的白眼,连最基本的做人尊严都没有。不管社团是什么性质的,罪恶也好,肮脏也罢,最起码他给了这些来韩国打拼的人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一个精神上的安慰,一个形式上的家园。
看到我失神,几个小兄弟催促道:“乾哥,你不是要讲朝鲜战争吗?”————————————————————————
明天听乾哥给你讲朝鲜战争,绝对有料。
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4 19:12看到我失神,几个小兄弟连番催促道:“乾哥,你不是要讲朝鲜战争吗?”“哦……”我缓过神来,思绪回到了现实里,喝了一口酒说,“朝鲜战争就是二战以后朝鲜对韩国发起的战争,差点把韩国给灭了,后来美国出兵援助韩国,又差点把朝鲜给干挺;再后来中国就出兵援助朝鲜,跟美国人打了一大仗,这就是抗美援朝。”“哦……”他们几个恍然大悟,“你说抗美援朝我们就知道了。可这个跟部队火锅又有啥关系?”“当时美国不是出兵援助韩国吗,美国多有钱啊,美军那些士兵的作战口粮也很好,全是牛肉、香肠啥的,他们有的吃不完的,就扔给同盟作战的韩国士兵。韩国一直物质匮乏,哪见过这样的单兵口粮啊,根本就不舍得吃,把美军吃剩的那些牛肉香肠啥的跟年糕、大白菜、豆腐啥的放一块炖一锅,这才舍得吃了,这就是流传到现在的部队火锅。”“卧槽……”他们几个恍然大悟,“敢情是这么回事啊。”我说:“那可不是嘛,所以你们几个往后也少吃什么部队火锅啊,丢人。”那一顿饭我们边吃边喝边聊,一直喝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烤肉店里的顾客都走的差不多了,零零星星的,我们几个也喝得醉醺醺的了。这时店里又进来了几个客人,带着特大的兜头帽,几乎都快要把整张脸都盖住了。他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我后背上的汗毛忽然在一瞬间全都竖了起来。
用通俗一点的话说,我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有人会说这很扯,但我告诉你,这绝对不是扯,在经过系统化的职业训练以及经历过黑帮里的生死搏杀,身体自己会开发出来一种感知危险的本能,就是人们常说的“第六感”。这种感觉就像美国登月宇航员奥尔德林走出登月舱,踏上月球表面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全身的战栗,事后他说:“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在月球上,有没有更高级的文明在注视着奥尔德林,我不知道,但在那天晚上的烤肉店,我确实感觉到了一股带有“杀气”的注视。在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下意识的进入了戒备状态。几乎就在与此同时的,封城大喊了一声:“乾哥小心!”这小子对于危险的直觉丝毫不亚于我。就在他喊那一嗓子的时候,我已经抄起手边的不锈钢餐盘,一个回身就抡了过去,“铿”的一声,就磕飞了刚要扎下来的一把刀子。
那几个带兜帽的家伙一看没有得手,纷纷掏出刀子就扑了上来,我二话没说,对着封城他们就大喊了一声:“跑!”除了跑,没有别的办法。短兵相接的太过突然,我们几个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他们又是有备而来,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硬拼的可能性。一个小弟把桌子上的烧烤架和火炭掀了过去,对方唯恐避之不及,纷纷闪开,就是这一举动给我们争取了宝贵的逃跑时间,在这生死关头,我们也都酒醒了大半,全都一只鸭子加两只鸭子——撒丫子起来。
刚跑出了烤肉店,对面街道上忽然又冲出一拨人来,大约有十来个,手里全都拎着家伙,直冲我们而来。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被人给包了饺子啊,从来都是我们包人饺子,没想到也会有被人包的这一天。
前后左右都跑不出去了,烤肉店旁边还有一个小巷子,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死胡同,当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带着头,领着他们就向那条巷子里跑去。围过来的人一看我们进了巷子,全都大呼小叫地追了过来,看那样子要是被他们给逮住,非被砍成肉酱不可。那条巷子乌七八黑的,一盏路灯都没有,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在前面跑,他们就在后面追,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亢奋的叫喊声,时不时的还夹杂着几声惨叫声。我明白,那肯定是我的哪个小兄弟跑得慢了,被他们撵着在后边补了几刀。我一边跑一边喊道:“兄弟们都跟上,千万别落单啊,被砍死也不能停下来!”只要跑下去,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停下来,肯定会被他们砍死。
