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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0-11 08:40

+++++++++++++++++++++++++++上节提示 ++++++++++++++++++++++++++++苍蝇失落的叹了口气,咧着嘴说:“大学生,以后你得 有个准谱。这样吧,以后你要是打算揍谁,你就对谁大声骂!我和郑强小康三个人见一个撂一个。”我嘿嘿一笑,说算了吧,我要是那天跟祖哥或者四哥吵起来,你还能撂他们?苍蝇眼珠子一转,说要么我就撂你,要么我就当睁眼瞎。 大家都回风场了,张树杰知道我刚才帮了他,愧疚的从那条烟里拿出两盒递给我:“小哥儿,对不起啊,我多疑了。” 我摇摇头,装作不经意的告诉他:“烟你留着抽吧,下次你爹妈来给你送东西还早着呢,到时候烟不够了。”结果他听到这句话当即兴奋起来,“小哥,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次死不了?我真的借你吉言了!这个烟还是你拿着抽,剩下八盒我能抽二十多天呢!不够了我再让管教带话要!” +++++++++++++++++++++++++++本节内容++++++++++++++++++++++++++++ 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郁闷和无聊中度过。但是我没有忘记寇队交给我的任务,一直坐在张树杰的旁边。那个下午他小心翼翼的抽每一根家里送来的烟,直到文件过滤嘴被点燃的臭味才把烟头收起来,仔细的放在上衣兜里。后来我实在觉得恼火,就把自己怎么和马兰好上的,怎么觉得对不起她的,又怎么进来的跟他讲。开始的时候他还兴致勃勃的跟我开玩笑,问我有没有和马兰上过床之类,等我讲到韩律师说马兰要跟我分手时,他义愤填膺的捏紧拳头:“操,小哥儿,中华儿女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女的多的是,这样无情无义的女人咱不要她也罢!” 晚饭铃响起前四哥回来了,说三队那个应该不是什么传染病,所以就没有给其他监仓消毒。张树杰知道三队死人之后,神秘的对我说:“看到没,小哥儿,我说看守所邪气重吧!这是阎王老子叫小鬼来带人的时候带错了!”四哥瞪了他一眼没说话,把我叫到一边说这次估计上路的得有十几个,咱们二队少,女队和四队最多。他努努嘴一指张树杰:“这个估计也就明天早上的事儿了。” 不出意料,晚上劳动队送来了白米饭,另外还有回锅肉和紫菜汤。尽管回锅肉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而且肉片少的只能看到大葱。但是这依然让七班除了张树杰之外的人感到异常兴奋。 看到晚饭改善,张树杰重新回到了忧郁的状态。他端着一碗饭喃喃自语:“完了,这下罢了。明天早上就该吃花生米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骗他说:“家里都送来了一条烟,你还担心啥?这肯定是别的队有上路的人,咱们沾人家的光了,赶紧吃吧!”但是烟的话题似乎已经不能打起他的精神,那餐饭就他一个人在郁郁寡欢的情绪中咽下。 吃完饭,四哥让小康和我多要点热水,今天晚上大家都洗个热水澡。其实我知道,四哥这是不打算让张树杰知道明天自己即将上路,所以让大家一起都洗。不过水要的再多也只有一桶而已,所以四哥让所有人都把自己的洗脸盆拿出来, 一人分了一些热水,最后剩下的全部给了几个砸了死镣的人。 洗澡的时候我先帮着四哥和邢耀祖擦完身子,又拿着盆帮小林洗。到了最后才对张树杰笑着说:“你看我这人缘儿混的多差,给别人洗澡擦背的,可就是没人给我擦擦背。要不然咱俩互相帮忙吧?”他赶紧点点头:“行,小哥儿,我先给你洗!”我摇摇头:“算了,还是我给你先洗吧!进来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命贱了,一碰热水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我,点头同意让我给他洗澡。 当然,给死囚洗澡最困难的事情就是要解决脱衣服和穿衣服的事情。好在现在是夏天,身上的衣服都很单薄,所以在我和苍蝇这个“老犯”的帮助下这件事很快就解决。洗完澡,我说张树杰我从认识你那天起你就穿着大裤衩子老背心,能不能穿上你家里人送进来的衣服给咱瞧瞧?他为难的摇头,说这件衣服是我吃花生的时候穿的,现在穿是不是太丧气?我说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以前有很多老头老太太活的还很健康的时候就把棺材给自己做好了,人家都是为了添寿。咱们现在没那条件,号里也不允许。你就试试你的衣服,就当是给自己添寿了呗?他低着头想了半天,才勉强点头答应下来。我和苍蝇又费了半天劲,总算是把内衣裤、衬衫和西裤给他穿上。那件西服由于太厚了,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从手铐的缝隙中穿过去,于是只好作罢。穿好衣服,张树杰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拖着脚镣在监仓里走来走去,所有人都说真是人配衣服马配鞍,张树杰这样猥琐的男人这么一打扮也成帅哥了。他一听这话当即不好意思起来,憨憨的一笑,蹲在地上不再说话。 本以为这样的办法就可以瞒天过海一整夜,但是没想到的是,四哥的一句话,让我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前功尽弃。正当大家纷纷夸张树杰人摸狗样的时候,四哥忽然笑嘻嘻的说: “这样就好了,明儿早上上路,咱七班出去的肯定是最帅的!”空气瞬时间凝固了,张树杰脸上的笑容在四哥的话说完之后一下凝固。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哥:“哥,你说明天早上上路?”我赶紧摆手:“你在石铺山这么久,又不是不知道上路前的规矩。放心吧,明天肯定没有你!再说了,就算要上路,管教也只有到吃断头饭的时候才告诉你啊!” 但是此时的张树杰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我的话了,他黯然的低下头:“其实刚才洗澡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今儿晚上改善,又洗热水澡,而且热水澡还是小哥儿给我亲自洗的。洗完澡还换衣服,能不是明天早上上路的兆头吗?”

