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走出了郭薇房间。替郭薇还魂,时间还早。我们坐在客厅,我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今天挖出女尸和替郭薇锁魂的经过,详细地对郭薇父母说了一遍,他们很吃惊,但已然完全相信。当得知郭薇的魂魄现在正锁在那把黑伞中时,郭薇母亲抱着黑伞,突然泣不成声,爱女之深,溢于言表。郭薇父亲倒还显得冷静,问了黄师傅几个问题,当听到黄师傅说出“毛多大问题” 时,他却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他紧紧握着黄师傅的手,语无伦次,一个劲地道谢,说只要郭薇能好,不管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黄师傅笑得爽朗,摆着手说:“欸(我)做这个,一分钱不要。”猴子在一旁插嘴,说:“黄师傅霹雳手段菩萨心肠,救人不收钱,只收好酒。”说着他扭头对着黄师傅,学着黄师傅的口气说:“黄师傅,我说得毛错吧?”晚饭我们在郭薇家楼下不远的一个饭馆里的吃的,饭后我正要结账,郭薇父亲把我掏钱的手死死抓住,一边让郭薇母亲赶紧结账。猴子和大嘴见状,在一旁坏笑不已,郭薇父亲先是有些奇怪,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拍拍我的手,对我说:“你的钱,留着以后单独请她。”我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我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我感到脸颊一阵火辣,我居然羞了。
猴子这厮笑得更响了,出饭馆时,我偷偷在后面,踹了他一脚。
晚饭后的几个小时特别难熬,除了黄师傅依旧是一脸波澜不惊外,其他的人,包括猴子和大嘴,都或多或少地表现出紧张和不安,尤其是我,坐立不安,显得比郭薇父母还忐忑。终于,时间到了。替郭薇还魂时,黄师傅说男人多了阳气重,不好,让我们几个包括郭薇父亲,都在客厅等着,他和郭薇母亲,带着黑伞,走进了郭薇房间。因此很遗憾,我没有见到黄师傅替郭薇还魂时的情形。
不过还魂出乎意料得快,他们才进去没半个小时,黄师傅和郭薇母亲,就一前一后地出来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应该成功了。
我第一个迎上去,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黄师傅呵呵一笑,说:“应该毛问题,明天天一亮,这小丫头就会醒来。”
这话一出,不但我们几个毛头小子,就连郭薇的父亲,也忍不住欢呼起来,直到从窗外传来几声邻居故意的咳嗽声,我们才意识到现在已是半夜,我们吵着别人了。
又小坐了会,我们要走了,郭薇父母握着黄师傅的手,千恩万谢,说等郭薇完全康复后,一定会带着她亲自登门感谢。
谢完黄师傅,他们又来谢我们三个,猴子打着哈哈,指着我说:“叔叔阿姨,你们不用谢,这是他应该做的。”于是,我又脸红了,他妈的猴子!把黄师傅送回家,我们买了些夜宵和啤酒带回大嘴住处,三个人都兴奋,我尤其高兴,于是喝了不少,在酒精的催化下,这一晚,我居然没有失眠。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被一阵持续的手机铃声吵醒。
大嘴和猴子还在睡着,我翻身下床,三步两步跳到桌子前,来电显示:郭薇。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蹦出体外,我拿起手机,因为太过紧张和激动,居然没拿稳,手机跌回了桌上,还好,电话没断,铃声还在响。我做着深呼吸,再次把手机拿起来,这回我捏得紧。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这清脆而熟悉的声音。
“喂。”因为太过激动,我声音嘶哑得几乎连自己也听不出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你是,武浩吗?”这丫头居然有些犹豫,估计是以为自己打错了。
我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清清了嗓子,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李—非—凡。”“呀!”电话那头,她兴奋地叫了起来,然后就突然没了声音,但电话没挂。
我喂了几声,没回话,以为信号不好,赶紧跑到窗口,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喂个不停,引得路人纷纷抬头看我,正巧来个熟人,看见我这副模样,对我叫道:“嗨,凡子,买手机啦,全城通报是不是啊?”
我一边对他做滚的手势,一边努力地喂。 “别喂啦,我在。”她终于说话了,还咯咯地笑了起来。
“哎,我还以为你魂又丢了呢。”“去你的,现在我好得很,比任何时候都要好。”“那就好,那就好。”我不停重复这一句,突然眼眶就湿了。
“要不要来看我。”
“好啊,时间?”
“现在。”
“地点?”
“我家。”
“请我吃饭?”