巷子越跑越窄,我心里也越来越凉,万一这是个死胡同,那我们几个可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正这么想着,巷子终于跑到了头,前面果然没路了,出现了一道门,一道被锁死的铁栅栏门。
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4 22:02实战不小心把眼睛给打肿了,心塞,今天没心情写了,55,顺便求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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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5 15:51巷子尽头是一道铁栅门,全是用拇指粗的钢筋焊起来的。
我摇晃了两下,哗啦啦的响,门上缠了好几道铁链子锁,与此同时,里面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狗叫声。我在黑暗中大声叫道:“封城!”封城明白我的意思,从黑暗中跑了过来,跟我一块用力踹那铁栅门,“咣咣”踹了几脚之后,竟然硬生生地把那铁链子锁给踹断了,我们几个跑进去后,急忙关上铁栅门,从旁边拉来两张破桌子顶着。那帮人这时也冲到了眼前,刀子钢管砸在铁栅门上“乒乓”作响,砸的整个门几乎都要倒下来,眼看着我们就要坚持不住了。
我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心里灵光一闪,急忙大叫道:“放狗,快去放狗!”韩国人有吃狗肉的习惯,我凭耳测,估计这里至少关着三四十条狗,算是一个比较大的肉狗养殖场了。封城带着两个小弟把狗舍挨个打开,那些狗像出笼野兽一般嚎叫着就涌了上来,我都能听到它们的爪子踩踏在地上发出的强健有力的沙沙声。直到一条大狗像箭一般冲着我扑了上来,并且一下把我撂倒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根本不是他妈的什么肉狗养殖场,而是一个斗狗训练场!韩国人不仅有吃狗肉的习惯,而且还有斗狗的习俗,这个习俗在仁川地区最盛,整个京畿道都有这个传统。我也不知道扑在我身上的那条大狗是什么品种,只觉得它力大无穷,一下子将我扑倒之后就压在了我的身上,舌头掠过我的脸庞,我都能闻到从它嘴里散发出来的那股腥臭之气!幸亏这狗没奔着我的喉咙来,而是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否则估计我就得变成狗粪了。这时外边的那帮人已经冲开了铁栅栏门,大呼小叫着冲了进来,正好跟这群刚放出来的斗狗撞在了一处。
一时间,整个斗狗训练场里简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狗的吠叫声,人的哭喊声,刀子和钢管砍在狗身上的“砰砰” 声,十几个人和二三十条狗混斗在了一起,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这斗狗跟别的狗不同,见血眼红,只要咬住一个地方就不撒嘴,非把这块肉扯下来不可。我的肩窝都快被那条压在身上的大狗给咬穿了,要命的是它一边咬着,一边还发出低低“呜呜”声拼命甩头,想把我肩膀上这块肉给撕下来!我的手在地上乱抓一气,摸到了一个类似于铁疙瘩的东西,紧紧抓住就朝那狗头砸了过去!一连砸了三下,那大狗才“嗷”的一声惨叫,松开了嘴。
我从地上爬起来刚喊了一声“跑”,又被一条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狗咬在了大腿上。这条狗比刚才那条个头小了很多,可嘴上的劲却一点不小,我感觉大腿疼的像是被射钉枪连打了好几枪一样。这狗一边咬在我的腿上,嘴里还一边“呜呜”的嘶吼着,别看个头小,可比我三舅家养的那条狼青凶猛多了。我正疼的手足无措的时候,封城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铁锹,没头没脸的就朝着那条狗拍了下去。
“嗷”,一声惨叫,那条狗被拍出去好几米远,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居然又朝着我冲了过来,我算是服了,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亡命的动物,我怀疑这个品种的狗是不是智商有问题。我抢过封城手里的铁锹。朝着再度扑上来的那畜牲又是狠狠一家伙,“咣”的一下给拍飞了,同时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我的脸上,不知道是狗血还是脑浆。
“乾哥,快撤吧,这些狗太凶了!”封城指着东北角叫道,“这院子前面还有个门,直通大路,咱们从那可以出去!”“撤!”我大声招呼着手下跟着我一块从斗狗场的另一个门出去,与此同时我也听到追砍我们的那帮人也在原路返回,他们也斗不过这群狗。