我急急的打断他:“说什么呢,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在号里 人缘差吗?没人帮我洗澡,我才跟你换的。” 他苦笑起来:“小哥儿,你这话要是骗新鸟还行,我再怎么说来石铺山也这么长时间了,这么点规矩不知道吗?你在号里的人缘儿可以说是最好的,怎么可能没人给你洗澡呢。 算了,你们都别骗我了,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最清楚。” 四哥着急了:“操,张树杰你是不是认定了明天早上你 上路?我跟你说实话,你到底上不上路寇队都没给我个明话!现在谁都不知道呢!我们给你洗澡主要是为了担心一旦你要上路,咱们就手忙脚乱没法让你干干净净的。你个狗操的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吗?”张树杰不说话了,他痛苦的坐在地上狠狠的抽烟,全然不顾自己最心爱的西裤与地面接触。 七月份太阳落山是很晚的,所以我们吃完饭、点完名,大家又都洗澡换衣服之后,太阳依然还没有落山。四哥不再理会已经陷入恐惧深渊的张树杰,从放饭口往外看出去。我知道,他是在观察寇队会不会入监谈话,一般如果有人第二天早上上路,那么管教肯定会在头天晚上入监。 果然,八点多的时候寇队先是往五班扔了一个新收,然后径直来到七班。 寇队是二队在押人员眼里公认的好管教,因此寇队不管 到哪一个监仓,大家都能好不拘谨的和他相处。也正因为此,寇队让李管教从外面把自己关进七班后,他随即便脱了鞋就上铺里坐着。

“这几天都怎么样啊?”寇队看这四哥。 四哥赶紧吩咐我从铺下拿出一盒好烟递给他一支:“这几天挺好的,都没闹号。还是寇队管教的好啊!” 寇队一翻白眼:“臧老四,你少在这儿跟我拍马屁!我 今天入监是跟你们聊天来了,不是听你们马屁来的!”说着,他环视了一眼监仓,问大家:“你们有什么问题啊?有问题可以随时跟我反映!”所有人都摆手:“没有没有,寇队,都挺好的!” 他点点头,继续看着监仓里的每一个人。忽然,他把目光停留在张树杰的身上:“张树杰你呢,在七班过的适应吗?”张树杰抬起苍白的脸,看着寇队艰难的一笑:“挺好的, 这里的人都挺照顾我。唉,我都是明天就上路的人了,还管这些干嘛?” 寇队一摆手:“你也别太大的思想压力。我听说到现在你爹妈还在外头给你努力呢!你没听过拉倒刑场上都有活下来的例子?我今天来主要就是看看你的情况,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跟我开口。我还是那句老话,法律范围内允许的,我尽力而为!” 张树杰点点头,说寇队你也别让我爹妈费心了,没用。我这案子,除非是没有死刑的国家,要不搁哪儿都得死。又说寇队你也别担心我,我跟那些傻鸟怪物不一样,马上就要上刑场了,也没那么多力气作了。炸号闹号是傻儿子才干的事儿,我肯定不会。寇队说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舍不得死这是人之常情。我听说你不是有些迷信吗?也好,相信轮回转世的话就下辈子做个好人,好好报答你爹娘去,可千万不能再犯法了,监狱刑场不是好人该来的地方。说完,寇队又假装咬着牙骂了几句那个在张树杰挟持人质时大骂的警察,说绝对是个新手瓜娃,他要是不喊那一声,你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份儿上,顶天了无期还能减刑。但是张树杰你也不能怪人家,毕竟那是警察的工作,只是方式方法错了而已。 张树杰说寇队你放心吧,我现在只恨自己,怎么就没学 好,而且还犯了这么大的罪过。算了,人家女出纳也死的惨,我就抵命吧! 寇队又说了一会儿话,听到熄灯铃将响,就通知李管把他接出去。临走时他偷偷叮嘱我:“这小子看上去还不错,但是不能放松精神。今晚上让你们号里身体好的几个陪着你值夜。”说着,他又看看郑强:“这小子最近表现怎么样?有没有炸号的危险?”我摇摇头:“挺好的,跟大家都合群了,私下关系处的都还行。”寇队嗯了一声:“这几天也该把链儿给他摘了,总这么戴着也不是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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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0-12 05:50 +++++++++++++++++++++++++++++++ 上 节 提 示 ++++++++++++++++++++++++++++ 张树杰点点头,说寇队你也别让我爹妈费心了,没用。我这案子,除非是没有死刑的国家,要不搁哪儿都得死。又说寇队你也别担心我,我跟那些傻鸟怪物不一样,马上就要上刑场了,也没那么多力气作了。炸号闹号是傻儿子才干的事儿,我肯定不会。寇队说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舍不得死这是人之常情。我听说你不是有些迷信吗?也好,相信轮回转世的话就下辈子做个好人,好好报答你爹娘去,可千万不能再犯法了,监狱刑场不是好人该来的地方。说完,寇队又假装咬着牙骂了几句那个在张树杰挟持人质时大骂的警察,说绝对是个新手瓜娃,他要是不喊那一声,你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份儿上,顶天了无期还能减刑。但是张树杰你也不能怪人家,毕竟那是警察的工作,只是方式方法错了而已。 张树杰说寇队你放心吧,我现在只恨自己,怎么就没学好,而且还犯了这么大的罪过。算了,人家女出纳也死

的惨,我就抵命吧! 寇队又说了一会儿话,听到熄灯铃将响,就通知李管把他接出去。临走时他偷偷叮嘱我:“这小子看上去还不错,但是不能放松精神。今晚上让你们号里身体好的几个陪着你值夜。”说着,他又看看郑强:“这小子最近表现怎么样?有没有炸号的危险?”我摇摇头:“挺好的,跟大家都合群了,私下关系处的都还行。”寇队嗯了一声:“这几天也该把链儿给他摘了,总这么戴着也不是个办法。” +++++++++++++++++++++++++++++++++ 本 节 内 容 ++++++++++++++++++++++++++ 寇队走后,我重新坐在张树杰的旁边。邢耀祖安排了自 己和小康、苍蝇一组,今晚上陪着我值个通宵班。我没说话,只是感激的冲邢耀点点头,转头接着帮张树杰做一些思想工作。但是他已经完全颓了,一开始根本就听不进我说的话,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他才开口对我说第一句话。

“小哥儿,几点了?” 我赶紧抬头看了看那个让很多死囚倒数过的小闹钟: “十二点十五。早着呢,要不你睡一会儿?” 他摇摇头:“睡不着。就这么点时间了,哪儿还有心思睡觉。十二点十五,还有几个小时断头饭就来了,吃完断头饭,我也该上路了……” 我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寇队不是说了吗?到刑场 上还有活下来的呢!你现在时间还多的是。你现在赶紧想想,什么东西可以救命的。比如检举揭发,我看过一些法律法规,只要是枪没响之前都有机会活!” 他看了看我,忽然咧嘴一笑:“小哥儿,不能这么开玩笑的。你说我在九班呆了一年多了,咋有可能知道别人的事儿?再说了,你也看出我的性格来了,在九班别人都不愿意跟我说话,你说谁肯把自己最机密的事情告诉我?” “仔细想啊!”我递给他一支烟,“你在九班又不是堵着耳朵不听别人说话,我就不信一点点事情你都没听到过!” “真的没有。”他皱起眉头,“我但凡知道一点儿别人的事,我就不能憋到今天连个屁都不放。算了小哥儿,我知道你是在给我想办法,但是我认了。真的。人家女出纳的脑袋都被我炸掉半个,你说我不死谁死?唉,说起来我真的对不起人家,我听说那个小姑娘正准备结婚呢!”

