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转了一圈多又到我这,我左边那个女孩舌头上沾着指甲那么大一块,还对着我口齿不清的:哎,到你了,快点。
我在想这谁发明的倒霉游戏啊,多恶心啊,我有点尴尬的看着她说:我还是喝酒吧。那女孩把纸从舌头上抠下来说:草,小玉,这爷们儿还是个纯情小男生,有便宜占都不占,估计你得逞不了了今天。
小玉说:你他妈把嘴闭上是不是能得不孕症啊!就他妈你话多。 正说着,五哥端着被子坐了过来,笑着对我说:别见笑啊兄弟,她们就这样,爱闹。我说:没事没事,挺好的挺开心的。 看你不是 Z 市的人吧? 哦,不是,外地的。 来这出差? 嗯,是的,过来办点事。 兄弟做的什么发财生意啊? 嗨,发不了财,小本买卖,跟着父亲一起做点倒腾皮毛的小生意,混口饱饭吃。哦,呵呵,皮毛好啊,鄂尔多斯那边现在多富啊。 呵呵,人家下手早,我们干的晚了点,瞎干呗。 五哥说着叫来了服务员免了我的单,虽然我一直说着不用不用。因为这种单我实在是不想被免掉,这买酒的钱也是从他那来的。五哥看人的眼神很有深度,若有所思的样子,也许在水里游的久了都是这样吧,让人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五哥说明天晚上有个明星过来串场,我要是不走的话晚上就过来玩会。 我说看情况吧,有时间一定过来捧场。 五哥说完和我喝了杯酒就回他那桌了,临走前和小玉说:你少喝点,少说话,你姐都不让你来这玩。
小玉说:行了,知道了姐夫,我没事。 又和他们玩了会儿,小玉坐的离我越来越近,有时还把手搭在我膝盖上,又过了一会儿我觉得差不多了,就对她们说我明天还有事,要早起,先撤了。
小玉说:那你明晚上来不? 我说:看吧,没事就过来,你们玩开心,拜拜。 我离开的时候听到背后其他几个女孩一起起哄,小玉说:靠!你们这些嫁不出去的得不孕症的娘们们!老娘好饭不怕晚!第九章[本章字数:2826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117:48: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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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洗了个很热的热水澡后就躺在床上琢磨,其实我有时不光是琢磨工作的事情,遇见的人和事什么的没事也都琢磨琢磨,我很喜欢和自己自言自语,对我来说,那是种乐趣,有很多问题都是在我的自言自语中解决掉的。
我寻思着那几个女的挺能喝啊,我本以为她喝点酒会和我说点关于她姐夫的事,可是她只字未提。和五哥坐在一起的那几个人里没有他的四个保镖,那五哥来会所的时候那几个人都在哪呢?不可能不在会所也不可能在门口,应该也在大厅,应该在另外一桌,在能直接看到五哥的那桌,那就是舞台斜后方的那几桌,我一桌一桌的回忆那几桌的客人,觉得都很正常,没有神经绷紧眼神犀利的,都在喝喝玩玩,再具体的就没法判断了,里面的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也许在自己家开的场子里很放心吧,一般会所里除了明保还有暗保,暗保是不穿保安制服没有任何特征的连对讲机都不拿,每家夜店多多少少都最少有二十个保安,除了在大门口,包房那层的,大厅这层的,应该还有一半是不穿制服的。
我原本制定了两套计划,一个是在会所里动手,好处是黑灯瞎火的声音又吵,装上消音器,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见,找个他单独走动的机会看准舞台上灯光的转换节奏在大厅视线最黑暗的时候贴身开枪,没声音没火光,弊处是如何带枪进场因为有安检,而且我得知道他们保安的位置和人数来判断自己该怎样脱身。第二个方案就是在会所以外,另寻时间地点,倒是不用考虑那些保安和带枪的问题了但意味着我就要和那四个骁勇善战的保镖面对面,那就意味着我要杀掉五个人不然就是我被那五个人杀掉。至于桑拿工厂公司,都是不现实的,桑拿里面动手容易脱身难,工厂公司很难进去,进去了也会引起怀疑。这两种方案我还是比较倾向第一个的,起码是动动脑子想想办法就能解决掉的问题,至于第二个我心里的确没底,执行任务不是自大的时候,一个自大就极可能送了性命,相信我,这世界上没有人不怕死,若是有的选择没有谁愿意去死。
第二天晚上,我又去了五哥的会所,会所外面挂着很大的喷绘,是一个香港的拍了很多电影的明星。今天我要探出那些保安的位置和人数,我进去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客人出来拿包或者打完电话然后又回去,保安没有再查,这倒是简单多了。我进了大厅,里面人满为患的,到处都是人和保安,没有了空座位。我找了个角落,观察保安进出的位置和没穿制服的内保的人数,不到十秒我就数出了 15 个人,这只是在大厅这层的,还有楼上包房的。我正在看着,一个服务员过来对我说那边有人叫我,我知道肯定是小玉。小玉坐在五哥的那个卡座上,身边还有五哥和另外三个人。五哥看到我马上起身和我握手,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还对别人介绍我。我一一点头寒暄了下就坐下了,小玉靠过来问我用什么浴液洗澡啊?挺好闻的。我说八四。
小玉大笑,说:一会那个明星演完了就和咱们就一起去包房玩,你看过他演的电影没?我挺喜欢他的。
我说看过啊,挺好的。 这时另外一个男人和我喝了杯酒问我皮毛生意好不好做。 我说现在什么都不好做。 男人说:你谦虚了啊小伙子,生意不好做你都戴那么名贵的手表,这要是好做了,钱还不都被你赚去了,哈哈。
我看了看自己的表,是老板送的那块。我笑了没答他的话。 台上的演出持续了一个小时,那个明星也很敬业,虽然不是唱歌的,但歌唱的还不错。
从五哥和人交谈来看,他是个很有涵养的男人,不浮夸不张扬但是很豪爽。我借口上洗手间,出来时故意拌了一下一个端着酒的服务员,服务员没站稳,托盘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扣在了一个客人身上,瓶子也摔碎了,客人急了,骂起服务员来。台上的明星正在说话,场子里比较安静,这动静就显的有点大,这时从舞台后面,楼梯口和场内的几桌上一起站起了几个人走了过去,我数了数,9 个,这九个是不穿制服但也不是内保的暗保。楼梯口四个,舞台后两个,场子里还有三个。我暂时还不能从这九个人中看出谁是那四个,这个一会到了包房里就会知道了,那四个不会离五哥太远的。