我们几个狼狈不堪地从院子里冲出来,又在胡同里狂奔了几步,终于跑到了大路上,最起码有路灯了。我扫视了一下,看到我们几个人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完整的,全部被狗撕的衣衫褴褛,浑身上下全是血道子和被狗咬开的伤口,真是惨不忍睹。我的伤势算是比较严重的,肩窝处被咬的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掉肉没有,大腿后侧几乎被咬了个对穿,那血把整条裤子都给淌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乾哥!”忽然一个小弟指着后面,惊恐地叫我。
我们一回头,看到了一条尾随过来的狗,凑着路灯的光线能隐约分辨出它的模样,应该是一只杜高。这只狗个头不小,站在距离七八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那眼神就像是非洲草原上盯着羚羊的狮子。我们几个真是被咬怕了,看到这样的眼神,竟然没一个敢说话的,都愣愣地站在了那里,跟它对视着。
“乾哥,要不……咱跑吧?”一个家伙小声地道,声音颤抖。
“跑?你他妈再快能跑过狗?”我说,“别怕,咱们好几个大男人呢,它不敢扑上来。”
“乾哥,我瞅着它那眼神,怎么这么瘆的慌呢。”
“别怕,不就是一条狗吗。你他妈小时候是不是没见过狗?”“狗我见过,可没见过这么恐怖的……这狗是跟老虎杂交出来的吧。”“傻逼啊,老虎只能跟狮子杂交,出来的玩意儿叫狮虎兽!狗跟老虎能杂交吗,所属科都不同,一个犬科,一个猫科。”
“乾哥你懂得太多了,连这都知道。”“滚鸡巴蛋,都什么时候了还拍马屁。想办法先摆脱了这畜牲再说吧。”“乾哥,我小时候在农村看见狗,都是一弯腰就把它给吓跑了,要不然咱试试?”“试个鸡巴!这狗跟农村那土狗能一样吗,你还弯腰吓唬它,它不把头皮给就揪下来就是好的!”“那咋办啊,我瞅它这样子,咱们只要一转身跑它肯定就得追过来……” 就在这时,一辆警察的巡逻车正好从不远处经过,看到我们好几个人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打着大灯就开了过来。
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6 16:31就在我们跟那只杜高对峙的时候,一辆警察的巡逻车正好从不远处经过,看到我们好几个人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以为出了什么状况,打着大灯就开了过来。平时看到警察的车,我们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可这一次却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那警车的巡逻车开了过来,大灯一打,我就看到那条杜高伸出舌头在嘴边卷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向后退去了,隐没在了黑暗中。
“你们干什么的?”两个警察从车上下来了,表情戒备地看着我们。
我说:“我们几个出来喝酒,喝的有点多,就走错了路,不小心进了斗狗训练场,被一群狗追着咬。”“被狗咬?”那两个警察一脸好奇的又仔细地观察了我们一下,这一仔细瞧可不打紧,活活把他俩给吓了一跳。我们几个全变成了血葫芦,衣衫褴褛,身上不见一块好的地方,被狗咬穿的伤口还都在汩汩地冒着鲜血,那样子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一个警察估计从来没有见过被狗咬的这么惨的,说话的声调都变了,“快,快,快送医院。”我急忙道:“我们还有活动能力,医院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你们不用担心。倒是这些狗你们得想办法处理一下了,别让它们伤了附近的居民。”我说这话是正儿八经的,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出警,把这些狗都抓起来,免得它们伤了附近的居民。现在还是晚上,街上没什么人,要是到了白天,老人妇女都出来了,孩子们也出来上学了,碰到这群恶狗可麻烦了。饶是我们这群职业混子都被咬成了这个样子,要是换成了那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二三十条被放出来的斗犬,此刻就像二三十个不受控制的暴徒,正在幽暗的夜里游弋着,不,它们的危害性要远远大于暴徒,暴徒还会择人动手,而这群斗犬却是无差别攻击,一切移动的、带有体温的哺乳动物都是它们攻击的对象。那两个警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打电话向总台寻求出警,也顾不得我们的事情了。
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五个人全都硬塞了进去。出租车司机看到我们这个模样都吓傻眼了,不敢说拉,也不敢说不拉,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我们,像看外星怪物似的。一个小弟冲他喊道:“看什么啊,快开车!”