我叹了口气,岔开话题问:“你结过婚吗?” 他摇摇头:“没有,连个对象都没有。我这样的十几岁开始就在监狱里过日子了,谁能要我?前几年我妈倒是托人给我介绍了一个药厂的工人,结果人家跟了我三天就跑了。唉,也怪我,人家谈恋爱都是看电影逛公园,我带着那个姑娘三天收了四回帐,你说好姑娘能跟我这样的吗?”他苦笑起来,“不瞒你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到现在还是个没碰过女人的雏儿呢!”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忽然问我:“小哥儿,你见过发令枪吗?” 我一点头:“当然见过。我上大学的时候开运动会,我还客串了一回发令员呢!你问这个干啥?”我知道他又想起了他的案子,但是他不回答我,接着问:“那你说是步枪厉害,还是发令枪厉害?”我想了想,告诉他:“步枪我小时候见过,我们家后院有个部队,他们打靶的时候我偷偷去看的。应该是步枪厉害吧?发令枪的威力再大,也比不过步枪的。” “哦,”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估计我要死的比女出纳还难看了。我用的改装发令枪,她的脑袋都快碎了,要是步枪打我的脑袋……” “别说了!”我赶紧打断他,恐惧中夹杂着恶心。 他笑了笑:“小哥儿,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能和女出纳一样死的干脆点我也没多大抱怨了。当时我一枪下去的时候,她马上就没气儿。这样死好,没啥痛苦。可千万别打偏了再给我补一枪,那我就受不了了。”说完,他把屁股往监仓门那边挪了挪,不再跟我说话,一个人喃喃的自言自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我开始变的昏昏沉沉。这几天太累了,加上监仓里闷热的气温和浑浊的空气,让我挣扎了几下便不自觉的睡着。梦中,我又见到了爸妈,又见到了马兰。我跪在父母面前对他们说对不起,但是丝毫不愿意理会马兰。还梦到我开庭了,主审法官居然是马兰,她毫无顾忌的宣判了我死刑……,乱七八糟,浑浑噩噩。 我是被监道铁门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一看,邢耀祖已经站起来了。走廊里传来寇队和其他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我知道,这是断头饭到了。 监仓门被打开,寇队和另外一个管教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劳动号的杂役,手里端着几个塑料碗,里面放着张树杰要的煎饼、土豆丝和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汤。 寇队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张树杰:“起来吃东西吧!”张树杰一抬头,勉强一笑后接过饭食:“谢谢寇队了。”寇队一摆手:“别谢我。吃的饱饱的,然后准备一下。对了,我请示过所里领导,酒不能给你。” 张树杰摇摇头:“没事儿,有吃的就行,有没有酒都无所谓!” 寇队满意的点点头:“嗯,你能这么想就行。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跟家里人说的话都写好了吗?” “也没啥准备的,”他看了看寇队,“给家里写的遗书就在我兜里了。是交给你还是一会儿交给法院的人?” “交给法院的吧!他们会转交给你的父母亲。”寇队扔给他半包烟,“吃晚饭就抽根烟等着,可能七点左右就过来了。对了,西装咋没穿上?”

四哥这会儿已经爬起来了,赶紧说:“昨天晚上帮他穿了,但是穿不进去。开了镣再说吧?”寇队一点头:“行,一会儿解镣的时候再穿。我一会儿帮你拿着。”说完,他从兜里拿出来两根细绳扔给四哥:“老规矩,让他干干净净的上路。”四哥接过来:“行,放心吧!” 寇队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我把塑料碗摆放在地上,又递给他一支碗装方便面碗里的叉子“仓里没有勺子和筷子,你就凑合吃吧!”他感激的看看我,又从怀里拿出还未抽完的几包烟递给我:“小哥儿,这几天麻烦你了。这几盒烟你拿着吧!等我走了之后,帮我在风场点上几只烟,别在中间灭了就行。

中间灭了我就得补枪了。”我点点头接过来,没有反驳他迷信的话语。 他开始慢慢的吃起来,每一口都吃的很小心,生怕掉在地上一丁点。每吃一口,他都一定会细细的咀嚼,然后缓缓的咽下去。仿佛他面前摆的不是简单的煎饼、土豆和鸡蛋汤,而是世间难得的珍馐。 这餐饭他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等他完全吃完的时候,汤都已经彻底的凉了。他咽下最后一口饭,然后叹了口气点燃寇队给他的烟,忽然看着我一笑:“我这辈子也算够了,最后一顿饭吃到最喜欢吃的东西。”我点点头,一拍他的肩膀: “你挺坚强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把饭都吃完的人。” 他摇摇头:“不吃怎么办,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吃的饱饱的,到下面去也不会空着肚子听阎王爷审判。” 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此时四哥或许也觉得这个人和其他死囚的不同,起码他不会畏惧赎罪。因此他从床上下来蹲在张树杰面前,目光凝重的看了看他,问:“悔吗?” 张树杰苦笑:“咋不悔,要是能给我个机会,我肯定要做个好人,再也不犯法了。”

四哥摇摇头:“那是你现在怕死,所以悔了。” “怕死只占一方面。”张树杰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是个人谁不怕死?我是担心我下去之后看到那个女出纳,不知道怎么交代啊!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她给打死了,这下子毁了好几个人家!唉,要是有下辈子,我肯定要给她赎罪。” 四哥一笑:“能悔了就行。别管是因为怕死还是因为其他的,下去以后阎王老子也会原谅你的。”说着,他拿出寇队拿来的绳子,“系上?” 张树杰点点头:“系到外裤里面吧,我这裤子怕揉,一揉就皱了。”