“没错,带上猴子和大嘴。”“这个,他们俩,就算了吧。”我开着玩笑,谁知话音刚落,屁股上就挨了两脚,原来那两个王八蛋趁我打电话时已经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后,一直偷听着呢。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03 23:02见面后,郭薇告诉我们,在她被附身的这段日子里,她一直和一个年轻女人呆在一起,那女人把她拉到一个阴冷的泥洞中,不停地和她絮叨,向她诉苦,说自己是如何被人残害,被人抛尸。
“那,你怕不怕?”我问她。
“很奇怪,我居然不怕,只是一直在听她说,好像没过多长时间似的,谁知居然过了这么久,哎,奇怪。”
“那,那个女人对你凶不凶?”“唔,还好吧,我还觉得她很可怜呢。”郭薇说着,嘟起了嘴,可爱之极,我几乎忍不住要去抱她,再亲亲。
“哎,真奇怪,钱伟不是说刘月梅说这女鬼很凶么?”猴子一旁抓起了脑袋,疑惑不解。
几天后,我们约同钱伟,一起去了刘月梅的坟地,拜祭了她。无论如何,要不是她,郭薇恐怕也没法回来。根据郭薇提供的线索,几个月后,警方很快就破了那具无名女尸案。那女子是外地人,经人介绍,来镇上某宾馆做小姐,没来多久,染上了毒瘾,结果欠下一屁股债,没钱还,想逃,被债主抓到,污奸后杀死,被埋在了那片树林中,从我们发现她那天算起,她已经被害近四个月了。那杀她的几个案犯在广东某镇被抓住。
刘俊因此也撞了大运,破案有功,还获了个三等功。至于那具女尸,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没送去火化,通知其家属后,她家属也不管不问,就直接埋在了殡仪馆的后山上。据埋她王师傅说,她下葬那天,突然就挂来一阵邪风,吹得昏天暗地,奇怪的是,那阵风只在那一小片出现,我们几个当时就在殡仪馆院子里聊天,却没感到有一丝风吹来。
王师傅说,这是她心里憋屈啊。此言一出,我们大惊失色,生怕这可怜的女人又会折腾出什么名堂,赶紧爆竹纸钱黄香一大堆的给她放了烧了。死者逝矣,就安息吧。
在这几个月里,我和郭薇几乎天天见面,很快,我俩的关系,就众人皆知了。这期间,殡仪馆里又出了几件怪事,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把这些看似耸人听闻的事情,一一告知大家。
在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恐怖事件后,对我而言,不但粗大了神经,增长了见闻,更叫我体悟了许多道理,最深刻的一个就是:夜路走多,会见鬼。听上去老掉牙,但若不经过一番百转千回,你参不透这句话的含义的。
不过让我为难的是,郭薇这小妮子的神经似乎比我还粗大,碰上大嘴出长途业务,她居然也叫着嚷着要跟着去,怎么劝也不听,人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倒好,被蛇咬过非但不怕,反而成了爱蛇发烧友。用她的话说就是:“鬼见多了,就再也不会怕了。”嗯,以毒攻毒,想法不错,不过,我郁闷。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04 12:04
谢谢诸位,故事还有,我休息一天,明天继续作者:li 非
凡 日期:2010-06-05 22:39大嘴最近有点烦,因为要值夜班了,这缘由一次小事故。
那天殡仪馆接了个业务,晚上死者家属守灵时,守夜那几人不留神都睡着了,也许是没粘牢,灵台上的一只蜡烛倒了下来,引燃了一旁的花圈,接着又烧着了灵台和那些条条幔幔,幸亏扑救及时,没酿成大祸。这事发生后,张阿八一声令下,从此再接业务,死者家属在殡仪馆布灵堂守夜时,一定要有人在殡仪馆值班看守。张阿八是所长,铁定不值,王师傅和张师傅(另一个修坟师傅)不是正式工,也不用值班,因此值班的,就只能是老朱和大嘴了。
老朱和大嘴商量后,决定两人轮流着值,这回你,下回我。
每次轮到大嘴,这小子就要把我和猴子拉去陪他,倒不是因为怕,毕竟那么些个守灵的家属在,只是无聊而已,想拉着我们聊天打发时间。这时阿德早已搬走,值班室被重新粉刷,看上去焕然一新。
这天赶上大嘴值夜班,吃过晚饭,猴子跟大嘴就早早过去了,我佳人有约,说晚些时候再去。
和郭薇在公园里转了会,坐了会,又亲亲我我了会,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晚点一个人过去会有点发怵,殡仪馆偏,去的那条路比较冷清。
“小薇,我送你回去吧。”我从石凳上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说。
“唔,不要,这么早。”她拽着我的手,晃啊晃。
“嗯,今晚大嘴要值班,我得过去。”
“哦,这样啊,不过天这么黑了,你一个人过去,怕不怕?”郭薇晃着我的手,恋恋不舍。
“要不你送我?”
“好啊!” “嗯,然后我再把你送回来。”
“嘿嘿,然后我再送你。”她调皮地笑。
“那得了,送一个晚上也送不完。”“要不这样。”她突然抱住我,在我耳边说:“我和你一起去。”“吓,这怎么行?”我轻轻推开她,说:“你父母也不同意你夜不归宿。”“你忘啦,今天是礼拜五,我爸妈去打麻将啦,肯定通宵的。”
“呃,那也不行。”
“为什么?”她睁大眼睛。
“那个地方,女孩子不合适去,尤其是晚上,要不这样,我给大嘴打个电话,我也不去了,晚上去我那吧。”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心里却在坏笑。
“不去。”她撇撇嘴。
“为什么?”这回轮到我把眼睛睁大。
“你会不老实。”
……扭不过她,最后我只得答应,然后和她约法三章: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结果一路上,我惨了,这丫头一直喋喋不休地问我,什么不该问,什么不该看,什么不该说。等我回答完,她从中引出新的问题,问得我几乎要哑口无言,实在没办法,我只能用嘴堵住她的嘴,这招最灵,她支吾了几声,终于停止了她的十万个为什么。
我吻郭薇时,已经到了殡仪馆门外,正陶醉那,一束强烈的电光突然射了过来,同时一个故作粗壮的声音响起:“做什么做什么!”我吓了一跳,赶紧放开郭薇,往电光出处看去,他妈的原来是猴子,我骂:“猴子你他妈找死啊!”“哈哈。”猴子大笑,“我正想看看你来没来,谁知道……” 他晃着电筒,一步一摇地走了过来。
“妈的,还照,拿开!”我看看郭薇,她羞红了脸。
“臭猴子。”等猴子走近,郭薇低着头,轻轻地骂了他一声,我没废话,照他屁股上来一脚。
这是郭薇头一回晚上来殡仪馆,大嘴和猴子故意使坏,尽讲些鬼故事,说到以前我们在这请筷仙那事,猴子更是添油加醋,讲得我和大嘴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郭薇又怕又好奇,一边听着簌簌发抖挽着我不放,另一边又要猴子继续讲。
就这样聊着聊着,过了一两个小时,郭薇忽然扯扯我的胳膊,凑到我耳边,悄声说:“我想上厕所。”
“哦。”我站起来,说:“走,那我陪你去。”厕所在走廊最靠外的一个屋子,与值班室隔了两个办公室,不分男女,只有一间。我带郭薇走到厕所,摸到门口的开关,按了几下,灯没亮。我喊来大嘴,问他怎么回事,大嘴拍了几下开关,说估计灯泡坏了,我说赶紧换个,大嘴说没灯泡,出去买吧,一来远,二来晚,说着他拿来电筒,递给郭薇,说就用这个吧。
大嘴走后,郭薇拿着电筒,小心翼翼地往卫生间里照了照,犹豫着不敢进去。我知道她怕,说:“别怕,我就在门口守着。”
“嗯……可我还是怕。”“那怎么办?要不我进去陪你?”我开玩笑地说,没当真。
谁知她想了会,说:“那,那好吧,不过你得背着身,不许偷看。”我拍拍胸脯,向她保证:“绝对不偷看,放一百个心。”说这话时,我心里坏笑个不停。当然这有点龌龊,是趁人之危,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我身心健康的表现。
尽管郭薇很小心,但声音仍不免会发出,听到那声响,我心里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呃,和我们嘘嘘的声音不一样。我感到一阵燥热,面红耳赤,身体某个部位反应强烈,我干咽了几下,不留神被口水呛到,强忍着咳嗽,鼓着嘴噗嗤了几声,听起来像在笑。
“不许笑!”