回到座位后没一会我们就转去了包房,一会那个明星也过来了,我一向对明星不怎么感冒,我发现我对什么都不怎么感冒,没什么爱好和追求,确实有点可悲。五哥还特意对那个明星介绍了一下我,说别看我年轻,是做大生意的高人。我说不高不高,才一米八,比不上NBA 那些人。大家都在互相聊天喝酒唱歌,那个明星还特意过来跟我喝了两杯聊了几句,小玉显的有些兴奋,一会跑去和那个明星喝酒玩色子,一会过来和我喝,一会唱歌一会聊天的。我谁也不认识,就自己坐在一边看他们玩,我余光能扫到五哥那边,我觉得他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我。
一会五哥就端着杯子坐到了我旁边和我聊天喝酒,他今天的兴致好像很高,心情也不错,和我说了很多,讲了很多他年轻时的故事。期间有个男人到他身边弯下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那个男人出去时我看到门外还站着三个,我想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四个了。
五哥那晚和我讲了很多,我和他都喝了很多,我暂时让自己忘记了身份,只去做一个倾听者。五哥说:从第一眼看我,就觉得和我很有眼缘。
五哥说人走的路都是坑坑洼洼的,谁都是这样,走的顺的是因为他会跳,不顺的是因为只会走,但想飞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五哥说他也是穷苦出身,家里的老娘老爹都是指望着那几亩地过生活的农民。他上完初中就辍学了,跟着父母种地,后来他和村里的发小一起参军打过越战,发小身上中了三枪还把受伤的他背了回来。复原之后俩人就一起到城里闯天下,因为摆个水果摊和地痞发生了冲突,那个发小为了救他,被人砍了一刀,从左额头到右下巴,整张脸的肉都翻了过来,外国人的子弹都没打死,死在了自己人的刀底下。他把那个地痞弄死了,被判了个过失杀人蹲了五年。
五哥那晚和我说了很多很多,甚至有人叫他他都不理,他对我笑的时候脸上全没了那股杀气,反而那种笑容让我觉得很亲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和我讲那么多,也许真像他说的,和我有眼缘吧。五哥的歌唱的不错,“精忠报国”、“霸王别姬”都唱的荡气回肠的,我看的出他的手下对他并不是惧怕,是一种尊敬。除非和小 Q,在外面我从来不和生人走的这么近,更不可能是自己的目标,但那天冥冥之中我觉得都是老天事先就放置好的定数,我选了五哥,来了 Z 市,去了会所,主持人抽中了我,上台玩了游戏,认识了小玉又认识了五哥。我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很乱,事情一下子变成了这样不是在我预料之中的。我看着五哥和别人唱歌喝酒的样子,怎么也不想再回到现实中来。
我对五哥说,我在这里的事情办完了,明天就回去了,五哥说怎么这么快就走啊,我说过来就是签个合同,回去公司还有事,以后还有机会来的,咱们再把酒论英雄。
第二天五哥把我送到了车站,给我带了很多特产,直到火车开了,还在和我招手。我坐在车上,天旋地转,就像有阵阵的强风一下一下穿过我的头,嗡嗡的,我问自己是要就这样回去吗?即便回去了又能如何?我可以和公司说难度太大我没把握,可以把钱还给公司,可以继续回去和小 Q 抽烟喝酒玩 TIGER,也可以再选一个任务,但唯一我做不来的就是我走了会有其他的人来,我不做会有别人来做,这些人我阻止不了。五哥注定了逃不过这一劫,我又注定了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第十章[本章字数:2908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117:47:56.0]
---------------------------------------------------- 车停在第一站的时候我穿过熙熙攘攘的车厢来到门口,我想下车,是的我想下去,我抓着车门旁的栏杆怔在了那里,任凭身后人的不满和挤推,我的手都没松开那根栏杆,抓的那么牢那么死。列车员问我下车吗,要下快下,马上开车了。我摇了摇头,又回到了我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看着随着车的前行慢慢向后退去的景物变的越来越快,我爬在了桌子上。我该继续前行还是转头回去?这两条路的区别实在太大,对于我天壤之别的两条路却对五哥都有一个共同点,无论我选择了哪条路,五哥都逃不了一死。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安慰自己,我想如果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死的话,让他去选,他也许会选择让我来送他最后一程吧。
第二站我下了车买了回去的车票,我让管理员重新给我换了一个住处,管理员问我还不准备工具吗?我说这次不用准备了,我自己有。
回到 Z 市后,我除了吃饭和必要的活动之外,几乎不出门。之前的两套计划,现在对我都用处不大了。在心里反复练习的只是我该怎么面对五哥,怎么面对他见到我时的笑容和知道我来意时的无奈。
我不知道他的手下是否配枪,在平日里如果他的手下带枪而我没有的话那无疑对我是死路一条,但是这一次我是怎么都不想揣上那个带着黑幽幽的枪口的东西,那枪口里出来的是带着死神召唤的魔鬼。我甚至觉得如果这次失败了,死在五哥的手里,我认了,有时候活着却要比死拥有更大的勇气。