“你里面穿裤子了?”四哥疑惑的看看他。 “穿了,我就怕在外裤上系绳子,特意穿上的。”他憨憨地笑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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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0-12 15:32

++++++++++++++++++++++++++++++++++ 上 节 提 示 +++++++++++++++++++++++ 张树杰苦笑:“咋不悔,要是能给我个机会,我肯定要做个好人,再也不犯法了。”

四哥摇摇头:“那是你现在怕死,所以悔了。” “怕死只占一方面。”张树杰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是个人谁不怕死?我是担心我下去之后看到那个女出纳,不知道怎么交代啊!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她给打死了,这下子毁了好几个人家!唉,要是有下辈子,我肯定要给她赎罪。” 四哥一笑:“能悔了就行。别管是因为怕死还是因为其他的,下去以后阎王老子也会原谅你的。”说着,他拿出寇队拿来的绳子,“系上?” 张树杰点点头:“系到外裤里面吧,我这裤子怕揉,一揉就皱了。”

“你里面穿裤子了?”四哥疑惑的看看他。 “穿了,我就怕在外裤上系绳子,特意穿上的。”他憨 憨地笑着。

++++++++++++++++++++++++++++++++++ 本 节 内 容 +++++++++++++++++++++++ 六点五十分,监仓门再一次被打开。这次来监仓的不仅仅是寇队、管教,还有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寇队环视了监仓一周,一指张树杰:“张树杰,你出来一下。”

张树杰用捏紧拳头的手重重的砸了一下自己的头:“唉, 到了。”说完,艰难的站了起来。走到监仓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身,冲我和四哥一笑:“小哥儿,四哥。兄弟先走一步了,你们多保重!”话音未落,两个武警一人一边就把他拽了出去。 “哐当”一声监仓门关闭,又一个名字即将从生者的大名单中被剔除。 我重重的坐在铺位上,心情异常低落。自从寇队交给我这个任务的那一天开始,每看到一个死囚,我的心情都会沉重很久。四哥说我心软,过段时间见的多了就好了,但是我这么认为。我想不管到任何时候,我就算是见过再多死囚,到送别的时候我也会心痛。 四哥看出了我的抑郁,拍了拍我的肩膀:“赶紧吃点东 西睡觉吧,下午咱们去看看刀疤。”说着,他一转身:“苍蝇,你帮小虎子泡个方便面。”

26、

我本来打算不睡了,马上就去三队找刀疤。但四哥说这

会儿死犯们还没走呢,号里哪儿有人带你上三队去?再

说三队前天才死了人,这几天查的严着呢。回头我问问

寇队看啥时候安排。不过他都连了三天班了,今儿送了

上路的,不得回家搂老婆去?我说那就不吃东西了,困

的难受,还是睡觉得了。 等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邢耀祖看我起来, 招呼我说给你留了饭,在桶里放着呢。我说不吃了,栓柱饭量大,就给栓柱吃吧。下床看了一圈发现四哥不在,又问他今天能不能去三队看刀疤了,邢耀祖晃晃脑袋:“别想了,寇队早上就歇着了,等后天吧。四哥说让你好好歇一天,等后天他跟寇队申请。” 晚饭之前四哥一脸疲惫的回到了监仓,他躺在床上骂骂咧咧的说:“操,还以为当大杂役有多好,结果啥事儿都往身上砸!这样下去,我还没释放就先累屁了!”我赶紧给四哥倒了一杯水,又找了点盐放在洗脚盆里倒上热水,让他泡泡脚。四哥爬起来看看我:“要是你爸知道你给我倒洗脚水,非得骂死我不可!”我赶紧摆手:“哥,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儿,你就别客气了。对了,刀疤的事儿啥时候能办?” 四哥摇摇头:“今儿早上开始三队现在禁止外队的人进 去,所以寇队现在也没办法。他们现在查那个胖子的死因呢。” 他把脚伸进水盆里,揉了揉眼睛说:“那个死胖子一进来就说过自己有心脏病,结果谁都没管就给扔到重刑号里去了。结果这次送人的时候他们号里有一个炸号的死犯儿,喊了几嗓子就把胖子给吓死了。” 我默默的点点头,嘟囔了一句:“希望快点安排我跟刀疤见面吧,毕竟兄弟一场,要是连写遗书这样的事儿都不能帮他,那我觉得就太对不起他了。” 四哥冲我一笑:“别操心了,寇队肯定会同意咱们见他一面的。”第二天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整天,到了第三天一早放饭的时候,四哥首先跟寇队提出了要见刀疤的请求。寇队说先不着急,我去问问三队的管教,实在不行的话就暂时先把刀疤接到咱们队里的“高间”关一天,让张毅虎带着俩人去陪陪他。 所谓的“高间”,是注射死刑在 L 市逐渐开始实施后石铺山单独设计的一间暂押室,二队有一间,女号有一间。高间里一共有四个铺位外加一个开放的冲水便池。除了高高在上的窗户之外,整间屋子连风场都没有。另外,为了放置犯人自残自杀,这间屋子的内壁都用厚厚的海绵和皮革包起来。 一旦有注射死刑的犯人即将执行,他就会先被关押在这里几天时间,由几个轻刑犯人陪伴着度过自己最后的几十个小时。 据说这是监狱局做的实验,一旦效果好的话,将会在全省所有看守所推广。当然,那里我没有去过,全部都是道听途说。但是我一直觉得这个高间的效果肯定不如像现在这样把死囚和其他所有犯人关在一起的效果好。毕竟每一个将死之人最怕的就是孤独,尽管有轻刑犯陪着,但是和大仓比起来,人气还是要缩水很多。 但是吃过早饭之后寇队带来的消息却让我们很失望。他说三队这段时间闹的比较严重,所以所里肯定不会让刀疤和我们在这几天见面。还说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刀疤自己写遗书得了,张毅虎你有时间赶紧准备准备你开庭的事才是正道。说完话寇队转身离开,四哥过来拍拍我肩膀说算了,按照这几天石铺山的状况,想现在见刀疤肯定没戏。不过再怎么说他上路前肯定会让你去见一面的,别担心。不过经过了这样的波折,四哥还是看出了我对刀疤的仗义,他伸出大拇指一顿猛夸我讲义气,还说这一点和我父亲很像,要是以后有了儿子也得这么教育他云云,听的我云山雾罩,迷迷瞪瞪。 临近下午的时候七班又塞进来一个新收,邢耀祖当即嘟囔说才送走一个,这马上就又填进来一个。七班本来十六人的设计现在都装了二十二个,再挤下去就得长蛆了。我叹了口气说吴二柱到现在禁闭着呢,一旦他要是回来了,那咱们班里又热闹了。邢耀祖说你别提这晦气事儿,你不是心情不爽么?这个新收你审审吧!估计不是什么大案子,再说长那逼样子也炸不起来。我本想拒绝,可一看这个新收像是个老实人,要是让苍蝇小康他们审又得吃苦头,于是只要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结果不审还好,一审才知道这个新人居然也是 C 市人,家住的地方只和我隔着三站地。不过我没动声色,这小子看上去也是被新收号的给欺负怕了,说话连头都不敢抬。倒也难怪,一个在监仓里没有任何人际关系的外地人,肯定会被本地人排挤。 新收名叫虞金浩,因为这个怪异的名字,进好没过十分钟就被苍蝇冠上“死鱼”的外号。房产是花案子进来的,据说强奸了一个比他大二十岁的中年妇女。尽管我对这样的人有些嗤之以鼻,但是毕竟算是同乡,所以还是私下告诉苍蝇照顾照顾他。但是这小子的智商了得,没用几分钟就听出了我早已退化的 C 市口音,试探着问:“哥,你是 C 市人吧?” 还没等我回答,旁边的邢耀祖就开始破口大骂:“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你以为拉关系套近乎你就能好过吗?”我也阴沉着脸骂:“C 市怎么出来你这么个货!以后少跟别人说你是 C 市的,太丢人了。”死鱼看了看我脑袋垂拉的更低了,我叹了一口气,悄悄对苍蝇说:“算了你审吧。我今儿实在是心情不好。再一个他是我老乡,到时候别人说我审的不公平了。不过别打啊!” 苍蝇一个劲儿的点头:“大学生你放心吧!肯定给你审的好好的!” +++++++++++++++++++++++++++++++++++++++++++++++ ++++++++++++++ 声明:这段时间本身写的就有点词穷,所以每天更新一次还是两次我也不确定。那天说更新三次,也因为最终只写了四百多个字而放弃。请各位理解交流二群:82825493(将满)交流三群:69585183(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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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0-13 07:05 +++++++++++++++++++++++++++++ 上 节 提 示 ++++++++++++++++++++++++++++ 新收名叫虞金浩,因为这个怪异的名字,进好没过十分钟就被苍蝇冠上“死鱼”的外号。死鱼是花案子进来的,据说强奸了一个比他大二十岁的中年妇女。尽管我对这样的人有些嗤之以鼻,但是毕竟算是同乡,所以还是私下告诉苍蝇照顾照顾他。但是这小子的智商了得,没用几分钟就听出了我早已退化的 C 市口音,试探着问:“哥,你是 C 市人吧?” 还没等我回答,旁边的邢耀祖就开始破口大骂:“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你以为拉关系套近乎你就能好过吗?”我也阴沉着脸骂:“C 市怎么出来你这么个货!以后少跟别人说你是 C 市的,太丢人了。”死鱼看了看我脑袋垂拉的更低了,我叹了一口气,悄悄对苍蝇说:“算了你审吧。我今儿实在是心情不好。再一个他是我老乡,到时候别人说我审的不公平了。不过别打啊!” 苍蝇一个劲儿的点头:“大学生你放心吧!肯定给你审的好好的!” +++++++++++++++++++++++++++++ 本 节 内 容 ++++++++++++++++++++++++++++ 我拿着自己的起诉书走到风场,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 为自己准备陈述材料,可是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看不进去。