司机这才如梦初醒,心惊胆战地问:“去哪?”我脱下上衣,堵着不停冒血的大腿,咬着牙说:“中华街!快点!”“乾哥,咱不去医院?”一个小弟也按着自己的肚子问我,他的肚子被狗牙给豁开了,不知道肠子有没有流出来,一边说话一边倒吸着冷气。
“不去医院,去安医生诊所,”我说,“你们都知道我刚来韩国的时候吧,跟金大奉的人打架,肚子都被捅穿了,就是安医生把我救过来的。在仁川,我只相信他。”除了相信安医生以外,我还有另外一层考虑,今天追砍我们的那帮人肯定也被咬的挺惨,他们在脱身之后也会在第一时间赶往医院。虽然仁川那么大,好几家医院,但万一不凑巧碰到了一起,肯定还是要免不了一场恶战。
还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提前往安医生诊所去了个电话,毕竟已经是晚上了,要是他不在的话可真是晃我一家伙。所幸的话,那天晚上他正好在诊所。
我说:“安医生,我们五个人,马上就要到你诊所了!特别急,你快准备一下。”“别急,慢慢说,”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晕乎乎的,好像刚小酌了几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没!被狗咬了!”“被狗咬了?呵呵,被狗咬能有多严重啊,过来吧,我等你们。”十分钟后,当我们出现在安医生的诊所时,当晚正在值班的安和思聪都一起目瞪口呆,这时他们才明白被狗咬到底能“严重”到什么地步。
安二话没说,转头就向电话摸去。我立刻警觉起来,一把拽住了他,问:“你干啥?要打电话给谁?”“给谁?当然给允儿了!你们这么多人被咬成这个样子,就靠我跟思聪能顾得过来吗?”伤者优先,我让安和思聪先处理那个肚子被豁开的兄弟,还有另外一个三根手指头快被咬断、左耳朵都被撕下来了一半的哥们,这俩家伙比我伤的还惨,几乎都快挂掉了。封城的伤势最轻,只是背上和脸上被挠了几下,他拿了一大包纱布按在我的腿上,帮着我腿上的伤口止血。
我看着血不怎么流了,就开玩笑地对封城说:“小封,不用那么使劲了,你看血都快流干了。”我本来是开玩笑的一说,封城的脸色“刷”的就白了,他咧着嘴带着哭腔,“乾哥你别吓我……”我一看他当真了,急忙安慰他道:“没事没事,我说着玩的,你看你看,血还流着呢。”我把纱布拿开,刚刚被挤压下去的伤口又翻了出来,跟小孩子的嘴似的,殷虹的血液又流了出来,我说:“你看,还在流血吧。”封城点了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嗯,乾哥,你放心,没事的,你死不了。”我苦笑一声,妈的今天好险,差点就挂在那小胡同里了。
堂堂华人社团的大哥,要是被狗给咬死了,肯定也是仁川的一大新闻吧。
作者:云火欧阳乾 日期:2016-02-27 18:46 接到了电话的允儿这时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她一看到我们这些人的样子就有些抓狂,二话不说就给我处理伤势,我看着她低垂着头,被头发帘遮挡住了一半的脸庞说:“允儿,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不担心,你被狗咬死才好呢。”允儿看到我身上这么重的伤势,红着眼圈骂了一句。
我说:“允儿,你要是不嫌我……那就……我也想了好长时间……我们结婚吧。”
“啊?”允儿惊愕地一抬头,手上正在清理伤口的镊子一下子扎进了我大腿伤口的肉里,疼得我立刻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对,对不起……”允儿急忙收起镊子,拿胳膊抹了抹凌乱的刘海,愣在了那里。
“哎,我只是说想跟你结婚而已,你也不用发呆啊。”我急道,“你看我的腿,这血流的跟水管子似的,你也不管管?”“啊?啊!”允儿再度反应过来,又手忙脚乱的给我止血。