“那个,我没笑。”
“狡辩,我听得清清楚楚。” “好了没,我转身啊。”
“别!还没好……千万别转啊。”她窸窸窣窣的,应该在穿裤子。说实话,她越让我别转,我越想转身。太难受了。
终于,她说:“好了,可以转了。”我转过身,看着她,表情应该有些古怪,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对我鼓了鼓嘴巴。我正想说话,突然从屋顶上,传来咚咚两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郭薇呀的一声,扑到我怀里。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07 17:31我轻拍她的背,说别怕,举起电筒,朝天花板照去,只见霉斑点点,有些地方已经开裂,小块白坯翻卷翘起,看上去岌岌可危。破败的蛛网,垂挂在一处角落,在空中微微拂晃。可是没有风。
没看出异样,我搂着郭薇,走出了卫生间。我让郭薇在走廊上等着,自己跳下到院里,举着电筒又往房顶上搜视,看了会,还是没发现什么东西。
“也许是老鼠吧。”我对郭薇说着,跨上走廊,和她回到值班室。才进屋,猴子就冲我挤眉弄眼,大嘴笑得极憨,对我说:“吼吼,搞了这么久哇?”“搞你个头。”我骂了声,问他们俩:“刚才你们听到屋顶上有什么动静没?”“没啊?”大嘴和猴子互相看了看,又一起对我摇摇头。
“哦,刚才在厕所里,我和郭薇听到两声响,从房顶上传来的,大概是老鼠吧。”我漫不经心地说。
猴子和大嘴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表情怪怪的。我问:“怎么了?”猴子嘴角勾起一丝坏笑,说:“在厕所里?难道刚才,你们都在厕所里?”没等我说话,大嘴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我发出一声夸张的:“哦——”然后猴子也指着我,也夸张地哦了起来。两人一唱一和,哦个不停。郭薇赶紧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没那样想啊,难道你们真的那样了? 哦——” 猴子说着,又哦了起来。郭薇羞得满脸通红,过去踢猴子,大嘴赶紧走到我身边,悄悄问:“干了没?”
“没。”
“靠,真没?”
“嗯。”
“废物。”
“操!”“你俩在嘀咕什么呢?”郭薇揍完猴子,回头看见我和大嘴在窃窃私语,插着腰质问。
“没……”我话刚出口,就被一声凄厉的怪叫打断了。房门虚掩着,我听得十分清楚,这声怪叫,是从房顶传来的。
“什么声音?”“好像是猫叫。”大嘴说着,拿起电筒拉开门,往院里走去,我们跟在后面,郭薇紧紧地挽着我,呼吸有点急,我抽出手,搂住了她。
“没东西,应该是猫。”猴子仰着头,补充说:“猫叫春。”“猫叫春?现在是七月份了吧,你们家猫这时候叫春?”我反问他。
猴子挠挠脸,大概觉得我说得对,没说话,大嘴晃着电筒,又往四周照了照,说:“哎,别疑神疑鬼的,就是猫,走吧,回屋。”说着,他关掉电筒,要往屋里走。我扭头看了看一旁灯火通明的大厅,那里正摆放着一个灵堂,大概有四、五个人,在里面守夜。刚才那声怪叫他们似乎没人听见,我们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人出来看看。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07 21:00郭薇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眼,对大嘴说:“大嘴,你要不要去和那些守夜的人说一下。”
大嘴不解:“说什么?”“说有猫啊,让他们小心点,别让猫跑到尸体上去了。”她话音刚落,我和猴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没什么好笑,但看这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就让人觉得好笑。
可大嘴没笑,看了眼大厅,说:“没什么好说的,没事,走吧。” “喂,你们笑什么?”见我和猴子还在笑,郭薇忍不住问。
“没事没事,就觉得好笑。”猴子笑着说着,跟着大嘴,往屋里走去。
“喂,到底笑什么?”郭薇看着我,故意把眉头皱起,见我笑而不答,于是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但用力很轻,不痛。
在后来两个多小时内,我们再没听到什么怪声怪动静,可到了凌晨一点多将近两点的时候,那怪叫声又响起来了,听上去就像个小孩被人捏住了嗓子在嚎叫一般,时长时短,哀叫不休,听得人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
“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大嘴骂哼哼的,抄起电筒跑出去,等我们都到了院里,那怪叫声就忽然停了。
“是那边来的声音。”大嘴握着电筒,慢慢地朝大厅左侧一角走去,那地方本是块空地,堆了烂桌烂椅之类的杂物,没人去管,久而久之,长出了齐腰高的野草。
大嘴和猴子走在前面,我搂着郭薇,紧随其后,郭薇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呼吸也重。她头回晚上来殡仪馆,就碰上这么个怪事,这样的反应,已经很难得了,换做孙茗,指不定被吓成什么样。
大嘴和猴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同时停下了脚步,我向前探了探头,小声问:“怎么,看到什么?” 大嘴嘘了声,说:“草里头,好像有东西。”借着电筒的光,我看见草丛在微微拂动。郭薇转过身子,双手抱住了我,视线却没有离开那地方。
大嘴又向前挪了两步,捡起个小石块,往草丛里扔去,同时嘴里发出嘘嘘的驱赶声。
只听哗地一声,野草猛地向两边倾斜,随即一张阴冷惨白的人脸,出现在草丛中央。当时我们距离草丛不过 3、4 米远,电筒的光线很强,直直地照在那张脸上,我看得十分清楚,那是张老太婆的脸,非常瘦,皮肤粗糙,布满褶皱,最为恐怖的是她那双眼睛,大得出奇,发出绿莹莹的光,根本不像人眼,而像,猫的眼睛。在那张干瘪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格格不入的猫样的眼睛,别说是在晚上的殡仪馆,即便在大白天的闹市看到,也会被惊出一身冷汗。
除我之外,其余三个人都大叫起来,郭薇的叫声尤其响。
并非我胆大,没被吓着,在看到人脸的那一瞬间,我吓得几乎快灵魂出窍,我之所以没喊出声,是因为被郭薇那声尖叫又吓了回,吓得连叫都忘了,只顾紧紧地抱住郭薇,而郭薇把头埋在我胸口,再不敢往那边看去。
明天继续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08 20:07作者:我爱鼹鼠的故事回复日期:2010-6-814:19:008634#
非凡:可以出书了吗?