只好让林鑫帮我把起诉书送回监仓,自己靠在墙边逼着眼睛发呆。 邢耀祖出来,坐在我的旁边拍拍我肩膀:“咋了兄弟,发啥愁?”我晃晃脑袋:“没啥,这几天总是犯迷糊。心情太差了,事情一件又一件的连着。”他笑了起来:“你这点事儿算啥。我听苍蝇说你女朋友不要你了?”我嗯了一声,他接着说:“操,这也算个事儿!你没两年就出去了,到时候女朋友一大把!你再看看我,两年之后你都得给我上香烧纸了,我都没觉得有啥不高兴的!” 我叹了口气:“其实也不单单是这点事儿,马上就要开庭了,我心里一点准谱都没有。再一个刀疤的托我的事儿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给他帮忙,心里挺难过的。” 他笑了笑,递给我一支烟:“小虎子,我知道你这个人仗义,但是仗义需要分场合分地方。现在你在七班一大堆朋友,没有人因为你没办法给刀疤写遗书就怪你,这根本就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我替四哥劝劝你,你还是赶紧准备你的申辩材料吧,这个球地方,少呆一天是一天!” 我敷衍道:“那也不能不仗义啊。再说,我那案子翻天了现在也钉到板子上了,申辩不申辩都得两三下,我是没什么盼头了。” 他自己点上一支烟,叹着气跟我说:“小虎子,自己没事儿的时候帮助别人那叫仗义,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净,还想着怎么去帮助别人,那就是脑子不合适了。我说的话可能不对,不过你自己想想吧!毕竟论混社会来说,我比你的那点小经验可多多了。”说着,站起身来和一旁的人吹牛去了。 邢耀祖说我脑子不合适,这一点我不否认——至少此时 此刻我不否认。从四月份开始,我的脑子就没有一天合适过。

如果脑子合适的话,我可能不会为了一点点工资就把公司的电脑卖给崔瘸子;如果脑子合适的话,我可能不会为了不让马兰看不起自己而去走上犯罪的道路;如果脑子合适的话,我可能不会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在为刀疤的遗书考虑。 也许,对于人情世故的一些道理,我真的不太明白吧。 从死鱼进来七班的那天起,监仓里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毕竟这个班里很久没有花案子进来,所以大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找不到自己的娱乐点。如果不是我提前跟苍蝇打招呼不然他打死鱼,或许这小子从进来那天起就遍体鳞伤了。

眼瞧着我的开庭日期日益接近,我的心情愈加烦躁,有好几次甚至连饭都吃不下。四哥看出了我的状态很差,就想办法从劳动号搞了一些鸡腿鸡翅给我吃,但是我依然没有任何胃口。最后四哥急了,把刚刚摘了镣铐的郑强和苍蝇叫到一边问:“想不想打人?”二人当即眼冒火光,兴奋异常:“哥,你说吧,只要你手指头点一下,我俩直接砸死狗操的东西!” 四哥瞪了我一眼:“把这个兔崽子给我