我就这么在住处待了五天,那五天里我时常会走神,看不下去电影,吃不下爱吃的东西,就连和小 Q 的电话我都不知该再说些什么。眼前总浮现出五哥对我笑的样子和那晚他搭着我肩膀像个慈祥的长辈一样和我讲起他的那些往事时的样子,我在心里对他说了无数遍对不起,总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去找五哥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却不刺眼,接近黄昏的时候,天边还有一片我不知名的云彩,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火烧云,红红的一片晚霞,很美很美。五哥在郊区有一个化工厂,因为排放物有污染,四周都没有人家,荒野一片。我就坐在那条小路边上,看着天边的那片晚霞,我发现我是那么迷恋夕阳,迷恋它的短暂和神秘。我幻想着自己能飞上去摸一把那软软的云彩,在上面蹦一蹦跳一跳,累了就躺着睡一觉等着晚上月牙出来的时候摸一摸,看它是否像传说中的那样冰冷的如那空旷的广寒宫一般。
五哥的车就从夕阳那边开了过来,我起身站到了马路中间,眯起眼睛微笑着,看着那车离我越来越近,我在想如果五哥早知道我的来意,这车应该会从我的身上碾过去吧,我不想躲闪,即便车撞到了我的身上,我希望它能把我撞出很远很远,撞到 L 的身边。我对着那片红红的夕阳微笑,对着五哥微笑,就像他对我笑的时候一样。
车在离我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五哥他们从车上下来站在那里看着我。夕阳的光从五哥背后洒了过来,五哥的轮廓蒙上了一层金色,就像我喜欢看阳光从 L 的背后洒过来一样,我能看到 L 带着光亮的发丝随风飘起。我对着五哥微笑,五哥也对着我笑,这笑容没有一丝改变。
“兄弟,这么快想五哥啦?” “五哥,我真的很想你。” “那上车吧,晚上给你接风,来,兄弟。” 我的眼睛在那刻湿润了,我开始慢慢抽泣,直到我不再掩饰,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五哥,我想对他笑,可我做不到。五哥向我走了过来,当他的手下拦住他时,五哥轻轻推开他的手下,走到我身边,五哥比我高,当他稍稍低下头看着哭泣的我时,那么像童年时的父亲看着受了委屈的我。
五哥把我的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开始嚎啕大哭,不停的对五哥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五哥一直在拍着我,对我说:上次的话还都没对你说完,有人会跳过那些坑坑洼洼的路,但不是每次都跳的过,有时明知道自己会掉进去也必须得让自己摔进去再爬上来才能继续往前走。
哭过了那一阵,我抬起头看着五哥的脸,到现在他的笑容都没变过,五哥掏出纸巾给我擦了擦眼泪。
他说:兄弟,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不知道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如果有的选择你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说刚才大老远看到你站在这里的时候。
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撞过去,他说那他就不是今天的五哥了。 我说:五哥,我不站在这里,也会有人站在这里等你,我不想你被人折磨。 五哥说:兄弟,这么说,我是死定了?你五哥出来了这么久,生生死死我也经历过,有很多人想着我还活着晚上就睡不踏实,我现在还不是一样活着,想你五哥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哦。
五哥,我们不一样。就算我今天躺在了这,明天后天都还会有人来,直到你死的那天。五哥听着我的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想对我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摸了摸我的脸看着我退回到了车边,他点了只烟仰起头看着天边,就像我刚才看着那片云彩的样子。
他的手下迅速的把他挡在了身体后面,三个人拿着刀一个人拿着枪。 五哥收起了那把枪扔到了车里,看了我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看着遥遥无际的天边。
那么几米远的距离,竟像把我和他拉开了一个世纪。我慢慢的向他们走了过去,五哥闭起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的手下回头看他,五哥慢慢的点了点头。
我的眼睛又开始模糊,那四个人都拿着刀冲了上来,第一个人一刀穿向我的喉咙,我躲了过去,左手锁住了他拿刀的手腕,右手从外侧绕过他的胳膊一把扣在他的锁骨上,胳膊肘猛往下发力,“嘎嘣”一声,脱了,我的手指也插进了他的锁骨里。他竟没有叫出声来,扭了个身左手一拳打了过来,我两只胳膊交叉锁住了他的胳膊,把他的手架在了肩膀上,两臂一起用力往下使劲一坠,又是“嘎嘣”一声。另外三个瞬间把我围了起来,我看着五哥,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现在他是不会再过来拍拍我帮我擦眼泪了,不会再有那种笑容了,再也不会了,刚才就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他那么笑吧?我走神的这两秒钟,后背被人捅了一刀,刀离开我身体的时候我觉得有丝麻,有丝烫。我夺过我抓着的那个人的刀,反手握住,瞬间划过了他的喉咙把他推到了一边。我用左手摸向后背,手指直接伸到了伤口里,那么热那么粘。
另外三个人一起冲了上来,我的眼前都是刀子的影子,看不到了五哥,我冲着五哥用力嘶叫了一声:五哥!五哥转过头看我的时候我看见他哭了,在我看他的时候,我的后脖颈,胳膊上都被刀子豁开了口子。我踉跄着退出他们的包围圈,我感觉背后的衣服都贴在了身上,那三个人又冲了上来,我踹开两个,一刀插进了离我最远的那个人的脖子……当我再抬起头看着五哥的时候,五哥靠在车门上,手里多出了把刀,我绕开四个人的尸体,走到了五哥跟前,五哥的头一下一下的颤抖,我知道那是人在极力忍住哭泣的时候身体带动的。