我叹了一口气,感觉今天晚上流的血真是不少,估计已经逼近我的生理极限了。大学的时候,我曾在一个月内连续献了两次 400cc 的血,几乎没什么反应,而这一次,却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呼吸短促无力,这是明显缺血的征兆。
一直忙活到了天色蒙蒙亮,我们几个身上的伤势才处理的
差不多了。止血、清理伤口、缝合、打狂犬疫苗和破伤风,这一套程序做下来,大家都折腾的不轻。安医生、思聪和允儿都累极了,忙完了手术就直接在诊所里找了个地方睡
去了。
我们五个横七竖八的或躺或坐在不大的病房里,胳膊上、腿上、肚子上、头上都缠着绷带,最严重的两个直接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就这样还在一边抽烟一边陪我们吹牛逼。
“乾哥,你不知道,当时那狗‘忽’的一下就扑了上来,直扑我的面门啊,我小时候不是练过二指禅吗,心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吞下一口真气,伸出两根指头就掏进那狗嘴里了,这叫啥?二龙戏珠!”伤的最重的小魏只能用一只手掐着烟卷,头上还裹着纱布,就这还忍不住面露得意的吹着牛逼。
“得了吧,还二指禅,我瞅你长得跟个二指禅似的。”封城骂道,“你说你两根手指头掏狗嘴里了,怎么差点三根都被咬断啊?”“两根吃不住劲,后来我又多加了一根。”小魏撇撇嘴,“你别以为自己在少林寺练过就瞧不起我这二指禅,今天要不是我有这功夫傍身,估计整条胳膊都保不住。”
“操,我看你那不是二指禅,是肉指禅。”“行了,都别贫嘴了,”我制止了他们的吵闹,说,“趁现在没事,总结一下今天的战斗成果,为下一步行动制定策略。” 混社团的时间长了,每次发生意外事件后,我都要召集当事人总结一下经验,分析我方在突发事件中的表现和不足,以备下一次突发事件的发生。这样做绝对不是马后炮,而是对先前事件的一次回观,对失败教训的一次经验总结。伟人说过,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我们也是在一次次经验总结的教训中成长出来的。
经过大家分析,一致认为这次烤肉店突袭事件是朴海信一手策划的,起因应该就是那天在赌场里我的那句“限你在三天之内,撤出水头街市场,否则我就扫了你的场子”,就是这句话逼的朴海信狗急跳墙,先下手为强了。经过讨论,我们又一致认为在被四面围堵的情况下,往小黑胡同里钻是正确的,虽然不小心捣了斗狗训练场,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让我们从对方的围追堵截下脱身。虽说被狗咬的也挺惨,但怎么说也要比被对方围起来拿刀子砍上一顿好得多。再说了,把斗狗放出来受伤的不光是我们自己,对方也是大受损失,估计其受伤程度跟我们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体来说,此次冲突虽然仓促,但还是十分圆满的,我们不仅完美的化解了危机,还连消带打,顺便给对方也摆了一道。对于此次事件,我们最后一致给自己的表现打了 90 分的高分。
可还有一件事萦绕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们几个在烤肉店吃饭,你们都对谁说了?” 封城说:“没有啊,接到你的电话,我叫上他们就过去了,按说谁也不知道啊。”“那就奇怪了,”我思索着,“朴海信怎么知道咱们在哪家烤肉店吃饭呢?还专门挑咱们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动手,明显就是有备而来,肯定收到消息了。”“乾哥,你今天给我们打电话通知去烤肉店的时候,在哪里?”
“九龙春。”
“会不会是……”封城试探着问。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咯噔一下子。
知道我去哪家烤肉店吃饭的人,除了我们,就是下午去九龙春开会的那些人了,可他们全都是各个堂口的大哥,跟朴海信又有什么关系?我正在思索着,小魏忽然叫了起来,“乾哥乾哥,我想起来了!”