砸一顿!” 闻言两人顿时愣住,良久才讪讪的笑道:“四哥,你这 不是涮我们哥俩玩儿呢吗?”四哥把手中的一大包肉、鸡腿、炒菜等分成两半,一半给了邢耀祖,另一半往苍蝇的手里一塞:“这包东西给你们三个人吃。但是给我记住了,这球崽子要是再不吃饭,你俩就把他按倒塞进去!他要吃不进去,你俩就三天别吃饭!”说完背着手扬长而去。这下可苦了苍蝇和郑强,他俩知道四哥这是为了我好,而且我和他的私交又不错,只好愁眉苦脸的对我说:“大学生,你说四哥这不是为难我们哥俩儿呢吗?你也给点面子,咱仨把这些东西消灭掉。否则你就得看着我俩饿三天啊!”我苦笑着摇摇头,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勉强把所有东西吃完。不过他俩的胃口可比我好很多,本身号里就没有什么油水,加上劳动号私下的加菜做的又非常好吃,所以他俩可谓是风卷残云。吃完后,苍蝇打着饱嗝看着我:“大学生,四哥对你简直没得说了。你家老爷子也真有先见之明,交了这么个讲义气的朋友!” 郑强狠狠的在苍蝇背上一巴掌,差点把苍蝇拍吐:“操,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家老爷子才有把你送到监狱的先见之明呐!” 两个人争辩起来,不过无论如何他们都完成了四哥交给他们的任务。所以到晚上四哥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二人争先恐后的邀功请赏:“哥,吃了好多呢!才给我们留了点骨头渣子!”“就是就是,哥,我还真不知道大学生的饭量这么大!” 四哥在他们的小腿上一人一脚,骂道:“操,小虎子啥饭量我还能不知道?你们两个球娃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夸张?”说完,他转身看我:“吃饱了吗?”我赶紧点点头: “饱了,哥。好久没吃这么多肉了,我都怕自己身体受不了。” 他笑了起来:“操,你这话要是让你爹听见了还以为我亏待你!行了,赶紧看你的起诉书去吧!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儿早上估计刀疤得上路了。咱俩过去送送他。” 我当即呆住,半天才说:“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上一批刚走了不到十天,咋这么快就到刀疤上路了?” 四哥摇摇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今天路过管教办公室的时候好像听他们说注射什么的。可能是要给刀疤注射吧!刚才寇队跟我说的,说明天早上四点他接我和你进三队陪送。” “不是说注射的要到高间呆一天两天的吗?这几天也没听说有人进高间了啊!”我争辩道。 四哥一扬眉毛:“谁说没进。早上从四队送过来一个非法集资的,现在就在高间里呆着呢。高间只有一个,不可能让刀疤去女队呆着吧?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我听说遗书他自己已经写好了,明天早上咱俩就是送送路。本来打算早上就跟你说的,怕你小子又不吃饭了,所以现在才说。”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眠。虽然和刀疤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这毕竟是和我关系处的非常好的一个人。我是眼看着他在四个月的时间内经历了几次生死线挣扎的,所以这一次听到他即将被执行的消息,心里的感觉如同刀绞。

第二天凌晨两点半我就爬起来了,看了看正在值班的林鑫,我说你睡觉吧,我替你的班。他感恩戴德的谢过之后赶紧上床睡觉。三点多的时候四哥也坐了起来,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我,顿时一阵责怪。不过他也没有追究太多,只是随意说了几句,就开始穿衣服准备。 快四点的时候,我听到监道的铁门被拉开。我知道,这是寇队来接我和四哥了。我赶紧站起身来,站到监仓门口等待。

四哥一拽我:“拿烟没有?”我一激灵,赶紧钻到床底下找烟,四哥小声喊:“拿几盒好烟!”我摸索了一阵,拽起半条一支笔就钻了出来:“哥,这个行不?”四哥点点头:“行了,过去还得走关系。他们班的班长我认识,但是面子上的事儿还得过的去。” 监仓门一打开,我发现进来的除了寇队之外还有两个杂役,一进门,寇队就先跟我说:“你带个小镣吧,毕竟这是跨队,他们那边的管教看你啥也不戴就过去不好。”我点点头,赶紧坐在地上任由两个杂役给我扣上小镣。 脚镣戴好后,我急不可耐的走出监仓,这时我才看到很多其他班的人伸出脑袋看,以为又要送人了。尤其是五班的胡磊,看到我戴了镣走出去,一脸迷糊的说:“哎,我说大学生,咋给你判死啦?”没等我说话,寇队便冷着脸一声呵斥:“滚回去睡觉!别人怎么样跟你有个球关系?” +++++++++++++++++++++++++++++ 下 节 预 告 ++++++++++++++++++++++++++++ 下节关注:刀疤生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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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瘦子日期:2009-10-1317:26+++++++++++++++++++++++++++++++++ 上 节 提 示 ++++++++++++++++++++++++++++++

监仓门一打开,我发现进来的除了寇队之外还有两个杂役,一进门,寇队就先跟我说:“你带个小镣吧,毕竟这是跨队,他们那边的管教看你啥也不戴就过去不好。”我点点头,赶紧坐在地上任由两个杂役给我扣上小镣。 脚镣戴好后,我急不可耐的走出监仓,这时我才看到很多其他班的人伸出脑袋看,以为又要送人了。尤其是五班的胡磊,看到我戴了镣走出去,一脸迷糊的说:“哎,我说大学生,咋给你判死啦?”没等我说话,寇队便冷着脸一声呵斥:“滚回去睡觉!别人怎么样跟你有个球关系?”