五哥。我叫的那么轻却让五哥的身体重重的一颤。 能给我根烟吗? 五哥从兜里掏出了烟,给我点上。 这个,送给你吧,留个纪念。五哥把手里的打火机递给了我。 我攥着那个打火机抱住了五哥,我在心里发疯一样想着,动手吧五哥!快点!五哥像刚才那样拍着我,当我把头离开他的肩膀时,我竟然又看到了五哥的微笑。忽然五哥举起刀一把插进了自己的心口,只剩了刀柄在身体外边,我哭着看着五哥的身体倚着车门慢慢滑了下去,五哥窝在那里,对我说了一句:哥就求你一件事,别动我的家人。
我对他说:不会的,你放心吧。 我把他们五个人抬到了车上,把车开到了刚才我们打斗的那块地方,摆好他们的姿势,能让他们看起来安详一些。
在我背后,一声巨响,车炸掉了,我不敢回头去看,我怕看到五哥坐在熊熊的烈火中对着我微笑。
第十一章[本章字数:2043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118:19:39.0]
---------------------------------------------------- 回来后的我一身的伤,后脖颈的刀口差一寸就割到动脉了,后背的刀口伤到了肌腱还刺破了肺,半个后背都有些麻木,用力敲没感觉,轻轻用手抄一下却很疼。肺部进了淤血,拍出的胸透上三指厚的阴影,又下了个管子到身体里抽淤血,管子尾端连着个瓶子,我咳嗽或者动弹都会有淤血顺着管子流到瓶子里,我就抱着那个瓶子睡了好几天。拔掉以后没了这些东西,我还有点不习惯了。
小Q也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我,每天变着花样的给我做饭。 我说感觉自己跟他妈坐月子似的,真难受。 小Q说他老家坐月子的女人都戴个白色的医生帽,等他也给我弄一个回来。 我说等老子能活动了打死你个兔崽子。 大多数时间小Q就坐在床边上和我一起打游戏机,那一个月我俩都是在“生化危机”中度过的。小 Q 的胆小,手柄一震就代表要有 BOSS 出来了,他就不敢玩了,就让我打过去。有时候玩双人闯关,他总嫌我跑的快不等他,我总嫌他在后面磨叽拖延时间。
我总说他贱,胆子本来就小还特别爱看点什么神啊鬼啊的故事,有时候看害怕了我都能感觉到他汗毛竖起毛孔放大,眼睛瞪的溜圆看着我说:吓死我了,这真的假的啊?贱不兮兮的看故事还不过瘾非拉着我跟我聊,给我讲他们村子的那些鬼事,然后让我讲,最后自己不敢在客厅睡了,就在我床边打个地铺,还美其名曰我要喝个水什么的也方便。TIGER 晚上就故意从床上往他身上跳,跟玩弹簧床似的。
没事就在网上看折叠轮椅,说买一个推着我出去走走,我说你他妈的脑子进水啦?你是想让别人看看你多孝顺啊还是想让别人看看我这副德行啊?你敢买回来我就让你坐上去!那近三个月的时间我都没出过门,输液什么的都是老 P 过来。有时我看着小 Q 里里外外的忙活,打心眼里感动,我换药的时候揭开纱布,小 Q 的脸色就有点变,我问他是不是看不得这些东西,看了恶心。他说哥,疼不疼啊?我说说实话,到现在为止除了缝针的时候都没怎么觉得疼。
有一天晚上我睡着了就听见小 Q 喊:哥,起来快跑!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刚才房子晃了一下,地震了。 我就说你瞎紧张个屁啊!真地震了咱们跑不出去,小震也不用跑。 小 Q 说是啊,要有地震的话国家会通知的。 我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唐山大地震之前,有个离唐山很近的城市测出来了,报给国家,国家地震局的说我们都没测出来,你们能测出来吗? 结果真的震了。
小 Q 很是义愤填膺的自己躺在那骂了半天,嘟嘟囔囔的就睡着了。我半靠在床上看着他,单纯的孩子,还活在自己构想的那个完美世界里面,可现实会狠狠的让他明白,单纯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身体全部愈合了之后我每天早晨就拉着小 Q 去跑步,教他打拳,我给他当陪练,小 Q总是不敢太用力尽管我让他放心说伤不到我。有时实在觉得他不争气,我就让他把脚靶垫在大腿上踢他,问他什么感觉。他傻乎乎的笑着说,哥,快断了。我说就用这个力度踢,踢到腿抬不起来为止。第二天他的肌肉就拉伤了,轻轻推他一下,他能往后退好几步。一边躲我一边还装的很严肃的说,别闹啊,哥们这几天不舒服。我说那我去给你买点安尔乐吧。
我教他打拳是想让他有起码的保护自己的能力,不教他用枪是不想让他伤害别人。防人可害人不可,这就是我对他的忠告。
小 Q 有个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千奇百怪的什么样的都有。我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瓶子,他说他也不知道,看见了就想买,觉得好看。所以我有无数个喝水的杯子,小 Q 的杯子是一个女人的屁股,每次看到他那个猥琐的样子我就说,人都说屁股脸屁股脸,我总算知道什么德行了。
我走路几乎是没有声音的,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这样。所以很多次我推门进屋的时候都看到小 Q 着急忙慌的关电脑,那脸上的表情特别搞笑,我形容不来。我知道他在干嘛呢,男孩子的生理期嘛,很正常,我问他看的哪国的?日本的还是欧美的?一开始他和我装傻死不承认,我就把他推到一边从电脑里把那些 A 片找了出来,倒霉孩子以为文件夹的名字改成“系统文件”就不会被发现了。
和他出去,他也总盯着人家大姑娘看,自己还在那嘟囔,真俊! 我说 Q,我理解你现在发育期,但是你要朝着色魔那个领域发育我就先把你阉了,知道吗?他有时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喜欢看女人身体的哪个部位,我就说你他妈越来越严重,我明儿就去管理员那要把骟猪刀!他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说都是老爷们讨论女人很正常。我想了很久告诉他,小腿和肩膀吧。
小 Q 说:啊?我不喜欢那,我喜欢…… 我说行了,我知道你喜欢哪,看他妈你用那个杯子我就知道了!滚一边玩去,别脏了我这点净土。
有时我也会带他去唱歌,就我们俩,小 Q 唱的歌实在是没法听,每次去之前我都说,Q,哥跟你商量件事,今儿你不唱,听人家唱行不?