----------------------------------------------- ------------没。 你儿子长得真可爱,呵呵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08 20:11就在我们看见那张人脸并大叫的同时,那张脸飞快地缩回了草丛。在灵堂守夜的家属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才靠近草丛,草丛里发出两声猫叫,他咪咪咪咪地唤了几声,居然从里面走出一只肥胖的花猫来。
花猫皮光毛滑,一看就知道是家养的。那中年人似乎认得那猫,他看见它,比我们还吃惊,叫起来:“哎,咪咪,真的是你啊,快来快来。”他蹲下身,花猫向前一窜,蹦到他怀里。
他抱着猫,轻轻抚摸,嘴里念叨:“咪咪啊,怎么自己跑到这来了啊,是不是也舍不得奶奶啊?”那猫像能听懂他的话,仰头望着他,喵喵地叫。
“周师傅,这猫,是你家的啊?”大嘴指着猫,问中年人,原来这人姓周。老周告诉我们,这猫是他家老太养的(也就是现在灵堂上躺着的这位),养了有七、八年了,和老太感情极深,老太走了,它也知道,现在居然自己找了过来。
“它是舍不得啊。”老周抱着猫,突然哽咽起来,旁边几个亲属,也抹起了眼睛。 “刚才,它的脸……”猴子指着蜷在老周怀里的猫,话没说出,就被大嘴拽倒一边,老周奇怪地问:“它的脸?你是说咪咪?”他低头看看,说:“它的脸没什么啊?”大嘴笑笑说:“没事,他是说,它的脸长得漂亮。”老周低头抚猫,没说话,那猫很乖,蜷缩在他怀里,半眯着眼,看上去温顺可爱。
“这个,周师傅,要不要把猫带回去?”大嘴试探着问。
“哦,对对,猫在不合适。”老周显然知道这个禁忌,说这就把猫带回去,话才说完,刚才还乖巧温顺的猫,突然挣脱他的手,飞似地往灵堂窜去。
太突然!我们几个,包括老周他们,都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花猫一头钻进了灵堂。
“快去!快去!”家属中一人最先反应过来,大叫着往灵堂跑。我搂着郭薇跑到门口,担心她,没进去里面,大嘴和猴子跟着家属一道,进了灵堂。
“会不会诈尸啊?”郭薇把嘴凑到我耳边,轻声问。
“不知道。”这猫狗跳尸会引起诈尸之说,只是耳闻,从未目睹。我想起几个月前老校长追悼会上发生的那件事,那应该不算诈尸吧,不过今天……我一眼不眨地看着灵堂,心蹦得厉害。
灵堂内前半截很亮,数盏几百瓦的大灯泡照着。灵堂正中,摆着灵台,台面两边两根粗大的白蜡正在燃烧,中间有个香炉,插着几支黄香,烟气袅绕。灵台后,挂着一块巨大的白布,白布后摆放的,就是还未送去火化的尸体。白布以后的地方,因为没有照明,显得十分阴暗幽冥。这有个说法,堂前灯晃晃(读第三声),邪魂鬼慌慌。这意思是说,在给死者守灵时,灵堂前的灯一定要大要亮,据说这样可以辟邪,避免游魂孤鬼跑来捣乱。当然光线足,对守灵人来说,也是个心里安慰。而白布后,放尸体的地方就不能点灯了,以免惊骇了死者。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08 20:52
堂前没有猫,它应该跑去了白布后。几个人走到灵台旁,老周不停地叫唤咪咪,左顾右盼,但那花猫就是不肯出来。老周伸出手,把白布拉开。
郭薇不敢再看,双手环抱着我,把脸埋在我肩膀上,才一会,又好奇,忍不住侧了侧脸,朝大厅里偷看了几眼。
白布拉开,尸体正被放在一张小长台上,盖着白布。在尸体胸口部位,隆起了一团,看来那猫,应该是钻进了白布里面,正蜷在尸体胸口。看来猫狗会引起诈尸之说,纯粹是无稽之谈。
老周走到尸体前,把尸体身上的白布慢慢掀开,果然,那只大花猫,正卧在尸体身上,看见人来,腾地一下站起,身上的毛一下全都炸开,尾巴高耸,嘴里还发出呼呼地警告声。
老周对它拍拍手,温言唤着它的名字,想让它下来,可它就像突然不认识老周似地,老周伸手去抱它,它居然闪电
般地伸出前爪,在老周手上狠狠地挠了一下。
“哎哟。”老周赶紧缩回手,不可思议地看着猫,问旁边人:“这是怎么回事?”另外几个家属,也尝试着想把猫给抱下来,但不是被挠,就是差点被挠。看来那猫是铁了心,一定要呆在尸体身上。
“这怎么办?”老周没了主意。
“要不找个棍子什么的,把它打下来?”猴子出馊主意,老周他们不同意,说这猫是老太生前最喜爱的,怎么可以在她面前打猫。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大伙精疲力竭,那猫还是不肯下来,实在没办法,老周说:“它要在这呆着,就让它呆着吧。”说完,他把掀开的白布慢慢替尸体盖好。那猫也真有灵性,似乎什么都明白,当老周盖白布时,它就安静了,温顺地卧了下来,老周的手经过它旁边,它也没再去挠他。
大嘴看着那白布上隆起的一团,问老周:“就一直这样?”
老周无奈:“那还能怎样,就这样吧。”“那行,你们觉得没问题就可以。”大嘴交待了几句,无非是小心火烛什么的。
“你们说,会不会诈尸啊?”回值班室的路上,猴子神经兮兮地说。
大嘴挥挥手,说:“管他哩,应该没事。” 回到值班室,
郭薇问我们:“刚才那张脸,你们都看到了吗?”