我说:“你别瞎咋呼行不,你想来啥了?”“我想起来了,晚上在烤肉店里砍我们的人中,有一个是跟着白逍混的!”“白逍?”我瞪着他说,“小魏,你可别乱说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没闹着玩,乾哥,火锅店里那么亮,我瞧的真真的,那小子我曾经见过两次,当时他把兜头帽拉的太低,我一时间没认出来,总是觉得有点眼熟,刚才在路上我还一直想这事呢。现在被你们一说,我想起来了,肯定没跑,那小子就是白逍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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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翻页!!翻页有惊喜,乾乾又想爆照了!!作者:云火欧
阳乾 日期:2016-02-28 18:03
白逍的手下帮着朴海信的人来砍我们,这不科学。
按说,金大奉是社团的头号敌人,现在虽然金大奉已经挂了,但他的拜把子兄弟朴海信也应该算是社团的二号敌人吧?虽然朴海信侵占的是我的生意,但他威胁的却是整个帮派的利益,在这种大背景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白逍会跟朴海信有什么交集。
难道……我脑中灵光一动,白逍一直是“大陆派”的代表,跟娜美为首的“华裔派”向来不对付,现在我又明显的偏倒在了华裔派一方,莫不是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借朴海信之手,除掉我这个心头之患?我摇了摇头,这个推测太大胆了,况且也没有任何证据,不能仅凭着小魏的一面之词就做出这么武断的结论。
我被狗咬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社团,大家都知道我差点就栽在斗狗场了。我断定朴海信那边肯定还会有所动作,便不敢在安医生诊所里呆着,也不敢自己在家住,干脆就搬到了新浦街的堂口去。那里兄弟多,以朴海信的实力,还不敢贸然在新浦街对我下手。
我本来准备就这几天扫平朴海信在水头街的场子的,结果这一受伤,事情只能耽搁了下来,但这梁子肯定是结下了,我暗自下定了决心,等伤好之后一定要搞他个鸡犬不留。
娜美跟小马来新浦市场看我那天,我正在跟着几个兄弟吃饭。就在屋里支了一个火锅涮肉吃,热气腾腾,大快朵颐。
有封城,有小魏,还有另外两个兄弟,全都是那天在斗狗场被咬伤的。虽然我是他们的大哥,但通过那一役,我们已经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娜美跟小马推门进来,看到我们几个身上缠裹的纱布时,眼睛都直了。小马说:“哎妈呀,光听说你们被狗咬了,没想到咬这么惨啊?”“娜美姐跟马哥来了?坐坐。”我站起来就招呼着两人坐下,小马急忙扶住了我,“你别操心我们了,还是管好自己吧,我看看你这腿,啧啧,骨头没事吧?”“没事,就是大筋咬穿了,等长好了就没事了。”我一瘸一拐地走回原位坐下,说:“这都得感谢安医生妙手回春啊,要不然他,我们几个身上非少点什么零件不可。”“哎呀卧槽,太狠了。”小马看看我们几个,再次感慨了一遍。
我急忙招呼道:“娜美姐,马哥,你俩还没吃饭吧,正好
凑着一块吃点吧。封城,再去调两份小料过来。”“好嘞。”封城二话不说,忙活起来,他虽然是少林寺出身,却是个吃肉高手,尤其调涮肉小料,那可真是一绝,就他调这小料,别说涮肉了,就是涮馒头我都能吃上一斤。小马抽了抽鼻子,说:“嗯,是挺香,你们涮的什么啊。”
“狗肉。”
“啥?狗肉?”“啊,我们被狗咬这么惨,不得吃点狗肉补补吗?”“呃……”小马背过身去,有些干呕,看样子是接受不太了。有人爱狗,有人吃狗,这玩意也勉强不得。我把小料递给娜美,说:“娜美姐,来涮点狗肉吃。”娜美也是一脸黑线,连连摆手道:“不,不了,我对狗肉过敏。”这明显是个托辞,长这么大,我还没听过谁对狗肉过敏的。
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吃,我也不好再勉强。
娜美说:“阿乾,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替孟老大转达一下慰问的。他听说你被狗咬了,很是担心,本来要专程过来看看你的,可临时又有别的事情,就让我们代为转达慰问了。”“真是谢谢孟老大了,这么忙,心里还惦记着我。”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一阵冷笑,这只老狐狸,巴不得我被狗咬死呢,这样老棒子的事情他就彻底可以高枕无忧了。娜美问:“阿乾,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怎么办?”我夹了一大筷子狗肉放进嘴里,狠狠嚼着,“等养好了伤,平了朴海信的场子,让他彻底在仁川消失!”看到我发狠的模样,小马忽然有些犹豫起来,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的样子,欲言又止。
我说:“马哥,我看你好像有话啊,没事,你说。”“阿乾,是这样,出了这个事情以后,朴海信也很忐忑,就在昨天晚上,他托人给说情来了。那个说情的人知道你正在火头上,就没找你,先找的我跟娜美姐。”“说情?呵呵,我以为他朴海信会冷酷到底呢,原来也是个怂货。他托谁说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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