Q 说,那我不唱咱去唱歌干啥,咱去蹦迪吧! 我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心:Q,蹦迪也行,你也得答应哥,你不蹦,哥岁数大了,哥也不蹦。
小 Q 说那还是唱歌去吧。每次去我都会给他叫个女孩子陪他玩,这个闷骚的东西,在家的时候一天不知道看多少a片,真见了大姑娘把自己羞的跟人家非礼他似的。我也会叫一个女孩,但是专门倒酒点歌的,有时我会想起那个23号,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了。小Q一紧张就晃腿,每次我都踹他,贱样子,没出息的玩意儿!第十二章[本章字数:2131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123:49: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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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觉得我常带他去的那个 KTV 里有一个女孩和他的关系有些不正常,到后来我给那个女孩小费的时候女孩都不要了。我的头嗡的一下就大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说严重是因为在小 Q 这个年纪,这种心理,对感情这种东西的概念是模糊但又极为憧憬的,一旦拥有了一份在他自己看来是感情的情感时,他就马上会全身投入,不管前面是刀山是火海还是汪洋。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的小伙子,从这走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总要在年少时碰触那些青涩的感情,人们才会慢慢长大。可是小 Q 不行,绝对不行,即便是最不重要的派发员也是绝对不可以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外人。
那晚在 KTV 我看着他们俩之间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客人和公主之间的眼神了,那眼神中分明有了从内心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回家后,他一直就不肯松开他那个手机,我让他把手机关一会我和他说几句话,他关机之前还发了条信息出去,我发觉他已经陷的很深了。
小Q明显不知道我要和他说什么,只是看我少有的严肃,他也不再闹,安静的看着我。Q,你L姐的事虽然我没对你说起过,但我想你也一定知道的对吧? 小Q点了点头。 我之前听人说过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站在爱人面前而我却不知道她爱我。
但是我想说,在我看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这些,是明明相爱却要天各一方人鬼殊途。
我和 L 在一起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小,比你还冲动还疯狂,可是那时我听不进去也不会想到,一时的冲动快乐之后取代她的竟是永远的分离。
小 Q 说:哥,我和薇薇没什么的,就是聊的比较开心。 Q,我也是一个爱过的男人,我分的清是知己的感觉还是情人的气息,不要再骗我了。小 Q 又开始晃他的腿,我知道他不安他紧张,他怕我不再允许他去见她,他怕我马上说出所有的不准和不许。
Q,你喜欢她,想对她好,对吗? Q 点了点头。 你想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和她说和她笑和她玩,看她开心看她幸福,对吗? Q 点了点头。 你不希望她受到一点伤害,不想看到她伤心痛苦,是吗? Q 说:哥,你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会再找她了。 那晚小 Q 躺在沙发上一夜没睡,抽了一夜的烟,想了一夜的事。早晨,他跑出去买了个手机卡,把之前的掰掉扔了。
那几天他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永远在发呆,手机一响就赶紧抓起来,抓到手里又无力的放下。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些心疼,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不想小 Q 走我之前的路,他受不了。
小 Q 最喜欢吃薯片,品客番茄味的,我睡觉很轻,有一点动静马上就醒,况且我只睡那三四个小时,睡的好是件很难得的事情。小 Q 平生最大的乐趣莫过于一边吃薯片一边用吸管喝可乐,把 tiger 放到他腿上俩人看着他喜欢的电影。当然,在我睡觉的时候他还是会很轻的,不会一把薯片放到嘴里然后“#¥%……&”咀嚼一通,他会一片~~一片的慢慢嚼,注意我的用词,是一片~~一片的,慢~~慢~~嚼。
当然了,他觉得那很轻,觉得自己很小心翼翼了,他并不知道我的感觉。当他在客厅撕开薯片桶上的包装时,我就已经醒了,然后可以听到他猥琐的用两根手指夹出一片薯片来,还带着薯片刮蹭薯片桶的声音,然后轻轻的放到嘴里“咔”,他总是先嚼一下听听我是不是有反应,觉得没有再继续“咔咔咔咔”。他吃第一片的时候我的眉头会轻轻皱一下,因为这代表着他吃完那一桶需要一个小时,然后可以听到他吸可乐的声音,他可乐喝的倒快,因为每次最后他都不厌其烦的吸杯底,又是一通噪音。我会悄悄的起身,从床头拿出那根我吓唬TIGER 用的短棍,打开门站到他身后。当他因为电影中的情节乐此不彼的时候我就在背后拍拍他,他摘下耳机回头看我时就不再笑了。这个时候总是 TIGER 先“喵呜”一声跑掉,因为他看到了我手里的棍子,其实那是为小 Q 准备的。
我也看过不少电影,以至于小 Q 随便说个情节我就能马上答出名字,这让他很佩服,他问我怎么看了那么多片子,我说都是上学的时候晚上从宿舍跑出来去录像厅的成就。但是小 Q 这样的,我却无法在我看过的任何一部电影中找到和他匹配的角色,所以我总说,如果一百年出一个我,那他妈得一千年才出一个你!我有些害怕带他出门,因为他总是会吸引别人的眼球,不是因为他拉风,只是因为他邋遢。有一次我和他去打桌球,可是没有VIP包厢了,就在外面打,隔壁球台一会来了俩女孩,我承认女孩打球打的好是很帅的,但是见的多了就习以为常了,可是小Q见的不多。小Q看人家不是因为人家打的好,是因为其中一个穿着紧身裤低胸衣。本来我和小Q在打的时候旁边是有几个人在看的,结果等那俩女孩了以后,小Q就不能再正常发挥了,只要人家一爬下,只要人家一爬下,他就爬在球台上开始装着瞄角度,嘴里还“呵呵呵……”的低声傻笑。等人家出杆了,他也出杆了,结果有一次我和他碰了,我俩一起爬在了球台上,他在我正对面,我看着他,他不看我,旁边看我们打的几个哥们开始哄堂大笑。那个女孩看见看到小 Q 那副样子倒没吃惊,起身扶了扶衣服问小 Q:好看吗弟弟?小 Q 的脸唰就红了。我真的想一把搂起个球砸这个兔崽子一个满脸桃花开,我掂了掂桌球,放了回去,算了。
回去时路过一个成人用品店,我在门口停下了,小 Q 看了看招牌拉着我说:走吧哥,别跟这待着啊,多丢人啊。