“嗯。”我们点点头。
郭薇等了会,见我们没讨论的意思,很奇怪地问:“喂,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我点起支烟,说:“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见怪事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大嘴和猴子同意我的话,坐在一旁吞云吐雾,摆出一副僵尸遍地蹦俺也处谈笑自若的姿态。猴子翘着二郎腿,晃悠悠地对郭薇说:“其实这个吧,也没什么奇怪,我估计吧,就是那老太上了那猫的身。”“那你们不怕吗?”对于我们见怪不怪的反应,郭薇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那你怕不怕?”大嘴逗她。
郭薇哼了声,没说话,坐了会,应该是越想越害怕,于是对我说困了,想回去睡觉。我说行,那我们走吧。临出门时,大嘴和猴子冲我挤眉弄眼,我明白他们的意思,嘿嘿笑了两声,自己都觉得淫荡。
明天继续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09 19:23这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出殡仪馆大门时,紧偎在我身边的郭薇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非凡。” “嗯嗯。”我正心怀鬼胎,漫不经心地应着。
“非凡,你看呀!”
“看什么啊?”
“前面,前面有东西。”“没有啊。”我眼神不好,有点近视,路灯很昏暗,只看见朦胧的一片。我想走前几步,看个究竟,郭薇紧紧拉住我,不让我去。
我问她:“你到底看到什么了?”“现在没了。”郭薇的身体在发抖,我搂紧了她。
“我们还是回去吧。”郭薇看着我,不敢在往前走。
“回值班室?!”
“嗯。”完了,我的春梦!我舍不得这大好的机会,但看到郭薇的脸色有些差,只好答应回头。走了几步,我不甘心地回头看,忽见一个白影出现在路灯顶上,左右晃了晃,就消失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郭薇紧张地问我:“怎么了?”“没什么,有点冷,快回去吧。”我不敢再回头,紧搂着郭薇,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值班室。
“嘿!怎么就回来了?”猴子看见我们,差点把下巴惊掉。
“哎。”我郁闷地往床上一坐,说:“他妈的,别提了,见鬼了。” 大嘴和猴子啊了声,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刚才看见白影的事和他们说了,郭薇听说我也看到,气得一把夺掉我嘴里的烟,说:“刚才你怎么说你没看到!”“一开始我的确没看到,后来往回走的时候,我回头看,就看到了,我没说,是担心你怕。”郭薇对我撇撇嘴,把烟塞回了我嘴里。猴子拉开值班室的门,探出脑袋朝外瞧了瞧,说:“月黑风高,百鬼出门,今夜阴气重,阴气重啊!”他话音刚落,一阵邪风骤起,院里的树枝被吹得哗啦作响,几片枯叶带着灰沙,被卷进了屋内。猴子赶紧一甩手,把门关上,转身对我们说:“我靠,不会吧。”
大嘴瞪他一眼,骂道:“我说你就是嘴贱,在这能胡说么!”猴子轻轻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说:“我不对我不对,不说了,哎,我们来打牌吧。”这个提议得到我们的赞成,与其在这坐着发呆害怕,不如打牌转移下情绪。因为郭薇在,美女牌是不能打了,四个人,正好拖拉机。
四人盘腿坐在床上,牌刚打了两轮,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老周在门外大叫:“小武师傅!小武师傅!”大嘴放下牌,脸色骤变,看着我们说:“不会诈尸了吧!”“赶紧去开门啊。”我见他坐着不动,门被砸得震天响。
大嘴跳下床,鞋也顾不得穿好,一蹦一跳地跑过去,开了门。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10 20:35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厅没电了。”我们松了口气,还真以为诈尸了呢,原来是没电了。大嘴往大厅方向望了望,问:“怎么就没电了,没停电啊,我们这还好好的。”
“不晓得啊,突然一下就停电了,吓死人了。”老周的声音有点慌。的确,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冷不丁地没了电,是有些吓人。
“没事,我看看,搞不好是保险丝烧掉了。”大嘴说着,穿好鞋,叫猴子拿着电筒,和老周一同去了大厅。我和郭薇没去,待在值班室里。很快,大嘴和猴子回来了,一问他们,的确是保险丝烧了。屁股还没做热,老周又急匆匆地跑过来。保险丝又烧了。于是大嘴再去接上,没一会,又烧了。如此几次,大嘴累得满头大汗,保险丝用掉半卷,可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又找不出。
当保险丝再一次烧断后,大嘴彻底没辙了,对老周他们说:“这实在没办法了,原因找不到,只能等明天叫电工来看看。”
“那我们这怎么办?”老周有点心虚。
大嘴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拿些蜡烛给你们,就将就将就吧。”说完,大嘴跑到办公室,拿来一大把蜡烛,交给老周。老周嘟哝了几句,接过蜡烛,走了。
大嘴随手关上门,自言自语:“奇了个怪了,也没用什么电器啊,不就几个灯泡,怎么这保险丝老烧?”