+++++++++++++++++++++++++++++++++ 本 节 内 容 ++++++++++++++++++++++++++++++

27、 我来石铺山四个月了,在这四个月中,我走过的最长距离是从监仓走到提审室。尽管一队就在二队监道的对面,三队就在楼上,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去过那里。毕竟,在看守所想要随意窜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据说石铺山允许同监好友陪伴死囚是由寇队发起的,由于即将被执行的犯人很难在行刑前见到家属,为了让死囚的情绪稳定一些,只好变通的让一些看守所里非同案的狱友陪伴死囚渡过最后的时光。

我和四哥在寇队的带领下过了四道警戒线,签了两次字, 搜了两次身,总算是走到了刀疤所在监仓的门口。还没等进号,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刀疤,你的陪同过来了!” 紧接着,监号里就响起了哗啦哗啦的脚镣撞击声:“真的吗?我看看。”话音未落,三队的管教便从监仓门上的瞭望口往里喊了一声:“蹲到风场门口去!”寇队也转身对我和四哥说: “你俩也蹲下别动!” 过了大概有足足三十秒,三队管教才放心的打开门上的 铁将军,用力一拽拉开了监仓门。他回头一看我和四哥:“进!快点!”我和四哥赶紧一低头冲进刀疤所在的监仓。铁门“哐当”一声被复而关上,在风场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四哥,大学生,你们过来啦!”我循声望去,果然,那是几乎已经形容枯槁的刀疤。四哥冲他点了点头,回头跟我说:“你先跟刀疤聊聊,我跟他们班长絮叨絮叨。”说着,他看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咋了老熊,到你仓里你不欢迎啊?”那个中年人赶紧迎了上来:“操,老四你这不是糟蹋我吗?赶紧坐!” 四哥去和这个班的班长“走关系”去了,而我则径直走到刀疤的旁边坐下。和四哥那天的形容一样,刀疤颓了。他看上去目光呆滞,神情疲惫,全然没有了在七班时的精气神。我递给他一盒一支笔,感激的冲我一笑,又缓缓的抽出来一支点燃,这才叹口气指指我的脚镣问:“这是咋了?”

我一摇头:“没咋,刚才才戴上的。寇队说我这属于跨队,让三队的管教看见了不太好。这算个啥,前几天戴了两天大镣子。” “炸号了吧?”他望着我笑,情绪看上去稍微好了一些。

我一摆手:“就我这小身板子敢炸号?我要是炸号的话,不被他们给砸死啊!”

“那是咋了?” 我自己点了一支烟,这才把吴二柱唆使喜全脱逃、喜全跳楼住院、曹队重新调查等一系列他走之后七班发生的事简单的告诉他。刀疤不笑了,耸拉着一张脸,郁郁寡欢的说: “操,真没想到我走了还能错过这么多热闹。唉,以后想看也看不着喽!” “这还叫热闹!”我刻意岔开敏感的话题,“你不知道砸那个大镣子的滋味!路也走不动,腰还直不起来,一个不小心就得摔跟头。两天时间我脚腕子上都掉了一层皮啊!要不是寇队和监狱局的领导好心眼,我估计我这双腿就得磨费!” 刀疤笑了笑:“行了,大学生。咱俩还是聊聊我的事情吧。再几个小时就打针了,有些事情还得托你办。” 我点点头:“成,你说吧,我能办到的肯定给你办到!” 他叹着气从兜里找出一张纸:“你先帮我看看,这是我写的遗书。你瞅瞅有没有错别字啥的,有的话现在还能改改。” 我记得刚到七班的时候我给他们吹过牛,说别看我一个学计算机的人,但是在怎么说接受学校教育也十六年了。你们要是学习的时候有不认识的字儿,或者是写信啥的需要我帮忙就尽管开口,那简直比眨眼睛还利落。用 L 市的方言来说,叫做“那都木有啥!”后来我才发现,我这海口夸的是多么的无知和幼稚,因为对于石铺山看守所的人们来说,识字这样的技能只会在两种时刻需要:被监规和写遗书。 看守所的每一个人都会背监规,哪怕文盲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也可以凭着记忆力把监规背个八九不离十。可是写字的权利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尤其在重刑号,也只有二审已决死囚才拥有这样的权利。

可是想要把一生的总结和满腹的眷恋归纳在一张纸上,那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刀疤的遗书有三页纸。其中两页是写给自己父母的,还有一页是写给自己一个好朋友的。他希望他的好朋友能够在父母弥留之际替他尽一尽孝道,待父母撒手人寰的时候能简简单单的葬掉。为了节省不多的时间,我只是把那三张信纸看了一遍。但尽管这样,我还是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遗书终于看完了,我又双手递还给他,强装着笑容说: “行啊刀疤,一个错别字都没有!该说的事情都很有条理,一点问题都没有。” 刀疤苦笑着结果遗书:“想说的太多了,这几页纸根本就不够。唉,算了,能留下点字总要比没留下好。”

我叹着气重新点燃一支烟递给他:“一点机会都没了吗?” 他看我一眼:“哪儿还有别的机会?我听说前段时间那 个孙良捕了,但是他交代他和我哥从我家跑了之后就分开了,现在根本不知道人在哪儿。就算是我知道我哥在哪儿现在也很难改判了。我手里还有个刘老鬼的事儿呢!” 我默默的点头,很久才说“先别着急,我觉得你现在再好好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机会可以活下去。你看林子,不也是都要上法场了,复核没下来吗?” “没机会了……”刀疤的脸色苍白,“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有个啥机会?现在我最高兴的事儿就是给我整了个注射死,起码可以死的干净点,而且不会那么怕……”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只好低头不语。这时四哥走了过来,拍了拍刀疤的肩膀问:“兄弟,都准备好了吗?” 刀疤一摆手:“哥,没啥可准备的。

我在这个班大家都对我挺好,昨晚上给我洗了热水澡,把衣服都给我换上了。 一会儿断头饭来了一吃,我就可以踏踏实实的上路了。”

四哥点点头:“家里的事儿有啥交代的吗?” 刀疤强笑道:“没啥可交代的。哥你要是和大学生有心的话,逢年过节去我家看看,啥也不用买,就去看看就行。” “操,你说的这不是屁话吗?”四哥瞪着刀疤,把胸脯 拍的山响:“大学生啥样子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给你保证,等我出去之后每年年节你家里的柴米油盐肉都我包了!兄弟一场,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了的话,你在阴曹地府里咒我!” 说着,他一看我:“小虎子,你给表个态?” 我忙不迭的点头:“刀疤你放心吧!我跟四哥没法比,他做买卖的。但是我上班也能挣些钱,你爹妈年节的衣服、日常生活用的东西我都包了!” 刀疤笑了起来,说有你们这样的兄弟我真是放心了,咱也可以学学人家含笑九泉一次。四哥使劲劝他,说你就别多想,身后的事情有一堆兄弟给你顶着呢!有啥不顺心的就给哥儿几个托梦,保证年年清明给你烧纸过去!我也学着四哥强迫自己跟刀疤开玩笑,说四哥你要是烧纸钱的话,我就给刀疤烧纸人,给他发一个连的媳妇儿过去。刀疤说算了吧,等下去之后还指不定啥东西实惠呢,你们要是有心,就给我多烧点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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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作者:二瘦子 日期:2009-10-14 11:06

+++++++++++++++++++++++++++++++ 上 节 关 注 +++++++++++++++++++++++++++ 刀疤强笑道:“没啥可交代的。哥你要是和大学生有心的话,逢年过节去我家看看,啥也不用买,就去看看就行。” “操,你说的这不是屁话吗?”四哥瞪着刀疤,把胸脯 拍的山响:“大学生啥样子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给你保证,等我出去之后每年年节你家里的柴米油盐肉都我包了!兄弟一场,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了的话,你在阴曹地府里咒我!” 说着,他一看我:“小虎子,你给表个态?” 我忙不迭的点头:“刀疤你放心吧!我跟四哥没法比,他做买卖的。但是我上班也能挣些钱,你爹妈年节的衣服、日常生活用的东西我都包了!”