我说:你他妈还知道丢人啊?老子现在反正也没脸了,老子不在乎了!我寻思着进去给你买个充气娃娃让你每天抱着!没出息的玩意儿!回家就把你阉了!第十三章[本章字数:2122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200:56: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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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Q 偶尔给我耍点小聪明,我也是能配合他一下就配合一下,比如我第六个任务。其实上面是给了他三份备选资料的,他只拿回来一份,说就这一个,我接了后,他回去给上面说我挑了那一个。其实小 Q 给我选的都是相比之下简单一些的,当然钱也相比会少,但是比起这孩子的用心良苦来,那点钱也不叫钱了。
第六个任务目标是个开地下赌场的老油子,前些年因为失手打死了人被判了个误杀,进去蹲了八年。出来后除了脾气见长别的倒没变什么,他们那是个旅游景点,不少外地的游客都慕名前去游玩,香港台湾澳门的同胞也不少。有男人的地方就少不了赌博,他就在他们那块开了几个地下的赌档,纠结了些当地的混混痞子看场子,当然了真正给他看场子倒不是混混地痞,都是我们的公务员们。碰到大鱼就玩玩仙人跳,讹点钱。他这杀身之祸要我说也不冤,怎么说也是老混子了,看人不说一眼穿心,也该有个七八分的火候,什么人能宰,什么人不能下手这点还把不清楚。可能当地头蛇土皇帝当惯了就成了井底之蛙。这回好了,玩仙人跳玩脱了,自己跳进去了。宰了一个不该宰的游客,给搜刮了个干净,连嘴里的金牙都一颗不剩的敲了下来,钱拿走就算了,还把人打了个半死。做事做的太绝了,没给自己留条后路。
雇主也有个附加条件,要我带回来他的那枚戒指,那是祖上传下来的,价值不说,意义不同。我看了戒指的照片,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老物件了,戒指上镶的那块翡翠有不少年头了。看来这戒指对他确实意义非凡,他被老六撸去的金表也价值不菲,但提都没提。
我上过赌船也去过赌城,所以我很好奇这风景优美的旅游胜地下面又埋藏着怎样的地下世界。说起赌,我丝毫也不陌生,从小就拿着压岁钱和发小们随便找个背风的地方一毛一底的玩扎金花,初中高中大学也没消停过,没事就一通宵,什么都玩,扎金花、斗地主、大老二、德州扑克、麻将,要说我的赌运还是蛮好的,很少输。大学时有一次玩扎金花,总觉得不对,就发现一哥们私下里藏牌,被我们抓了个正着,问他哪学的,说是在天桥底下买了张光盘,练了几天,拿出来试试,看来还是手生。另外一哥们一巴掌抽了上去说:你再回去练练,等熟了再来挨抽!后来我看过那张光盘,十赌九骗,一点不假我想如果老六的场子里有很多游客的话,那必然会有皮条客在游客扎堆住宿的地方游说。
我就让管理员给我报名参加了一个旅游团,旅游团是当地的旅行社组织的,都是些散客,凑够了数就出发,一般就是一个大巴算一拨,配一个导游一个司机。在市里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了,要说有山有水的地方空气真是好,我都不想抽烟了只想多呼吸几口那的空气。车上的人心情好像都不错,男女老少都有,坐在车上有说有笑的,开车后导游讲解一会就组织大家唱个歌,虽然很傻但我却很开心。我想早知道把小 Q 带来了,这孩子打小也没去过什么地方。车开到山脚下,游客们就下来步行登山,司机就在车里等着。这一拨游客里,只有我一个单个儿的,其他的要么是情侣要么是一家子,跟在导游后面说说笑笑的。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拿着 DV 拍下了他们的背影和欢笑,相见就是缘分吧,这一辈子又能有几次遇见呢。一路爬山,走走停停,我很喜欢看那些象形山,也对导游讲起的传说很感兴趣,看着那些山,不进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相信那些传说都是真的,我能想象的到那些凡人得罪了天神被上天惩罚幻化成山时的情景。
中午在山上吃的饭,山上饭店做出来的饭菜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正吃着我们那拨游客里的一对情侣坐到了我这桌上,和我搭讪,大家都是同龄人,我也很快就和他们混熟了。他俩看我一个人有些孤单就让我和他俩一起玩,人多了热闹,晚上还能斗个地主。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路上和他们一起很开心,女孩走累了男孩就背起她,我就帮他俩拿着随身的物品,忽然男孩放下女孩,女孩举起相机冲着我就拍,我马上把头扭向了一边。男孩过来说,怎么啦你,赌神啊?不拍照啊?我说不是,我比较腼腆,哈哈。男孩也笑了。女孩跑过来说,没别的意思,我俩忽然发现你身上背着的挎着的拎着的夹着的东西都满了,跟个行李架似的特搞笑就想给你拍一张,你看照片多搞笑啊,哈哈。我说没事,不重。俩人从我身上七手八脚的把各自的东西都拿走了,又一路前行。到了一个景点前面,导游说从这里流过的水是观世音菩萨玉净瓶里的水,传说喝过的人都能延年益寿去病消灾。男孩和女孩摘下自己的水壶就跑去灌水,回来告诉我那水很甜很清凉,让我快去灌点喝。看到我好像没带水壶,男孩就拿了自己的水壶递给我喝,说:我没病,你喝吧。看着他的笑脸,我有些感动,接过水壶的时候我不知道该说声谢谢还是什么,最后竟然说了一句:我也没病。说完我就后悔了,这是接的什么话啊。他们俩都笑喷了,说:你果然很腼腆!大家都在那个地方拍照留念,我帮他俩拍了照,完后他俩就拉着我要导游给我们三个拍,我没有推辞。拍完了,女孩叽叽喳喳的要看看什么样子,女孩子总是担心自己不够完美又被人看到那不完美的一面。我看着屏幕上的我们,男孩在我左边,女孩在我右边,俩人都在我头顶上做了个兔耳朵的手势,俩人还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乐的开了花。我不知道是我过于多愁善感还是我本就该这样惆怅,我觉得我和他们应该是同学是朋友是哥们,逃课或者趁假期一起骗着父母跑来这里玩,至于回去怎么交代等玩够了再说,可我不是,三个人却两个世界……第十四章[本章字数:2228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200:28: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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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们就住在了山上的宾馆,那也不能算是宾馆,其实就是山上人家的一个个小院,又加盖了,收拾了一下就成了宾馆,像农家乐。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我请他们俩到一个看着还像个饭店的饭店里吃了饭就回去斗地主。斗了一会女孩觉得没意思,说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练歌房,要不咱们唱歌去吧?男孩说行啊,走吧。我说人生地不熟的,外面又乱,那些练歌房也不知道都什么环境,不安全。男孩说太平盛世的,还能是黑店啊,走吧,别神经过敏了你。
事实证明了我确实是神经过敏了,那只是个普通的练歌房,去玩的也都是游客,三三两两的。那种练歌房不像现在的 KTV,很简陋,还有大厅,大厅里可以点歌,10 块钱一首,把歌名告诉服务员,轮到自己了就唱。本来想去包房的,可一看到那似乎能坐出油来的沙发就没了兴致。我们就留在了大厅,女孩说也挺好,像回到 90 年代的迪斯科舞厅了。