猴子说:“依我看,是有东西在作祟。”我点点头,同意猴子的看法,我说:“今晚上怪事一堆一堆的。”大嘴打了个寒颤,夸张地抖了抖身子,说:“别出什么事就好。”
幸好一夜无事。
那老太的遗体在殡仪馆摆了两天,那只花猫就在她身上趴了两天,不叫不闹,家属看着难受,喂它东西吃喂它水喝,它也吃也喝,就是不肯下来。猴子不解,说它不下来,想拉屎撒尿了,怎么办?大嘴骂他瞎操心,反正老太遗体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一传二传,这猫就这么出名了,还引来了媒体。
在老太遗体送去火化那天,殡仪馆院里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瞧热闹的。他们想看看那只猫,会不会还不肯下来,一直跟去火葬场殉葬。然而花猫没下来,一直窝在白布里,一动不动,像死了。不过只是像,它没死,老周把白布掀起一道缝,往里看了看,那猫把身体蜷得像团球,眼睛半眯着,喉咙里还微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咪咪,下来吧。”老周又尝试着唤了它几声。它只是略偏了偏头,没有动的意思。
“算了,走吧。”老周一挥手,遗体被抬上了车。
后来的事情是大嘴说的。在去 Y 市火葬场的路上,那猫突然从尸体上下来了。当时老周几个人就坐在后车厢,看见花猫出来,想去抱它,它躲开,跑到后门,不停地挠门,怎么叫也不理。据老周说,当时花猫几乎是在疯了似地挠门,嘴里还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老周他们看得瘆人,于是敲着铁皮,喊大嘴停车。
车刚停下,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前方几米处的笑山坡居然塌了大半,滑落的泥石流一下就把路给堵了。大嘴当时惊出一身冷汗,说如果不是当时停下,那泥石流就正好砸在车上,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我和猴子忍不住啧啧称奇:“这猫太神了。”“那后来呢,后来到了火葬场,猫怎么样了?”郭薇最关心那只猫。
“后来。”大嘴说:“后来烧尸体前,那猫就自己下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回来了呗。”“啊?就这么简单?”猴子有点不相信。我们都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在尸体进炉前,总该有点特别的事情发生吧。
大嘴歪着脖子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说:“哦,有,还有真件怪事。”
“什么?!”我们的神经被勾得直绷绷的。
大嘴神秘兮兮地说:“在烧尸体时,我一个逛到走廊上,想抽支烟,谁知掏出打火机,怎么打也打不着。”
“我靠!”猴子瞪大眼睛,问:“是有鬼在吹吧。”“我当时也以为有鬼,左右看了看,后来……”大嘴压着嗓子,缩着脖子,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后来怎么了?”郭薇问,吓得往我怀里钻。
大嘴嘿嘿一笑,说:“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是他妈的火机没气了。”
操!和诸位说一下:世界杯要开战了,更新放慢,祝大家心情好!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12 16:56自打这次业务后,殡仪馆就出问题了。问题出在殡仪馆大厅,就是供死者家属架设灵堂的那个前厅,和那天晚上一样,晚上一开灯,保险丝就烧掉。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保险丝接好后,白天开多久都没事,但一到晚上就不行,开灯没一会,保险丝准烧。换了几个电工来修,都查不出原因,说是只是保险丝烧了,其他没问题。
搞来搞去,把张阿八搞火了,质问大嘴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嘴非常无辜,说好端端的,没用什么高功率的电器,就这么着突然烧了,然后就总也接不好。张阿八说我不管是怎么搞出问题来的,反正现在问题出来了,你就得解决。大嘴也火了,说凭什么又让我解决。张阿八小眼一瞪,说那晚你值班,事情出在你值班期间,你不解决谁解决?大嘴气得鼓鼓的,说他妈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哪,一个劲地问候张阿八的列祖列宗,后来没办法,只好跑去找黄师傅出山。
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黄师傅就是黄师傅,他跟我们来到殡仪馆,才进大厅,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来问题出在大厅右侧的那两盏大灯泡上。这地方本来没有照明,开了扇窗,窗外有棵巨大的老树,就是上回我埋项链的地方。
在没装那两盏大灯泡之前,晚上大厅一开灯,其他地方灯火通明,就是那个角落,光线极微,但又不是完全看不清,一眼看去,阴暗诡异,据不少曾在这守过夜的业务家属说,半夜时分,经常看到窗外那位置腾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白雾,忽闪即逝,瘆人之极。
这事被提得多了,殡仪馆方面也不能不管,人家是衣食父母,万一哪天真被吓坏一两个,那以后谁还敢在殡仪馆办丧事?殡仪馆上下一商量,决定在大厅右侧加两盏大瓦数的灯泡,晚上灯一开,那原本幽暗的角落顿时变得耀眼明媚,比他妈阳光还灿烂。用张阿八的话就是:管它什么鬼,见了都得屁滚尿流。还别说,这招真管用,自从加上这两盏灯后,之后守夜的家属,再没提过半夜窗外见鬼之类的话,直到出了这事。
黄师傅告诉大嘴,就是这两盏灯,骚扰到了某东西,所以保险丝才会频频烧断,怎么搞也搞不好。
可为什么之前一直没事,偏偏这时候出问题了呢?难不成来了个悍鬼?大嘴很不解,黄师傅没回答,走去大厅,绕到窗外那棵老树下。往前一点点,就是停尸房。老树旁边,正对大厅窗口的那个位置,原来停放旧车的地方,后来旧车报废了,那地方就空了,但还堆放了些汽车杂件,例如后视镜车轱辘什么的。
黄师傅在四周转了转,看看停尸房,问大嘴这地方现在有没有存尸体。大嘴说有,前不久刚收了个无名尸,正冷冻着呢。
黄师傅哦了声,说这就难怪了,这两盏灯太亮,正对大厅窗口的小道旁的空地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那个碎了一半的后视镜上,反射的光,就照向了停尸房的铁门。停尸房的门是由两扇铁门组成的,中间有道不小的缝隙,光透过门缝,恰巧照到存尸的那个冰柜上。
黄师傅说:“这个光,吵到了人家,人家能不生气么?”大嘴将信将疑,摸着后脑勺,问:“吓,真这么巧?” 黄师傅说不信晚上你自己来瞧瞧,打开灯,看看那光会不会照到停尸房里面去。大嘴忙不迭地摆手,说拉倒吧,我才不来碰这个霉头。说完他又傻不拉几地问黄师傅:“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要把那两盏灯卸掉?” 没等黄师傅开口,猴子就笑骂起来:“操,你他妈真是蠢到家了,卸个鸟灯泡啊,把那后视镜丢了不就成了,对吧黄师傅?”