刀疤笑了起来,说有你们这样的兄弟我真是放心了,咱

也可以学学人家含笑九泉一次。四哥使劲劝他,说你就

别多想,身后的事情有一堆兄弟给你顶着呢!有啥不顺

心的就给哥儿几个托梦,保证年年清明给你烧纸过去!

我也学着四哥强迫自己跟刀疤开玩笑,说四哥你要是烧

纸钱的话,我就给刀疤烧纸人,给他发一个连的媳妇儿

过去。刀疤说算了吧,等下去之后还指不定啥东西实惠

呢,你们要是有心,就给我多烧点纸钱。

+++++++++++++++++++++++++++++++ 本 节 内 容 +++++++++++++++++++++++++++ 聊了几句,到了五点钟的时候刀疤的最后一餐被送来了。 他要的东西很简单,仅仅是一笼小包子和一碗紫菜蛋花汤。四哥皱了皱眉头问你怎么就吃这个?刀疤说我挺喜欢吃这个的,再说昨晚上班长已经给我吃过好的了,这样就挺好。

和所有即将离去的死犯儿一样,刀疤的这一餐吃的非常慢。他只是吃了两个包子,就摆手说:“算了,吃不进去。一到胃里就跟塞了石头一样的难受,还不如不吃了。”说着,他拿起包子递给上铺的几个人:“给你们吃了吧,纯肉的包子,香着呐!”但上铺的人哪儿肯接死犯的东西,连连摆手说我们现在不饿,刀疤失落的看了四哥一眼:“瞧见没有,人还没死呢,待遇就变成鬼待遇了。”说着,把饭碗往前一推,便狠狠的抽起烟来。 过了几分钟,刀疤忽然抓住我的胳膊问:“大学生,你看过金庸的武侠片没?”我点点头:“当然了,以前在家的时候天天看,我家到现在有好几套武侠片的 VCD 呢。”刀疤笑了笑,艰难的问:“你说这个毒针一打进去就和电视剧里一样,先是肚子疼,然后口吐白沫七窍流血?”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他失望的看了我一眼, 以为事实真的和电视剧里一样,叹着气说:“操,还不如吃花生利索呢,最起码就一下子。这得疼多半天啊!” 四哥接过话茬:“你小子就别想那么多了。我看过一份报纸,说针打进去一点痛苦都没有,不到两秒你的大脑就没知觉了。那还疼个球啊?精神点!你再怎么说都三起三落的人了,按说早就该适应了。” 刀疤苦笑起来:“哥,哪儿有你这么劝人的。这玩意儿能适应嘛!”四哥也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唐突,尴尬的笑了笑,转身继续和三班的老熊聊天去。 四哥离开后刀疤彻底不言语了,任我怎么跟他说话他都不肯搭腔,最多就是发出一声古怪的鼻息,让我知道他确实是在听我的话。直到我最后问了一句:“刀疤,我怎么看你好像又有准备的样子?”他这才喃喃自语般的说:“准备?操,机会都给别人用完了,给我连个球毛都没留。哪儿还有什么准备?唉,这回是彻底死绝啦!也不知道我爹妈知不知道我今儿要执行的消息,他们要是知道了,估计又得难受了。” 我叹了口气,说既然要是没啥机会的话,你现在想说啥就赶紧说吧,免得临到头了又后悔。他看了我一眼,勉强一笑说我该说的都已经写遗书上了,需要交代的也算是跟你和二哥交代完了。现在就等着监仓门打开,把我拎出去注射。我说那你就说点你到这个班来以后不高兴的事儿,别到时候带着怨气上路。刀疤摇摇脑袋:“不高兴的事儿太多了。说起来都他娘的是眼泪”

监仓外面已经大亮了,血红色的朝霞印证着新的一天开始。这一天对我、对四哥、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极为普通的一天,但是对于刀疤,却是他生命划上句号的日子。 七点半,当我们刚刚在三队三班和他们一起吃完早餐后, 监道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从凌乱的脚步声听来,至少有十几个人走进了监道。刀疤听到声音脸色一下变的煞白,嘴唇也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我赶紧站起身,扶着刀疤从地上站起,这时才发现他的鼻尖上在瞬时间居然流出了许多细细的汗珠。

“妈的,这次是真的了。”刀疤颤抖着声音。 四哥赶紧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刀疤的手:“兄弟,路上走好!到了那边多保佑你家里人,也多保佑我和小虎子!” 刀疤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我知道了哥。”说着,他转头面向我:“大学生,我出门之后记得给我点三根烟。” 监仓门打开了,三队的几个管教、两个武警、还有寇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个管教看了一眼刀疤,喊了声:“赵峰,走吧!” 刀疤一听这话顿时软了下去。我和四哥赶紧一把夹住瘫软的刀疤,这时两个武警走了进来,从我们的手中接过他。刀疤在两个武警的帮助下一步步走出三对三班的门。忽然,他一回头对班长老熊说:“老熊,我来三班的日子我做鬼都忘不了。

今儿晚上我找你来喝酒啊?”老熊的脸色当即变了,极度的恐惧在瞬时间转化成为愤怒:“滚!”寇队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大声呵斥:“都蹲!臧云龙张毅虎,你俩出来蹲着!” 我和四哥赶紧走出监仓,蹲在三班对面的墙边蹲下,目送着刀疤拖着脚镣离去。 刀疤走了。如果没有意外,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的背 影——弯腰塌背,毫无力气。这个和我相处了四个月的时间,却建立了很深轻易的兄弟,终于在经历了很多次的波折后,被押送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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