要了三个扎啤和几碟小吃就听人家唱歌,唱成什么样的都有,最好笑的是有一个人唱小白杨唱出了四种调子,他们俩笑的都快岔气了,我想起了小 Q。那人唱完还举起杯子和我们示意干杯,男孩说:叔叔唱的好!再来一个!结果那男的就真的又唱了一个,女孩使劲掐了一把男孩的腿说他贱,听到这个字,我又想起了 Q。我心里说:对不住啊 Q,我也不想总在这个时候想起你……
他们俩听了一会和里面的人都熟了也开始点歌唱,那女孩一嗓子山路十八弯真把我震住了,后来我才知道人家专业的。满大厅都沸腾了,还不少人自己掏钱点歌要女孩唱的,有过来碰杯喝酒聊天的,大多都是游客也有我们那拨的。应了那句话,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从某些方面讲,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总能知道在什么时候我是幸福的,我也会用心去享受每一份每一秒的幸福,不浪费一丝一毫。比如现在,听着他们唱歌,看着他们一起拍着节奏和一张张善意的笑脸,起码在这个时候,我很幸福很快乐。
女孩看我一直在听问我怎么不唱,我说五音不全。女孩说你再五音不全还能比的过那个大叔?我们连他都受的了,你刺激不到我们的,快点首唱。
我说我真不会唱,那位大叔起码还有个调,我是连调都没有。 女孩说:哦?还有这种唱法?那你更得展示一下了,我好学习学习,没准我的毕业论文就火了呢。
男孩也说:哥们,快去吧,这叫盛情难却啊。 我不想扫大家的兴,也不知道该唱什么,就点了一首“我们的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点那首歌,只是看到点歌单上的这首歌名就点了。
我只是听过但从来没唱过那首歌,因为是女人唱的。音乐想起时,四周一下安静了,也许并不是人们安静了,只是我的世界安静了,又也许是他们安静了吧……每当我拿着麦克风的时候我都能想起 L 坐在我旁边搂着我的胳膊听我唱歌,那个带着歌声的房间就是我们的世界。小 Q 总说我每次唱歌的时候都闭起眼睛,像电视上的歌星似的,我说他们是在想词,我在想事。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把那首歌唱下来的,整首歌我都不敢睁开眼睛。当我唱完的时候,整场竟然响起了掌声,弄的我有些手足无措。女孩说她第一次听男声版的我们的爱,竟然是这种感觉。我问她什么感觉,她说说不上来,胸闷。我说靠,早说了我不唱,你非让我唱,说我刺激不到你,这把刺激到了吧,赶紧让你老公给你做个人工呼吸。女孩笑了,说喝酒吧。。。
第二天出发,我们接着游览其他的景点,一天下来也还是挺开心的,倒是再有关于菩萨佛祖的景点时他俩烧香跪拜都显得虔诚多了。下午四点多逛完今天的最后一个景点,我们换了宾馆住,吃了晚饭我就找了个借口单独出来在宾馆门口附近晃悠,我发现这一片的小卖部门口都站着一两个男人,贼眉鼠眼的来回盯着过路的人看,八成是那些皮条客了。我故意到一个小卖部买了盒烟然后装着打电话,内容无非是景点还行,就是晚上无聊,连个打牌的人都没有之类的。一边说一边回了宾馆,过十来分钟之后再出来就看到刚才小卖部门口的那个男人和我们的大巴司机跟那叨咕着。这些也很正常,干旅游这行的不就是吃这碗饭的吗,什么钱都能抽出水来,黑也能抽白也能抽。我看见大巴司机在那就打了声招呼叫了声大哥,上去闲聊。
我给司机和那个男人一人递了根烟,就在小卖部门口和他们扯皮,聊的无非都是些从哪来的,干什么工作之类的废话。聊着聊着,司机和那个男人要走说去找个地方玩两把,我知道这就甩钩儿了,那我就咬上吧,我赶紧装着很迫切的样子要加入,赌徒的样子我是见过的,一天不赌手痒,三天不赌全身痒,一个赌瘾,一个毒瘾,都是很可怕的。
那个男人装着很不相信我的样子,其实我的底细他刚才已经从司机那打听了,外地来的普通游客而已。司机还假装在旁边替我打包票,男人才又假装着半信半疑的带我去。一路上我还得假装着很感谢司机大哥的够义气,又得假装着对男人讲的规矩表示一定遵守,这一路,累死老子了。
在景区里来来回回转了几个巷子来到一栋房子外,除了位置隐蔽点外和我们住的宾馆没什么不同也加盖了两层,那个男人敲了敲大铁门,我注意了一下他敲门的节奏?“当 当 当,当当”。该!我心说,三长两短,能你妈不出事吗?大铁门上开了个小窗,另一个男人从小窗里往外看了看,看到司机和那个男人都没说话,看到我就用方言问男人,男人说了几句,门里的男人又看了我一眼,把门打开了。院子很大,放着几辆摩托车,院内养了条大黑狗,不是什么品种狗,但是也吃的膘肥体壮,一身黑毛像缎子似的油亮亮的。看见我进来就站起来盯着我,也不叫。我进了正对院门的屋子,一开门里面的烟就往外冒,那个屋子很大,有两百平米吧,估计是把左右的墙打通了,一进门就看到墙上挂着副字,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吃喝嫖,三大赔,只有赌博有来回。”真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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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本章字数:2381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206:07:27.0]
---------------------------------------------------- 大厅里七七八八摆着很多桌子,人不少,但都是玩家,没有旁观的。扑克牌九筛子居多,没有麻将。那个男人问我玩什么,我说看看再说,就在屋子里来回走走看看,男人就不再管我,让司机带着我看看。大厅的角落分别坐着三三两两的男人,有的在聊天有的抽烟喝啤酒,应该是这里的小混混了。这里的玩家从穿着上看六七成都是游客,男人占一大部分,也有女人。但每一桌上都有那么一两个不是游客的玩家,行话管那种人叫鬼,也装成玩家的样子一起赌,两个人就可以做局,到了该收网的时候就关门杀狗,最后桌上的钱往往都是归到一个人的口袋里,另外的鬼也会把钱输给那个人。他们不会从头玩到尾,也不会把把出老千,中途会换人,出老千的那把必定是桌上赌注最多的一把,所以玩家们即便输光了也只会觉得自己手气不好。所有的牌桌上都没有荷官,因为在这种地方用荷官就像开个串儿店站保安,等于告诉客人,其中有诈。上楼的楼梯在大厅的右侧,我问司机上面是干嘛的,司机说也是这些,不过玩的大,第三层最大。我说这人不多啊,司机说要那么多人干嘛,有的玩就行了,你想玩什么?我说扎金花吧。司机说呵呵,全国人民都爱玩。司机问我玩多大的,我问有多大的,司机说有10块一底的,20的和50的,上面还有100和500的,不过太大了,你就在下面玩玩吧。我说行,先玩玩20的吧。司机带我换了三千块钱的筹码,找了张桌子就坐了下来。我问他怎么不玩,他说先看我玩两把,一会再说。
其实所有的赌具里,扑克是最容易做手脚的,不少电影也都和赌有关,就不用我多说了。
和我一桌的还有四个人,三个是游客,一个是鬼。对于扎金花这种简单牌局,一个鬼就够了。
我很快就把那三千块钱输了进去,然后装着迟迟不想从牌桌上离开的样子,带我来的那个男人过来和我说,没事手气不好是常有的事,他也经常输,输了就走吧,别玩了,不然都输光了不好。我说:草,我心疼这点钱?我爹抽根雪茄就不只这个数了!你等着,我回去拿钱去!我转过头对司机说:大哥你受累,跟我一块去吧,这天也快黑了,我一个人害怕,而且我怕我找不着回来的路。司机很爽快的答应了,跟我一起回了宾馆。一路上我和他说说聊聊,捡他的舌漏,套出不少消息。我刚才去的那个场子也是老六的,但是属于小场子,去的也都是些小玩家,老六平时都不在那,他一般都在另外一个场子,那个场子最少都在十万块。我心想在这地方赌到这种程度,规模也不算小了。我回到宾馆拿了一万块钱又和司机折了回去,到 11 点,钱又输光了。我拍了把桌子骂了一句:草他妈的!真背! 那个男人笑呵呵的走过来递给我根烟说:怎么了兄弟,又输了?