黄师傅咧嘴一笑:“毛错!”猴子得意洋洋,我和郭薇在一旁笑得要命,大嘴恼羞成怒,一记飞腿直捣猴子屁股,猴子这回反应及时,身子往前一拱,躲开了。
结果正如黄师傅所说。那块破后视镜被扔掉后,问题就解决了,后来再接业务,晚上大厅开灯,保险丝没被烧断过。
当然这是后话。我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件事。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12 16:57自打这次业务后,殡仪馆就出问题了。问题出在殡仪馆大厅,就是供死者家属架设灵堂的那个前厅,和那天晚上一样,晚上一开灯,保险丝就烧掉。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保险丝接好后,白天开多久都没事,但一到晚上就不行,开灯没一会,保险丝准烧。换了几个电工来修,都查不出原因,说是只是保险丝烧了,其他没问题。
搞来搞去,把张阿八搞火了,质问大嘴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嘴非常无辜,说好端端的,没用什么高功率的电器,就这么着突然烧了,然后就总也接不好。张阿八说我不管是怎么搞出问题来的,反正现在问题出来了,你就得解决。大嘴也火了,说凭什么又让我解决。张阿八小眼一瞪,说那晚你值班,事情出在你值班期间,你不解决谁解决?大嘴气得鼓鼓的,说他妈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哪,一个劲地问候张阿八的列祖列宗,后来没办法,只好跑去找黄师傅出山。
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黄师傅就是黄师傅,他跟我们来到殡仪馆,才进大厅,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来问题出在大厅右侧的那两盏大灯泡上。这地方本来没有照明,开了扇窗,窗外有棵巨大的老树,就是上回我埋项链的地方。
在没装那两盏大灯泡之前,晚上大厅一开灯,其他地方灯火通明,就是那个角落,光线极微,但又不是完全看不清,一眼看去,阴暗诡异,据不少曾在这守过夜的业务家属说,半夜时分,经常看到窗外那位置腾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白雾,忽闪即逝,瘆人之极。
这事被提得多了,殡仪馆方面也不能不管,人家是衣食父母,万一哪天真被吓坏一两个,那以后谁还敢在殡仪馆办丧事?殡仪馆上下一商量,决定在大厅右侧加两盏大瓦数的灯泡,晚上灯一开,那原本幽暗的角落顿时变得耀眼明媚,比他妈阳光还灿烂。用张阿八的话就是:管它什么鬼,见了都得屁滚尿流。还别说,这招真管用,自从加上这两盏灯后,之后守夜的家属,再没提过半夜窗外见鬼之类的话,直到出了这事。
黄师傅告诉大嘴,就是这两盏灯,骚扰到了某东西,所以保险丝才会频频烧断,怎么搞也搞不好。可为什么之前一直没事,偏偏这时候出问题了呢?难不成来了个悍鬼?大嘴很不解,黄师傅没回答,走去大厅,绕到窗外那棵老树下。往前一点点,就是停尸房。老树旁边,正对大厅窗口的那个位置,原来停放旧车的地方,后来旧车报废了,那地方就空了,但还堆放了些汽车杂件,例如后视镜车轱辘什么的。
黄师傅在四周转了转,看看停尸房,问大嘴这地方现在有没有存尸体。大嘴说有,前不久刚收了个无名尸,正冷冻着呢。
黄师傅哦了声,说这就难怪了,这两盏灯太亮,正对大厅窗口的小道旁的空地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那个碎了一半的后视镜上,反射的光,就照向了停尸房的铁门。停尸房的门是由两扇铁门组成的,中间有道不小的缝隙,光透过门缝,恰巧照到存尸的那个冰柜上。
黄师傅说:“这个光,吵到了人家,人家能不生气么?”大嘴将信将疑,摸着后脑勺,问:“吓,真这么巧?” 黄师傅说不信晚上你自己来瞧瞧,打开灯,看看那光会不会照到停尸房里面去。大嘴忙不迭地摆手,说拉倒吧,我才不来碰这个霉头。说完他又傻不拉几地问黄师傅:“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要把那两盏灯卸掉?”没等黄师傅开口,猴子就笑骂起来:“操,你他妈真是蠢到家了,卸个鸟灯泡啊,把那后视镜丢了不就成了,对吧黄师傅?”
黄师傅咧嘴一笑:“毛错!”猴子得意洋洋,我和郭薇在一旁笑得要命,大嘴恼羞成怒,一记飞腿直捣猴子屁股,猴子这回反应及时,身子往前一拱,躲开了。
结果正如黄师傅所说。那块破后视镜被扔掉后,问题就解决了,后来再接业务,晚上大厅开灯,保险丝没被烧断过。
当然这是后话。我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件事。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13 15:18前文提过,我异想天开做阴器那会,曾在停尸房旁边那棵老树下埋了根银项链,结果却……本来都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可现在转到老树下,我又突然想起了这事。
也不知那项链现在是不是还埋在这地方。现在去挖,会不会还冒血水?想着想着,我好奇心来了,拉过猴子和他说。
猴子一听来了劲,说:“挖来看看呗,反正黄师傅正好在,不怕!”黄师傅在旁边,听到我俩的对话,问怎么回事,猴子抢过我的话,把事情告诉了他。
黄师傅低着头,绕着树转了一圈,再仰起头,望着顶头的树枝出神。我们也跟着抬头看,老树不知长了多少年,又高又大,枝繁叶茂,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我瞧了半天,没瞧出什么名堂,见黄师傅还仰着头,忍不住问:“黄师傅,你看什么啊?”黄师傅没回答我,伸出手,轻抚着粗糙的树皮,说:“这棵树好啊。”这话听得我们几个莫名其妙,猴子凑上去,学着黄师傅的样也摸了摸树干,说:“树是不错,不过和项链有什么关系哇?”黄师傅指指老树,说:“这棵树,是坛树。”接着他指指停尸房,说:“这棵树,镇住了这个,好,好啊。”坛树我们从小就听说过,这是我们这对某一种树的特殊叫法,并非专指某一科的树,而指的是某些据说有灵性甚至神力的树。这种树有几个特征:老、大、奇形怪状。但也并非完全如此,不是懂行人,基本是分辨不出的。
我们这流传着个说法,去山上或野外玩时,如果看到形态怪异的老树,千万不要在树地下撒尿,这可能就是棵坛树,如果触犯了坛树,轻则自己的小鸡鸡倒霉,比如莫名其妙就肿起来了什么的,重则全家遭殃。
在我们这发生过一件事,说某村村民某天上山砍柴时,在一棵坛树下撒了尿,结果晚上一回家,撒尿那玩意就肿了,一夜过去,那玩意肿胀得连尿都撒不出,后来才意识到是触犯了坛树,于是赶紧跑上山,找到那棵树,磕头认错,结果没到一小时,那肿就消退了。那玩意恢复如常。