我说:可不是吗,真他妈邪门了,今天手气不好! 男人说:手气不好就别玩了,你们这团不是5天的吗?你这两天都能来啊。 我说:这马上就过12点了,过了12点就不是今天了,我他妈得接着玩,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我问司机:大哥,这附近有取款机吗?我得取点钱去,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 司机说:这附近可没有,这得下山才行。 我说这大半夜的怎么下去啊也没个车,那个男人说:没事兄弟,要不你先从我这拿点,反正你跟着老周的团我也不怕你跑了。
我说行啊,先借我五万吧。 男人一听,有些迟疑,看了看司机,司机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说;草,怕我还不起啊? 我说着把手表摘了下来,塞到了男人的手里说:找个明眼人看看,这表够你几个五万了?要不是大半夜的,我犯的着跟你借钱吗?男人拿起手表看了看,看样子他也不懂,但是又觉得我口气实在不小,让人给我拿了五万的筹码,带我上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的环境好一些,也没那么吵,人也相对少一些,只有五个牌桌,一个是筛子,两个牌九,一个扎金花,一个大老二。男人问我玩哪个,我说还玩扎金花,我就不信了!一直玩到凌晨 5 点,五万块的筹码一分没输还赢了一千多,应该说是他们没让我输,想放长线,钓大鱼再顺便看看我是不是真有钱。第二天我没和他们一起去景点,只是说身体不舒服,在宾馆休息。上午稍睡了一下,中午就找到司机让他帮我找辆车,我下山去取钱。司机借了一辆摩托车带着我下山跑了两个银行,我取了 15 万出来,数出一千来给了司机全当烟酒钱,司机乐的屁颠屁颠的。回去后我又去了那个赌档,男人问我还玩吗?我说太小,没什么意思。男人应该是从司机口中知道我取了钱出来,对我说想玩大的好办啊,你今天晚上过来找我,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下午就别玩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觉,要不晚上你熬不住。
我听了他的,下午回了宾馆没再玩,晚上 6 点的时候我准备出门去找他,碰见了那对小情侣,俩人看见我出来问我好些了没有,我说没事了。女孩还拿出相机给我看他们今天拍的照片,我们三个头挤头的看着照片,女孩说男孩笑的傻,男孩说女孩笑的二,俩人隔着我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我看着照片里的他们,多般配的一对儿,看着他们幸福的脸我甚至在想当他们结婚的时候会不会想起邀请我去参加婚礼,以后又会不会和朋友讲起我们三个见鬼的事情,等很久很久之后还能不能记得我这个哥们。男孩非要晚上请我吃饭,说答谢我,我说不用了,晚上还有点事,真想答谢我就跑到观音池那向菩萨虔诚的祈祷一千遍:T 是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男孩说:菩萨会说,咱们还是再商量一下世界和平的事吧,哈哈哈。
我到了那个赌档找到了男人,司机没在那里,男人正在等我看我来了,对我说走吧。我就又跟着他出了门,和我们一块的还有另一个男人,是那里的混混,一路上直拿眼睛扫我的包,我问他看什么,他说没事,我说别看了,省的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七拐八拐,来到一所房子前面,这儿的房子除了大小不一样长的都一个样。
我在门口等着男人敲他那三长两短的信号,男人没敲,给里面打了个电话,门自动开了。
进到一楼的大厅没看到墙上再挂着那副至理名言,大厅有七七八八的玩家已经在赌了,这些人真是废寝忘食的。一会,一个男人从楼上晃晃悠悠的下来了,一看那张像拿鞋底子拍过的还挂着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的老脸就知道那是老六了,普通人长不了这么抽象,不容易。
第十六章[本章字数:2665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212:41:25.0]
---------------------------------------------------- 我一眼就看到老六的左手上戴着那枚雇主的翡翠戒指,不知是先入为主还是怎样,那枚戒指戴在他手上也确实显得和他很不相配,就是让老六穿上裘皮大衣,戴上貂皮围脖和金丝眼镜,再拄根文明杖,他都不像个归国华侨,穿什么都像陈佩斯穿上八路军的衣服似的,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打入我军内部的特务。老六是个大光头,那脑袋我估计得有二三十斤,真他妈大,脑袋上的皮都皱出了褶子,我寻思着要是剥他的皮千万不能从头顶开口,太费刀,得从下面往上走刀。老六大概一米七八的样子,中等身材,一副扫把眉,眼睛不算大也不算小但眼神很奸,高鼻梁大嘴,留着点胡茬子。穿着条灯笼裤方口布鞋和大马褂,每只手都戴着那么两三个戒指,脖子上戴着块很大的玉佛,手腕上还有佛珠,我心想这孙子晚上睡觉不嫌咯得慌啊,光脱这些行头得用上个把钟头呢。
我说过人是永远不可能不去以貌取人的,我打第一眼看老六的照片就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真正看见他本人就更加厌烦。老六其实是那种长的并不凶恶更谈不上不怒而威倒是显的极为奸诈可又故作尊贵的模样,前面说他抽象就是这意思了。从楼上下来,步子很慢,晃晃悠悠的,脸上还带着长老级的微笑,下面的人们看到他都尊称一声“六爷”,他则摆手示意,整的像阅兵似的,我牙都倒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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