这事发生时我正在读小学,当时在我们这传得神乎其神,我在早点铺子上见过这个撒尿遭祸的倒霉蛋,印象中这人当年大概二十多岁,个子很矮,但敦实,吃早饭时,有人问起他这事,他就说,说得眉飞色舞唾沫乱飞,好像倒霉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当时我在一旁,听得又惊又怕,跑到班上去说,加油添醋,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后来传到我们班主任耳里,把我提进办公室,狠批一顿,理由是宣传封建迷信,还罚我写六百字的检讨。
我们班主任有个儿子,比我低一年级,与我同在鼓号队,后来在一次排练时,他悄悄告诉我,他妈(我的班主任)也对他说过,去外面玩的时候,千万别在树下乱撒尿。当时把我郁闷的,想揍他一顿解气,想想不敢,于是举起小号,对着他耳朵猛吹了一声,后来他告诉我,这一声号响,让他那只耳朵轰鸣了两天。
现在回想此事,总觉得当年撒尿人说起此事时的表情太过夸张,有哗众取宠的意思,究竟此事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这个禁忌是一直就有的,宁信其有,莫信其无。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13 19:10眼前这棵老树,居然是坛树。我伸出手,想摸摸它,指尖才触到树皮,就赶紧缩回,算了,还是不摸的好,万一惹恼了它。小鸡鸡还没有用过呢,得保护好。
我扭头看了看大嘴,他正举着手,欲摸又止。倒是郭薇,面无惧色,在粗糙的树皮上轻轻抚摸,像黄师傅刚才那样。嗯,她没小鸡鸡,她不怕。
可是这棵坛树和我埋下的那根项链有什么联系呢?难道当时作祟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这棵树?任我们怎么追问,黄师傅也不说,只是让我们别再想这事,更别再惦记那项链,最最千万的,是别再去挖。我听得头皮发麻,脑袋顶上堆满了问号,但和黄师傅接触了这么久,我们已了解他的性格,他不愿多说的,你无论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算了,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就越好。这是说滥的话,但
很有道理。滥话总是有道理的。信不信由你。
怕什么来什么。这天是农历七月十五,鬼节,大嘴运交华盖,居然要出业务。
早在几天前,大嘴翻着日历说,鬼节要到了,千万别那天出业务才好。结果鬼节前几天一直到鬼节当天下午四点前,都没什么事。就在大嘴对我们庆幸时,手机响了,他放下电话,眉头拧巴得像麻花,一看便知,业务来了。
死者是 M 县人,在小镇做泥工,这天在工地做工时,爬到高处干活,不留神脚下一滑,摔下来,被一根翘起的钢筋穿透胸口,心脏被刺穿,当场咽气。
和他在老家的亲属联系后,死者家属的意思是先在殡仪馆放一夜,第二天他们再过来,可殡仪馆只有两个冰柜,其中一个存了具无名尸,另一具坏了。今年天气也见鬼,奇热,这样放一个晚上,怕到明天,尸体就臭了。搞来搞去,最后没办法,决定今天就把尸体给送回 M 县。
说实话,大嘴倒霉,我和猴子也没啥好日子过,他一个人出业务,我们说什么也得陪。好在今天郭薇家来了客人,她没空出来,要不然赶上这事,她准得跟着去。说实话,我很不希望她去殡仪馆或者跟我们出业务,我也想和她形影不离,但更不想她受到任何惊吓或伤害。这些神神鬼鬼吧,听起来蛮刺激,可一旦自己撞上,那滋味,就是哑巴
吃黄连喽。
郭薇父亲私下曾和我说过,让我以后少去殡仪馆,更别带郭薇去,这样不好。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爱女心切,经过上次那件事,他恨不能把郭薇含在嘴里呵护。可大嘴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这我让很为难。我曾和猴子倒苦水,猴子这没心肝的,居然咧嘴一笑,说:珍爱生命,远离大嘴。
这当然是玩笑话,大嘴出业务,猴子跟得比谁都勤。要说好玩吧,刚开始的确挺新鲜,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就乏味了。
再遇上个什么怪事吧,也没当初那么一惊一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就这么回事。
作者:li 非凡 日期:2010-06-18 11:57扯远了,现在扯回来。收尸时,出了这么个事。在老朱指挥两个民工把尸体抬进装尸袋时,那尸体的前半身刚被抬起,他喉咙里突然发出咯咯的声音,把那抬尸的民工吓了一跳,手里一松,那尸体砰地一下摔到地上,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血水。
当时大家以为他没死,又赶紧叫来 120,检查了半天,白大褂生气地说:“早死了,活什么活!” 然后大家又去抬,谁知那尸体又发出咯咯的声音,吓得抬尸的人不敢动。这时老朱火了,对着那死尸一通暴骂,接着又抬,这回好了,不再鬼叫,用老朱的话说就是:“他妈的,被老子骂老实了。”据那抬上半身的民工说,当时那死人嘴里冲出一股混杂着血腥味的恶臭,他当时正使劲,不留神吸进好多。结果第二天,这人就病了,连续几天,吃不下睡不好,半夜老做噩梦,发低烧,冒虚汗,整个人蔫哒哒的,不见一点精神,开始以为是感冒,吃了几天药,不见效。后来听人说他是因为吸了尸气,因此得病,不过好治,弄了几两鬼督邮(一种草药),煎水服下,两天就复原了。当然这些我也是后来才得知的。现在要说的是我们去M 县这天发生的事。
这天是鬼节,时间下午五点半,从小镇到 M 县,需要三个半小时。M 县我们去过几次,路是山路,但两年前才大修过,不难走。
今天日子特殊,谁也不想触霉头,一路上,我们说话不多,一向口无遮拦的猴子,这天也特别老实,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说错嘴,犯了禁忌。大嘴把音响开得轰天响,这让坐在后排的猴子有些坐立不安,他老是幻听,觉得铁皮后不时有动静发出。被他惊乍了几次后,大嘴烦了,索性关掉音乐,要是后车厢真有什么动静,我和大嘴,肯定能听到。的确是猴子神经过敏,音乐关掉后,他再没一惊一乍。山里日落得快,距离 M县还有一半路程,天色已近昏暗。大嘴把车开得既快又稳,前方不远处,一个年轻女人,拉着一个年约 4、5 岁的小女孩,站在路边左顾右盼,看样子,像在等车。她看见我们的车,犹豫了下,举起手,在空中挥了一下,看样子,她想搭车。
发表评论 取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